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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巧电梯门开了，抱着一小摞资料的年轻女孩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努力伸出头四下张望着，朝大家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的步伐看得托尼心惊肉跳，似乎随时都要崴到脚，于是连忙接过她手里的小山包，转身堆到茶几上。双胞胎的爆米花被这力道震开，滑倒茶几边缘，要不是皮特罗眼疾手快，差点撒了一地，他抱起纸桶，发出抗议。
　　“复仇者们，这是潼恩·斯班诺；潼恩，见过复仇者们。”
　　“斯班诺？你姓斯班诺？”旺达突然开口问道。
　　潼恩微微一愣，看向她，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对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同样报以友好的笑容，解释道：“没有，很少见的姓氏，感到新鲜而已。”
　　托尼瞪着潼恩，抱怨道，“小心点，我的老天，你这是把整个办公室都搬来了吗？”
　　“才不是，这是你交给我的任务啊，我都完成了，把处理报告拿来给你过目。”她用眼神示意，有些激动地搓搓手，见到周围人的惊讶，自豪更甚。
　　“你在开玩笑吧，两个理赔一个上诉一个难缠的汉默讨厌鬼，全……全……”
　　“全搞定了，是的。”
　　“一个早上？”史蒂夫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托尼。
　　“是的，只要效率高，一分钟可以掰成一分半来用，”她爽快地点点头，呲牙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我是斯班诺家的人，我必须要时刻逼迫自己做得更好。”
　　“of　course；　you’re　a　real　spanner。”（你真的是个人物。）
　　“emm。。excuse　me；　it’s　‘spannal’　；　actually。”潼恩提醒道。（不好意思，事实上……我姓斯班诺）
　　克林特摘下墨镜，用力按揉着鼻梁，有些疲倦的样子，语气仍是轻松欢快的，就和他本人一模一样：“i　know。　just。。。you　know；　sounds　very　you。（我知道，只是我觉得那样更有你的风格。）”
　　“好吧，我该说谢谢夸奖吗？”
　　“不用谢，扳手小姐。”
　　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竟无言以对：“不出色就要努力嘛，这不是常识？”
　　史蒂夫闻言，这才注意那张活力饱满旺盛的面容，余光看向托尼，他正得意洋洋地摆出“快夸我有远见”的姿势，轻轻摇动伸出来的食指：“啊…哦，看来有个老人家低估了年轻人的才华呢。”
　　史蒂夫的目光触及到最上面的一份协议书，密密麻麻的法文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不由得深深地皱眉。
　　“好吧，这次你真的赢了。”
　　潼恩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对于她在屋里工作时外头发生的事更是毫不知情，于是求助性地看向托尼。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跟上来。
　　“别理这个老人家，来吧潼恩，这几天你就先在大厦里吧楼你看怎么样，我随便选的，反正大部分都是空楼层，不要介意。”
　　“怎么会。只是平民不是不能够进到复仇者里面来吗？我在这里工作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她在激动之余又有些犹豫。
　　“相信我，亲爱的，当然不会。不让他们进来是怕碍手碍脚的，而你，为复仇者做危机处理公关……”
　　“是实习公关，”她微咬下唇，仰起脸看向托尼，“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资格做斯塔克的正式员工。”
　　托尼看了她一眼，改口道：“好吧，实、习、公关，既然是工作人员就无所谓了。其实我之前也有想过让你去总部坐办公室会不会有点尴尬，毕竟那里的公关部天天要处理董事会捅的篓子，脾气暴躁得不得了，可能会给你坏影响……”
　　说着他走到电梯面前，按下开关，冲她眨眨眼：“好在你来了。”
　　“整个40层都是空的，里面有好几个屋子，屋子里有电脑，外面的客厅也有电脑电视和沙发，酒水外送，吧台和其他用品的定做我已经派人去办了，下午就能搞定。”
　　他顿了顿，轻轻推了潼恩一把，将她送到电梯里，笑嘻嘻地挥挥手。
　　“你先回办公室吧，剩下的资料贾维斯会给你的，你顺便帮我去武器库做一下库房统计吧，机灵点，过时的就记下来淘汰掉，还能用就留下来了。还有其他事我想到再告诉你，那么，拜托了。”
　　“可是托尼……”
　　潼恩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电梯门已经迅速合上。
　　“小家伙问题太多了，”托尼轻吁一口气，再次瘫倒在沙发上。


第3章　Anything　but　a　cushy　gig。　绝非轻松差事
　　episode　03
　　潼恩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个公关，还被托尼介绍成“后勤部里的公关实习”。
　　这特么是真·后勤部啊！
　　数库房这种事都扔给她了还说贾维斯淘汰速度快，不如人工放心，这不光专业对口了，副业也对口了，检查托尼牌小玩具把选修专业用得活灵活现她又还能说什么？
　　还有监督三天前坏掉的家电更新维修，要给商场打电话催人来抬新的，报废旧的，调试功能，确认结果，上报账单。
　　她有点崩溃想死一死。
　　这么一忙下去就拖到了午休，如果不是肚子唱起歌来她还真没注意到，于是决定去顶层吃点东西。
　　难得屋子里出来活动活动透透气，在大厦里遇到的几个复仇者们都对她格外友善，打招呼，寒暄，一起坐电梯时那么漫长的时间也有话说，没有显得很尴尬，旺达还邀请她一起用餐，她在受宠若惊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
　　特别是队长，今早托尼向大家介绍时，队长一直是用一种怀疑眼光审视她的，就冲那个怀疑的眼神，她有理由相信，队长会跟老板说些快让年轻人回学校好好读书吧之类的话。（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她甚至都能脑补出这个老古董看着自己时无比深沉冷漠的心理活动，想必一定是翻来覆去的疑问句：孩子，你行吗？
　　爷爷，我行的。
　　还没等她向长官表明入伙的坚定决心，电梯在上到75楼时门应声而开，史蒂夫·罗杰斯长官微微一愣，随即冲她点点头，走了进来，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友善：“去顶楼吃饭吗？”
　　“恩，旺达请我过去跟她一起吃，”她僵硬地点头，并不敢侧过头来看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寒暄，“队长你呢？”
　　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蠢爆了，已经到了饭点，大家不去顶楼用餐，还能去哪里呢？跟外星人野炊？
　　“我也是。”队长似乎并不在意，回答得云淡风轻，看了她一眼，又问，“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她没有猜到队长会问工作的事，下意识地仰头望向他，温和的眉眼，唇边淡淡的弧度，让她稍稍有些安下心来：“恩，刚把汉默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恩，好好干吧，你可以的。”
　　他低头，微微笑了一下，随即走出电梯。在潼恩看来，像是一种变相的默许和鼓励，心情当即好了许多，也释然地笑了，跟在他的身后。
　　实习生活从放暑假开始已经过了一周，潼恩自认为自己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第一次和复仇者们全员见面，有机会在同一个餐桌前吃饭，着实令人激动。早上自己气得汉默嘴都歪了的事情被一众围观，双胞胎后来悄悄告诉了她，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也解释了队长对自己的迷之鼓励和语气，怀疑的眼神居然不见了诶！大概是像哥哥一样照顾自己的托尼又帮她说了好话吧。
　　“你知道吗亲爱的，早上你工作的样子真的太酷了。干得漂亮。”
　　“谢谢你，旺达。”潼恩朝她感激地笑了，被全宇宙最酷的超级英雄之一夸奖，真的可以拿出来吹一年。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回家，她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像往常那样，一边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边等候晚餐。
　　潼恩跟父亲打过招呼之后，刚想上楼，却被威严的声音制止：“潼恩，你过来。”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在父亲对面坐下，等候他开口。
　　“我今天接到了电话，汉默工业的法务克劳德先生打来的，他想确认一下，一旦私下谈不妥赔偿金额，我是否会代表复仇者在庭上处理这起赔偿纠纷，我说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告诉我是斯班诺小姐这样声明的，”塞甫斯从书本中抬起眼，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潼恩，不放过任何一丝小细节。
　　“你能解释一下吗，斯班诺小姐？”
　　优美而顿挫的伦敦音，像是在朗读诗歌一样平和恬淡，可潼恩深知父亲的脾气，越是生气，表面就越是从容，因此紧张得手心都沁出汗来。
　　“那个……因为……汉默工业那边态度实在是太强硬了，而且要求极度无理，他们欺负我是新人，即使我据理力争，仍然威胁我，我就……”
　　“你就把你老爹的名号搬出来唬人，恩？全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董事，至今未败诉的商法专家，他的千金在这里坐镇，不想打麻烦就识相点，是这样吗？”
　　“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想告诉他们，和平解决最好，实在不行我也不怂。”
　　塞甫斯将书用力合上，冷声说：“胡闹！这和仗势欺人有什么两样，潜台词都是威逼利诱。再者，斯班诺家的女儿就这么了不起吗，我真的就那么厉害吗，人家怕我跟他们打官司怕成这样？你真以为是你赢了，他们是卖我的面子，你懂吗？”
　　尽管有预感父亲会说出一些重话，她所听到的也大大超乎想象，以至于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我也有做出努力啊……”她不太甘心，微咬下唇，露出倔强的表情。
　　塞甫斯哼了一声：“如果你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天天把家族挂在嘴边，给自己撑腰，就是所谓的‘努力’，趁早回学校做个普通的大学生，混完剩下一年自己闯社会去。”
　　“我……”
　　她欲言又止，双拳渐渐攥紧，却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趋于沉默。
　　尴尬的寂静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令人格外难熬，最终还是塞甫斯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我如果真想让你这么闹，就把你扔进事务所了，让你跟着托尼·斯塔克就是想叫你学一学什么叫自主独立地做事情。不是说家庭的力量不可以用，当然可以，那都是宝贵的资源，只是，不要依赖。”
　　“是，我知道了，对不起，父亲。”
　　“自己好好想想去吧，以后做事动点脑子，从小就没你哥让我省心。”
　　潼恩紧抿双唇，并未答话，顺从地起身上楼，离开父亲的身边。一回到卧室，便重重地关上门，将自己囚禁在只属于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生活对于一个还未毕业的普通大学生来说，可以变得无比艰难。
　　特别是当整个世界都不再平凡安然，而必须在这样的世界中好好过生活的自己，却一如既往地普通，给人的打击会成倍增加。
　　上大学之后潼恩从她的中国留学生室友莉拉口中知道了什么叫mary　sue和tom　sue，看见了成堆的绘本与小说中的人物，感觉犹如醍醐灌顶。美国和日本，这两个友好同盟，就连世界观都是一样的苏。
　　她意识到自己简直就身处于一个汤姆苏多到随随便便参加一个物理建模大赛，就能认识一个超级英雄的地步。多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都可以是分分钟秒天秒地秒空气，日天日地日宇宙的危险人物。
　　不黑不吹。比如她现在打工的金主，复仇者联盟。
　　作为家里最普通，最没天赋的孩子，本该对一切怪力乱神都已习惯，对现在沾沾自喜，安心知足。可是今天被父亲这么一说，心中的不甘又开始作祟，与委屈交杂在一起，不知何处发泄。
　　思索再三，她看了看时间，还很早，于是拿起手机，拇指大动：
　　【当别人总说你是靠家族仗势欺人的软蛋，没什么实力的时候，你是怎么面对他们的？】
　　短信回复得出乎意料的快：
　　【家族里有些不是活得不顺，就是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潼恩注视着屏幕上的字，忍不住笑出声来，摇摇头表示无奈，能把那么大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看来他真的成长了不少。
　　【因为你是支柱。】她回复道。
　　【我知道。】毫不客气的接受赞扬。
　　“nuts。”
　　她继续问道：【你还没处理完手头的事吗？要死喔，我这边都放假了耶！】
　　【还没，最近好像有点麻烦，大家都精神紧张。等到我这边都结束了，就去纽约找你玩。】
　　【当然好，见面再聊~】
　　她结束短暂的交流，放下手机，瘫倒在柔软的床上，仰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可是……会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把难得交给自己的工作弄得不尽人意呢？
　　给强者打工，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只希望老板能够比父亲稍稍满意一些，要是让托尼·斯塔克失望，而被开除，那她毕业之后基本就没什么前途了。
　　潼恩敢赌一百块，父亲那个时候绝对不会帮自己说好话。
　　一个不能继承家族名誉的孩子，永远是最不需要最没用的那个。
　　她一直都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一点。


第4章　Dad…stuff　家庭纠纷
　　episode　04
　　该说是复仇者们摧毁犯罪的工作做得太实在呢，还是接而连三的城市破坏让纳税人的钱包空得特别快，自从a。i。m主使的恐怖袭击事件之后，损坏的交通路段一直没有恢复正常。如果给斯塔克工业的全体员工家里都装上联网的监控，一定能全天候看到他们异常相似的美滋滋的笑脸。
　　身为复仇者联盟的实习公关，潼恩多在大厦里办公一天，就越羡慕那些员工一天。
　　别人都是“没办法，给你工资去休假吧”，她却是“没办法，换个地方去工作吧”。
　　换到了复仇者大厦，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似乎跳进火坑——尽管大厦很高精尖很酷，尽管老板得意洋洋地炫耀说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呵呵，也不知道每每有大事件首当其冲的是谁家房子，内部运作设计上还自带修缮机器人和金属粘合剂，如此自觉。
　　不要以为现在的小姑娘看了肥皂剧就不看新闻了，她可是个文科生谢谢。
　　潼恩这些天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工作，闷在屋子写方案书，找资料，咨询专业的法务，除了上楼去餐厅拿吃的，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当然没那个超凡的毅力控制住自己天生就活泼好动的个性，可是上次自家老爸的思想教育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前脚跟人家法务通了电话，后脚立马被人打了小报告，这也太夸张了吧……
　　潼恩现在处理每一个环节都处处小心，生怕其中某个人跟塞甫斯有什么交情，分分钟就变成眼线，回家又要挨骂，因此精神时刻处在高度紧张状态。
　　她一边打着方案底稿，一边胡思乱想，完全没注意到旺达反复敲门的声音，等到后者轻轻走进来，拍了拍她的肩，她才猛地被吓了一跳，从沉思中暂时跳脱出来。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哦。对了……我一直在敲门，看你有点不对劲才进来的，抱歉。”
　　“没关系，是我走神了，我在思考怎么样能说服环境监管局和我们合作。”潼恩勉强地笑了笑。
　　“好吧……怕你不知道，我即使不用读心术和混沌魔法，也能感觉到人们情绪的波动，所以，你确定你还好吗？”旺达挑挑眉，注视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亚麻色长发女孩，“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复仇者中你唯一的同龄人伙伴……哦，算上我弟弟，两个。”
　　她轻轻将自己的手扶在旺达的手上，顺带捏了一把，冲她感激地笑了：“真的没事，家庭纠纷，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这对我来说……有点复杂，我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四处闲逛，打扰你比较好。”旺达默默地蹙眉，年轻而又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怅然与迷茫，慢慢向门口后退。
　　潼恩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惹得她不高兴，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是真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冲她眨了眨眼：“没事的，我懂，我只是去寻求些技术支援。”说完便推门离开，弄得潼恩一头雾水。
　　技术支援？发生了什么，这姑娘怎么又出去了？
　　“好的老爹们，她看起来一切都好可又感觉不太对。”
　　一袭摇曳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在吧台坐了下来，将身一扭，转到了面向沙发的角度，随手比划了一个敬礼的姿势，表示完成任务。
　　“所以复仇者现在连小孩子的成长烦恼都要管了吗，dad？”克林特咬着吸管，故意拖长尾音，恶作剧式地瞟了一眼托尼。
　　“少贫嘴了，熟人家的孩子，不多照顾点不行啊。今天早上我在公司开完会，跟老斯班诺寒暄的时候，还说起这件事了。”
　　“他老爸就没注意到自家孩子不对劲吗？”
　　托尼望天，像是在努力回想：“说不上来，貌似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