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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下一秒，蔺晨带着长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浩气盟。
　　“我们是要先回琅琊山吗？”长笙骑着马问蔺晨道。
　　“不，我们要直接去金陵。”蔺晨夹紧了马肚子说，“路程可能会有点赶。”
　　“我们为什么要先去金陵？去找苏哥哥？”
　　“没错。去找梅长苏。如果没有算错的话，那个家伙的药已经吃完了，我们要给他送药去。”

　　第　31　章

　　长笙和蔺晨在刚到大梁的时候就已经收到过飞鸽传书了，在驿站有琅琊阁的人。驿站的人把最近金陵发生的事情简单和两人说了一下。蔺晨对金陵朝政较为了解，但长笙就完全不明白了。她就看到蔺晨在听说夏江在逃后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了。然后蔺晨把一个小药瓶给了长笙，让她自己先回去苏宅，他有点事情要去调查。
　　在这么说的时候蔺晨握着长笙的手，表情是满脸的不舍，“长笙啊，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只是我必须现在得去调查一件事情，你苏哥哥愿意和你说的话我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还有啊要千万小心保管小药瓶，那可是你苏哥哥的救命药。”
　　长笙不明所以，但是她能理解。长笙点了点头，“那你要当心。”
　　在这么说完之后，长笙就带着小药瓶离开了。蔺晨在目送长笙离开后骑着马去了另外一个方向。长笙快马加鞭的往苏宅赶。因为她知道她手里握着的是苏哥哥的药。
　　不知该说是凑巧还是天意如此，长笙回到苏宅之时苏宅上下都处在一种很紧张的状态下。明明已经子夜了但整个苏宅却还是灯火通明，晏大夫正煎完了药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正好遇到往后院走的长笙。
　　“哦哟长笙回来啦！”晏大夫忙的只来得及和长笙打声招呼就匆匆的往正院走。
　　“晏大夫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苏哥哥病了吗？”长笙赶紧跟上脚步。
　　“是啊，宗主简直是我遇到的最不听话的病人了。真是折寿。”晏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就在前不久，梅长苏跟着靖王与陛下外出，竟遇上了誉王造反，大为伤神伤身。回到京城之后的梅长苏虚弱不堪，晏大夫诊脉后才得知他在外旧疾复杂而药丸已经吃完，险些丧命。好在靖王殿下的生母静妃曾是医女这才救了梅长苏一命，但仍然是情况危急，这几日晏大夫日日都忙于磨药煎药勉强稳定住了他的病情。蔺晨曾经对梅长苏说过，等你把药丸吃完的时候他会送新的过来。
　　长笙确实带着新药瓶来到了，只是没想到苏哥哥用药频率快了些，竟然没等到蔺晨。想到这里，长笙抢过晏大夫手里的碗直接轻功飞向了正院。
　　她冲到了苏哥哥房门外，速度比晏大夫快得多且药碗里的药一滴未洒。长笙敲了敲门后进入了房内，就见苏哥哥整个人都一场虚弱的躺在卧榻上。
　　“苏哥哥！”长笙走了过去，看到梅长苏这样，她顿时觉得愧疚万分，如果不是她，蔺晨也不会与她一起外出，那苏哥哥又怎么会药吃尽还得不到医治。
　　“长笙，你回来啦。”梅长苏听到长笙的声音缓慢的睁开了眼皮，仿佛这样就用尽了气力。“别哭，苏哥哥没事，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现在没力气而已。”
　　长笙吸了吸鼻子没有拆穿他，“苏哥哥，蔺晨托我把药带回来了，你先吃一颗。”说着长笙从怀里把白瓷瓶拿了出来，往手心里倒了一颗就着晏大夫的药喂苏哥哥吃下。谁知苏哥哥刚吃下竟咳喘不止，吐出一口黑血来。长笙吓呆了，端着碗也不知怎么办。这时候梅长苏书柜两边竟打开了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穿红衣器宇轩昂的男子来。
　　“苏先生！”那男子惊骇的冲上前去扶住了梅长苏，随即对着长笙怒目而视怒吼道，“你是何人，喂苏先生吃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喂，这是晏大夫的汤药啊……！”长笙端着碗呆愣着，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了冲出门去把晏大夫抓了过来。
　　晏大夫看到梅长苏如此也是一惊，赶忙冲过来把脉。
　　男子狠狠的瞪着长笙，长笙疑惑他的身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苏哥哥房内。
　　“若苏先生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长笙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而是径直走向了晏大夫，“晏大夫，瓷瓶里的是蔺晨托我带过来的药，我就着你的汤药一起让苏哥哥喝了，然后苏哥哥就这样了。”
　　“不错不错。”晏大夫把了把脉之后整日皱着的一张脸难得笑了笑，“宗主他郁结多日，淤血积于体内，我的药方是让淤血分散化解的，蔺阁主的药是清通的。两者混在一起正好让宗主直接把淤血吐了出来，现在宗主应该轻松了不少才是。”
　　像是印证了晏大夫的话似的，苏哥哥没过一会儿就缓了回来。
　　他扯了扯嘴角，长笙赶紧端了一碗水去给他漱漱口。“长笙，那位是靖王殿下，不可无礼。”
　　“靖王？”长笙一愣，再看向那位男子，确实气质非凡。自己刚才这是得罪了王族吗？想到这里长笙顿时一身冷汗，忙行礼，“民女长笙参见靖王殿下。”
　　“免了。”靖王大袖一甩也没放在心上。
　　靖王似乎对苏哥哥有话要说，长笙拿着药碗和晏大夫一起离开了正院。
　　长笙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金陵似乎发生了很多变化。长笙回到南院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发现隔壁房间灯火亮着，长笙疑惑的站在门外看了一眼，有一个姑娘的身影。还没等她看清楚，突然一道凌厉的声音划过空气朝门外袭来。长笙往后一翻，两根细小的银针贴着她的头皮飞过。
　　这都是什么情况？长笙愣了愣看了眼银针又看了看房门，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往自己房间一钻睡了。
　　****
　　第二日她早起好好洗了个澡，许是这半年在外她长高了不少，原先吉婶给她做的衣服都小了不少，不管是里衣还是外衫，不过好在她自己也带着些衣裳。然后她去到正厅的时候发现站了一屋子的人，不过都是相识的。
　　“咦，宫羽姑娘。”长笙见到她行了行礼，想着难道昨天隔壁的那女子就是宫羽姑娘吗？
　　“叶姑娘。”
　　长笙回来了好不热闹，特别是吉婶，自从上次长笙中毒由甄平送去琅琊阁之后就再无消息了，虽然蔺晨曾经飞鸽传书给梅长苏说他们去南楚了。吉婶拉着长笙左看看右看看还一边说长高了，瘦了。其实金陵早已风云卷动，只不过对长笙这种并没有卷入其中的人来说与往常无异，长笙也不知道宫羽姑娘其实是江左盟一员，很多事情她都觉得奇怪只是大家都对她保密，她也就没有必要知道。
　　只不过现在，情况并不相同了。
　　“长笙，现在应当得叫你阁主夫人了吧。”苏哥哥喝着茶微笑道。
　　“阁主夫人？什么阁主夫人？”甄平和黎刚表示听不懂。
　　“琅琊阁阁主夫人呐，”苏哥哥说，“蔺晨身上有一块祖传的玉，以前听他说这块玉是以后给阁主夫人的，现在长笙戴在身上了，那岂不就是阁主夫人了吗？”
　　“啪嗒！”筷子掉了一桌。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飞流了，对飞流来说长笙可是他的好朋友！但是蔺晨就是他讨厌的人！自己的好朋友嫁给了自己讨厌的人！那他是要连长笙一起讨厌呢还是要把讨厌的蔺晨也当做好朋友呢？
　　“长笙……虽然不是说蔺阁主不好……但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黎刚也纠结万分，这阁主都没个正经的，但长笙是好姑娘啊，“你与阁主的年龄也差了不少的吧！”
　　飞流见黎刚这样也拉着长笙说，“蒙大叔更好！”
　　“……”苏哥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蔺晨啊蔺晨，你看你人缘有多差。都在劝说长笙要考虑清楚。
　　“现在还不算是，他还没给我聘礼。”长笙认真考虑了一下说，“而且也还没有举行婚礼。我和他现在只是有了婚约而已。”
　　“所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
　　长笙回到金陵最想念的还是她的马儿…夕暮。夕暮被豫津带走了，苏宅中并无爱马之人，比起关在苏宅里倒不如让懂马爱马之人带走暂养来得好。这个选择果然是正确的，长笙去到国舅府的时候，夕暮被豫津养的毛色锃亮，比在她手里的时候还要漂亮。长笙去的时候豫津正在给它洗澡刷马毛，她口哨一吹，听到熟悉声响的夕暮撒腿就往长笙这里跑来，溅了豫津一身水。
　　“夕暮呀！”长笙亲昵的抱着马头，“多谢豫津悉心照料夕暮了。比在我手里的时候还漂亮呢。”
　　“长笙！！”豫津欣喜的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见到你还是大半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苏先生说你病重不宜见客，那时候我和景睿都担心死了！结果又过了几天苏先生说你已经离开金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恩，事情是那样没错。”长笙说，“有人给我下了毒，一开始没发觉后来毒性加重后压制不住了，晏大夫也没办法，然后苏哥哥就让甄平把我送到别处医治了。治好后我就回大唐了，所以现在才回来。”
　　“啊？什么毒这么厉害啊，不对，是何人下的手竟要害你！不过看你现在应当没事了。”豫津笑了笑，“倒是景睿，那时候心急如焚。不过他现在也回来了，之前跟着宇文念和宇文暄回了南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只见景睿朝这里走了过来，他在见到长笙后原本的笑脸收了起来，景睿快步走向了长笙，“叶姑娘！”他一脸的惊喜，但随后又垂下了眼帘满脸的愧疚，“叶姑娘……叶姑娘请受景睿一拜！”
　　“你快起来！”长笙眼看景睿要跪下，忙拉他起来，“这本与你无关，要跪也是你堂兄跪。”
　　“咦？景睿你和长笙怎么了？什么你堂兄？你堂兄陵王又怎么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就在三人说话时，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是蔺晨。“长笙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找了半天。”蔺晨慵懒的从马棚顶端一跃而下。“这位少年问得好，他堂兄陵王一家啊，真不是个东西。害了长笙父母兄弟不说还给她下毒，若不是我医术过人……”
　　长笙踩了蔺晨一脚让他别说了，蔺晨想让景睿愧疚到死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蔺晨见长笙不悦马上闭了嘴，“既然你马也拿到了那我们回去吧，我让吉婶做了粉子蛋等我们呢！”
　　“言公子、萧公子，我们改日再叙吧。”长笙拱了拱手说，说完她就牵着马和蔺晨一起离开了。只是在与萧景睿擦肩而过的时候，长笙拉住了他的手，“景睿，”长笙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是在此时此刻。“我不怪你，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还是朋友。”说完长笙朝他灿烂一笑。
　　然后两人骑着夕暮离开了言府。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长笙有些不悦，景睿是心肠极软之人，他一定对这些事情耿耿于怀，怕是要愧疚一辈子了。
　　“不为什么呀！”蔺晨笑着说，“我可听说他当时对你有好感，我吃醋报复他不行吗？不行吗？”
　　“……不行！”

　　第　32　章

　　冬青师兄曾经对长笙说过，你如果嫁一个普通人，那就是过普通的生活，如果嫁给了一个了不起的男人，那普通生活就与你无缘了，你得成为他背后支撑他的人。
　　当长笙成为阁主夫人后也意味着她得和蔺晨一起背上琅琊阁。
　　所以蔺晨对她说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因为她早就料到了。说是秘密但并不是蔺晨的，而是梅长苏的。那是一个很长又悲伤的故事，关于祁王和当年赤焰军。
　　苏哥哥是林殊。他当年并未战死而是中了火寒之毒为蔺晨所救。原来苏哥哥也是王族，他是回来为当年梅岭惨案翻案的。
　　“梅长苏呢已经去了火寒之毒，但是普通人在好好保养的情况下能活到四十岁，只不过……”
　　“只不过苏哥哥并不保养反而每日还劳心劳力，苏哥哥是活不到四十岁的……”长笙呆愣的说，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力气似的跌坐在椅子上，“苏哥哥年纪又与你相差无几，那岂不是已经没有几年了！”
　　“正是，”蔺晨合上了扇子敲打着手心，“我与他曾经约定过，我会帮他到他生命最后一刻。”
　　目前苏府里还住着当年另外一个梅岭的幸存者，聂锋。他也中了火寒之毒，只不过没有苏哥哥那么严重，但也是满身长满白毛且不能言语，就如同野兽一般，他也是近日才被寻回。他是夏冬大人的丈夫，在提起下夏冬大人的时候长笙还一愣，她与夏冬大人也是有一面之缘的，那时是萧景睿的生辰。现夏冬大人被关于大牢。
　　“所以，我们之前商量把夏冬从牢里换出来和她的丈夫聂锋见上一面。再过会儿夏冬应该就到了。”
　　“换出来？怎么换？”长笙迷茫，“偷梁换柱？我们送一个人进去替换夏冬大人吗？”
　　“正是，是宫羽姑娘去替换的夏冬。”蔺晨正说着，甄平过来敲了敲房门，说是夏冬已经到了。
　　“走吧长笙，我带你一起去。”蔺晨拉起了长笙说，“你呢，听着就好。也许会有些你不认识的人。”
　　“好。”长笙点了点头，事实上她基本有一半都不认得。
　　当蔺晨带着长笙去到主院的时候梅长苏看了眼蔺晨和长笙。
　　“长笙，刚才飞流还在找你去偷甜瓜呢。”梅长苏笑着对她说，“你要不要去找他？”
　　长笙摇了摇头，“苏哥哥，我都知道了，你别拿我当小孩子。我已经行过笈礼了。”
　　“是啊梅长苏，长笙已经是我蔺某人的夫人了，她可以知道了。”蔺晨咧嘴笑。
　　今日所来之人皆是苏哥哥信任之人，霓凰郡主一直依偎在梅长苏身边，蒙大将军本来想和长笙凑近打个照顾，结果被蔺晨一眼瞪停了。黎刚和甄平见状忍不住偷笑。虽说夏冬与聂锋的重逢十分感人，但蔺晨还是要跳出来扫个兴。因为关于火寒之毒拖延不起。
　　长笙先前已经听蔺晨说过一次火寒之毒的解法，苏哥哥是碎骨重铸痛苦万分，寿命缩短。他是为了回来复仇翻案所以别无他法，但是聂锋有，他的毒性并没有苏哥哥那样强烈，如果只是维持浑身白毛的现状，只是不能说话但可以享普通人一样的长寿。苏哥哥是以命换命。
　　一听到梅长苏是以这样的方式才回到金陵的，蒙大统领整个人都炸了，他说不清楚是悲伤还是愤怒。只是听到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林殊又没有太多时日……还遭受了这样的痛苦……他就恨不得能替梅长苏分担一半。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林殊变成梅长苏的悲痛时，长笙走了过去。
　　“苏哥哥，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
　　“你打算怎么治好你苏哥哥啊？”蔺晨给长笙倒了杯水说，“别和我说那苗疆丫头的凤凰蛊啊，那玩意我们都不甚了解，万一是一种蛊毒把你苏哥哥变成毒尸活死人了怎么办？”
　　“你不了解不代表没用。”长笙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说，这次她回藏剑山庄曾经与师兄讨论过凤凰蛊的用途。除了五毒的凤凰蛊之外，还有七秀坊的心弦鼓和万花谷的缝针。只不过她在七秀和万花都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朋友更别说能把人拉到南梁来救人了。“世界上还有好多事情你不了解，总不能都否定吧。”
　　“嘿呀！”蔺晨挑了挑眉看着长笙，“丫头片子你怎么和我作对的呀。”
　　“并不是和你作对，而是事实就是这样。”长笙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在面对苏哥哥的病情上，你是最有发言权的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在你能力范围外的你应该接受其他意见。还有，我是你夫人，不是丫头片子。”说完长笙扭头就离开了蔺晨的房间，“等真的到了那天，我一定会去找卞索亚的。”
　　“哎哎哎，回来回来，既然都是我夫人了为什么还要分房间呐！”蔺晨在那头喊，结果长笙红着一张脸跑得更快了，几乎就是咻——的一下窜回了自己房间。
　　前段时间梅长苏刚帮靖王打下了最后一仗，现在靖王已经被封为太子了，且再过段时间他也要娶亲了，难得有了几天太平日子。只是没想到过了几日陛下居然传召了苏哥哥。
　　皇帝圣诏不得不去。
　　“要变天了吗，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蔺晨看了眼天空说，“我得快去准备些东西了。”
　　起初长笙并不理解蔺晨要准备些什么，结果就见他和晏大夫忙着抓药熬药。长笙默默的拿了把扇子坐在了药炉边扇风。“苏哥哥会安全回来的对吗？”
　　“对，只要你好好的扇扇子他就能安全回来了。”蔺晨痞笑着摸了摸长笙的脑袋。
　　蔺晨越紧张他就越喜欢开玩笑，长笙感觉到他摸自己脑袋的手都有些抖，她没有拆穿他，只是顺从的地下了脑袋应了一声，“恩。”
　　苏哥哥身体原本就不好，他去的时候是走着的，回来就躺着了。蔺晨为他扎了一夜的针，所有的汤药都灌了下去就等起效。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