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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一世相遇,不诉离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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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间的常理……”
“上天仁慈？”欧阳少恭的声音似嘲似讽，隐隐蕴藏着不屑与仇视，璃鸢皱紧了眉，感觉似有不对，然而晴雪却并未听出来。
“呵呵，晴雪，你知道吗？所谓的“轮回”，亦非无休无止，终有尽头，何况……有些人根本入不了轮回。”
“轮回……也有尽头？”蓝衣姑娘茫然地看着他问道。
“每个生灵具三魂七魄，魄为阳，魂为阴，三魂之中尤以“命魂”为重，主司轮回，其余魂魄则承载这情感与记忆。命魂生于天地虚空之中，亦有寿限，它不断往复于地界深渊与三界的其他地方，直至寿数耗尽。地界深渊便是俗世所称“轮回之井”，而命魂往复便是“轮回往生”，当它寿数穷尽是，就意味着这个生灵再也无法转世，他的魂魄只能化作“荒魂”，消散于天地间。”
为什么他会了解的那么清楚？有些事，就连幽都的古籍上也不曾记载过，可是这个人，却说得这般清楚……
“……就是……完全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也不会留下。”
风晴雪有些讶然，“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过……”
“听过与否无甚重要，万物生存无不只取眼前，求得一世安稳，太过茫远之说，确实不必理会。其实若论消亡，又何必待到命魂耗尽，便是每一次轮回，若无意外，其余二魂七魄尽数散去，重新投胎又如何？前世所依所爱之人，哪里还会记得你音容形貌，即便机缘巧合，忆起昔时往日……如小兰那般，也只会觉得那是幻梦一场吧……如此隔世重逢，与当初那个人全然消亡有何不同？”
语气中，似有嘲讽，又似感慨，百味陈杂。
白衣少女眉宇紧蹙，这个人，绝不是众人之前所想的那般简单。听他之意，似是对此有所体悟，故而方有此言。况他言语之中对天命似有怨恨，晴雪听不出但她却不同，欧阳少恭这个人果然有问题，不能再让晴雪与他多说了。璃鸢心中这般想到，刻意加重了脚步，让两人察觉到有人到来，风晴雪转头望来，立刻高兴地说：“阿鸢，你是来陪我给虫子找食物的吗？”
闻言，璃鸢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了一派从容，“不，太晚了，我是来接你回去的。没想到先生也在，你们在说什么呢？”
“哦，刚才少恭说，轮回有尽时，灵魂终有消散的一日。还有前世今生……”风晴雪很诚实的说道。
“前世今生吗……”微微怅然地叹息。
欧阳少恭含笑道：“璃鸢可是有所感言？”
“倒是有一些，转世轮回，如无意外终是无法再记起前生之事。况且，许多时候，就算记起了又如何，终归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一入轮回，便是新生。灵魂的轮回，并不是一个人前世与今生的传承，而是生命的轮回。一世又一世，最终活下来的，只是那个最初的灵魂罢了。”
说到这里，璃鸢有些失神，她在想，自己现在应该算是与洪荒大陆上的那个璃鸢截然不同了吧，至少，曾经的璃鸢不知情缘，几乎不违天命。而现在的她，却时时在想着，如何逆转百里屠苏的命运。这便是轮回的威能吧，让人不自觉的改变了自己，即使她从未遗忘……
她是风璃鸢，也是截教璃鸢，然而截教璃鸢却非风璃鸢。
“何况，没有了曾经的记忆，忘却了过去的感情，又不曾参与过那段经历，如何还算得上是故人？轮回后，已经不再是前世的那个人了……”她记得在洪荒，一入轮回，因果尽断。即便是师徒之缘，也要重新开始。如此说来，其实，她也与师父早已缘尽了。
心中的悲伤一闪而过，璃鸢不曾注意到这一刻在她识海中盘桓的诛仙阵图上掠过一缕华光，继而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就像兰生一样吗？”风晴雪说。
“是啊，所以他不是晋磊，而是方兰生。”她从善如流地道。
“璃鸢这般潇洒的放下前世之事，不过是因为不曾遇到过无法放手之人罢了。或许，你们那位长辈所说，本是对极，生死有命，心中豁达顺应天道方才最好，其他的……不过执念而已。”欧阳少恭似是想要反驳，但后来却又有些失神了。
“……执念？”风晴雪不解地看向了他。
“所谓情深不寿，相处之道，自不可相仇，却亦不可爱笃，否则待到无法长久相守的那一刻，又当如何自处？璃鸢不是曾与瑾娘直言，‘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吗？想来自是明白纵情的后果，太深的痛苦会令人变得执着，哪怕面对死亡，也只能逆天而行，一步步走下去……”
“……就像苏苏那样？”风晴雪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也许吧。在下看来，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者，乃是世上数一数二幸运之人，因为……那个人一定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璃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抱歉，我想先生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哦？”
“对瑾娘所说的话，不过是说出了一种可能罢了，却并非是璃鸢的处世之道。不问前生，不寻来世，璃鸢所求，唯此一生。若入轮回，他便不是他，璃鸢也不再是璃鸢了。那么，所谓的再续前缘，在璃鸢看来已无意义。所谓镜花水月，破镜重圆，先生认为真的能回到最初之时吗？”她摇了摇头说，“心境变了，想法，自然也变了。”正如现在的她一般。
欧阳少恭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听她继续道：“风璃鸢便只是风璃鸢，今生今世心悦者唯有一人。若他半生坎坷，颠沛流离，璃鸢自是相随以护。但若天命之意令他不得善终，那么即便倾尽璃鸢所有，也要为他逆天改命！他若不幸，必定是在璃鸢命丧之后！”
“阿鸢——”大惊失色的晴雪失声喊道。
“抱歉，晴雪。”
月光下，气若幽兰，明眸善睐的白衣少女目光澄澈如水，却又似丝雨般缠绵眷恋，她直视风晴雪的目光坚定而绝决，没有留下一丝回转的余地。
这是她漫长生命中仅剩的执着，所以，她不会对任何人妥协。
“但我意已决。”
作者有话要说： 晴雪很心塞，妹妹彻底被拐走了肿么办？在线等，急！
☆、第二十六章
风晴雪没想到璃鸢她竟是作出了这般决心，顿时不知是忧是怒，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如此复杂而纠结。
“人之一生，总有任性之时。就像大哥他任性的不愿回去，晴雪，这也是我唯一的任性。即使你无法谅解，我也会一直走下去。”
“你！”蓝衣少女气愤地跺了跺脚，一声不吭的跑回了客栈。
欧阳少恭微微侧过了脸，一时间心里百味陈杂，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若是最初遇见的人如风璃鸢一般，那么太子长琴是否依旧会是太子长琴，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欧阳少恭？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没有如果。如今这世上活着的，只有他欧阳少恭，而他早已不是太古时代端坐于榣山水湄边弹琴的那个白衣仙人了。
“抱歉，我有些担心晴雪，先告辞了，夜寒露重，先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急，在下十分喜爱这晚风夜色，还想多留片刻。”
“那璃鸢便先走一步，告辞。”
待原地只剩下欧阳少恭一人时，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远方，心中百般思绪流转。
雷严！永世孤独又如何？！你休想如愿！且在地狱中好好看着！莫说是你的诅咒，即便是天命如此！我也要逆天而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别想蒙骗于我！不过没有关系，有时候风晴雪的天真纯挚真是像极了……
呵呵，怎么做才好呢？
不如……就让他，还有其他人，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都不离开，按我的心意而活，从此再也没有俗世烦恼，一直这样下去，一直这样……
然而，他却下意识的跳过了风璃鸢，因为一时之间，突然不知该如何将她定位。若她最先遇上的人是他，兴许现在他也不会这般为难，可惜，她遇上的却是百里屠苏。这便注定了他们将来会成为敌人，对于敌人，他欧阳少恭是绝不会手下留情。
昔年的夙愿，他能得遇巽芳已是万幸，只是知足。本以为他们能够就此相依直至魂飞魄散，然而……若非那可恨的天命，他们又怎会生离死别？
蓬莱天灾……哼！
如今的欧阳少恭，心中充满了扭曲的仇恨，早已无法回头。
只是，巽芳……你若真的还活着，如今，又身在何方？
离开了欧阳少恭所在之地，璃鸢回头，目光中闪动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以她的性格，本来是不会与一个她隐隐怀有戒备之意的人说这些。可晴雪信他，苏苏也信他，除了红玉，几乎所有人都信任着这个人。
所以，她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告诫欧阳少恭。若是伤害了她所在意之人，即便是倾尽所有，她也决不会放过他！
“希望，不会走到那一步。欧阳……少恭。”
翌日，安陆车盖亭。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二人相约在此谈论关于起死回生药之事。
“当初少侠向在下求取起死回生药，想必是为救亲近之人。在下既已答应，自当践诺，只是此方尚缺一味奇异药材，名为“仙芝”，相传于海外十洲三岛中的“祖洲”方能采摘，路途迢迢，凶险未知。”
“天涯海角，我都甘愿一闯。”
“想来少侠也不会改变初衷，既如此，须得先寻能够出海的大船，寻常船只定不足以应付此行。”
百里屠苏皱了皱眉问道：“难道不可使用腾翔之术直接飞过去？”
欧阳少恭摇头，“海上风云变幻，因未知祖洲明确所在，贸然使用腾翔之术多有不妥。”
“大船之事还望先生指点。”
欧阳少恭感慨一声，笑言：“在下于此亦是一窍不通，不过青玉坛内曾有一名弟子出身沿海青龙镇，据说镇上擅长造船的能工巧匠极多，且多是世代为之，或许可以去那里一探。”
“我即刻启程。”
这时，方兰生突然跳了出来大声说道：“我们也要去！”
玄衫少年一惊，他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你们——”
方兰生得意的笑道：“哈哈~可把你这木头脸吓一跳吧？这回你太专心听少恭讲话了，都没发现有人靠过来~不过说不定也是本少爷功力大进~”
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地脸，百里屠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苏，大家一起去找那个仙芝好不好？”
“此事乃我一己之欲，不敢劳烦他人。”
“什么劳烦？切，以为我那么像帮你？本少爷之事从没去过海上，决定好好玩儿一趟！”
“我也没见过海呢~”
“襄铃也要去……”
“……不可。”
“百里公子，寻找玉横一路行来，纵无深交，彼此也该当得上“朋友”二字，遇事又怎能毫不相帮？”
风晴雪连连点头，“对啊，苏苏，要是我遇上这种事，你也会帮忙的吧？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跟你一起呢？再说也不知得多久才能回来，假如你在路上……在路上煞气发作了……要怎么办？这个玉佩的效用肯定没有阿鸢在更好啊。”
玄衫少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白衣少女。而璃鸢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坚定的望着他。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便开口劝道：“我看百里少侠也不用推辞了。人道海外有仙山，虚无缥缈间，可见仙山几何，凡人多无缘得见。昔年秦始皇求长生之术，曾遣方士徐福远行海上，携童男童女五百人，终究一去不返。既然颇有险阻，自是人多些为好。在下本想与少侠一同出海，又想遇事反成拖累，正式踌躇不定，小兰他们若能同行，在下倒可安心了。”
方兰生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口道：“安心，当然安心！少恭啥都不用想，你刚在青玉坛里折腾一番，应该好好休息，去什么海上？交给我就是！”
红玉也劝道：“公子此去，是为了寻得仙芝，既然路途遥远，务求一举而成，就算多几人同去太过慎重了些，求个万无一失也好啊。”
“这……”
“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和苏苏一起去。”
“不管怎么说，本少爷一定要出海逛逛！”
“不管怎么说，襄铃也想陪屠苏哥哥……”
“不管怎么说，我们约定过，不会让你一个人。”
一个接一个，队形保持的十分整齐。
百里屠苏有些感动，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心中流淌，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下来。他何其有幸，能得遇他们，一路同行。
“看此情形，百里少侠可真的不能再推辞了”
“……那便多谢诸位。”
这时，尹千觞忽然插口说：“我也去，算我一个。”
方兰生瞪了他一眼，满脸的嫌弃，“你？你去干嘛？对了，还没问你这臭酒鬼！刚刚那会儿不知从哪冒出来，干嘛和我们混在一起偷听？！”
尹千觞抓了抓脖颈，懒洋洋说道：“哎，偷听什么的，不重要，不重要——我可是有大抱负的！我听说啊，仙山上的草药拿来酿酒，能酿出仙酒~有着大好机会，我得去找找！”
方兰生气道：“整天酒酒酒！你怎么还没醉死！”
欧阳少恭却说：“草药酿酒……确实有所耳闻。”
“嘿嘿，还是少恭有见识！”
方兰生一听顿时跳脚，“说什么？‘少恭’也是你叫的吗？”
“怎么不能？你不也这样喊？”
方兰生手叉着腰怒道：“我？我跟少恭什么关系，你这臭酒鬼又算是什么！少交浅言深套近乎，厚脸皮……”
欧阳少恭无奈地安抚炸毛的兰生：“好了，小兰，江湖相逢，也不必计较这些。”
尹千觞哈哈大笑，“哈哈，还是少恭爽快！”
方兰生脸都快气红了，“你，臭酒鬼——”
“小兰。”
兰生一顿，扭过头嘟嘟囔囔地说：“好吧……不说了，我不说了……”
见他不闹了，欧阳少恭便仔细地为众人解说：“《十洲记》中所载，祖洲位于东海，上有不死之草，即仙芝，形如菰苗，生于琼田。除此之外，再无详述，若想寻得，定要费上一番周折，眼下亦无太好方法，恐怕只能乘船于海中探寻。祖洲既为仙山，大约与青玉坛一般，另是洞天日月。”
方兰生挠了挠头，问：“什么叫洞天日月？”
欧阳少恭笑着说：“仙家自有日月，即指那些地方钟灵毓秀，另具气象，虽同属人间，却又仿佛不同时空，其中山川日月，自成一格。寻常人若不得法门，不要说无法进入，连入口都是看不到的。”
方兰生闻言目瞪口呆，“哇！这么神妙！那更要亲眼见一见了！”
“料想此行不会十分顺遂，也唯有小心行事，随机应变。”
“在下打算托付田掌柜于安陆城外租一间房子，简单布置丹炉，如今虽缺一味药材，亦可按书中所载多加试炼，有益无害。闲暇之余还可替人义诊。”
方兰生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少恭你就在这儿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欧阳少恭含笑点了点头，“静候佳音。回来后若要寻我住处，问田掌柜即可。”
百里屠苏郑重地行了一礼，“先生珍重，我们这便启程去青龙镇了。”
风晴雪也笑嘻嘻地和他挥了挥手，“少恭保重哦。”
在与欧阳少恭告别后，众人即刻启程前往青龙镇寻船出海。
作者有话要说： 在其他人都信任老板的情况下，阿鸢只能这样隐晦的警示了。╮（╯▽╰）╭
☆、第二十七章
御使腾翔之术，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青龙镇。站在岸边，遥望着那广阔无边的大海，心中各有所得。感受着迎面徐徐拂来的海风，璃鸢微微眯着眼睛，心底想着，真是怀念的感觉呢……
方兰生深呼吸，惊喜地喊道：“哇！那就是海吗？和琴川那种河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呀！太壮阔了！”
风晴雪也连连点头，赞同的说：“嗯，比江还大好多，都看不到尽头！”
“襄铃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水在一起呢~”小姑娘一脸开心。
红玉掩嘴轻笑，“你们几个这回也算过足眼瘾，不过若是去了海上，还愁没得看吗？知道到时候都得瞧腻了~眼下先在镇上打探打探消息，寻一寻能够远航的大船。”
玄衫少年言简意赅地说：“去客栈。”
“公子说得对，客栈人多，掌柜的有多半是八面玲珑之人，探问消息确实最方便不过。”
方兰生一听，立刻催促道：“那不扯别的了，快去！快去！”
璃鸢难得犯了懒，看着许久不见的大海，一时间竟是不愿挪步了。她笑盈盈的看着玄衫少年说：“苏苏，你们先去吧，我在这儿再呆一会儿，有事用符鸟传讯，我立刻就过去。”
“璃鸢妹妹这是看入迷了？那可要当心了，等到时候上了船，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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