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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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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王家的人来了,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婆媳仨人在荣庆堂里堵着咱们府上那蠢老太婆一顿狠喷。啧啧,天可怜见的,我走的时候,老太婆都开始翻白眼了。”
    “那又怎样?”那拉淑娴略有些茫然,她不明白这事儿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曾想,容嬷嬷忽的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用哭天抢地的口吻嚎道:“主子!王家的人就跟那小燕子一个德行哟!!吓死老奴了。”
    “哪个?”
    那拉淑娴的意思,王家的哪个人像小燕子。容嬷嬷自是立刻听明白了,只是如此一来,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好半响,才哭丧着脸生无可恋的道:“每个!”
    冷不丁的,那拉淑娴脑海里浮现了三个老中青模样相似性子如出一辙的小燕子。
    素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那拉淑娴,忽的就怂了。
    
    ☆、第032章
    
    有些人,你会一直记挂在心中,无论是跨越了时间还是空间,都永远不会忘却。
    ——对于那拉淑娴来说,前世的两儿一女便是如此。
    而也有另外一些人,的确不曾忘却,却每每想起就会忍不住头皮发麻冷汗淋漓,哪怕早已互相和解,可她依然不愿意想起。
    ——譬如某种鸟类。
    也因此,当丫鬟跑进来说,荣庆堂派了人来唤那拉淑娴前往时,她干脆利索的拔了钗环解了发髻,转身走到尚且还有余温的床榻上躺下。
    “哎哟哟,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嬷嬷,你自便。”
    容嬷嬷漠然的看着那拉淑娴那浮夸的演技,半响才嘴角抽搐的道:“太太病了,那我就在屋里照顾太太罢。”
    那丫鬟急吼吼的进屋,却两眼发直的离开,好在她是东院里的丫鬟,只需将主子的话传给荣庆堂来的人,至于对方要怎么回话怎么收场就跟她无关了。结果,才刚把荣庆堂来的人打发走了,就见容嬷嬷走出了正堂,向檐下的几个丫鬟招了招手,吩咐她们去前院传话让人寻大老爷和二老爷。
    这王家婆媳闹上门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让贾政赶紧回来处理。当然,以贾母那袒护小儿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人去通知贾政的,唯恐她的心肝宝贝儿受到一星半点儿的委屈。至于贾赦,贾母应该会让人通知的,可比起老老实实待在工部的贾政,贾赦的去向永远都是个谜。也许贾赦在酒楼饭馆跟友人小聚,也许是在古董玉器里的徘徊,偶尔他也会去下头的庄子铺子瞧上一眼,当然若是他这会儿出现在了秦楼楚馆里,也不是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寻贾政就不叫个事儿,可想要寻到贾赦却只能随缘了,换言之,若是没寻到只代表咱们的缘分未到。
    也因此,仅过了半个时辰,贾政便匆匆赶回了府上。
    因着派人去工部唤贾政的是容嬷嬷,所以贾政直到回了荣国府进了荣庆堂亲眼见到了王家婆媳时,才明白……
    他摊上大事儿了。
    比起贾母跟王家女眷的面子情,其实贾政反而更为了解王家的人。这里头的道理很简单,贾母一直以来打交道的都是当家老太太、太太之流,这样的人除非真的遇到大事儿绷不住,寻常小事儿根本不会露在面上。也因此,贾母就算跟王家老太太认识了几十年,也依然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而贾政跟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俩只见过不多的几次面,却已经差不多了解了王家人的德行。
    咳咳,贾政了解的是王家男丁的德行。然而他并不清楚,相对于男丁而言更为恐怖百倍的王家女眷是怎样的存在。
    可就算不清楚,贾政也明白此事不能善了。
    “见过王家老太太、两位太太。”也不叫岳母大人了,贾政只略略行了礼,便径直走到了已经被搀扶到床榻上的贾母跟前,略带担忧的道,“母亲受惊了?都是儿子的错,白白让母亲担着这些个事儿。”
    贾母既感动又心疼,她的身子骨并没有甚么问题,顶多就是有些脱力了。方才她已经躺了好一会儿,又喝了养气的药膳汤品,虽不可能立刻好转,可也不至于连句也说不出来了。因而,贾母只拉着贾政的手,眼含热泪的道:“政儿你去工部罢,这儿不打紧的,我已经让人去唤你大嫂了……赦儿媳妇儿呢?”
    冷不丁的,贾母忽的想起,自己是在浑浑噩噩之间让人去唤那拉淑娴的。如今,她歇了好一会儿,还用了汤品,就连贾政都被请回来了。那么请问,就待在荣国府东院里的那拉淑娴怎的还不曾过来?
    先前去唤人的是荣国府里的二等丫鬟,不过她是没资格出现在贾母跟前的,因而回话的人仍是珍珠:“回老太太的话,大太太说她病了,不过来了。”
    这自然不是原话,不过珍珠这么说倒也称不上错,只能说她在措辞方面不甚严谨罢了。只是这话听在贾母耳中就不亚于赤裸裸的挑衅了。
    “她说她病了?你怎么做事的?”贾母不敢置信的望着珍珠,后者低垂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
    “母亲,何苦为难一个丫鬟呢?大嫂又不会听她的。”贾政只是随口一说,倒不是真的在意珍珠,相对而言,他自然更为在意自己的亲娘,“母亲也别动怒了,您才好了没几日,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儿把自己气倒了。”
    “我当然不会怪罪珍珠,我气的是你大嫂!”若是这些日子以来都诸事不顺的话,那么今个儿简直就是倒霉到了极点,眼见王家婆媳还堵在门边说,贾母只好压低了声音向贾政道,“赦儿和他媳妇儿今个儿早间还来过我这儿,说甚么要祝你和王氏百年好合!这才一转眼,她就病倒了?拿我当三岁小孩耍吗?”
    这番话一出,贾政登时气得满面通红。不过,跟贾母不同,他倒不是生那拉淑娴的气,而是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贾赦头上:“一定是大哥!他打小就喜欢跟我作对,他就是见不得我好!”
    闻言,贾母愣了一下,刚想说甚么,可王家婆媳却不曾再给她机会。
    “怎的来聊上了?要不要咱们都出去让你们母子二人好好谈谈?”说这两句话的时候,王家老太太语气还是比较平静的,当然话语之间的嘲讽还是存在的。可说完这句话后,她却猛地话锋一转,大步流星的上前,用高出好几倍的音量怒吼道,“我老王家不是好欺负的!!”
    贾母&贾政:……还能不能好好说了?快被你吓死了!
    可惜的是,老王家的家风如此,一时半会儿的也铁定改不了。尤其王家老太太已经豁出去要给受尽了委屈的大闺女讨个说法,哪里能容忍贾母和贾政在自己面前上演母子情深?
    说话间,王家老太太已经走到了贾政跟前,伸出手跟提小鸡仔似的,直接将贾政拖了出来:“说罢,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甚么怎么解决?哦,对了,王氏回娘家了是罢?让她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难不成还指望我去接她?哼,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冒犯一句了,王家的家教令人堪忧,王氏她妄为人媳,妄为人妻,妄为人母!若早知晓她的本性,我说甚么也不会娶她为妻!啊——”
    饶是贾政说得再怎么铿锵有力,都比不上他最后的那一声惨叫来得余音绕梁。
    王家老太太平生最疼的就是俩闺女,且跟容貌寻常性子木讷的小闺女相比,她家大闺女哪哪儿都是最出众的。如今倒好,在婆家受了委屈不说,她这个当娘的来给闺女讨个说法,还得被个毛头小子教训。试想想,这还是当着她的面呢,可见往日里闺女在婆家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般想着,王家老太太那里还控制得住,当下便举起手来,照着贾政的面颊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今个儿不教训你,简直对不起那些年死在老娘刀下的亡魂!
    轰轰烈烈的一巴掌下去,贾政直接倒地,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面颊。随后,在贾母一叠声带血的呼唤声中,贾政慢慢的回过神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王家老太太怒目而视。
    “你竟敢打朝廷命官!”
    这个罪名,是真实存在的,且还是属于较为严重的几个罪名之一。当然,斩立决之类的无需考虑,若是罪名被证实了的话,拖去衙门杖责几十是绝对没问题的。像王家老太太这种,看着身子骨还算硬朗,实则早就年事已高的人,估计几十杖下去,老命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然而,王家的人是不能以常理来论的。贾政这话听在寻常人耳中早已被吓破胆儿了,可在王家婆媳听来,却连个涟漪都不曾泛起。只见王家老太太冷笑一声,旋即走到俩儿媳妇跟前,忽的一个屁股墩儿坐倒在地。
    “荣国府逼死人了啊!!”
    “我辛辛苦苦在边疆杀敌,临老落了个惨死街头的下场啊!国公了不起,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人逼死!不活了,迟早都要被人逼死,索性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我不活了!!”
    “天杀的国公府,天杀的工部员外郎,天杀的……女婿逼死岳母了!”
    贾母&贾政:……到底是谁逼死谁?!
    值得庆幸的是,王家的两位太太到底没有老太太这般强悍,只绿着脸站在一边,好歹没跟着一起嚎。要不然,外头的人一看这架势,还道是荣国府出甚么惨案了呢。
    “出甚么事儿?”
    关键时刻,贾赦终于被人寻到匆匆赶回了荣国府。因着贾母房内外挤满了人,贾赦只听得里头传来凄厉之极的嚎哭声,却并不曾看真切,只得提高的嗓门唤道。幸而丫鬟听到声儿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儿,使得贾赦得以成功入内,且亲眼看到了王家老太太用生命哭嚎的场面。
    贾赦冷汗都下来了。
    “二弟呀,今个儿大哥终于知晓自己错了。以往每次陪你大嫂回她娘家,我那老丈人和三个舅哥轮番给我举例子讲道理,甚么子曰诗云的,听得我一个脑袋有两个大。那会儿,我就觉得再没有人比我惨了,可今个儿跟二弟你一比……回头我给老丈人寻摸个好玩意儿罢,还有我那老丈母娘。”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就算张家一门都是老学究,说的话十之八九都是他听不懂的,还一逮到机会就教训他,可跟王家一比,档次完全不同。贾赦极为诚恳的反思,先前真的是他想岔了,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来作甚?左右你媳妇儿也病了,你怎的不跟着一道儿病了?”贾政恨恨的甩开了贾赦的手,只是如此一来,却也同时松开了捂了半天腮帮子的手,露出了半张通红肿胀的脸。
    贾赦看得眼睛都直了,就连前些年头一次看到风华楼的头牌时,他都没有这般认真过。那一刻,他不单深刻的反思了自己,还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将张家二老当成自己的亲爹娘来看待,甭管以往是否有嫌隙,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了。
    “你滚!”
    “行行,我滚。”见贾政再度捂住了腮帮子,贾赦也收回了眼神,冷笑一声,“听见了罢,咱们这位政二老爷多能耐呢,我还是他亲哥哥,嫡亲的长兄呢,纵然不奢望他能够视长兄如父,可我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出言让我滚。行,谁让你能耐呢,你可是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不像我只能袭一个区区一等将军的爵位。我这就滚,无需劳动你。”
    “赦儿!”贾母面色大变,试图起身拦阻贾赦。可她一个年近半百又被气个半死的妇道人家,哪里追的上正值壮年的贾赦?事实上,贾母的话音未落,贾赦就已飘然离去。
    “嚯嚯……”王家老太太不哭了,都没让人搀扶,就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得活像黑山老妖,“这就是说书人口中的兄弟阋墙罢?真当是一出好戏。”
    顿了顿,王家老太太向俩儿媳妇道:“走了,还留着等他们请咱们吃晚膳吗?今个儿太晚了,明个儿咱们再来!”说罢,转身便走。
    见状,王家大太太倒是顺从的跟了上去,而王家二太太则挑眉看了贾母一眼,巧笑倩兮的道:“好久不曾见到敏妹妹了,可惜我家大妹妹被休弃了,估计我也喝不到敏妹妹的喜酒了。呵呵呵……”
    临近傍晚,王家女眷杀气腾腾的来,通体舒畅的走。就算乍一看她们不曾得到任何好处,却完成了最艰巨的任务。
    ——让荣国府知晓,老王家是不好惹的!
    王家的人走了,事情却并未就此了结。
    贾母在沉默了半响后,恨恨的向贾政道:“去东院把老大俩口子唤来!让他们立!刻!过!来!”
    
    ☆、第033章
    
    消息传到东院时,贾赦和那拉淑娴已经美滋滋的吃上了晚膳。别看荣庆堂那头闹得鸡飞狗跳,可事实上,除了荣庆堂之外的其他地方,仍是一派宁静安详。至少,东院这块儿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别管老太太,天大的事儿吃饱了再说。”听着丫鬟传来的消息,贾赦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只径自吃着喝着,还不忘劝那拉淑娴多吃点儿,美其名曰,吃多了好生养。
    那拉淑娴无语的瞥了贾赦一眼,心里头却徒然升起了一股子别样的滋味。做了好几个月的夫妻,她已经愈发了解贾赦这人了,也是因着如此,在不经意间她渐渐地产生了一丝依赖感。哪怕前世的她贵为一国之母,享用着令人羡慕的荣华富贵,可这种夹杂着温暖惬意的依赖感,她却是从未拥有过的。
    ——那是一种很安心很安心,仿佛可以将自己完全托付给对方的感觉。
    “嗯,老爷您也多吃点儿。”
    左右贾赦自个儿都不在意贾母的想法了,她又何苦去讨这个嫌呢?忠言逆耳就留在前世罢,这一世,她只想活得潇洒惬意,在意的人也唯独只有贾赦、琏哥儿父子俩,以及她的娘家人。伸手给贾赦夹了一筷子菜,抬眼就看到贾赦冲着她傻乐,那拉淑娴抿嘴一笑,这种感觉还不赖。
    可不管怎么说,荣庆堂还是得去,贾母还是得见。
    待吃饱喝足又极度惬意的品了一壶好茶后,贾赦这才唤了香车,带着那拉淑娴慢悠悠的往荣庆堂而去。
    荣庆堂里,贾母左等右等都不见贾赦俩口子赶来,倒是等来了珍珠弱弱的询问是否要摆膳。贾母今个儿生了一天的闷气,哪里还吃的下去。至于贾政,他倒是能吃下去,可脸颊肿的跟个猪头似的,一开口就疼得慌,更别说咀嚼东西了。因此,这对母子俩只咬牙切齿的等在厅里,各自转着心思。
    这档口,贾赦俩口子来了。
    “见过老太太。”
    “请老太太安。”
    贾赦俩口子明面上皆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也都依着礼数行了礼,可不知怎的,看在贾母眼中,他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敷衍的意味。贾母冷哼一声,也不挑旁的刺了,只拿迟到说事:“哼,原来你们还知道过来,倒真是比贵客都难请。”
    “所以老太太到底是想看到我们,还是不想看到我们?”贾赦面无表情的看向贾母,语气平静的问道。
    然而不等贾母开口,贾政便已跳起来:“大哥你别太过分!我愿意叫你一声大哥,那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
    “放肆!”贾赦冷着脸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贾工部员外郎!”
    一句工部员外郎险些没活生生的把贾政给噎死,他自诩才华横溢,偏科举失利,这才不得不接受了父亲的安排,成为了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这是贾政一生的耻辱,可他自认为是一个大孝子,纵然为了让九泉之下的父亲安息,他也必须将这个官职一直做下去。一想到这里,贾政就忍不住被自己的孝心所感动。至于贾赦,哼,不过就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平白得了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贾政从未看得起贾赦过,如今听的他这般呵斥,自是满心满眼都是滔天恨意。
    可惜的是,论嘴皮子功夫,贾政真心比不上贾赦。
    “你是不是想说我的爵位是萌祖荫得来的?哼,说得好像你是凭真本事得来的官职似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五十步笑百步?你贾政也不过如此!”
    “那是父亲……”
    “我的爵位也是父亲给的。或者你是想让我提醒你,你父亲同样也是我的父亲?”贾赦挑眉,一脸的嘲讽。
    “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嫡长子……”
    “谁叫我这般运气好呢,偏就投胎成了嫡长子,你若有这个本事,大可以享受着白得的爵位。可惜呀可惜,你没这个本事,所以这辈子我都是一等将军,而你只是个五品工部员外郎。”贾赦嗤笑着看向贾政。
    “你、你……”
    “够了!!”贾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素来更偏疼贾政一些,可说到底贾赦也是她的儿子,之前王家老太太临走时的那句“兄弟阋墙”让她不由得冷汗涟涟。有些事情不曾被人点破时,尚且无知无觉,一旦被人点破,却是惊得贾母险些魂飞魄散。
    有甚么比亲生骨肉手足相残更让母亲崩溃的?也许贾母的确不是个好母亲,可她真的从未想过两个亲生儿子会斗成这样。这还是当着她的面,俩人就肆无忌惮的抨击对方。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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