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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魔鬼的美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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跷,她却不行?
  接二连三的问题烧开的水泡般浮起、爆开,奥黛尔心里翻江倒海,简直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
  不知过去了多久——好像只有几分钟,又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埃里克终于弹完了她的曲子,那些莫名其妙、紧追不舍的视线总算消失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他接着弹《夜莺》。
  《夜莺》前奏一响起,她就放松了下来。没错,她没有搞错,《夜莺》的某些乐段就是跟她的很像,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就算他反复把这几首曲子弹出花来,都不能改变他模仿借鉴的事实。
  这样想着,奥黛尔竟彻底放松了。她招手示意侍者过来,要了一杯热茶。闻着袅袅的茶香,她急促紊乱的心跳渐渐平缓了下来,又恢复了成竹在胸的神情。
  乐曲进入尾声,她用一种看小丑滑稽表演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望着埃里克,好像在说:你还有什么把戏,都使出来吧。
  她的曲子,他全部简略地弹了一遍,《夜莺》也快弹完了,现在他坐在钢琴前,姿势看起来气定神闲,实际上已经山穷水尽了吧?
  她的时间很充裕,忠诚的乐迷遍布大厅,等他弹无可弹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帮她抨击他惺惺作态、哗众取宠。到时候不用她亲自出手,他都会被她的乐迷骂得抬不起头。
  奥黛尔微笑着,等待着,轻吹着热茶的白雾,然后下一刻,她悠闲自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夜莺》结束后,埃里克竟毫不犹豫地弹出了下一首,并且这一首曲子耳熟能详的程度,是她那些曲子的千倍万倍——他弹的是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又名命运交响曲。
  这首曲子的知名程度和传唱性,根本不是她那些流行音乐能比拟的,只要写出它开头的节奏规律“短…短…短…长”,哪怕没有提示,没有伴奏,也能令人瞬间联想到这首曲子的名字。
  奥黛尔差点没能抓住手上的茶杯。他为什么要弹这首?这首曲子和那些流行音乐有什么关系?
  她终于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手掌也浸出湿冷的汗液。这一刻,她简直想穿回现代,找个教室,重新系统性地学习乐理和音乐史。不然不至于别人都把答案放在眼前了,她都看不明白。但此时说什么都忘了,她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强忍着油煎火烤般的焦灼感,等他弹完。
  也是在这时,她不敢再小觑古人的智慧。这一首《c小调第五交响曲》弹得她魂飞魄散,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仿佛都在被琴槌狠狠敲打,一瞬间,她突然领悟了贝多芬耳聋时的彷徨、挣扎、痛楚……
  好半晌,命运交响曲终于结束,奥黛尔还没来得及长吁一口气,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又响了起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特别想猛然起身,愤怒地大喊“有完没完”。
  但她不能,她只能勉强撑出微笑,若无其事地听他继续弹奏。《哥德堡变奏曲》本是给伯爵的催眠曲,此刻在她的耳边响起,却像催魂曲一般尖刻刺耳。她是真的受不了了,他有什么话难道不能直接说吗?非要一首一首地弹出来?
  当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响起时,奥黛尔已经表情麻木了,她看见有人在小声讨论:“奥黛尔很多曲子确实都运用了卡农的技法,这种创作方法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需要非常广博的见识。作曲人必须走遍很多地方,亲耳听过很多民间小调,才创作得出来。”
  “没错,卡农的难点就在于怎么用几个音符创作出一首曲子……这些音符怎么排列,怎么安排和弦,怎么设计变奏,都是难点……我之所以欣赏奥黛尔,就是因为她的眼界和见识着实不像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
  周围人频频点头,并向奥黛尔投去激赏的目光。
  要是以前,奥黛尔肯定十分享受这些人的追捧,现在却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是利箭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原来用不是自己的东西获得赞赏,是这么的如坐针毡。她头脑已经陷入混乱,不知道该从哪里思考起了:卡农不是一首曲子吗?为什么他们说是技法,还说她的曲子曾很多次用到过这种技法……她怎么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她全然忘了,她根本不是那些曲子的作者,自然不会知道那些曲子曾用过什么技法。
  所有曲子演奏完毕,掌声如雷。不管埃里克是否抄袭奥黛尔,他的演奏水平都值得肯定,还有好事者跑上去,送给他一捧娇艳欲滴的鲜花。他微愕,然后随手递给了白兰芝,没注意到白兰芝接过鲜花后,耳根红透了。
  掌声停歇后,他漫不经心地拂开掉落在琴键上的花瓣,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以上就是我的澄清。奥黛尔女士,我只不过是跟你用了同一种技法,你就指责我抄袭,作风未免太过霸道了一些。照你的说法,巴赫、贝多芬、帕赫贝尔等大师,也抄袭了你的曲子?”
  奥黛尔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般难堪。她现在只想回到写文章那天,给画足添蛇的自己几巴掌。骂白兰芝就骂白兰芝,骂她身边的埃里克干嘛,这下踢到了铁板了,真是不可谓不痛。
  见她久久不说话,好像无话可说,台下有人渐渐露出怀疑的神色,有人满面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她给出有力的回击,还有人始终对她的才华坚信不疑,不假思索地脱口喊道:“奥黛尔女士用了卡农的技法又怎么样?她的那些曲子明显来源于卡农而更高于卡农,就算你没有抄袭她,肯定也借鉴了她的技法,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奥黛尔眼神有些扭曲,嘴唇颤得更加厉害,听了这名乐迷的话,简直想跑下去把他的嘴给缝上。要不是这个时代没有粉圈一说,她都快怀疑这个人是她的黑粉了!
  埃里克则轻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抛出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忘了说,我到这里来,除了为自己澄清,还想听奥黛尔女士的澄清。”
  说到这里,他随手弹了一段奥黛尔的乐曲,刚好弹的是比较舒缓、低沉的曲调,气氛竟被烘托得有些凝重:“我怀疑这些曲子,并非奥黛尔女士的原创,还请奥黛尔女士给出一个详细的解释。”
  这句话不啻于溅进滚油锅中的一滴水,场面刹那间混乱了起来,一双双或震惊、或怀疑、或愤怒的眼睛望向他。一个乐迷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位先生,就算奥黛尔女士污蔑了你,你也不用把这盆脏水再泼回去吧?这样实在有失绅士风范!”
  “对,奥黛尔女士的曲风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您列举了几首使用卡农技法的曲子,也不能说明什么。要知道,天才之所以称为天才,是因为他们的想法天马行空,不受规矩所束缚,就像是并不是所有的剧作家都对剧作法如数家珍一样,奥黛尔女士可能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曲子用了卡农的技法!”
  这位乐迷不是傻子,他看出来了奥黛尔的忐忑不安,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放在心尖上的音乐女神会抄袭,只好如此自欺欺人地说道。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言语也大大纾解了奥黛尔内心的无措与不安。她一边听着乐迷的辩驳,一边跟着连连点头,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她之前有个同事,虽然唱歌唱得十分动听,却从未专门学过声乐,也说不出来技巧。她的气息、唱腔堪称浑然天成,吸引了不少死忠的歌迷。她现在的情况和那位同事何其相似!
  她的想法不无道理,却忘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的同事有真材实料,而她没有。
  “是么。”埃里克淡淡莞尔,“我这里有个游戏,是否真才实学,一试便知,就看奥黛尔女士敢不敢和我玩了。”
  他的嘴角轻蔑地勾着,眼神挑衅意味相当浓烈。
  奥黛尔的乐迷一下出离愤怒了:
  “作为一个绅士,如此针对一个女性真的好吗?”
  “奥黛尔女士当然有真才实学,就怕你没有!”
  “奥黛尔女士,我们将是你最坚实的拥趸,不要害怕,给这个嚣张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欺人太甚,真的欺人太甚!本来就是他先模仿你的曲风,现在却倒打一耙说你抄袭,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援是一把强劲的打。气。枪,把奥黛尔漏掉的自信又充了过去。她听着他们的呐喊,看着他们热切的眼神,渐渐坚信不疑自己是一个才华横溢、见闻广博、眼界超凡的女子。她额角的冷汗奇迹般的蒸发了,嘴唇也不颤抖了,背脊缓缓挺直。况且,她还有系统作为底牌,系统里有成千上万首曲子随她取用,她还能让系统暂时接管她的身体,演奏四种不同的乐曲,眼前这个男人再厉害,难道有系统厉害吗?她在这个时代的音乐界已经属于神的存在了,没人能将她打败!
  不知道卡农怎么了?说不出乐理又怎么了?只要她能源源不断地创作乐曲,哪怕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也会被这群乐迷奉为举世无双的天才。
  想到这里,她心安理得地绽出一抹微笑:“说吧,什么游戏,我陪你玩就是了。”
  埃里克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他收起唇边浅淡的笑意,露出之前那种冷冽而强势的气场:“很简单。双方各自挑选一个人出来,在钢琴上随机按下四个音符,然后根据这四个音符即兴创作一首曲子。谁的曲子更容易让人记住,谁就胜出。”
  四个音符,即兴创作成一首曲子。
  听上去好像很简单,只要配出合适的和弦,再反复弹奏那四个音符,似乎就是一首像模像样的钢琴曲了。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早在古希腊时期,毕达哥拉斯就在探究音乐为何悦耳,他根据井然有序的音程,计算得出了音乐的和谐比率。换句话说,音乐的和谐动听是有数学规律的,并不是随便按就能按出来。一些钟爱巴赫的音乐家,更是终其一生都在研究巴赫对位法的奥秘。音乐想要悦耳,想要动听,真的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一般作曲家,要么像数学家一样呆板地套用曲式,要么几乎是走遍欧洲,一路走一路听,培养海纳百川的乐感。
  乐迷们听见这个要求后,却都长松了一口气。他们比谁都清楚,奥黛尔可能别的不行,乐感却是一流中的一流。毕竟若无绝顶的乐感傍身,她是根本无法创作出那么多脍炙人口的歌曲。
  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自信满满地答应下来,狠狠打脸这个狂妄自大的乐手。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心目中的女神正在大颗大颗地冒冷汗,手指不停地颤抖。
  “奥黛尔女士,考虑得怎么样了?”埃里克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遍。
  “我……我……”她现在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么简单的游戏,你想玩,我当然陪你玩。”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露出一个泰然自若的笑容:“你先还是我先?”
  埃里克并不在意先后:“我先吧。”
  奥黛尔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个埃里克不能创作出合格的曲子,只要他即兴创作出来的曲子不符合她乐迷的审美,她相信,根本不用她出手,这些乐迷就能一口一唾沫地把他淹死。
  她环顾四周,随手指了一个乐迷:“就他吧。”
  那名乐迷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跑到钢琴边上,胡乱按下四个琴键。他故意挑了四个音程相距极远的音符,别说利用这四个音符作曲了,都不一定能在其他曲子里听到这四个音符。他对奥黛尔露出幸不辱命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认为埃里克一定会被这四个音符难住。
  倘若面对这四个音符的是一个天赋平平的作曲家,说不定真的会被弄得抓耳挠腮。但埃里克的天赋显然并不平凡,他根本无需乐谱和羽毛笔的帮助,垂眼思考了片刻,脑中就已有了乐曲的初步轮廓。
  那名乐迷按了两个高音音符,一个中音音符,一个低音音符,看上去毫不搭边,别说编成一首曲子,就是把它们依次按一遍都会感到刺耳。众人交头接耳,都觉得埃里克输定了。
  奥黛尔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嘉许地对着乐迷笑了笑,内心庆幸不已,还好乐迷机智,不然差一点就翻车了。
  谁知,下一刻,钢琴声竟响了起来!
  两个高到近乎于尖利的音符,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操控下,变为两道清冽脆响的钟声。明明只是按下琴键时的轻重、节拍有所改变,竟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好像不再是那两个刺耳的高音音符。这人真的是钢琴手吗?还是一个专门来戏弄众人的魔术师?
  接着,中音音符和低音音符转化为属七和弦加入,主旋律不停演变、循环、扩张,隐隐间竟有一种属于交响曲的宏伟壮观,一首变幻莫测却精简易懂的曲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演奏了出来。那两个高音音符本是限制他创作的桎梏,在他手中,却变成令人难以忘记的叮咚钟声。一曲完毕,那两个高音音符却还在众人耳边震响,嗡嗡咚咚,想要摇头摆脱都摆脱不掉。
  奥黛尔呆滞了,在听见那四个音符的时候,她也在思考,怎么把它们弄成一首曲子。她不会作曲,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不禁自我安慰道,这四个音符相距得那么远,除非是天才,否则都只能对着这四个音符发呆。
  她不觉得埃里克是天才。天才出现的几率多小啊,她在报纸上随便骂一个就骂到了?
  结果还真的骂到了!音乐停止,就连对作曲一窍不通的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埃里克是天才,这是天才的作曲,天才的改编。
  也是在这时,她才真正地、彻底地意识到,十九世纪时期的人并不蠢,也不笨,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其中有天才,有蠢材,之前的她实在是太妄自尊大了!
  听着耳边那两个嗡嗡不绝的音符,奥黛尔冷汗流得越发汹涌,手脚冰凉麻痹,心跳一声比一声急促。迎着四周或期待、或仰慕、或怀疑的目光,她恨不得化为一缕空气,钻到地缝里去,找个没人的地方逃避现实。
  当初的她到底有什么毛病?只骂白兰芝不好吗?骂这个埃里克干什么呢?这些曲子又不是她写的,他抄不抄袭关她什么事?奥黛尔后悔得恨不能用头撞墙,头皮一阵一阵发紧,身心仿佛被扔到油锅里一般煎熬。
  她整个人难堪得快要爆炸,后背虚汗直冒,身体虚弱得一根手指就能推到在地。她没想到的是,她都这样示弱了,他们竟还不放过她,还要打压她,还要踩在她的头上看她笑话。
  白兰芝走了出来,和脸红脖子粗的奥黛尔相比,她眼神清亮,皮肤白皙,容貌美丽干净得仿佛冰天雪地里一闪而逝的透明精灵。
  她笑盈盈地望着奥黛尔。要是平时,奥黛尔肯定就居高临下地瞪回去了,但她此刻还陷在被埃里克质疑的漩涡里,根本没有充足的底气和白兰芝对视。一时间,无需言语提示,谁是肮脏的污泥,谁是腐朽的秽物,一眼便知。
  白兰芝眼睛温柔地弯着,却无半点温度。她一字一顿地认真问道:“奥黛尔女士,那个游戏你还玩得下去吗?玩不下去的话,你该听我的澄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本章掉落一百个红包么么哒!


第22章 
  又来一个澄清的!
  一时间; 众人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句话:奥黛尔到底给多少人泼了脏水; 怎么沙龙上全是来对质澄清的?
  是的,除了几个愚忠到不辨是非的乐迷; 在场已没有多少人认为埃里克抄袭了。有那样一颗化腐朽为神奇的头脑,成为知名音乐家是迟早的事; 何必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去抄袭一个女人的曲子?
  听见白兰芝的话语,奥黛尔忽然难以压抑内心的熊熊怒火。
  埃里克说的那个游戏,她确实玩不下去了。她输了,她认了。毕竟他是真的有才华,而她也是真的搞错了。错了就错了,哪有人不犯错的?就当是给自己的妄尊自大买单; 以后谨慎一些,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但白兰芝也上来踩她一脚,她就不乐意了。白兰芝凭什么?
  她发表在报纸上的那些话,哪一句错了?她污蔑谁了?难道白兰芝不是女宠吗?女宠不肮脏、不污秽、不下。贱吗?难道这个世界女子投机取巧、攀附权贵还是正确的不成?白兰芝凭什么跟她澄清; 拿什么跟她澄清; 怎么敢跟她澄清?
  奥黛尔越想越气愤,因心虚气短而塌陷下去的背脊竟又挺了起来。她咄咄逼人地上前一步,语气尖刻地诘问道:“澄清?你能澄清什么?你是不是以为就因为你和埃里克是一起来的; 所以我误会了他就等于污蔑了你?你倒是说说; 我报纸上哪一句话说错了?难道你不是女宠吗?难道女宠不是依附男人生存的秽物吗?大家生而为人,都是独立平等的个体,你有健全的手脚; 不去用劳动换取财富,不去用头脑赢得尊重,整天只想着如何靠他人生存,难道这不该被人唾弃吗?”
  或许是想尽快挽回颜面,她诘问的声音尤为尖锐,完全不像以前那样雅人清致。原本不顾仪态都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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