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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相叠加之下，因陀罗之雷的威力会更上一层楼。虽说迦尔纳的弓与害死他的雷神所用的法器的组合有点怪异，但以迦尔纳的性格，想来也不会在意这种问题——要知道那可是明知因陀罗是来骗他的黄金甲，还是毫不犹豫脱下宝甲的“施予的英雄”。
　　太阳之炎自弓上升腾，翻卷缠绕。
　　雷神之雷由法珠生发，包裹箭身。
　　两者皆是公认最具破坏力的自然之力，太阳神和雷神也是象征自然的神明中最受人敬畏的，两股力量的交融所发挥出的1＋1>；2的效果强如斯卡哈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箭飞向空中的瞬间，阳炎肆虐，雷霆奔流！
　　同是黄金的色彩终于盖过了那一抹坚强的红，将她完全吞没。
　　“赢了吗？”同一个问题同时在间桐家和操场上被人提出。
　　因为地点不同，各人的反应也不一样。
　　在间桐家，无论是情不自禁地开口的雾绘，还是神秘主义的美狄亚，又或者性格沉静的藤乃都是面色怪异。
　　那是你的从者啊，真要给打死了，你等于自断手臂。
　　操场上的巴泽特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被眼前激烈的战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她的从者，对斯卡哈极为了解的库丘林则是嘴角抽搐。
　　“这下糟了，她——要认真了。”
　　认真？不等巴泽特细问，半空之中突然爆发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魔力。
　　如荆棘般地恶寒，蹂躏着校园。
　　空气冻结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冻住，充满大气中的魔力全都被冻结。
　　那种感觉，不亚于下方的椽桩森林和刚才的因陀罗之箭。
　　那是——宝具！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赤红的，燃烧着的，像是导弹一般的光影朝着慎二所在的，被椽桩层层包围的地方呼啸而去。
　　同时响起的还有斯卡哈标志性的低沉声音，明明不大，却盖过了天空中的雷霆。
　　“Gáe　Bolg！（突穿死翔之枪）”
　　毫无疑问，导弹一般的攻击是宝具的真名解放。
　　凯尔特神话中大名鼎鼎的魔枪，一击必杀的宝具，被这把魔枪所瞄准就等同于到鬼门关报道！
　　虽然这件宝具的主人是Lancer库丘林，使用也需要特殊的技巧，按说不可能被其他的从者使用。不过斯卡哈例外，因为这把枪本就是她送给库丘林的，投射使用的方式也是。这一事迹也随同枪和库丘林的传说本身一同升华，所以斯卡哈也可以自如地使用这把枪，甚至进行真名解放。
　　真名解放的瞬间，红色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增殖。尽管总数无法和下方的椽桩森林相比，但威力和密度却是犹有过之。
　　如果说慎二之前的椽桩突刺是箭雨，那斯卡哈现在的投枪就是子弹风暴，前者杀人还能留下全尸，后者能直接把人打烂。
　　“不仅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还要加倍奉还，师匠的火爆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也好，那就来看看谁的矛更加锋利吧。”
　　在魔枪逼近到命中之前的时间里，慎二激荡浑身的魔力，高举右手，周围的地面顿时涌出了更加强烈的杀意，由足以引起“密集恐惧症”的椽桩所带来的杀意。
　　既然质量比不过，那就用数量来压倒，这本就是“极刑王”最大的优势！
　　从天而降的绝杀之刺，从地下升起的恐怖森林。
　　投矛与椽桩之间的碰撞，魔力与魔力之间的激突，神话与传说之间的比拼让冻结的空气以百倍的速度加速流动，刹那之间大地为之震颤。
　　椽桩像是麦子一样不停地倒下，其中也伴随着死兽之牙的投枪的弯折，投枪与慎二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一点的缩短。
　　终于，矛与桩之间分出了胜负。
　　先手攻击，占据高度优势的投矛射穿了层峦叠嶂般的椽桩。不过在那之后，投矛只剩下本体的一根，上面储存的魔力也寥寥无几，没能穿透慎二手中的盾牌。
　　在胜负决出的前一刻，慎二又给自己加了一层防护——雅典娜之盾，比投枪更高等级的宝具。
　　当盾牌上传来的力量消去，慎二顺势伸出另一只手，将投枪握在手中，又在下一秒投出。
　　目标并不是已经破开雷霆与阳炎的斯卡哈，而是被逼到了操场外的库丘林，魔枪真正的主人。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慎二已经不再需要这把用不顺手的枪。对面的斯卡哈也不需要，放射出投枪的她手中又多了两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魔枪。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宝具，斯卡哈正是通过它们破开了慎二射出的“因陀罗之箭”。也正是看见了这两把枪，库丘林才会说斯卡哈要认真了。
　　“能逼我使用双枪，证明你十年确实很努力，先给你打个九十分。不过要想击败我拿到满分，只靠这些还不够。”
　　说这话时的斯卡哈是喜悦的，为了弟子的成长而喜悦，为了能够纵情一战而喜悦。
　　那份激情从红色的双眼中满溢出来，注入斗志之中，使后者更加高昂，也让斯卡哈的气势更加可怕，几乎通天彻地。


第二十章　皮一下很开心
　　慎二没有因为斯卡哈的气势而动摇，反而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我知道啊，我还有绝招。”
　　“我很期待，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斯卡哈也笑了。
　　“当然不会，那是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哦？那你还在等什么？快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听到慎二的回答，斯卡哈笑得越发开心，虎视眈眈的表情仿佛要把慎二一口吞下。
　　“意想不到”的意思她懂。
　　这十年来，她多了一个乐趣，用“千里眼”观察自己的弟子。虽然她的千里眼没有梅林监控全球那么便利，但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她还是可以捕捉到慎二等人的动向。
　　每当她完成每日的锻炼或者闲着无聊的时候，就会悄悄地看一下现世。看看慎二和樱的成长，看看羽丝缇萨的变化，看看鹤也那家伙有没有故态复萌，也看看雁夜的感情线有没有变得顺利点。
　　其中她对于他的期望最大，观察的时间也最多。
　　当然，斯卡哈终究不是梅林这个偷窥狂，不会每时每刻都在偷窥。甚至在慎二锻炼或者战斗的时候还会有意避开，因为她不想失去与成长后的他战斗的那份惊喜。
　　不过，她终究是置身世外，超脱于人类的魔境女王，即使只有一点点的信息，她也能推测出很多东西，这是漫长人生的经验积累，无意识的本能。
　　先前慎二所展露的武技和宝具，战术和策略，她未必亲眼见过，却也有了一定程度的预知，不算多么意外。
　　而这个时候，慎二着重强调的“意想不到”显然是她一点信息都没有获取的东西。或许这就是他被“宝石翁”带走的那次的收获，他为了打败自己，一直在雪藏，没有在这个世界使用过。
　　这种完全超出预料的意外才是她最期待，最让她心动的宝物。
　　然而，对于期待得几乎不能自已的斯卡哈，慎二却是把盾牌和黄金弓一收，摇头说了句：
　　“我也很想，但我拒绝！”
　　“为什么？”
　　“我间桐慎二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吗？”
　　“很开心……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说着说着慎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啊，是很惊喜，很意外，意外得我想打死你。”
　　斯卡哈的眼神变了，从一种意义上的虎视眈眈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虎视眈眈。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小子再耍我试试？是你间桐慎二漂了，还是我斯卡哈真的变成了BBA提不起枪了？别以为你解除武装，我就不会打你，师父打徒弟，天经地义。
　　知道师匠真的生气了，慎二连忙收起笑容，解释道：“好吧，这其实不是主要原因。”
　　“什么原因？”
　　“第一个，十分钟到了。”慎二竖起一根手指。
　　“这个理由……你说过要打败我，现在又改主意了？”斯卡哈依旧不给好脸色。
　　“当然没有。”慎二摇头，“不过要打败你必须要建立在没有任何人干扰的情况下，这里不行。”
　　“你在担心库丘林和他的御主？”斯卡哈对着操场边缘投以一瞥，“他们不会干扰的，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的不是他们，是——来了。”
　　选定学校作为战场的同时，美狄亚也在学校周围布下了各种预警和监视的术式，一有发现慎二立刻就会得知。
　　就在刚才，慎二得到了信息，又一名从者毫不掩饰地，明目张胆地冲了过来。
　　话刚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沉重的低鸣。紧接着是橡胶制品与地面的摩擦声。随后一道金色的闪光出现在视野中，最后竟然稳稳地停在了学校的围墙上。
　　那是一辆被喷吐成金色的机车，还未熄火的引擎依旧保持着运转，与空气共鸣发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声响。
　　机车的骑手是一名留着金色头发，身穿黑色风衣，脸上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从他身上释放出的气息不难判断这是一名从者。
　　只见这名从者保持着跨坐的姿势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操场上的所有人。
　　“刚才本王感觉庭院里有些杂音，果然是有一群杂种在吵闹——趁着本王心情不错，快滚吧，杂种们。”
　　“哎呀呀，好像又来了个了不得的家伙啊。骑着的东西也很有趣，是现代的马么？”
　　库丘林单手持枪，以无畏的笑容看着骑在机车上的从者。
　　“杂种的眼力还不错，但是——”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凶器，每一件都闪烁着森冷的光芒，蕴含着宝具所独有的神秘。
　　“——本王说了让你们滚，你们就尽快滚才是礼貌！”
　　机车男伸手打了个响指，悬浮在半空中的凶器骤雨般落下，其中有半数对准了库丘林，另外的则无差别覆盖了学校里的所有人。
　　“呿，这家伙！Master，小心。”
　　库丘林撇了撇嘴，伸手推开自己的御主，自己则提枪迎向宝具雨。
　　机车男的嘴角露出了明显的不屑，在他看来这显然是个愚蠢的做法。
　　然而实际的结果却并非如此。超过二十支，如同狂风暴雨的打击，没有一支击中蓝色的弓兵，不是被躲开，就是被他用枪弹开。
　　另一半的结果也是一样，只是过程稍有不同。库丘林和巴泽特有移动身体，其他人即慎二、斯卡哈、美杜莎三人则没有，宝具雨还没靠近就被地下升起的，更多的椽桩命中。
　　椽桩理所当然地被高速投射的宝具撞碎，但椽桩所施加的冲击也成功改变了宝具的轨道。
　　看到这一幕的机车男，嘴角上的不屑却并没有淡去的意思。
　　“哦，挡住了么，还算不错，以杂种的标准。那么……这样又如何呢？”
　　机车男看似随意地挥了挥手，天空便被遮蔽了，也可以说是点亮了。
　　天空的星辰被更多的宝具所遮挡，这些宝具释放出的光辉将附近的区域映照成了白昼。
　　慎二跟着抬起手，魔力席卷地面，准备继续来一波对射，却被斯卡哈阻止。
　　影之国的女王拍了拍挡在自己面前的弟子的肩膀，跃上了附近的一根椽桩，与机车男平行对视。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


第二十一章　凛的决意
　　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即是吉尔伽美什，公元前2600年前后活跃的英雄，神与人诀别的始作俑者之一，古往今来所有王者中最高傲的一个。
　　换成其他人，敢用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早被他用宝具轰杀至渣。事实上，在一开始，他也有类似的想法，但在看见那张被面纱遮住的脸，以及那一双同样是红色的眼眸后，他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吉尔伽美什的太骄傲了，几乎从不用正眼看人，因此直到现在才察觉到斯卡哈的存在。
　　这个明明来自古老的神代，穿着打扮却比大部分现代人都前卫的男人摘下墨镜，第一次露出了无关骄傲、嘲讽、鄙视的表情。
　　“本王还以为是哪个杂种，没想到是熟面孔。以现代的时间计算，十年没见了，影之国的女王啊。”
　　“对我来说是十年，对你来说可能只有一瞬，所谓英灵就是这样的存在。”
　　斯卡哈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了被遮挡的惊世容颜。吉尔伽美什摘下墨镜以示对她的尊重，她也不能失礼。
　　“明明是不老不死之身，却连续两次以从者之身降临，现世就这么的让你眷恋吗？”
　　“你不也是一样？明明早已看到了行星与人类的终局，为何会两次响应召唤，还特地取回了上次被召唤的记忆？”
　　“直到时间的尽头，这个世界都是本王的庭园，本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么，是什么促使你留在这里？”
　　两双同样是红色的眼眸视线相交，看似是老友叙旧，其实也在进行一场看不见的交锋。
　　吉尔伽美什收敛表情，认真地回答道：“是王的责任。”
　　“还是将圣杯视为你的财宝，来惩治觊觎财宝的盗贼？”
　　这是十年前吉尔伽美什在王之酒宴上给出的理由，斯卡哈记得清清楚楚。
　　“也有这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王对于臣子的责任。远坂时臣是本王的臣子，因本王而死，本王有责任照顾好他的家人并替他报仇雪耻——你又如何？”
　　“为人师的责任，教导弟子，见证弟子的成长。”
　　“有你风格的回答，不过见证弟子的成长……就是他么？你在现世收的弟子。”
　　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同样拉长成一条直线的瞳孔转向下方的慎二。
　　“不错。”斯卡哈欣然点头。
　　“这个眼神……原来就是你啊……十年前藏头露尾的小丑。”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怒气，双眉之间刻下的皱纹让他的英俊的脸庞变得凶恶。
　　“还有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看来上次躲在那个叫间桐雁夜的杂种和那条疯狗之后的人就是你了。”
　　“慎二——”
　　斯卡哈低头看着子的弟子，后者仰头一笑。
　　“师匠，任何话都是多余的，谎言对于吉尔伽美什没有意义，反而会被他看轻。”
　　“哦？一个藏头露尾的小丑见识倒还不错，也够有骨气，没有给你的老师丢人。”
　　吉尔伽美什身上的杀气没有减弱，表情却略有缓和。
　　“那条疯狗的战术是你设计的？”
　　“是。包括解除狂化，拦路，通过语言嘲讽让你自封王牌，最后利用宝具出其不意将你击杀，可惜我做了很多次推演还是低估了你。”
　　“王的深浅又岂是一介小丑能够测度。”
　　听到慎二的回答，吉尔伽美什先是冷哼一声，又问。
　　“时臣那边也是你的算计？”
　　“那倒没有，看在两家的渊源，我没有刻意针对他。本来是想让兰斯洛特杀了你，再去帮助叔叔制服远坂时臣，没想到他最后会和你同归于尽。好在叔叔足够给力，不靠从者也和远坂时臣拼到两败俱伤。”
　　“很好——你都听到了？”
　　吉尔伽美什刚一说完，原本只有他一人的围墙上又多出了一个人的身影，红色的外套，黑色的小裙子，过膝的长筒袜以及独特的双马尾，正是慎二的老熟人远坂凛。
　　凛的身上披着一块布。从布上那与“哈迪斯斗篷”相似的纹理，不难发现那是“王之财宝”中的一件宝物，所有隐形类宝具的原典“隐形布”。正是通过它的效果，凛才能隐去自己的身形，悄悄靠近，也因此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
　　从小到大第一次，慎二在凛的脸上看到了如此复杂的表情。混合了难以悲伤，愤怒，难以置信，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让习惯了和凛吵吵闹闹的慎二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向师匠求助。
　　斯卡哈摊开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又挑了下眉毛，传递出自作自受的信息。
　　不过不是指慎二当年算计时臣和吉尔伽美什，那是圣杯战争的参战者该有的觉悟。她指的是慎二阻止她说话，那时候她已经发现了凛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缺的隐身，慎二的斗篷也好，吉尔伽美什的布也罢都有防范不了的探查。察觉到凛靠近的斯卡哈本想提醒，慎二却误以为她在担心他，直接坦白承认。
　　只不过慎二忘了，他自己都知道的事情，看穿了世间因果的斯卡哈又怎会不知？又不是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战斗状态。
　　于是，慎二全说了，当着吉尔伽美什的面也当着凛的面。
　　“回答我，间桐慎二，你说的是真的吗？父亲的败北和你有关吗？”
　　凛又一次发问，那颤抖的声音仿佛随时可能哭出来。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慎二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承认。
　　“我说的是真的，不过你父亲的败北最大的原因在他自身。某种程度上，他和吉尔伽美什很像，吉尔伽美什看不起兰斯洛特，你父亲当时也看不起雁夜叔叔，一个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