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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睡了没多久，他又被一阵香味给唤醒了。
　　喵呜呜~~~太好了，是肉的味道！
　　毛团子耸了耸鼻尖，飞快地爬出箱子，动作麻溜得不行，半点都看不出之前受伤严重奄奄一息的样子。
　　男人在煎牛排。
　　橄榄油已经热到冒烟，提前腌制好的牛排下锅，锅中立马响起油花呲呲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厨房里就充满了肉类香煎的焦脆味……
　　毛团子咽了咽口水，看着男人将牛排翻面，忍不住就跳上了流理台，盯着锅中的牛排。
　　项儒脸直接一黑，眼神不善地盯着跳上来的奶猫，毛团子却根本没看到男人难堪的脸色，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锅中的牛排上。
　　牛排表面已经形成了焦化层，煎肉的风味越来越浓，锅中的油花呲呲响个不停，把蹲在一边的毛团子给馋的不行。
　　他蹲在台子上，对男人的不满一无所知，只一个劲儿地望着锅中，时不时咽咽口水。两只前爪还蠢蠢欲动，一副恨不得牛排一出锅就直接用爪子捞走的谗样。
　　牛排两面都上色之后，项儒又加入黄油、百里香，收汁出锅。
　　出锅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把煎好的牛排放远，远离奶猫。
　　毛团子眼睁睁看着牛排远离自己，脸上的馋意变成委屈。
　　“喵嗷嗷！！！”
　　我的肉！！！
　　换做一些爱猫人士，见到可怜兮兮的奶猫露出这副神情，多半都捂住胸口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好吃的都捧到猫咪面前，但项儒不为所动。
　　手上的盘子离得远了些，外貌俊郎，气质冷漠的男人看着台子上的奶猫，冷声道：“下来。”
　　毛团子愣了愣，终于将眼神分给了男人一两分，却是歪了歪头，先是不解，在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的地方后，眼神顿了顿。
　　干净整洁的流理台上，此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碎泥土，看上去的确不那么好看。而从男人之前的一些行为来看，对方还挺爱干净的……
　　见奶猫没反应，项儒端着盘子，又重复了一遍。
　　本来还有点愧疚的毛团子听到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加上男人对他这种冷冰冰的态度，脾气也上来了。
　　他傲娇地抬头，“喵喵嗷……”
　　你叫我下我就下，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打死我都不下！
　　除非……除非你给我肉吃！
　　奶猫丝毫不配合，项儒皱了皱眉，默然无语片刻，正准备再次开口，目光就与奶猫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项儒：“……”
　　他默默转身，拿出毛团子有些熟悉的浅口碟，将煎得很是漂亮的牛排切割了一部分，放在了浅口碟中。
　　然后左手端着盘子，右手握着浅口碟，从流理台前走过，但右手有意无意地，在奶猫面前晃了晃。
　　毛团子果然配合地跳下了台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脚边，仰着头渴望地喵喵叫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毛团子作为一只妖兽，以前对于口腹之欲还真没有这么在乎，现在么……
　　餐桌下，脏兮兮的毛团子看着小小一只，动作和体型却完全不成正比，三两口囫囵将碟中的牛排吞吃入腹。
　　这还没有尝到味呢就没了，他抬头蹭了蹭男人裤脚，声音带着讨好，“咪呜～～～”
　　我还想要！
　　男人刚吃了两口，有过之前那么一次，他也知道这奶猫食量有多不符合那小小的身材，干脆地又切了一份放入碟中。
　　但他还是小瞧了一只妖兽的饭量。
　　看着盘中剩下的酱汁和配菜装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吃两口，而那只奶猫还在下面不满足地叫着。
　　他以前听到有学生自嘲养不起猫，当时还不以为然，一只猫而已，怎么可能就养不起。但如果猫都是这样大的食量还……这么挑食的话，普通学生可能还真养不起。
　　眼看着奶猫嗅了嗅碟中的配菜，然后一脸嫌弃的样子，男人收起餐具，继续向厨房走去。
　　毛团子看到这儿尾巴晃得都快掉了，依然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然后就被挡在了门外。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不让他跟没关系，有吃的就好。
　　毛爪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作为一只妖兽，哪怕实力低微，胃也小不到哪里去。
　　以前吃的东西味道那么糟糕，他都能吞下不少，这么小一点肉就饱了，想也知道不可能。
　　但谁让男人没有妖力不会法术听不懂他说话，虽然周身灵气充足，但根据他的判断，对方说不定比他还弱……
　　想是这么想，毛团子还是不敢流露出一点妖力，给自己用清洁咒洗洗都没有。
　　弱小容易被欺凌，但有时候也是绝佳的保护伞。男人脾气还挺好，隐隐对他这只“幼崽”态度还不错，看在美味食物的份上，他无心打破眼前这种状况。
　　“你看我这么小这么瘦这么可怜一只幼崽，要多做点吃的喂我哦”和显露妖力“我比你强，你既然做饭这么好吃以后就专门给我做吃的好了”，想也知道前者才是上上策。
　　他还不了解这里，两个爹也联系不上，除了男人周边，其他地方灵气少得可怜……种种的不对劲让他选择了先察言观色，谋定而后动。
　　最主要的是……肉是真的好吃啊！
　　毛团子咬下一块肉，满足地吞下，差点哭出来。
　　他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鬼啊，真正的食物，明明应该是这种的才对！
　　他抬头望了望男人，默默发誓，这个大腿，他是抱定了。
　　唔……呜呜呜……好吃……
　　直到又给了奶猫两大块煎牛排后，项儒才皱着眉头，打量着脚下的奶猫，小小的一团球，但肚皮确实没鼓一点。
　　再怎么不了解他也知道不能再多喂，飞快解决完自己自己的午餐后，项儒看了看表。
　　这顿午餐，他花费了近两个小时，大半时间是给奶猫煎牛排去了……
　　毛团子四肢摊开，整只都趴在地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地面，看着男人又开始打扫。
　　清洗餐具、扫地拖地、整理房间……
　　好厉害啊，毛团子面无表情地想，这男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又不会法术，但是能把窝里整得这么干净整洁，也是很厉害了。
　　换成他……反正他就做不到这么好。
　　项儒丝毫不知道趴在地上的那只毛团子在想些什么，认真地将房间打扫整理了一遍，现在只剩下奶猫现在呆的那一块地方了。
　　他想了想，暂时放弃清理那里，只要这奶猫还在这儿，家里肯定是有一块地方干净不了的。
　　等到项儒差不多收拾好，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门铃这时候也响了起来。
　　毛团子抬起头，望了眼门口，外面站着个人。没有妖力波动也没有灵气，要说是大妖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太好了，但周身气息又挺混浊，像是完全没有修炼过的那种。
　　毛团子心里闪过一些猜测，很快就对外面那人失去了兴趣，继续趴在地上看毯子上的花纹。
　　项儒放下手中的工具，打开门，外面站着个笑呵呵的中年人。一身黑色大衣，上面不知道粘了些什么毛，背着一个奇怪的包，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袋子。
　　项儒暗地里松了口气，“先进来吧。”
　　外面挺冷，潘达干脆地换鞋进屋，搓了搓手，进屋第一句就是，“你说的奶猫在哪儿啊？”
　　项儒刚关了门，将潘达的那个包给放好，指了指地上的毛团子，“那儿。”
　　潘达换好鞋，也就看到了一脸惬意趴在地毯上甩尾巴的泥毛团子，下意识就是一句：“好小……”
　　毛团子掀了掀眼皮，听着那男人一句“奶猫”一句“好小”，爪子有些痒痒。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只幼崽，但是奶猫？暂且不论对方将他当做了叫猫的一种动物，他就是听不惯那个奶字，还有小，这么说显得他跟没断奶似的。
　　你才小，你才是奶猫呢！
　　他在考虑要不要给这男的两爪子。


第5章　五只毛团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口中奶猫讨厌的潘达打开包，边找东西边问项儒：“你这是在什么地方捡到他的？哪儿受伤了？”
　　“红房子那边的路上。”项儒答道：“他身上有血，受伤的地方……大概是爪子那里？”他也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终于找到了药水，潘达干脆脱去了大衣，慢慢地向奶猫靠近，对方这会儿已经不是先前那懒洋洋的模样，显得有点戒备他。
　　毛团子警惕地盯着前方那个靠近的男人，他倒没感觉到恶意，从两人的对话中，他大概推断出这个胖胖的男人找来的，因为他受伤了？但是这男的刚刚说他是奶猫！
　　“没事没事，别害怕，我只是看看……”潘达轻柔地安抚着毛团子，然后试探地伸出手。
　　毛团子想了想，没有躲开。
　　潘达没像项儒那样直接提着毛团子后颈，而是堪称温柔地双手将奶猫捧了起来，仔细打量着，浑身都脏兮兮的奶猫，身上似乎的确有不少血迹。
　　不提后颈皮，毛团子倒是对这男的多了两分好感，伸出的爪子也默默地收了回去。他勉强配合了一下潘达，乖巧地蹲坐在对方手上一动不动。
　　“还真是只小奶猫呢，出生可能两到三个月……”潘达摸了摸奶猫的头，下了结论，然后转头又问项儒：“你昨天捡到他的，那到现在喂过他东西吗？”
　　项儒点了点头。
　　潘达本来还挺高兴，但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抽了抽，看着掌中乖巧的奶猫，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你都喂了些什么？”
　　项儒如实回答：“牛奶、煎蛋、培根、三文鱼和牛排……就这些。”
　　猜测成真，潘达无语半晌，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应该一开始就给我发消息的。”
　　还就这些，潘达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冷漠完全不明所以的项儒，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现在只能先带他去宠物医院看看。”
　　“我送你……”项儒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潘达手中的奶猫，问了一句，“那些食物有问题？”
　　他看奶猫还挺喜欢的，一直缠着他，就喂了不少。
　　潘达抱着奶猫一脸沉重，听到项儒这么问，长叹了口气。
　　他作为爱猫人士，在东山大学里还挺出名的，有学生发现校园里哪只流浪猫生病了/要产崽了/受伤了，自己没办法帮的……都习惯找他。
　　所以像项儒这样，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猫然后找到他，再正常不过，他都不知道照顾过多少只猫了。
　　但是喂这么小的奶猫煎蛋培根三文鱼和牛排？牛奶他还能理解，很多不养猫对这些不了解的，看到奶猫，第一反应还真有可能是喂奶，但喂三文鱼牛排煎蛋……
　　潘达扶了扶额，理解了学生们口中的“槽多无口”是什么意思。
　　毛团子全程安安静静的，扮演着一个温顺乖巧的听话幼崽，他伸出一只爪子碰了碰潘达，又感受了一下空中的灵气。
　　太少了，几乎没有，整个气息都还浑浊得不像话。
　　直到被抱到车库，毛团子看着这奇怪的载具，歪了歪头，决定静观其变。
　　虽然不知道宠物医院是什么所在，但两人应当不会害他，而且从胖胖的男人说的话推断，男人是把他当宠物？
　　宠物……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搞清楚这两人想做什么才是要点。
　　潘达报了一个地名，项儒沉默地开车，毛团子乖巧地待在潘达掌心，捋着自己的思路，看起来还挺和谐的一幕。
　　潘达看了看奶猫，对着前方的项儒解释道：“像这么丁点大的奶猫，不能喂他吃肉，就算要喂奶也应该喂专门的宠物奶……”
　　听到不能喂肉，毛团子抬头盯着喋喋不休的潘达，蓝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潘达却没注意到，他还在说：“你打算养他吗？”
　　项儒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养。”
　　这个回答不出潘达所料，两人虽然不是很熟，但他听过不少学生讨论项儒。什么洁癖严重冷漠无情一副高冷样的不食人间烟火……单就洁癖一条，就不太可能养猫了。
　　猫咪换毛可是让很多养猫人士都头疼的事情，更别说每天的铲屎，看项儒这样子，他还真不敢想象这人养猫的样子。
　　这猫这么小，蹲在他手中就像个大型的毛球。潘达心想家里也许又要添新成员了，一只手就稍微松了点力道，准备摸摸奶猫的头，然后就被一直挺乖巧的毛团子给挠了一下。
　　这一下直接在潘达手背上留下了一条狰狞的大口子，血不停地往外冒，潘达痛得直喘气，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项儒听到痛呼声，问了一句。
　　潘达苦笑了一下，将奶猫小心放到了自己腿上，开始简单地处理自己的手。
　　“这猫也太烈了，我等会儿可能也得上点药。”
　　奶猫看着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轻飘飘的一爪，他这手背上就添上了一只大蜈蚣，血肉模糊。
　　事实上，毛团子挥爪之后也愣住了，身体僵硬地呆在潘达的腿上。他抬起爪子看了看，爪尖上还带着血迹，毛茸茸的脸上一片茫然。
　　我真的没用力啊，我连妖力都没用呢！
　　他就轻轻那么一挠，谁让这人跟男人说不喂他肉来着，但他只是，真的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而已。
　　就他刚刚那力道，要是放在他那两个爹身上，可能连挠痒痒都称不上，顶多像是有只蚊子碰了下。
　　这怎么换到这男人身上，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的毛团子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正给自己包扎的男人，心里有些愧疚但又忍不住鄙视，这也太弱了吧？
　　这样都能被他挠出血，这男人实力还没有他强，他在妖界的实力就已经够低下了，属于夹着尾巴做妖的那种。
　　这个男人，连他这个弱鸡的轻飘飘一爪都受不了，简直就是弱鸡中的弱鸡。
　　但是这么弱鸡，为什么却能够化形呢？
　　车子已经驶出校园，外面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毛团子听到声音，顿了顿后神识向外探了出去。
　　浑浊的气息，吵闹的声音，弱小的生命力……外面的一切如实地传达给了车中的毛团子。
　　还真是弱啊，满地都是……弱得不行的存在，偏偏却都是完美的人形。
　　他蹲在潘达的腿上，两只爪子揣在胸下，心情十分复杂：灵气稀薄、没有妖力=不会法术＋实力低微＋化形完美=这些通通不是妖。
　　不是实力强大隐藏完美，也不是有什么怪癖，做饭好吃被他当做大腿的男人，这个胖胖的人和外面那群化形完美的，统统不是妖！
　　不是妖还能是什么？
　　人类……全部都是人类。
　　毛团子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给砸得头晕脑胀。
　　人类是什么样的？
　　他从出生到现在已经三百多年了，都没见过一个真正的人类。他对人类的一切认知，都是来自于他的两位爹，而那两位对于人类的评价可不怎么高。
　　“人类简直是世界上最虚伪的动物。”大爹这么说的。
　　“他们是女娲创造出的种族，寿命短小，脆弱易折，却得了一道气运，天道偏袒……我们妖族修炼千百年，最后也不得不化形成他们的样子继续修炼参道，才能更进一步。”二爹的说法。
　　“切，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大爹对人类的观感显然不是很好。
　　……
　　按照两位爹所说，人类和众妖早就被圣人隔绝开。人类没法到妖界，众妖也无法到人界，人妖两界隔绝，各不相干。
　　现在这情况，他是意外来到了人界？
　　不然怎么遍地都是人类？
　　难怪没法联系上两个爹，难怪这里灵气这么少，难怪他轻飘飘一爪这人就这么大的伤口。
　　毛团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潘达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前方的项儒，忍不住又给了两人一个鄙视的眼神。
　　以为抱的是个大腿妖，结果是个弱鸡人类，他那声爹地果然白叫了。
　　就算会做好吃的，那也是只弱鸡。
　　他觉得他可能明白圣人为什么要隔绝人妖两界了，就人类这弱鸡样，他都怕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这男人弄死了。要是这群人类和妖界的那些妖相处……怕是两个大妖打一架，人类就得灭族。
　　毛团子蠢蠢欲动，他觉得自己爪子有点痒，知道自己现在在人界后，他非常想要试一下自己这个妖界的弱鸡在人界的实力是怎么样的。
　　能不能脚踢四海，拳打五岳？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车停了下来，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学校附近一个不大不小的宠物诊所。
　　项儒看到了潘达手上的伤，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姿势乖巧蹲坐姿势的奶猫。
　　毛团子都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下一秒就又被项儒捏住后颈皮提了起来。
　　“喵嗷～你个弱鸡，放开我！”四爪在空中挥了挥，毛团子叫得很暴躁，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挣脱。
　　他恨这点，男人明明是个普通人类，偏偏捏住他后颈皮就能制住他。
　　“呃……你可以温柔点。”潘达都有点看不过去，他对于小奶猫都很少用这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