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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每天都在换婶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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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剑男士们在思考着小女孩的身份,却看见男子将小女孩放下,温柔地替她挽起了长发。
  一张清秀而又稚嫩的脸蛋,沉静而又漠然,穿着一身染满鲜血的衣裳,神明想要取走她手中的短刀,也只是微微缩了缩肩膀,没有反抗。
  ——主君?怎么又变小了?
  见到主人过于亢奋的情绪,让刀剑们本来被压制的嗡鸣再现,发出微弱宛如萤火一般的华光。
  这一丝柔软的光芒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她抬起头,目光不知是迷茫还是漠然地环视四周,最终也只是沉默而意兴阑珊地敛下了羽睫。
  女孩没有询问这些刀剑的异样之处,一目连却扶着她的肩膀,温柔地道:“神社后面有专供巫女使用的静室,不介意地话,先换身衣服好吗?”
  女孩无所谓地点点头,却还是很乖地接过了神明手中突然出现的巫女服,抱着衣裳穿过满堂的刀剑,幼小的身形消失在了后堂的门口。
  一目连缓缓地站起身,他扫视了一眼不得开口言语的刀剑,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情。
  半晌,他忽而一笑,道:“你们的主人来了。”
  他取出一本刀帐,朝着满堂刀剑微微招手,刀剑们便不由自主地浮空,被封印进那本刀帐里。
  “好孩子。”一目连动作轻柔地拍抚着刀帐,低声道,“走罢,随我一起,去见见你们的主人。”
  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随着守护此地的神明神力逐渐稳定,夏雪冬花的意向也消弭无踪。
  一身黑色长袍的狐面女子带着自己的刀剑踏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用尽自己毕生的勇气。
  ——抬首望向那突然出现在山坡之上的少年神祗。
  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清瘦的身形,还带着少年稚气的外表,但他一身气质如山,如风,如时间的长河中最遥远而又永恒不变的存在。
  ——那宛如隔世般的温柔。
  两两相对,却已物是人非,便是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哽咽在喉。
  许久,最终打破这份沉寂的,还是一目连。
  他轻柔地微笑着,目光扫过站在她身后的刀剑男士,最终目光定格在阖目静立的天下五剑身上。
  “数珠丸……恒次?”他的笑容里没有特别的含义,然而他一开口,却清楚地看见付丧神们微微一怔。
  一目连摇头失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粉白色长发遮挡之下露出的半张容颜,清俊如画。
  他凝视着远处的女子,目光仿佛蒙了一层纱,注视着遥远而触之不及的彼方。
  “相同的灵力,原来如此……你,是我父亲的孩子吗?”
  青木时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与其说是忌惮不如说是默契一般,一目连再次问道:
  “你拥有我的神格对吗?”
  时雨点头,依旧无话。
  “你是我的子民吗?”
  ——点头,这是必然的。
  “你是我的神眷?是我未来的孩子吗?”
  ——摇头。
  “这些孩子,不是这个时代会存在的……”他轻轻抚摸着刀帐,如此说道。
  “拥有我的神格,却是人类而非神明,亦非半神,那……”
  “你,是我的爱人吗?”
  山顶温暖怡人的风刹那停歇了一瞬,一片死寂之中,似乎是悲伤的情绪在缓慢地流淌。
  时雨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
  然而一目连,还是懂了。
  “不可说,不能说,不得说——”他轻笑着挥了挥手,刀帐便飘起,落进了她的怀里。
  “尚且疑惑缘何此世之风如此不宁,原来如此。”
  “——你,不该来的。”
  时雨点头,她知道自己不该来的,却还是来了。
  用这样隐晦的手法,幼稚地告诉他——他将来还是会消散于世间的。
  很可笑吧,明明会这样,都是他的选择啊。
  “回去吧。”
  少年模样的神祗微微颔首,他转身,不再回头,只是低低地,低低地道:
  “对不起,若是我知道,便不会要你来的。”
  时雨抱着刀帐,看着他走远,许久,才道:
  “没关系。”
  ——我也这样思念着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没有,时雨是不该见白月光的,也不该回答他的问题的。
  时雨的身上有连神的神格,她的出现就是在告诉一目连——你将来是会死的。
  一目连知道,但是也没说什么。
  他说对不起,是因为他知道,让她再次见到过去的他,心中肯定是痛苦的。
  两人之间的默契吧。


第三十九章 那时手持鲜花
  “全都到齐了吗?”时雨拿着刀帐一个个核对,今天的熊孩子们格外安静,老老实实地排成排方便她计数。
  “已经给政府发去信息了,只是一时半刻也收不到救援,这段时间还劳烦诸君们尽量待在本丸里,莫要随意走动,引起空间的扭曲。”
  时雨心中叹息,实际上这个时代正处于信仰的巅峰,连年不休的战事让人们更加虔诚地信仰着神明,所以一时是无碍的。
  ——麻烦的是之后战乱结束,神明信仰迅速衰竭以及法则崩塌而迎来的末法时代。
  “不能出阵,就照常内番吧,算是一个小假期,大家好好休息。”
  时雨的笑容温柔如故,然而以往只觉得格外慈祥的笑容,此时却仿佛写满了沧桑,带着无人知晓的过去与岁月。
  #我们的主君是个有故事的人。#
  时雨不知道自家熊孩子又强行给自己加戏了,如今她心理年龄一日老过一日,见到自家阿娜达都满怀老夫老妻的温情而非粉红少女心了,实在令人悲伤。
  此时的本丸里正是冬景,漫天飞雪冷得人心底发寒,入目一片银装素裹,却显得格外的萧瑟与寂寞。
  时雨穿着一身“晓光的祈愿”,牵着秋田藤四郎的手在雪地里慢慢的走。
  本丸和时雨的灵力绑定,只要她不死亡或主动割除本丸的契约,没有人能够从她手中夺走这片土地。
  而本丸的面积大小则大多是根据审神者的灵力而规划的,如今一年多下来,时雨渐渐不再压制自己的灵力,本丸的规模几可媲美一座小镇。
  虽然开发很有限度,但是倘若想要散散步或是像山伏国广一样寻一处安静的深山林地进行冥想修炼,也是轻而易举能够办到的事情。
  “晓光的祈愿”是一套纯白色的北地冬季军装,从帽子到军靴皆是白色做底,以金色绘着狮鹫与盾牌纹路,毛绒与皮革,简洁大方,却又温暖利落。
  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军靴,她像是染上了冬季的雪色,坠着绒毛边的坎肩,上衣被固定以金色的腰封,后衣摆却长及小腿,更显大气尊贵。
  她亚麻色的长发自然的披散,鬓边的发被白色的绸带编成松散的尾辫,整个人就如同一道破晓而来的光,慵懒却又明媚。
  秋田藤四郎是个害羞而又腼腆的孩子,因为作为刀刃的生涯极少出门的原因,他对外界的风景极感兴趣,渴望一切能够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他有一双蓝紫色渐变的美丽眼眸,像是童话中梦境一般的天空,那是一种不逊色于三日月宗近的美丽。
  他是一个如天空般纯粹的孩子,纯粹中却又带着短刀的危险——
  就像他在战场上会抿唇微笑说“你大意了呢”一样,他和五虎退往往都有着常人难及的剔透与玲珑。
  ——短刀小巧,用于近身搏斗,因为力量的悬殊不如太刀与大太刀,他们更习惯瞄准他人的弱点与致命之处。
  男孩天真而又好奇地寻找到了突破点,他抬头,蓝紫色的眼眸依旧澄澈干净:
  “主人,那个女孩和风神的故事,之后怎样了呢?”
  时雨微微偏首,亚麻色的发垂在鬓边,更添三分温柔的韵味:
  “秋田很好奇这个故事吗?”
  “嗯,是美丽的见闻呢。”小小的短刀抿唇浅笑,单纯地道,“我想说给兄弟们听。”
  “因为,那似乎是一个像梦一样美的故事呢。”
  ——是啊,像梦一样美,像梦一样易碎。
  时雨浅笑,道:“其实这个故事没有什么波澜,也或许很简单。”
  “不过是因神明的存在而柔软。”
  时雨语气平淡地讲出了下半段的故事。
  女孩一日一日的长大,在神明的指导与庇护之下成为了强大的巫女,她几乎完美无缺,不管是力量还是仪态之上。
  ——但也只是几乎。
  一日不曾从仇恨中脱身,她便夜夜忍受梦魇纠缠的苦痛,过往的悲伤不曾给予过她半分快乐。
  但是同样的,她与神明的羁绊在日久天长的相处中逐渐深刻,逐渐超过了一切,逐渐逐渐的无法割舍。
  女孩是个长情的人,却又是个薄情的人,因为她看得太过通透,能够将生老病死视作寻常,所以能忍得了轮回往常,能忍得了断舍离之苦。
  会被仇恨所染,不过是因为看不开“无常”,但其本身却又矛盾地看开了“往常”。
  神明是温柔的,温柔而又慈悲的,时光流转岁月久长,他成了女孩最为憧憬的模样。
  “除掉内心的不洁与枷锁,我会重新回到您的身旁,再不离开。”
  这样说着的她,看见了神明眼底的不舍,倘若他开口留下她,那哪怕违背复仇的誓言,她也会为了他而留下。
  但是那个过分温柔的神明啊,明明知晓自己难熬寂寞,明明知晓她可能眷恋凡尘而一去不回,但还是笑着道:“早去早回。”
  “要保护好自己。”
  “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
  复仇之行充满了黑暗,她知晓自己的双手必定沾染鲜血,于是这般疑惑地问道:
  “您不阻止我吗?阻止我的恶行?”
  他却只是笑着轻抚她的长发,温柔地道:“不了,你是个好孩子啊。”
  ——是个潜意识里连复仇之举都会视作恶行的好孩子啊。
  ——一目连相信她的选择,相信她会一直是个好孩子。
  女孩带着短刀下了山,离开了安宁美好的神域,离开了她敬之爱之的神明,踏上了必经的复仇之路。
  她要将这柄短刀刺入仇人的心脏,就像当初从父亲的心口拔出这柄短刀一样。
  然而到了山下,她才知晓沧海桑田骤变,离开短短十年,一切都已不如往昔了。
  两方势力敌对,一方覆灭了另外一方,伴随着那个小镇的烟消云散,领主的统治也被武士所推翻。
  于是她的仇人只剩下那个武士,那个曾经给他们带来希望与欢笑,又眨眼将之化为毁灭与绝望的人。
  ——她可怜的弟弟致死都还崇拜着他。
  武士已经不是武士了,他成了一方大名,受人爱戴,百姓交口称赞,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因为他带来了繁荣与祥和。
  十年,他还有了一个孩子,将将五岁,聪明伶俐,善良可爱。
  ——就跟她的弟弟一模一样。
  女孩来到了武士管辖的城池,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穿过那些脸上带笑的平民百姓,隔着一条长街,和那个小男孩两两相望。
  身为城主的儿子,小男孩却并不骄纵,他朝着她笑,脸上带着可爱的酒窝,仿佛掐一下都能沁出蜜糖。
  她也笑,笑容是温柔的,是疲惫的,是悲伤的,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姐姐,你的簪花真漂亮,我从来都没见过蓝色的花朵呢。”小男孩天真而又好奇地看着她头上的花束,如此赞美道。
  “是吗?”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短刀就藏在衣袖之下,却没有出鞘。
  男孩迟疑了片刻,有些踌躇又有些期待地道:“您能将簪花卖给我吗?它真好看,我想把它当做礼物,送给我的母上。”
  她取下了头花,递给了男孩,在他欣喜的目光中取出袖中的短刀,一同递给了他。
  她微微垂眸,语气温柔地道:“鲜花赠美人,宝剑送英雄,这把刀就送给你的父亲,可好?”
  “好刀!”小男孩自幼耳熏目染,对鉴赏刀剑很有一套,当下扬起笑脸,甜甜地道,“姐姐真好,但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呐。”
  小男孩掏遍了全身,拿出了所有的钱财,摇头晃脑地道:“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回去拿,父上给我的年玉还有一些呐!”
  她看着男孩殷殷递来的银两,垂下眼帘,低低地道:“够了。”
  小男孩接过她手里的短刀与鲜花,再三道谢后一蹦一跳地往回走,十足活泼快乐的模样。
  她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即走——那不是普通的花,而是被黑巫女灌注了诅咒的媒介,当那个男人拿过短刀时,花就会绽放。
  ——他们都会死的,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一切的恶果终究有报。
  她穿过长街,形单影只,一切的光影都如潮水般的褪去,于是万籁俱寂,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了。
  十年,岁月模糊了她的记忆,已经不记得那个当年窝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小孩童是什么模样。
  她想起方才那个男孩的笑脸,跟她的弟弟是如此相像。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她如此绝望地发现,哪怕复了仇,她也无法从中解脱的。
  于是她摘下了路边的一朵芍药花,猛然转身,快步往回走去。
  速度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她在城主府的门前找到了小男孩。
  “姐姐?”男孩眼神疑惑地看着微微气喘的她,焦急地上前扶住她,道,“你还好吗?”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抬起手,持起一朵娇艳似火的芍药花,“我这里有一朵更美的花。”
  被灵力凝固了时间的芍药还含着清晨的雨露,尽态极妍,自带一股天然的风韵,潋滟多娇。
  它不及男孩手中的恶之花珍贵,但是它的确很美。
  男孩看着那朵花,忽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本来跟姐姐要花就很不好了,谢谢姐姐给我找了一朵更美的花。”
  ——他是个体贴而善良的孩子,甚至没有说自己本来看上的就是那朵珍惜而美丽的蓝色簪花。
  男孩将簪花还给了她,拿着短刀和芍药,一边朝她挥手,一边回了家。
  她独立风中,看着那朵蓝色的恶之花在自己的掌心凋谢,喃喃地道:
  “……还是物归原主了。”
  ——不知是在说那柄短刀,还是在说这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婶婶的愿望是【从仇恨里解脱】
  她以为想要解脱就是复仇,但是事到临头才发现复仇会让她更加痛苦。
  但是其实这里她还是复仇了,那柄短刀物归原主,相当于告诉了那个武士——我还活着,并且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恐怕到死,对方都会惶恐而不安吧。
  然而婶婶已经出发去寻找人生的意义了(不是)


第四十章 新的弟弟已经出现
  她想要从仇恨中解脱,却无法放任自己堕落成自己曾经厌恶的模样。
  我该怎么做呢?她感到了迷茫。
  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寻找答案,找到了那个答案,她才能回去见他。
  她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然而废墟化为了飞灰,土壤重新长出了绿草,新生盖过了死亡。
  她不知是怅惘还是迷茫地注视着残破而腐朽的木牌,木牌上的字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她却知晓这片土地里埋葬着她的过去。
  年少时稚嫩的双手所能给予的安息之地,不过是这小小的方寸之间。
  “对不起。”
  草长莺飞的春季,风吹拂起她的长发,似是发尖流连不去的温柔。
  她看着满天飞舞的蒲公英,抬起手接住一片细小的雪绒,那轻若无物的重量,就像那些悄然逝去的生命般飘忽。
  “对不起。”
  “无法帮你们报仇了。”
  沉浸在仇恨中的人,沉浸在被复仇的惶恐中的人,轮回流转似一个无解的局,套了一个人又一个人的半生。
  ——她该做些什么的。
  她配上了刀,负上了弓箭,那身巫女服成了她身上永恒的色彩,再不曾有改变。
  她去了很多地方,走过很多的路,做了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顺从自己的心,顺从自己的憧憬。
  她除过妖,斩杀过流寇,替大名守过城池,掀翻过暴君的统治。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所经之路都布满了繁花盛景,每到一所城池,都有微笑与热情的欢迎。
  她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名字,但她还是有了很多神社,有百姓为她竖立的,也有大名下令建造的。
  当她从长街上走过,有平民百姓会亲吻她走过的土地,有人会跪在道路旁虔诚的祈祷,有抱着孩子的母亲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给孩子一个祝福。
  “我并不是神明,没有祈愿福祉的神力。”
  她困惑,她直言,她觉得自己担待不起。
  “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记忆中那个面容沧桑的妇女用力地微笑着,流着泪,哽咽地道,“我只是想让这个孩子记得大人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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