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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一脸兴奋地点点头。
　　项儒见此，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做饭？”
　　青年眨了眨眼，这该怎么回答，因为我吃过，所以我知道你会做，做出来的还很好吃？
　　这样会不会让男人知道他就是那只毛团？
　　男人会不会多想，会不会知道他是妖？
　　……
　　意识接进诉求梦后，却没想好具体该怎么操作，只来得及简单报复了男人一下的滚滚同志，现在有些慌。
　　这么一慌乱，梦境的联结就断了。
　　一片迷雾中的青年呆了呆，欲哭无泪。
　　他还没让男人答应给他做好吃的！
　　毛团子醒过来，看着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很想使用暴力手段。
　　反正目前没遇到道士，反正人界灵气这么少，就算有道士也不一定比他强……所以直接暴露自己妖的身份，要求男人以后每天，不，每顿都给他做好吃的！
　　然而不行，只能想一想。
　　毛团子叼住自己的蓬松大尾巴咬了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没有多大的用处，他又开始伤心难过了。
　　有比他更惨的妖吗？
　　有好吃的不能吃，有妖力不能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想打架的体验。
　　他现在真的很想去找两只小妖干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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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只毛团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男人始终给他做猫饭，吃不到好吃的，毛团子变得十分暴躁，就开始拿那些玩具撒气。
　　管你是玩具老鼠还是五彩逗猫棒，亦或者是键盘，统统被折腾了一遍。
　　项儒捡起地上惨不忍睹的小玩具，又看了看一旁七七八八的键帽，挑了挑眉，将背对自己蹲着的奶猫捞了起来。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暴躁？”
　　毛团子闻言转过头，屁股对着项儒，理都不理。
　　项儒一边撸着毛，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奶猫的尾部。
　　公猫发情比较晚，就算早熟，怎么也要五六个月，也许他养的这只猫只是看着小了点，但实际上就是有五六个月大呢？
　　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张玉，项儒心想，如果真的是春天到了，毛球被勾得发了情，那也许就得去做绝育。
　　他抱着奶猫又撸了好一阵子才放下，将奶猫推到了猫盆前。
　　猫盆里装着他刚做好的猫饭，小猫每回都将他做的猫饭吃得干干净净的，这让项儒很开心——他家猫不挑食不拆家爱干净不随地大小便。
　　对比潘达时不时的抱怨和无奈，他觉得自家猫挺省心的。
　　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猫砂盆放那儿那么久了，他还没铲过一次屎。
　　不过想到奶猫经常跑到外面去玩，他也就想明白了，大概是在外面解决了吧。
　　挺省心的，项儒心情不错地摸了摸奶猫的头，又捏着头顶的尖尖猫耳朵揉了揉。
　　软软的，手感还挺舒服。
　　毛团子：“……”
　　他看着面前让人毫无食欲的猫饭，忍啊忍，忍到男人出门，然后果断地也蹿出了门。
　　和项儒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男人的气息他早就熟悉了，就是出门的规律和周边灵气场的波动，他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他能感觉到男人离他越来越远，应该是去那所谓的历史研究基地，要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他这次不准备跟上去。
　　虽然变化很细微，但他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
　　在妖界，他的身体一直都是那么点大，几百年来从未变过，但他最近发现，自己好像长大了点。
　　就是夜晚化形成人，衣服都还要自己化了，保持化形的时间似乎也增长了些。
　　他得试验一下，看自己能不能够长时间地离开男人，不补充灵气了。
　　如果能，那说明他身上的伤，很大的可能，已经痊愈。
　　四五月的天，气温回暖，阳光也不毒辣。
　　毛团子出了门，爬上了一棵梧桐，跳来跳去后找准一根顺眼的树枝趴伏下去。
　　梧桐树叶宽大浓绿，能帮他挡住部分阳光，以及那些热情过了头的同学们。
　　他虽然喜欢那些同学们的食物，但现在要干正事，就不太愿意有人注意到他，也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
　　悄悄的就好了嘛。
　　雪白的毛球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尖，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一口锋利的小尖牙。
　　嗯……阳光正好，适合睡觉。
　　毛球甩着尾巴，思考了三秒，就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一直就这么等，那多无聊啊，不如睡会儿觉。
　　如果伤没好，他就会被痛醒，到时候再去男人身边也不迟。
　　于是毛团子就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塞进前爪的腋下，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自己这样能睡得舒服后，就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梧桐宽大的叶子撒下，落在雪白的毛球上，形成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光斑。
　　他这一觉睡得舒服，最后是被下面经过的同学吵醒的。
　　他选的位置不太好，下午五六点，经过的就不再是偶尔那么一两个学生，而是一拨两拨。
　　被吵醒的毛团子用爪子拨了拨耳朵，将耳朵尖往下压了压，试图屏蔽那嘈杂的声音。
　　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抬起头，半眯着眼睛，毛茸茸的脸上显见的有些无奈，偏偏在这时，肚子里传来了咕咕的声音。
　　觉是睡不成了，肚子还饿了。
　　他用法术确认了一下，距离他和男人分开已经有四个时辰。
　　这倒是个好消息，离开了这么久他都没被痛醒，也就是说——他的伤，应该好了。
　　他开心了一会儿，就想起了现在的情况，肚子饿了，怎么办？
　　男人给他准备的猫饭挺多的，但味道不好，他不喜欢。
　　毛团子瞅了一眼下面经过的人群，好多人手里提着食物呢。
　　他甩着尾巴，从纳戒里拿出颗果子咬了咬，香甜的汁水入喉，胃里却依然一阵饥饿。
　　啧……
　　想吃麻的辣的和咸的。
　　想吃肉……
　　果子吃着根本不带劲。
　　树上的毛团子舔了舔嘴唇，三两口啃完爪中的果子，轻轻一跃落到了地面，灵巧得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站直后，他腹部用力向下拉成弯弓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舔了舔爪子理理脸上的毛发，这才迈开步子向那群学生走去。
　　橘猫大概是出于爱护幼崽的心态，又是教他翻垃圾桶又是教他捕猎的，偶尔还教他卖萌。
　　翻垃圾桶不至于，捕猎这个他在妖界学得太多了，卖萌这方面，经常对着自家爹卖萌，自以为这方面做得不错的他，还的确学到了不少方法。
　　有这么多学生，完全可以试一试学习的成果。
　　才不是单纯为了吃的。
　　毛团子左右看了看，蹲坐在草丛里合适的位置，确保和那些学生们有些距离但又能被注意到。
　　接下来就是选目标了。
　　毛团子一边耸动鼻尖在空中嗅闻，一边用蓝汪汪的眼睛扫过那些过路同学的手中，去除手中没多少食物的，去除味道甜腻的……
　　最终他定下了目标，目光落在了某个女生身上。
　　女孩两手上都提着东西，左手一大包鼓鼓的零食，右手上也拿着一堆，东西太多太重，购物袋将女孩手上都印出了勒痕。
　　毛团子闻着空中的味道，辨别出了那女孩手上至少有糖醋酸辣味的土豆，还有烤鸡腿！
　　他兴奋地舔舔嘴，定睛一看，女生一头利落的短发，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更眼熟的是旁边同样提了一大堆东西的人——易诗语。
　　毛球开心了，熟人啊，于是他张口对着两人的方向就喵了一声，叫声的含糖度极高。
　　易诗语和何爽果然注意到了他，看了过来。
　　尤其是何爽，脸上的激动之情显而易见。
　　毛团子摆好姿势，直视着激动又兴奋的何爽，一个歪头，“喵嗷～～”
　　何爽已然神志不清了，一激动直接将手上的零食塞到了易诗语怀中，“你先帮我拿着，我要去撸他！”
　　送上门来还不怕她的猫，不撸白不撸。
　　易诗语连忙两手臂伸直，勉强接住了那一大袋零食，然后看着自家室友屁颠屁颠地冲到了那熟悉的雪球前，蹲下伸手一气呵成。
　　然后那雪球躲开了。
　　但是也没跑开，只是避开了何爽的手，明显不想被摸。
　　明显不想被摸的毛团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爽手上那堆吃的看了很久，面对着蠢蠢欲动试图捉住他的何爽，抬起一只爪子团成拳状，做了个标准的招财猫的动作。
　　何爽一脸激动，旁边也有不少同学开始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拍照。
　　毛团子注意力只放在了何爽身上，看着对方想摸又不太敢摸的样子，他收起爪子迈步走了过去。
　　何爽还是不太敢动，生怕这猫就这么跑了。
　　毛团子绕着何爽伸出的手转了一圈。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另一边，刹那间，鲜香麻辣味占据了他的嗅觉。
　　毛团子眼一眯，笑着叼出了里面的鸡腿和好几签串串。
　　手中袋子被换了个地方的何爽一脸懵逼，眼睁睁地看着奶猫不客气地叼起自己的晚餐就走，这还不算，那毛球还冲她得意地甩了甩大尾巴。
　　毛团子在草丛和小灌木之间跳跃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一根毛都没摸到的何爽呆在原地，一脸沮丧。
　　易诗语走了上来，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又提又抱地搂着自己的东西和何爽的零食。
　　何爽哭丧着脸转过头准备寻求安慰，然后就看到易诗语还在玩手机，控诉道：“你还拍照？”
　　“没，录像。”
　　“你竟然还录像！”何爽一脸不敢置信，脸上就差写上“我要和你绝交”了。
　　易诗语找到项儒，将录好的小视频传给了对方，听到何爽的控诉也只是点点头，“告状。”
　　何爽：“？？？”
　　易诗语也没解释，又翻出了好几个校园贴子分享给项儒，然后对着对话框里打字。
　　“我觉得你有必要管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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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只毛团
　　项儒刚吃完晚饭，就收到了易诗语所谓的“告状”信息。
　　他点开那些贴子，贴子的名字一言难尽，但他知道易诗语的性格，给他发这些东西肯定不是闲得无聊，于是看得很认真。
　　第一个贴子名为《震惊！校园某兽竟对学生做出这种事——》。
　　标题震惊体，点进去后却是有条有理地整理了毛团子在校园里出没的地点和常干的事，比如经常和胖橘大黄在一起，最喜欢对着学生们卖萌抢吃的……
　　楼主不仅做了数据收集，还根据那些数据单独列了表格预判之后毛团子会出现的时间地点和可能做出的行为。
　　从下面那些反馈来看，这位楼主预测的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情敌们拔刀吧，本宫不死，尔等终究为妃》，里面相对来说没那么硬核，看起来随意了许多，大多是分享毛球的高清照片和录的小视频。
　　照片里奶猫软软萌萌的，蓝汪汪的眼睛，圆滚滚的身材，模样非常无辜，看着就想摸摸抱抱。
　　视频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看着圆滚滚胖乎乎一团，却以与身材完全不符合的敏捷动作抢了人们手中的食物，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开溜。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时机和路线的选择恰到好处，一看就十分熟练……
　　项儒继续点开第三个贴子、第四个、第五个……
　　结合易诗语录的视频，以及各个楼里同学们的爆料与分享，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奶猫在外面偷吃了。
　　不仅偷吃，还整得光明正大、甚至带点轰轰烈烈的意味……
　　耐心看完所有贴子的项教授久久不语。
　　看着易诗语最后那句“猫不应该吃那么多不合适的食物……”，项教授是真的沉默了。
　　是猫饭不好吃，还是他喂得太少？
　　自认为严格按照猫饭食谱来并且认真考虑了营养搭配的项教授有些迷茫。
　　毛团子每回都将他做的猫饭吃得干干净净的，不挑食，不剩饭，再省心不过。
　　现在这些贴子却仿佛在打脸，亲，你家猫在外面到处求投喂哟，四舍五入就等于在说：你没喂饱他哦～
　　下次的猫饭，准备双倍吧。
　　项教授按着太阳穴，下了这么个决定。
　　看完信息后，他在车中思考了一会儿，在“回家训猫”和“原计划”之间，选择了按照原计划行动。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咨询中心，按照预约前往王医生的咨询室。
　　咨询室不大，不至于让人一进去就无所适从，但也不会小到让咨询人感到紧张。室内的光线很柔和，沙发和茶几摆放的位置也花了心思，抱枕和小盆栽也能很快使人放松下来。
　　项儒进去时，已经在那儿等着的王医生随意地给他递了杯水。
　　这番动作太自然，王医生本身面容又和蔼，看上去就像是母亲对待自己刚下班回家的孩子一样。没有那种冷冰冰的仪式感，反而很放松很自然，给人的感觉也舒适很多。
　　当他端着水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容和善不带丝毫攻击性的王医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算面对的是很熟悉且不会排斥的心理医生，他也没有那么快地放下心防。
　　这种情况很正常，王医生也不急，她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了看项儒的状态，才笑着开口：“这学期去蹭课的学生还是很多吗？”
　　语气很平和，像是家人间的闲聊。
　　“还是很多，但比上学期要好些……”项儒喝了口水，开始慢慢放松自己。
　　话题一开，接下来的引导就很容易了，王医生又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和男人聊了一会儿，见他彻底放松下来后，才问出那个关键问题。
　　“我看你状态不错，最近生活有什么变化吗，还在做那些奇怪的梦？”
　　高大的男人垂下了眼眸，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前不久，我养了一只猫。”
　　王医生望着另一张沙发上的人，没有开口接话，摆出了一副聆听的姿势。
　　男人没注意，自顾自地说着：“我刚开始捡到他的时候，他很小，还受了伤，但我那个时候没准备养他……”
　　“为什么养他我也不知道……但现在感觉养只猫还不错。”
　　他叹了口气，看着倾听状态的王医生，“养猫之后，我就没做过那些奇怪的梦了，以前那种常常感觉到的虚幻感也弱了很多……”
　　看着校园里那些学生们的打闹说笑，不会再觉得像是再看一幕虚假的电影，和家人相处，也不会再有下一秒，亲近的人就会变成怪物的荒诞联想……
　　而这一切的变化，就是从那天捡到猫后开始的。
　　“我觉得原因可能在猫身上。”他下了这个结论。
　　“你觉得是这只猫帮了你？”王医生笑着问。
　　项儒没回答，摩挲着水杯思考着。
　　见男人这个样子，王医生又问道：“能和我说一下那只猫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男人的眼里多了丝柔和的色彩，“很可爱……”
　　全身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身子又圆又软，躺在沙发上或是睡在窝里时，总会让他想到母亲冬天戴的围脖，摸上去的手感也很好，柔软得不行。
　　撒娇的时候会一直围着他转，毛茸茸的蓬松尾巴还会扫过小腿，但有的时候脾气又很大。会跟他生气，背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不理人，你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又贪吃，每到他做饭的时间，奶猫就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就被偷吃了……
　　男人谈起猫来时，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很柔软，这让男人身上的冰冷感去掉不少，看上去很温暖，又带点反差萌。
　　王医生看到这一幕，笑了笑。
　　谈起猫来，项儒明显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他自己察觉后，直视着王医生的眼睛，迟疑地开口：“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那些奇怪的梦，但我又开始梦到一个人……”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你之前说，有时候，有的梦是自己某种潜意识的投射，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么一个人……”
　　项儒很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么一个人，但在梦里，他能很清楚地看清对方的样貌，就算醒后，也能清楚地记起。
　　而且他对那个人不排斥，不管是第一次梦到时对方的撒娇，还是后来的生气发火，他的状态都很放松，对那个人没有任何的警惕感。
　　即使有一次，对方咬了他。
　　想到这儿，项儒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摸自己的唇，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触感和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