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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他拿着礼服，回归现实。
　　很明显，就算不结婚，他也是作为女婿上门的那个。
　　诶……稍微有一点儿紧张了。
　　——
　　自从接到了小女儿发来的【我明天会带着想要共度一生的男友回家探望】这条邮件，齐木妈妈和齐木爸爸已经沮丧了整整一天了。
　　齐木楠雄看着如临大敌搬着奇奇怪怪的器械准备把自家周围直到玄关都布置成地狱级机关库的大哥，顿时有些无语。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最后的赢家是谁。
　　和照桥心美关系发展还算稳定的他并没有拆散这对难以言喻的情侣的打算。
　　某种意义上来说，读心读了那么多年，这两个妖孽互相收了对方也算是天造地设。
　　年幼时的那点儿小心思在得知妹妹已经找到了想要厮守一生之人时，已经成为了可以一笑了之的过往。
　　“空助。”齐木楠雄张口喊住了打算把妹夫往死里坑的大哥，“花音是认真的。”
　　齐木空助看起来有点儿兴奋过度，此时反问齐木楠雄：“你甘心吗？那可是咱们唯一的小妹！”
　　“没怎么尽过兄长义务的家伙还是少操点儿心，我看你只是想捣乱而已。”齐木楠雄一脸冷漠道出了大哥的本质。
　　齐木空助从小到大，只对他的二弟一个人感兴趣而已。
　　对于被收养的齐木花音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实，就算是当事人怕也是不清楚又无所谓的。
　　父母又是互相相爱缺根筋的性格……
　　这样的收养家庭，对于一个极度缺爱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儿来说，并不是什么最佳的选择。
　　所以，那孩子才会在小学的时候一直在晚上回去本丸住，一升入初中就搬了出去。
　　她的内心里只有感激，也有着一些渴望，最终……也不过只是遵从本心的渴望而选择了离开。
　　齐木楠雄一直很清楚。
　　但他却什么都没做过，最多只会静静的去蹭饭或者蹭吃咖啡果冻。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花音好。
　　不如说，从最初就看透了女孩儿难搞的本质的他，下意识的也在避开她，只选择了远远旁观。
　　他对空助说的“没怎么尽过兄长义务”，同时也在说自己。
　　也就是说……弄丢了妹妹，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齐木空助皱眉看着突然说出这话的楠雄。
　　在空助说什么之前，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慌忙做菜、爸爸不知所措、哥哥瞎添乱的齐木楠雄站了起来。
　　“我有一件事想说。”
　　——
　　太宰治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
　　把乱蓬蓬的黑发梳理一番，至少露出了一只耳朵的他看起来爽利多了。
　　轻浮的气质逐渐沉淀，穿着正装不苟言笑时，看起来简直就是个气场强大的冷酷总裁。
　　连花音都被这番倍增的美色恍了心神。
　　“真是帅死了。”
　　“那么，要一起殉情吗，我亲爱的小花音？”太宰治为女孩儿打开车子的副驾座车门，“一起踏上这班死亡的列车？”
　　“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同样穿着正装和服的花音微笑着接受了邀请。
　　车后座上摆满了礼物。
　　惯于飙车的太宰手握方向盘，一路很是遵纪守法，既没超速也没闯红灯。
　　车厢内回荡着轻柔欢快的歌曲，是乱藤四郎的新专辑。
　　“太宰先生在紧张吗？我真开心，也紧张起来了。”
　　“毕竟是完全没有挑战过的领域。”太宰治轻笑一声，“我可从没想过＇一生＇这么远的事情。”
　　“嘛，是因为没有遇到过把死亡也当做‘生’的一部分的人吧？”
　　太宰治想了一下，眉眼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真可怕啊。”
　　“因为就算是死……也会被我找到吗？”
　　“是吧……所以千万别让我觉得无趣啊。”
　　连死后都要继续着“人生”的世界，对他这种自杀爱好者而言真是太残酷了。
　　也就勉强靠着对其他世界的期待而苟着，日常吸吸可爱的小花音才能活下去的样子。
　　“那还真是遗憾，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无趣的人——只有太宰先生才是最有趣的。”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觉得自己极为无趣，对方才是最有趣的那个人。
　　所以才会被强烈的吸引着。
　　最终试探着握住对方的手，然后对这种依赖着彼此的可怕失控感情而着迷。
　　——
　　迎接太宰治的并不是什么可怕的鸿门宴。
　　一切都很正常。
　　和普通家庭没区别的寒暄，只偶尔会控制不住意念操纵却也像个普通人一样在饭桌上偶尔插话的曾经的超能力者二哥——大哥齐木空助似乎因为有事没回国。
　　齐木楠雄如今已经不需要眼镜来抑制美杜莎石化之眼，同时也必须依靠声带发声了。
　　花音一度以为楠雄的眼睛是金色的，如今才发现，楠雄的眼睛居然是深紫色的。
　　齐木爸爸和齐木妈妈和对待女婿的态度就像是一般家庭的标准模板。
　　“太宰先生以前是花音的老师吧？现在在哪儿高就？今年多大了？收入稳定吗？”
　　“横滨的一家侦探社，今年22岁，收入……工资卡在花音那儿所以不清楚。”
　　齐木妈妈一瞬间就被攻略了。
　　“爸爸，你听到了吗！直接上缴工资卡！”
　　“是的妈妈，我觉得这门亲事可行！”
　　太宰＆花音：……
　　居、居然这么简单就获得满分了吗！
　　“花音，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男人，也是时候该独立了。”齐木妈妈开始抹眼泪，“虽然只是收养的关系，但你能成为我的女儿，妈妈很高兴。”
　　“妈妈。”齐木爸爸声音哽咽深情的呼唤道。
　　“呜呜呜爸爸！我不舍得！”齐木妈妈扑进了齐木爸爸怀里。
　　“我也不舍得啊呜呜呜可是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了！”齐木爸爸和抱着齐木妈妈一起恸哭。
　　“不是嫁人……”花音小声补充，然后被陷入彼此二人世界的养父母理所当然的无视了。
　　她只能无奈的转向自家二哥。
　　“是这样的。”齐木楠雄无奈而后郑重的拿出了户口本，“花音，你还记得我成为你监护人的原因吗？”
　　花音心头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因为我是超能力者才会被时之政府选定为你的监护人。”齐木楠雄堪称冷酷的说出了之前与家长还有兄长商议后的结果，“如今我已经差不多是个普通人，你也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判定为对这个世界有益的、可以独立的存在，并且还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血亲家人、甚至自己的伴侣。所以——”
　　齐木楠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有点儿眩晕，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还是坚定的说完了这个思考良久才做出的决定。
　　“你的户口可以独立出去了，花音。”
　　“那之后，无论你继续姓齐木或者改姓中原，甚至是太宰……都没关系。”
　　“但是，这里终究……还是你的一个家。”
　　“所以，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我、爸爸妈妈、还有空助那家伙，都……”
　　都在等着你回来？
　　不，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吧？
　　齐木楠雄的内心揪疼了起来。
　　“——都还是你的家人。”
　　最终，他这样说道。
　　……
　　是怎样的感受呢？
　　一瞬间，像是被海水淹没，沉入了深海。
　　看不到光，呼吸不到空气，身体被挤压着……
　　却又感受到了一种被解放的自由。
　　花音直直的看着齐木楠雄，紧紧的咬住了后槽牙，强迫自己冷静着。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似乎只要一开口，某些脆弱的、被埋葬了的委屈就会变成不争气的眼泪落下。
　　她已经长大了。
　　长大后就不会再哭泣。
　　因为已经长大了，就会找到比哭泣更有用的“最佳答案”。
　　然后，她的手被一双男人的大手给包裹住了。
　　男人凑过来，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耳畔传来略带沙哑的、微笑着的声音。
　　“我觉得太宰这个姓氏就不错诶？”
　　“……”
　　花音脑海中闪过自家男友被自家亲哥锤爆了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那些难受的心情在瞬间烟消云散。
　　是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无助迷茫的小女孩儿了。
　　内心平静了下来。
　　她再度挂上了从容而温柔的笑容，对收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这个家，还有这些家人们，此时似乎只有一句话最合适了。
　　“谢谢。”


第366章　
　　花音虽然敢对太宰治说出“跨世界蜜月旅游”这个建议；但是目前她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审神者罢了。
　　想要前往更多的世界线，必须要和自己的指导前辈接洽；然后对时之政府打申请报告。
　　至于世界线的选择；比起兴致勃勃想搞事情的白兰前辈；还是楠雄前辈更让人放心。
　　再加上被花音这位无剧透作者的产粮给圈住了钱包的审神者楠雄确实曾经说过“为了灵感想去别的世界旅行直说他会保证安全”这句话；所以至少给个中肯的建议还是没问题的……吧？
　　毕竟白兰前辈留了句“申请开放新的世界线这件事就交给我”就联系不上了；怎么看都有股子让人深觉不妙绝对不靠谱的意味。
　　但是这件事走正常程序又不能绕过白兰……希望不会是太麻烦的世界。
　　她倒是不怕折腾；就怕太宰治作为普通人类的小身板撑不住。
　　唔，保险起见，多准备些道具吧。
　　当然是正经道具……咳。
　　然后太宰治就收到了齐木花音送的小盒子。
　　“哇，这是什么？”太宰治好奇的打开了他的潘多拉之匣＇。。。有些难以言喻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女友。
　　一整沓的符纸。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你带着这个保险一些。”
　　太宰治深沉的看着一脸认真小姑娘：“这么厚……揣着？”
　　他就算是个帅哥也没有什么异次元空间可以放东西啊。
　　已经习惯了用储物手链的花音：……
　　“是我疏忽了；我会想办法的。”
　　为了一场完美的双人旅行！
　　太宰注视着眼底燃烧着斗志的、素来安恬的少女，忍不住弯腰亲了亲她的唇角。
　　真可爱。
　　他笑着；胸口鼓涨涨的发甜，某种名为满足的幸福感随着心跳的声音；伴着温热的血液在体内流淌着；供给着某种比“活着”更重要的能量。
　　比自杀更让人上瘾的、柔软又温暖的危险。
　　颤栗着；渴望着；无法移开的视线。
　　然后——
　　“怎么啦，太宰先生？”少女捧起他的脸；凑近了亲吻。
　　然后；就会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真好啊；不是吗。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黑暗的种子，于阳光之下，破土而出。
　　“没什么。”
　　青年捏了捏少女的脸颊。
　　“唔。”少女像个面团子一样脾气软软的任这人折腾，“对了，有件事……”
　　“什么？”
　　“不如说，有个人……在出去玩之前，想让你见一下。”
　　——
　　太宰治基本上没来过黄昏事务所。
　　大概是最初成立的时候花音总想把他抓进来当劳动力，所以习惯了对此地避而不谈有多远溜多远……吧？
　　他是被花音拉着直接过了传送阵来到的黄昏事务所。
　　大概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场景就切换成了铺着红地毯的、装修考究充满着金钱与奢华堆积出的西欧古典韵味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白衣白发的男人被文件包围着，却分外悠闲的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签着字，唇角漾起笑容：“欢迎，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主人。”
　　“嗯，麻烦你了，学无止境。”少女牵着青年，用另一只手挥了挥，径直向电梯走去。
　　“哦呀。”太宰治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升起了好奇心，“主人？这也是你的式神？”
　　对哦，除了六十一位刀剑付丧神，自家女友好像还契约着各种式神来着？
　　太宰治突然有种自己被戴了一大摞绿帽子的错觉……他是知道的，这种契约是通过灵魂建立的！四舍五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灵魂相伴生死不离！
　　……卧槽！
　　青年猛地自己喂给了自己一口大醋，差点儿？死过去。
　　“是我的斩魄刀啊，我没和你说过吗？”花音在踏入电梯前沉吟了片刻，“事务所这边的事情你很少问我，好像确实没有说过？”
　　“大概？好像说过的样子……”太宰治皱眉，“为什么我记不清了。”
　　“是意识干扰哦。”几米远外的学无止境好心解释道，“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我的天敌，下意识让你忽略关于我的所有信息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天敌？”太宰治转身打量着学无止境的那张脸，“天生被我克制的……只有一个答案了。”
　　“没错，我是主人的异能力。”学无止境放下笔，双手交叉撑在下巴，露出一个愉悦的、轻松的、又有些得意的笑容，“但是同时，我也是主人的斩魄刀——在成为了斩魄刀之后，你对我就没有威胁了，拥有『人间失格』这一反异能力的太宰治先生。”
　　“……你居然真的是异能力者。”太宰治无视了对方？N瑟荡漾的小表情，反而转过来对着花音感慨了一下，“之前完全没发现任何破绽诶，怎么做到的？”
　　花音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就知道了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是自己的克星，所以为了避免暴露弱点，太宰先生在的时候，都会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同时使用相似效果的阴阳术……”
　　大家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当然能够立即理解。
　　然鹅……
　　青年立即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泫然欲泣。
　　“你居然防备了我那么多年！哼！是不是现在还在隐瞒着我什么！”
　　花音：……
　　妈的这人贱兮兮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审美#
　　#是名为宰宰的大猪蹄子#
　　“当然，隐瞒了很多事情。”花音露出了霸道总裁式的冷酷笑容，挑衅的笑着，“你以为我有多少工作要做？你以为我改过多少文件？你还想知道吗？”
　　太宰治：……
　　非常讨厌这种类型的工作的青年瞬间露出了被班主任训斥后乖乖低头的好孩子表情装傻：“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不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吗？我们快去吧！”
　　花音：……
　　果然是绝对不会去正儿八经工作的太宰先生。
　　她无奈的垮下了气势：“走吧。”
　　电梯门逐渐合上。
　　花音透过缝隙看到了学无止境挥手的模样。
　　对于自家半身突然自曝马甲的事情，花音并没有产生什么特殊的情绪。
　　学无止境是自己的异能力，也是自己斩魄刀，更是这个世界现有的意识化身。
　　尤其是最后的那个身份更加隐秘。
　　对于他说的“因为想要避开天敌而使用了意识干扰”这一点儿，花音不觉得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真正想要隐瞒的，仍旧是最后的那个身份。
　　谁能相信世界意识可以由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人来掌控呢？
　　太过不可思议而荒谬，会引发没必要的骚动，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藏起来。
　　【正是如此。】学无止境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坦诚不代表将不该说出口的话也强行说出。
　　那不是推心置腹无所保留的爱，那是烧却理智当了个智障还自我膨胀的自我满足。
　　正因为知道对方是聪明人，知晓各自都需要保守着的原则与底线，相处起来才更加轻松不是吗？
　　——
　　电梯停在负一层。
　　空旷的训练场里，仅有一个门框一样的东西。
　　很高大，石质，绘着奇特的纹路。
　　旁边是穿着黑色和服与白大褂的男人们正在调试着现代化的仪器。
　　“主上。”负责监工的鹤丸转身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太宰治毫不加掩饰的、嫌弃的“啧”了下嘴巴。
　　“鹤。”花音对对方的孩子气有些好笑。
　　“灵子转换装置和穿界门已经准备好了。”鹤丸抱住花音的胳膊，撒娇，“人家也想一起去——”
　　“这次就算了吧。”花音抬起另一只手，在鹤丸的脑门轻弹一下，“这次我只想和太宰先生一起去。”
　　“呜，那就没办法啦。”鹤丸松开花音，然后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像这样，就算是拒绝的话语也要直说，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任性一些……就很好。”
　　花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直接对刀剑们表达自己的想法。
　　瞻前顾后，害怕伤害到谁，最终只会把所有人都伤害。
　　要相信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脆弱，这也是一种温柔。
　　大概……这就是长大了吧？
　　内心不会总是惴惴不安，总是担忧着某些事情与意外。
　　“我的身体就拜托你啦，鹤。”
　　太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