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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良神]我曾经不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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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奈喜微皱了眉头,她看得出眼前的少女说的不是假话,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定是抱着将鬼子母与弘音一起砍杀的心情:“夜斗不会斩弘音的。”
野良转过了脑袋,将目光投向神奈喜,浅笑道:“真是的,你和夜斗都还是那么天真。”
“……”神奈喜并不明白野良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非常不喜欢她的这种笑容。
“夜斗是唤不回弘音的。”野良貌似好心地向神奈喜解释道,但表情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可是主动去找的鬼子母。”
“主动?”神奈喜错愕地重复这两个字。
“鬼子母是婴孩的守护神,如果是她的话,完全可以找到弘音投生的妻女。”野良掩着嘴轻笑一声,“神器说到底还是人类,最后还是会被这些尘事牵绊住,不过这倒是正好遂了想要向夜斗报仇的鬼子母的愿,毕竟弘音还在那时成为了祝器,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祝器?”
“啊,还没有跟阿喜解释过呢。祝器就是神器进化的产物,外形较之前会有所变化,也是神器宣誓永远忠于主人的证明。”野良说到这又笑了,“这么一解释,反而觉得更好笑了,永远忠于主人什么的都是些自欺欺人的笑话呢。”
“闭嘴。”神奈喜敛下了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好啊。”她无所谓歪了下头,仍旧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
野良没有转头,仍旧笑眼看着神奈喜,伸出右手轻轻开口,边数边一根根弯下手指:“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就像是合着野良的拍子一样,不远处仍在与鬼子母缠斗的夜斗身上不停地添上新伤,原本的白色T恤竟被他的血硬是染成了红色,但他始终没有停下,固执地迎上鬼子母的利刃。
“……夜斗。”神奈喜紧紧抿着嘴,她无法移开视线,那一刀刀就彷如割在自己身上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但弘音确实是优秀的神器呢,现在变成祝器的他在妖化的鬼子母手里会有多强没人可以说得准。”野良放下手停下数数,微眯起眼睛,而牵起的嘴角仍未落下,“而夜斗手中的不过是个十几岁刚成为神器的少年,两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野良笑着拉过神奈喜的手,弯起的眼睛看上去是那么纯良无害,“阿喜的话夜斗一定会听的。”
“……”神奈喜看着少女的笑颜本能地感到不安。
“你叫夜斗用我吧,不然的话——”野良说话间一顿,微微侧过头看向神社前浑身淌血却仍未有后退迹象的年轻神明,“夜斗会死的哦。”
或许她该动摇的,但是某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在野良话音刚落的瞬间,雪器已擦过她的发梢落到她的颈脖间——
“你在罗里吧嗦些什么。”近乎变成一个血人的夜斗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而远处是神社轰然倒塌的声响,月光下夜斗苍白的面容与血色相交,湛蓝的眸子里蒙了层淡淡的杀意,“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神奈喜看着这样的夜斗愣了愣,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夜斗,肃杀无情、不苟言笑,与平日里那副闹起来翻天覆地的样子完全不同——又或者说这才是夜斗藏在最深处的真实模样。
与神奈喜的表现不同,被刀抵住脖子的野良神情不变,更别说惊惧了,嘴角仍是不会变的浅淡笑意:“说的也是呢,夜斗要是死掉的话,父亲大人和我也是会很伤心的。”
“……”夜斗的眸子暗了暗,将雪器从野良的脖子上移开,他看向神奈喜淡淡地开口,“不用听信野良的话,好好地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嗯。”虽然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知道夜斗他在隐瞒着什么,似乎还扯出了新的人物,但此刻的神奈喜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紧紧地攥着衣角,现在确实没有多问的必要。
夜斗对神奈喜扯了下嘴角,算是种宽慰的微笑,但下一秒他的嘴角已经抚平,握紧了雪器后再一次奔向了暂时被他砍倒的神社困住的鬼子母那里。
……
从废墟中脱身的鬼子母因为愤怒大声嘶吼,她凌空向夜斗所在的方向挥刀,明明还隔着数米远的距离,这一刀眼看又要割到夜斗身上,但只差了一点点,被他手中的神器挡了下来。
恼羞成怒的鬼子母指着平安落地的年轻神明喝道:“你以为随便临时拿来凑数的神器就可以赢我的礼婴吗?!!别开玩笑了!!!你这个下等的神明!!!”
“嘛,这种事还是等做到了再说吧。”夜斗不紧不慢地应承一句,而后便提刀砍向眼前的女人。
事实证明,确实是鬼子母太过狂妄了。
刀影交相辉映,而神器正是在战斗中获得成长的。
经过了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打斗,雪音当然已经感受到了弘音的认真,他是真的想杀死他们,哪怕他再不愿相信,也无法改变这点。
雪器的攻击方式终于转守为攻,他从茫然无措到慢慢地配合夜斗的节奏,用自己的意志掌握挥刀的角度和力道。
夜斗不再添新伤,相反还数次击还了鬼子母,哪怕是祝器具,弘音和鬼子母毕竟也是刚接触,磨合度远远不够。
然而事实也是这样无情,当雪音真正开始想着如何去还击的时候,他已经在面对已是敌对方的弘音,以同样的神器身份。
双方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
感受到夜斗飞身的一刀后,与弘音刀刃相接间,雪音终是按耐不住地大声吼了出来——
“你不是对我说你比任何人都要怀恋这个世界的嘛?!那为什么还要越走越远?!弘音先生——!”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能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却只是想这样完完全全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真是笨蛋呢。”
雪音在一瞬间感受到了,那个总是以一副长者模样对他说大道理的家伙与自己擦肩而过,在他耳畔轻声开口——
“这样就对了,好好地——”
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却是千万斤的托付,伴着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替我守护下去吧。”
刀刃相交的刹那,随着一束刺目的白光,男人手中的无鞘太刀已将化妖女人的巨大镰刀斩断——
“诶?”雪音完全来不及反应,一切的变化都来得太急太快。
几人里只有夜斗做下反应,他微微垂了下眼帘,抬起左手揽上了被砍断的半截刀刃,在与之接触的瞬间唤出其名——
“弘器。”
断刃化形,却也只是半截太刀之形,他徒手捏住锋利的刀身,横劈向尽在咫尺的鬼子母颈脖扫去——
“嚓——”利器穿透身体的特殊声响在夜幕下突兀地响起。
直到眼前的视线天旋地转起来,鬼子母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在头颅落到地面后拼命地转动眼珠,望向再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神器和那个将她斩杀的年轻神明。
从脖子开始化为黑烟快要消失不见了,但看着夜斗的鬼子母却忽然咧嘴笑了:“你以为真能杀死我吗?只要仍有信奉我的人存在我鬼子母就不会死,只有你这种可悲的东西才会在人类断断续续的记忆里苟延残喘地活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刀刃刺入她的脑袋后戛然而止,慈悲的面容以扭曲的表情画上了句号——鬼子母死了。
夜斗面无表情地抽刀而出,冷冷地看着已成为尸骸的女人,开口吐出几个字:“真是烦人。”
而他手中的断刃在给鬼子母的致命一击后便已经握不住了,从刀尖开始慢慢消散,他看着手中的刀,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在便利店门口遇到弘音的时候,其实当时只是心血来潮给了他一罐啤酒罢了,却没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夜斗在恍然间听到了那依旧熟悉的声音,而这也是弘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抱歉呢,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吧。”
刀刃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崩碎散尽,与另外半截刀身一起,伴随着忽然变大的夜风化为星星点点的灰烬从空中缓缓散落。
雪音看着漫天飘扬的灰黑色犹如下雪一般的灰烬怔怔失神,眼睛变得酸胀无比,他低头跪坐到到了地上,泪水在下一脚夺眶而出——
“弘音先生——!!!”
与失声痛哭的少年不同,夜斗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手中硬按上弘音断刃的手滴答滴答淌着血,落到地上又倏地被吸收。
他微微抬起头,视界里亦满是灰烬——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到了这种地步却未刺伤我的你并无半点邪念,只是一心求死。”
夜斗长叹一口气,慢慢阖上了眼睛——他愿意尊重,如果这是弘音最后的选择的话。
“弘……音……先生……”神奈喜望着天空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伸出手接住的灰烬却在一瞬间消散不见——这就是神器的死亡,是真正的于天地间再也不见。
泪水不可抑制地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神社的赤红渐渐褪去,漫天的灰烬终会落尽,在这片冻结的景色里,唯有少年的恸哭声仍在不停回荡,悲伤仿佛穿透了一切阻隔传到了每个角落、久久不绝。
野良并不言语,只是浅笑着抬眼望向夜空的一边——
差不多要来了呢。
……
是的,正如她所料,就在众人都放下警惕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已乘着夜色到来。
原本只是道标发现了鬼子母神社方向有些不对而前来勘察,却不想她竟能在此处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物。
“……夜斗。”
她在念完这个名字的下一秒,便将手中的长鞭用力挥下。
如闪电般的攻击从半空中袭来,夜斗察觉到后迅敏地从边上一侧,但由于身上的伤只能勉强躲开,而原本所在的位置上的砖块已经被击打得粉碎。
他在稳住身形后微皱了下眉头,不用抬头看他都能猜到来者是谁,有这种凌厉的招式和下得了的狠手也只有那个人。
“嘁,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用手背蹭掉从嘴角流出的血低声说道。
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神奈喜和雪音抬头向长鞭袭来的方向看去——
出现在鬼子母神社上方的是一个拥有一头金色长发的年轻女人,她骑坐在一头雄伟的狮子身上,手握一条长鞭,姣好的面容上竟是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一对紫眸死死地盯着半跪在地上的夜斗,并厉声喝道——
“你现在连神明都斩杀了吗?!你这个罪该万死的祸津神——!”
第47章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
是个柔美清甜的女声,她这么笑着在他的耳畔说了些什么,伴随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一一从眼前闪过,又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想回答的,却已经来不及了。
紧接着,他醒了过来,在某处繁华的大街上。
可没人可以看见他,也没人可以听见他的话语。
更麻烦的是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似乎打算吃了自己。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奇幻了,那就一定是因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从以上这些个现象推论——他应该是死了。
可他是怎么死的?
他完全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毫无疑问,他失忆了。
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又要躲着那些分分秒想吃自己的怪物,他干脆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此以后整日整夜地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而他也渐渐认识到了,他曾经熟悉的世界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在近在咫尺的人群是那么格格不入。
已死之人,却无处可归。
他或许还有什么放不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连心也跟着清空的大脑一起越来越空虚。
“到底还能做什么呢?”
这样的问题一想就是好几天,而唯一陪伴他的只有路灯和边上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同样也是这么多天,他看着在便利店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忽然意识到这个位置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他看着店里面摆满了的食物,摸了摸应该感觉不到饿的肚子,有些郁闷地托了把下巴——
“……好想喝罐啤酒啊。”
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那个改变自己一成不变的死后生活的人……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神。
第一次看到夜斗的时候,他是在跟一个年轻女人吵架,他还以为他们是对情侣,吵架的起因是年轻女人想进便利店吃个包子,而他却死活不肯给一个钢镚。
也就是由这个点开始,女人开始了对男人无尽的控诉,最后哭嚎着要离开,而他却哭得比她还要伤心,说什么才在一起两个礼拜就要离开,让她再好好考虑下。
但结局还是那么无情,年轻女人走了,临走前还有一段完全无法理解的分手宣言……最近的年轻人在流行这些东西吗?他难道已经死很久了?
他陷入了深思,紧接着用无限同情的目光看着趴在地上不停颤抖着小身板男人。如果他还活着,或许还能安慰下这个可怜的男人,但他现在没人看得见,只得用目光默默给他鼓励,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句——
“这年头连个包子都舍不得给女友买,真是活该被甩。”
“你懂个什么啊?!”
“……诶?”
没想到的,那个男人闻声竟抹了把眼泪朝他看了过来——他确实是在跟他说话。
“你知道衡音是什么胃口吗?!……她一顿抵我三天啊!!!”那个男人说着还冲了过来,抓起他的领口狠狠地摇了好几下,连唾沫都喷了他一脸。
“……”
这个男人……看得到他?
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让他欣喜的了,但如果对方不趴在他身边声泪俱下地诉说了整整两小时的苦逼遭遇,他会更开心认识他。
“衡音算是个不错的神器啊,如果她的胃口能再小点就好了。”名叫夜斗、自称为神的男人——对,他只花了一分钟就消化了他说自己是神这件事,抹了最后一把眼泪,而脸上的表情其实更像是在哀叹这两个礼拜自己失去的伙食费。
“啊啊……”夜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抓抓头发,“没有神器的话,我可是会很难办的啊。”
然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也是亡灵吧?有没有兴趣到我这儿来打工?”
他愣了下,从刚才的谈话中也大概明白了夜斗这话是什么意思,稍微想了三秒吧,他最后透过便利店里的玻璃窗一指架子上成排的铝制罐子——
“好哇,如果你给我买罐啤酒的话。”
……
就这样,他成了夜斗神的神器,还拥有了新的名字——弘音。
他一直觉得夜斗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至少那个时候他把不愿买包子的钱拿出来给他买了罐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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