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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敛财人生-第1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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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平帝放心的起身了。太孙是来勤王救驾的,这是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的话。既然如此,他就万万不会做出自毁承诺的事。
  皇上就这么走了。
  大殿里众人目瞪口呆。
  武安王到底该如何处置,您倒是说句话啊?
  全由着东宫来处置吗?
  在这些大臣看来,武安王这个逼宫,闹的更过家家似的。在太孙现身之后,他们压根就不信武安王能翻起浪来。
  可武安王不这么看,他手里的兵刃并没有放下,还指着陈擎苍,眼睛却看着一圈已经收了兵刃的禁卫军:“你们倒是对太孙忠心耿耿。可惜啊,这个太孙,他是假的!”
  假的?
  “因为我是假的,所以你才带兵逼宫的?”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林雨桐神色如常的接过话,带着几分好奇的十分平静的问了这么一句。
  武安王一愣,这话能这么问吗?“谁……谁带兵逼宫了?这不是进宫勤王吗?”
  “哦!”林雨桐朝里指了指,“那就是皇上错了?”她压低了声音,“他老了?他糊涂了?他老到分不出好赖来了?”这话说的像是在咬耳朵,但耳目聪明的都听见了。一个个的头上都冒了汗,朝后殿看去。
  事实上什么也看不见,众人这一愣神的工夫就听得武安王厉呵一声:“你放肆!”
  这是呵斥太孙的!
  林雨桐笑了笑,紧跟着面色一整,“武安王,谁在放肆?”
  “你若是太孙,本王自然是敬着你的……”他呵呵冷笑,“可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野种,混淆皇家血脉……你该死,陈家更该死!”
  “谁说我不是皇家血脉?”林雨桐举起右手:“我对天发誓,太子林平章若不是我的生身之父,太子妃陈氏若不是我生身之母,便叫我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说着,放下手来,看向武安王,“我敢发下如此重誓,而你,可拿的出确凿的证据。当然了,若是你觉得我的誓言不能取信于你,那么,陈阁老,你可敢发誓,告诉他们,我是谁?”
  陈擎苍看向林雨桐,眼里颇有深意。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她确实是太子与太子妃亲生骨肉。老夫以陈家列祖列宗起誓,以陈家宗族数百口族性命起誓,老夫之言若有一字不实,就叫我陈家人死族亡!”
  这誓言叫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狠呐。
  这狠劲,恰好说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太孙是太子和太子妃亲生的,这事假不了。
  就有人喊:“王爷所言,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在这个时候信口雌黄,王爷啊,您这是要乱了天下啊。”
  又有人道:“仅凭一个陈家的姑娘……就说太孙是假的。看看您盯的这事。”说话的人就低声道:“一个姑娘不在家里住,对外没说……这是什么稀奇事吗?”还不兴谁家有点丑事了?比如,跟别人私奔了或是怎么的了。对不对?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件丑事,也确实是不好听。可你拿着这样的事借题发挥,这就有些下作了。
  谁说不是呢?
  一个太孙的身份都叫人怀疑了,可为啥被怀疑了呢?
  还不是从小就被送到了北康。
  你说能叫北康来证明太孙是太孙吗?若是不能,这不是欺负人吗?这会子还得证明自己是自己不成?
  武安王面色犹疑:难道王妃弄错了?
  林雨桐轻笑一声:“您拿不出证据来。但是……我这里却有证据。不光有证据,如果需要,也可以请人证来。”她朝林谅招招手,林谅递过来一沓子纸张来,“武安王,这是你的王妃之前与昊元子接触的证据。昊元子告诉她说,他是北康人。而王妃是在明知道对方是北康人的前提下,愿意跟他合作的。这是昊元子的口供,你可以看看。”说着指了指林谅,“好多份,发下去,大家都看看。王妃跟昊元子的合作都包括了什么,都仔细的看清楚。”
  陈擎苍就看向武安王:“之前当着陛下的面语出不敬,这么多人听着呢,王爷转脸却不认了。如今呢?您还有何话说?处心积虑谋划今日之局,武安王,你还有何话可说。”
  武安王手里的剑早在前一刻就掉了,“这事……这事……本王并不知情?”
  他是真不知情的。
  可这话谁信?
  林雨桐就道:“叔王,我叫人送你回王府吧。要是没事,先别出来了。等皇祖父和父亲发落吧。”
  武安王面色一变,朝外看去。
  “别看了。”林雨桐笑了笑:“西山那边来不不了。”她指了指外面,“阴太师抽调彭城、徐镇、寿春镇、扬营、狼山镇、福山营、京口左营、右营、奇兵营、镇山营、常熟营、北湖营、高资营等近二十营,赶往京城了。最早的之前已经到了,最晚的明早之前也能赶到。”
  “不可能!”武安王从怀里掏出虎符来,“没有兵符,他如何调兵?”
  没有虎符啊?
  没有虎符,但是阴太师有银子啊。
  明年的军饷该发了,可如今入了冬了,户部一点动静都没有,兵部去户部催军饷,已经变成了由专人负责的日常事务了。
  虎符调兵了,他们得动的。
  可接到命令的同时,也接到了内阁的公函。
  军令不可违抗,所以他们来了。但来了归来了,进城以前就被阴太师给拦住了。
  阴太师是谁啊?
  你说有调令,要进京。人家阴太师就会告诉你,调你们进京是假的,为的不过是一桩案子。
  什么案子?
  你们吃空饷事发了,以往借的兵可能是西海和北康的奸细。怎么?不信?老夫能为这个跟你们开玩笑吗?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可再是大案要案,也不能这么戏耍咱们吧。这不是烽火戏诸侯吗?
  还烽火戏诸侯呢?那老夫告诉你们,你们拿到的虎符是假的,是有人伪造的,你们差点就上当了,你们还敢说是烽火戏诸侯吗?
  什么?兵符是假的!
  阴伯方这话也不是空口白话瞎说的,宣平帝当年拿到兵符之时,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曾用利刃在虎符的背后,划下了一道痕迹。不显眼,但是肯定是有的。帝王剑的剑口,有个小小的豁口,就是当年皇帝用它刻虎符而留下的。用陛下的话说,这天下万物之上,都得有他的痕迹。
  这事知道的人也就那么三五个。活着的,也就剩下他跟皇上两人了。
  倒模是能倒出模具来,但是想把这个划痕复制出来,只怕不能的。
  阴伯方就说:“除了暗扣能扣住,扣住之后,这虎符背面的划痕,还必须吻合。不信,你们看看你们手里的虎符……”
  果然,每个背后都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当年皇上着急各地驻军,也确实是将兵符收上去说是观赏过。可观赏的结果是大部分将领被收缴了兵权,转眼就走马换将。这是宣平帝登记之后办的最利索的一件事,至今都为人所称道。
  但他们从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陆续来的几个人没了主意,不敢不听命令,也不能不听命令。进了这里,好像出去不太容易啊。
  这会子这些人不是想着兵符的真假,而是琢磨着:阴家估摸要谋反。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吧,阴伯方只问阴成之:“你们怎么确定陛下会下传位诏书?”
  阴成之反看阴伯方:“我们不确定啊?但是想来冉世叔的本事,您是知道的?”
  阴伯方面色一变:“你怎么敢叫他去?”
  阴成之莫名其妙:“这是我跟太子的意思?怎么?有什么不妥当?您放心,我们并没有勉强冉叔父。”
  这不是勉强不勉强的问题啊!
  阴伯方叹气:“耘之不是为父,他的性子本就有些乖戾。冉家上下又惨死。成之啊,你说,换做你,你可肯甘心?”
  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冉耕这段时间在太师府,低调简朴,谦和大度,浑身上下又是一派的平和。根本看不出有丝毫的戾气。
  “您是不是看错了?”嘴上这么问着,但阴成之面色却不由的有些难看:“您有什么话,就往明白的说。说到底,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一副残躯,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阴伯方缓缓的闭上眼睛:“那你可太小看冉耕了。他……不论他想做什么,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再有,不要总说什么天意如何?冉耕要是一个真看中天意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干逆天之事。早在年轻的时候,他就说过,所谓的天便是道。天不可寻,但道却无处不在。他的道是什么你可知道?”
  阴成之摇头:“不知。”
  阴伯方就笑:“我也不知。”
  “谁知?”阴成之赶紧问了一句。
  “只有天知道。”阴伯方说完,就抚着胡须哈哈大笑。
  阴成之气的拂袖而去,这个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阴伯方却在后面喊道:“你急什么。既然你觉得天意不可改,天意便是林家的那位‘太孙’。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想来就是耘之想逆天而行,也无损她分毫。”
  阴成之脚步一顿,气的朝阴伯方直瞪眼。转身却叫了十几个统帅将领,“想要军饷,就带着你们的人,跟我走!立刻!马上!”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话说的?怎么就跟他走了。
  阴伯方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就是不说话。
  就有个络腮胡子的,是京口左营的统领,他一咬牙:“奶奶的,管他的球去咧!兄弟们都快连稀的都喝不上了。家里有老有小的,不都是卖命吗?给谁卖不是卖!只要把银子给足了,我这一百多斤就撂出去又咋的了。”说着,呼哨一打,“牵马,整军,出发!”
  一人动,三三两两的就有跟着的。
  听着马蹄声走远,阴伯方回身看着自家孙子:“你就不担心?”
  “我信天意。”四爷看着阴伯方笑了笑,说了这么一句。
  天意?
  哪里真有什么天意?
  自家孙子明显就是对那位太孙极为有信心吧。
  阴伯方觉得心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道:“那你不跟着你父亲回京城?”
  四爷就看阴伯方:“要紧的事不是还没办吗?”
  阴伯方看向自家孙子,然后一下子就笑开了,这次是真放心了,自家孙子确实比他老子更聪慧几分。
  以为将这些统领调离了就是完成了差事?错!大错特错。这才只是开始!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而已。
  可自诩为聪明的那个孽障,不也没看懂吗?
  也好,走了好!走了才好办事啊!
  连夜要赶路了,阴伯方望着京城的方向轻叹了一声:耘之,你这又是何苦?
  “耘之。”宣平帝躺在榻上,地龙烧的火热,躺在这里,盖着皮裘,微微的有点汗意。这叫人有些烦躁。艰难的叫了一声之后,他咽了咽口水。想喝一口水吧,皇后将那添福叫到寝室的另一边去了,隔着屏风,也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
  冉耕去倒了热茶,拿了银勺子,坐到宣平帝的边上:“陛下可是渴了?”说着,就用勺子将温热的茶水喂到宣平帝嘴边。
  一口一口的,两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是多大的时候?
  九岁还是十岁?
  “一眨眼……老了。”你老了,朕也老了。
  冉耕轻笑一声:“是啊!老了。都老了!”
  宣平帝摆摆手,表示不喝了,扭脸看冉耕将剩下的半盏茶都喝了,眼神不由的软了下来:“你……可恨朕?”
  “恨!”冉耕说着就笑笑,“家人惨死,怎能不恨?”
  “你来……看朕的笑话?”宣平帝轻笑一声:“是……谁能想到朕会有今天?”
  冉耕点头:“谁又能想到臣这后半辈子会是那样的遭遇呢?”
  “怎样的……遭遇?”宣平帝看他:“这些年……朕以为你……早就死了……”
  “臣也是每天都当做这一辈子的最后一天过的。”冉耕坐在宣平帝边上,“当年……臣在京城不敢久居,便一路南下,心说死到江南也不错。都说那里民富物华,那些年一直在京城,圈在小小的地宫之中,说是在最富有的地方,可哪里真见过什么世面?大船臣不敢坐,想办法上了一艘货船。船家是个好人,也没收臣的船资。当时臣还不解,问哪有有银子偏还不赚的道理?您猜他怎么说?”
  宣平帝便笑:“一定是你……面相甚好……瞧着……便是……贵人……”
  “陛下是真会给臣的脸上贴金。”冉耕的笑甚至还带着几分腼腆,他道:“船家当时就说,他就算是有了银子,只怕回去也没命花啊。臣当时就不解,就问说你得罪什么人了吗?怎么说出这样不祥的话来?他当时就说,官府征调了他的船,并不给什么补偿。还要按时按点按量的把货给运送到京城。臣就心道,什么东西啊,这么要紧,一旦误期,不光要杀人,还要杀人全家?问清楚了才知道,他们是运送石料的。陛下,您知道他们是运送的什么石料吗?”他不等宣平帝回答就道:“就是咱们修建地宫要用的石料啊。他的船路上遇到了暴雨,延期了两日。他一路担心,臣还笑着跟他说,无碍的,只是晚了两日。到了京城反正还是要先放在码头陆续的往回运的,并没耽搁事。才说的船家面上有了喜色,却没想到刚靠了岸,官府便拿人。一家六口,船家老两口连带着儿子媳妇一个闺女一个小孙子,都被官府拿了。船家和他儿子都当众砍了头,老婆子被充作了杂役,闺女和媳妇充了官妓,那小孙子被卖到了戏班子。臣于心不忍,将那孩子给赎出来了。花了整整七百两人家才肯放人。臣不杀伯仁,伯仁却因臣而死。若不是臣建造地宫,哪里会有如此的惨事。那孩子,被臣放在一个至交手里,叫他在道观里长大。臣呢?臣想去看看,这些年,臣到底是造了多少孽?”
  说着,就又是一叹。
  “于是,臣就找了当初挖掘出晶玉的山民。”冉耕轻笑一声,“那晶玉所做的棺木,如今是没什么用武之地了。那当时那么大的一块,纯度又极高,您是知道的,说那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可就是这么一块至宝,却几乎要是整个村子数百口人的性命。发现了至宝,不敢据为己有,奉给陛下。朝廷一两银子都没有奖赏给他们。反倒是挖掘以及运送的过程中,为了确保那东西的完整,已经先后搭上了七个人的性命。本以为村子会因此而一飞冲天,得到皇上的垂怜。却没料到啊,等来等去,等到的是越来越多的挖掘任务。这个老爷要,那个大人要,可是,这玩意哪里是说有就有的。您是天子,您圣明,您来说说,这要求可是无礼?再三催逼之下,先是一批被治罪流放,再是一批直接砍了头。村里里剩下的,能跑的都跑远了。不知道是投亲去了,还是到别处去另谋生路了。剩下一些拖家带口,走不了,又不敢留下的人,就上山落了草。江南这些年,匪患横行。陛下,若无苛政,谁又愿意为贼?”
  “你来……是想告诉朕……朕害的百姓流离失所,朕害的天下民不聊生……”宣平帝瞪着两眼,说了这两句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脖子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纱布上渗出了血迹。
  “陛下,您可还记得,当年,咱们在一处的时候,您是怎么立誓的?”冉耕起身,悠悠的看向宣平帝,问了一句。
  当年的少年意气风发,他说:“若本王为帝,将一统诸国,天下归一。本王在此以列祖列宗诸位先皇帝之名立誓,卫我大靖,护我社稷,育我百姓。我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靖基业。我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大靖天下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言犹在耳!
  “臣记得清清楚楚。臣等不敢或忘。”冉耕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可是陛下,您可还记得当日之誓言?”
  宣平帝的面色骤然苍白起来:“朕……不曾忘却……”那一段属于少年人的热血岁月!
  “您以列祖列宗先皇帝之名起誓,列为先帝若是在天有灵,当一切尽知。”冉耕问了一句,“您打算怎么去见先帝?您见了先帝又该如何说呢?
  宣平帝的拳头骤然攥紧:“朕愧对……列祖列宗,真到了……九泉之下,朕当……跟先祖谢罪。”
  冉耕呵呵一笑:“陛下啊,若是先帝问您,说你来了,大靖将如何?社稷将如何?百姓将如何?陛下该如何做答?”
  宣平帝的眼睛一闭,再一睁开已经清明了几分。他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你是为东宫做说客的?”
  “臣是为了提醒陛下兑现当日承诺而来的。”冉耕朗声道:“皇家后继有人,大靖能纵横四合,社稷会蒸蒸日上,百姓将富足安康。这是如今已能预见的。陛下,人这一辈子允许做错一千一万件事,但只作对一件大事,那便能功过相抵。已经错了,错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您还记得当日的誓言,为什么不将这已经偏离的轨道的马车拉回正轨呢?”说着,他的声音就低了下来,他说:“趁着……您还是那个拉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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