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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奕霏捏了捏布国栋的手指，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
　　在向众仁期待的眼神中，布国栋轻轻的点了点头，吐出四个令向众仁差点倒在地上的字：“真的说过。”
　　向众仁做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凑到万安生的身边：“Anson，你看看他们啊，合伙欺负我一个人。”
　　“有吗？”万安生笑着敲了敲唐善行病房的门：“我怎么没看到。”
　　唐善行恢复得还不错，至少脸色比前一天强了不少。而且，有这么多的人来看她，唐善行也很开心，病房里也充满了欢声笑语。
　　由于大家的关爱与照顾，唐善行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在孩子出了保温箱后，便可以出院回家了。
　　只是，在唐善行出院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事，充分的证明了岑雅晴所言非虚，更是充分的证明了周奕霏等人对程至美“身娇体弱易倒”的担心完全是有必要的。


第170章　
　　随着唐善行身体的恢复，周奕霏的工作也意外的忙了起来，甚至比当初她在外面做大状时更加的忙碌。至于原因嘛，还是因为那个突然死在机场的华龙生。
　　由于华龙生的案子牵涉面巨大，情节也是十分恶劣，再加上华龙生本人已经死亡，古人云“人死如灯灭”，很多事情都会随着死亡而烟消云散。因此，华龙生一案也吸引了市民的广泛关注：大家纷纷等待着警方、律政司以及法庭对此案的态度与处理，是否会如世人所猜测的那样，随着华龙生的死亡而不了了之。
　　在公众和媒体的监督下，警方的工作效率竟然空前高涨。各种有关华龙生案子的材料流水般的被送到了律政司，华龙生党羽也陆续被抓，其材料也不断的被送到了律政司。
　　律政司对此案也是非常重视，抽调了各个科室最优秀的律师，共同接手这起案子——案子牵涉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或两个律师可以单独处理得来的。
　　这样一来，向来习惯各自独立、各自处理手头案子的律政司检控官们倒是难得的合作了一把。他们除了要处理好自己手头上的案子外，还要抽出时间来，和其他同事共同研究分析华龙生的案子材料，将能合并检控的案子合并，力求以最简洁有效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对相关人等进行检控。
　　因此，周奕霏每天都过得非常的忙碌，除了上庭，就是窝在会议室里，与其他律师不停的讨论着华龙生案子的进展，分析着警方刚刚送来律政司的材料。
　　再加上律政司的案子并不是只有华龙生一个人的，每天都会有新的案子被送到律政司来。因此，即使有渐渐成熟起来的布伟业、纪慕芝等实习生帮忙，周奕霏的日子依然过得十分的疲惫：早起晚睡成了家常便饭，甚至有的时候周奕霏为了不打扰布国栋休息，直接就睡在书房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布国栋虽然心疼周奕霏辛苦，可却毫无办法，也只能每天接送周奕霏上下班，让周奕霏能够在车上多睡一会儿。毕竟，看着周奕霏每天累得连动都懒得动一下的样子，布国栋怎么也不放心周奕霏一个人开着车子上下班。更何况，那个已经犯下了数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德古拉伯爵”至今还逍遥法外。
　　同时，也由于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忙碌，周奕霏亦从原本的每天都要去医院去看望唐善行，变成了现在的隔两三天才去一次。
　　布国栋看着靠在座位上睡着的周奕霏心疼极了。虽然他很想直接带着周奕霏回家，可是他知道周奕霏已经三天没去看唐善行了，心里必然牵挂得很，因此只能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医院，载着周奕霏去看望唐善行。
　　车子缓缓的开进了医院的大门，布国栋正打算叫醒周奕霏，可是眼前却是一片黑影闪过，接着便听到“呯”的一声，黑影直接砸到了布国栋的车子前面。血水飞溅而起，落到了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也幸亏布国栋为了能让周奕霏在路上多睡一会儿，将车子开得很慢。否则的话，那个黑影就会直接砸在布国栋的车子上，而非车子前面。
　　还没等布国栋解开安全带，下车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车子前面就聚上了人。议论声与叫声交织在一起，透过车窗玻璃传进了车子。周奕霏闭着眼睛皱了皱眉，显然是被这声音打扰到了。
　　亲了亲周奕霏的额头，安抚好周奕霏的情绪，又将盖在周奕霏身上的西装外套拉了拉，布国栋才下车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自己车前那血肉模糊的身影，布国栋没有理会身边的议论声，而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楼上：男人应该是从楼上不知道是多少层上掉下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失足摔下来的，还是被人给推下来的。
　　以布国栋的经验来看，男人是失足摔下来的可能性大一些。当然，最终的结果还得以现场堪验证据来说话。
　　“国栋！”本就是迷迷糊糊的周奕霏被车外的议论声吵醒，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布国栋。可是，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周奕霏睁开眼睛，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她身边的布国栋已经没有了身影。而车前竟挤满了人，乱糟糟的议论声透过车窗传了进来，令周奕霏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周奕霏连忙拎着布国栋的西装外套下了车，去找布国栋，顺便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车外的人群中，周奕霏一眼就看到了布国栋。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暗示着周奕霏的预感果然成真：真的出事了。
　　“怎么了？”周奕霏将西装外套披到布国栋的身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不解的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也是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因此现在再看到这满地鲜血的情形，周奕霏的心里虽然仍是极不舒服，可已经不会再当场吐出来了。
　　“吵醒你了？”布国栋转过头摸了摸周奕霏的脸，朝周奕霏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先上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布国栋早就已经习惯了案发现场的血腥场面，甚至比现在这样的场景更加惨烈的现场他也是见过的。因此，布国栋根本不在乎这里的景象。
　　可是周奕霏不同，她是律师，根本不可能适应这样场景。因此，布国栋担心周奕霏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便想让周奕霏先行离开。
　　至于布国栋自己，则需要在这里等着警方和法证部的人过来，再去现场进行搜证——无论是谋杀还是自杀，亦或者是失足坠楼，都是需要有证据的。
　　周奕霏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可不愿意承认现在自己有些腿软，必须得先缓一缓，然后才能离开。
　　就在周奕霏一边靠着布国栋缓解自己的症状，一边在心里猜测着男人的身份时，黎国柱和阮朗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并迅速从查看男人情况的护士手里接手了救治工作。
　　周奕霏着急的问道：“Herry，人怎么样了？”虽然在周奕霏的心里，这个男人恐怕已经死了，可是她却还是希望黎国柱可以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将男人的生命挽救回来。
　　翻看了男人的眼皮，查看了其涣散的瞳孔，黎国柱又收回自己探查他的颈动脉的手，摇了摇头，极为平静的说道：“人已经死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急症室医生，其实黎国柱早就已经看透了生死：在救人的时候，他自然会用尽全力，无论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然而，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黎国柱也可以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并不会沉缅于悲伤，无法自拔。毕竟，每天都有更多的病人等着他去救治，他没有时间去为某个人哀悼沉沦。
　　周奕霏点了点头，对于这种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的结果，她自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不过是觉得有些秽气罢了：这人竟然死在了她和布国栋的车前，真是倒霉透了。
　　“Herry，”程至美也令意外的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怎么样了？人还有没有……”
　　黎国柱摇了摇头，示意人已经无法救活了：“应该是当场死亡的。Paul，你怎么会过来？”虽然能够勉强辨认出死者身上穿的衣服是仁爱医护的病服，可是由于人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因此黎国柱并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看着程至美的样子，周奕霏一脸的不解：死者难道是程至美的朋友，为什么她觉得程至美的样子好像很着急？
　　周奕霏疑惑的看了布国栋一眼，想从布国栋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可是，布国栋却捏了捏周奕霏的腰，并没有说话。
　　布国栋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心中对男人的身份却隐隐的有了猜测：楼梯间那个被周奕霏一拳揍断了鼻梁的男人，好像因为严重的肝硬化而一直住在医院的羁留病房里。
　　程至美并没有理会身边人的眼神，也没有回答黎国柱的话，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看样子，似乎是想亲自上前，查看一下死者的情况。
　　“Paul，”跟着程至美一起来的林敏智及时拉住了程至美的胳膊，劝阻道：“他是失足摔下去的，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程至美没有回头，声音里有着轻微的悔意：“可是，如果不是我躲了……”
　　林敏智的脸上带着向众仁最厌恶的高高在上的表情，话也是十分的浅显直白：“那样的话，躺在血泊之中的就是你了。”
　　“Paul，MC，”黎国柱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解的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虽然周奕霏对于程至美和林敏智的话也是十分的感兴趣，很想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然而，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却已经达到了周奕霏所能忍受的极限。
　　“国栋，”强忍着不适，周奕霏贴近布国栋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先上去看看姐姐，你忙完了再上来找我。”多年的夫妻，周奕霏自然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布国栋就算是和自己一起去了楼上看唐善行，可是心里也会一直记挂着这里的事。那样的话，还不如周奕霏自己一个上去，而让布国栋留在这里，安心的处理现场的事。
　　当然，周奕霏也很清楚，无论这个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亦或者是失足坠楼，都需要在警方进行调查分析之后，再根据法证部的搜证结果，才能得出结论。而并非仅凭程至美和林敏智的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
　　布国栋点点头，先是将周奕霏送到住院部的门口，看着周奕霏进了电梯，才又回到已经被驻守在医院警察以及医院的保安保护起来的现场。只等着警方和法证的人都到了，再开始正式搜证。
　　而周奕霏则是在事后才知道，死者竟然是在楼梯间被她直接打晕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死也是因为他竟然再次企图刺杀程至美。
　　起先，那个男人因为在楼梯间意图杀害万宁生，并致使唐善行早产，导致鼻梁被周奕霏打断。再加上其患有严重的肝硬化，因此一直被关押在羁留病房里，接受治疗。
　　而男人虽然仍叫嚣着要杀了程至美、给其老大报仇，可由于羁留病房外一直有警方守卫，再加上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因此没有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半个多小时之间，男人竟然利用检查的时间，逃离了警方的视线。
　　由于男人当初的行为涉嫌谋杀，罪名一旦成立的话，刑期必定不会短。因此，看守他的警察再发现他逃跑后，直接就向住院大楼外搜寻而去：根据常识，他也应该不会躲在医院内部。
　　然而，那个男人却根本没有离开医院，他竟然在楼上的医护人员餐厅找到了程至美。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整个餐厅竟然只有程至美一个人在。
　　其实，程至美也是因为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便到餐厅里喝杯东西，顺便看一看新的脑科论文的。因此，即使老板家里有事先行离开，程至美也只是在询问了老板，得知老板不需要帮忙后，便独自留在了餐厅，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
　　只是，程至美的悠闲时光却不到五分钟，就被不该出现的男人给打破了。
　　由于身体虚弱，男人刚进餐厅，就撞到了一旁的桌子。突然响起的声音令程至美好奇回过头：结果就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满脸扭曲的看着他。
　　看到男人的突然出现，程至美还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毕竟，以男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应该在病房里接受治疗的。
　　虽然男人对程至美的态度一直不是很友好，甚至可以说是很恶劣，还一直口口声声的宣称着一定会杀了他。
　　可程至美却是一个十分有爱心、甚至可以说是爱心泛滥的医生。因此，他不顾男人满脸狰狞的模样，依然很关心的劝着男人，让他回到病房去接受治疗。
　　当然，程至美虽然好心，可毕竟还是有着一丝的理智。因此，他根本没靠近男人，反而站在了离男人有些远的地方。
　　只是，程至美的善意的举却没有得到好的报答。男人依然向着程至美扑了过来。
　　事实证明，大家对于程至美的担心还是很有必要的。他既没有周奕霏的身手，也跑不过一直混迹在流氓混混中、以好勇斗狠著称的男人。因此，程至美很快就被男人掐着脖子按在了地上。
　　男人按倒了程至美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偷偷来的注射器，打算强行插·入程至美的大动脉、将空气注射进去的时候，正好被上来买食物的林敏智看到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饶是林敏智也被吓得够呛。因此，他赶紧拿起手边的凳子砸向男人，救下了程至美。而程至美则借机退到了一边，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个男人掐着他的时候，手劲儿可是真的不小。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或将不久于人世，也许是因为杀掉程至美已经成了男人心中的执念。因此，看着程至美竟退到了窗边，男人想也不想的甩开林敏智，再次扑向了程至美，打算抱着程至美一起从楼上跳下去：十几层的高度，就是程至美的运气再好，也只有死路一条。
　　程至美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结果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自己的身边冲了过去，撞到了窗户上。由于男人抱着要和程至美一起死的念头，用的力气自然十分的大，竟直接撞开了虚掩的窗户，摔下楼去，并砸到了布国栋的车前。
　　程至美虽然试图拉住男人，可是奈何男人坠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程至美根本就无法拉得住他。
　　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从自己的面前摔下楼去，这令一直致力于抢救生命的程至美十分的难以接受。因此，程至美想也不想的拔腿就向楼下跑去。
　　林敏智看到这样的场景，气呼呼的骂了一句脏话，也赶紧追了下去：他既然看到了程至美遇袭的过程，自然就不能再让程至美出事。
　　然而，当两个人急匆匆的跑到楼下时，男人已经死了。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看着满地的鲜血，就是林敏智也不禁觉得有些恶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敏智才会告诉程至美：男人是自己失足坠楼的，事情根本与他没有关系。
　　在周奕霏离开后，警方也很快的来了。根据程至美和林敏智的证言，布国栋和法证部的同事们一起去了楼上的餐厅采证。最终的结论也正如程至美和林敏智所言，死者系失足坠楼，与任何人无关。
　　听到这个结论后，黎国柱、向众仁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白不应该，可是他们的心里却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他死了真是太好了”的念头。
　　他们很清楚，做为救死扶伤的医生，他们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因此，这种想法，他们也只能是深深的藏在心里了。
　　只有唐善行，肆无忌惮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毕竟，她和程至美是好朋友。而这个会威胁到好朋友性命的人死了，唐善行自然是松了一口气的。
　　布国栋忙完了搜证的事，去唐善行的病房接周奕霏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奕霏趴在唐善行的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唐善行说话的情形。至于方自力，则因为有周奕霏陪着唐善行，便跑去婴儿病房看孩子。
　　布国栋和唐善行打了招呼，才轻轻的拍了拍周奕霏的肩膀，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困了？”
　　“还好。”周奕霏打了个哈欠：“你呢，事情忙完了吗？”
　　布国栋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唐善行就开口了。
　　“国栋，”由于这段时间养得极好，唐善行倒是胖了一些：“你赶紧带着她回家吧。在我这里哈欠连天的，连累得我都困了。”在唐善行的印象里，周奕霏向来都是神采奕奕的，她还是从来都没有看过周奕霏困成这副样子的情形呢。
　　周奕霏扁扁嘴，转头看向布国栋，一副委屈的样子：“国栋，我被嫌弃了。”
　　“我又没嫌弃你。”布国栋贴着周奕霏的耳朵，小声的说了一句，接着抬起头看向唐善行：“Eva这段时间的案子太多了，她确实是挺累的。”
　　唐善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丫头这是能者多劳。”在唐善行看来，周奕霏人聪明，工作效率又高，因此工作量自然要比别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