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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陆氏财大业大，难以撼动，他若想，又有谁是他的对手呢！
　　　　关于这一点云海是知道的，自然也是心生感动和怅然，看似心狠手辣的轩木，心中的善念并未全无，所以他才更心急。怕那一点点善念的火苗会被压灭。
　　　　他联系过嫣然，希望她能说服轩木尽快接受治疗，这也是嫣然此次南华之行的目的。
　　　　“轩木~”她慢慢靠近站在公告栏旁，若丢了魂魄般的轩木。
　　　　走近了她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红的，脸色苍白异常，那是极为悲戚的神色。眼中泛着布满痛苦的色彩。
　　　　她唤他的名字。拉了拉他冰冷的手，轻轻踮起脚尖，为他拭去泪水。却不知自己也是泪流满面。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眉头紧蹙，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心尖儿好似被人洒了硫酸一样。滋的冒起烟来，痛的令人窒息。
　　　　“嫣儿~嫣儿~”他喃喃的重复着她的名字。声音哽咽、轻微，弥漫着泪水的眼睛，像受了伤需要安慰的孩子。
　　　　“我在这里，在这里……”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小的时候奶奶也曾如此安慰过她一样。
　　　　在她的眼里，无论轩木在别人眼中是怎样心狠手辣，手腕狠毒之人。刻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明朗干净的少年。心地善良的男孩，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知道么，第一次见到你，你在讲台上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就认出了你，只是你变了很多，变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很好看，真的，我重来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男生，我想那个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
　　　　“你说，如果可以重来，你不会来招惹我。果真那样的话，我真的会很难过……可是难过、伤心后，会想我会去招惹你的，会跟你表白，会努力的让你喜欢上我。早知道我会这么爱你，当初就不该那么犹豫，顾及那么多，该放下所有包袱，好好和你相爱的。”她道，嘴角含笑，眼睛里弥漫着泪水。
　　　　“第一见到你，是在操场，我和云海跑步，你在晨读，我记得当时你看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孩一定是个书呆子，一个长得漂亮的书呆子。”他笑，轻轻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泪水。
　　　　“你还爱我么？”她抬头看着他，眼眸异常真挚。
　　　　他却沉默了，爱么？
　　　　如果真的爱她，是不是该放手呢？
　　　　“嫣儿，我病了……病的很严重，这些年我做了太多可怕的事情，是你无法想象的坏事，我身上背着太多的罪孽和仇恨，回不了头，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也许会一直如此，战战兢兢，精神混沌。呵~就连我自己都认不得自己了，也不再是你所认识的南宫轩木。”他看着公告栏里的相片，扯出苦涩的笑容。
　　　　“轩木，我们结婚吧！”她紧紧握了握他的手，眼眸弯弯，笑着对他说。
　　　　他呆愣了片刻，神情极为怪异，是惊愕，是震撼，却又带着莫名的伤感和苦涩。
　　　　“小傻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想将她的话当成玩笑，给自己也给嫣然一条退路。
　　　　“我知道，我在像你求婚，很认真的向你求婚！”她依旧紧紧牵着他的手，真挚而又诚恳的看着他。
　　　　“南宫轩木同学，你说过要娶顾嫣然的，你不能耍赖，一定要娶我！”她笑着说，脸上的泪水还没干，脸色通红一片，却不只是冻的，还是羞的。
　　　　“……嗯！说过，是说过，却不是现在。”他道，配合着她，脸上露出笑容，眼睛却不知为何湿湿的，觉得心尖儿划过一道暖流，喉咙里压着太多的话，却又说不出来。
　　　　“那是什么时候？”她问，明明想要像偶像剧里看到的那样，娇俏可爱，温柔似水，却不知为何一开口却变了样子，倒像是急于结婚，怕他不认账不娶她，完全失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所有矜持。
　　　　他答不出来，低着头，拉着她的手，却无法给予她任何承诺。
　　　　少年时期，他说尽了这世间最美好的誓言，结果带给她的却都是伤害和痛苦。
　　　　他说过大学毕业后就娶她的，说过要给她幸福，要和她一起组建家庭的……如今就连求婚都要她来开口，而他，而他却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
　　　　呵~真是够窝囊了，果真是成了十七岁的他最瞧不起的那类人。
　　　　“我知道了！嗯……我知道了！”她抽出手，胡乱擦了擦泪水，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心抽痛一片，也好，也好！
　　　　“没关系，没关系……即便你拒绝我，我还是会像口香糖一样粘着你，会这样一直粘着你，一辈子都不放手。我会和你一起快乐，一起幸福，然后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令他没想到的是，有一点不善甜言蜜语和撒娇的她，会紧紧黏在他身边，说出让他感动的直掉眼泪的告白。（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一章　混蛋

重新回到这里，所有美好与噩梦开始的地方，她拉着他的手说：“和我一起去美音楼好不好？”
　　　　他微怔，眼眸闪烁不定，脑海中是破碎的画面，梦境中的嫣然总是湿哒哒的站在美音楼的最顶端看着她，神色悲戚绝望，而他无论怎么跑永远赶不上她坠落的速度，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那么高的地方重重摔下来，世界变成鲜红的色彩，就连他留下来的泪都是红色的……
　　　　他的手冰冷一片，任她拉着，一步步走向那座梦中的炼狱，他又看到了她，穿着南华校服，永远背对着他的身影，和嫣然一样及腰的长发，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冬天，她仍旧穿着及膝裙子，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作响。
　　　　嗯嗯嗯~嗯嗯嗯~是有旋律的歌声，悠扬轻快，从那女孩吼间传出，在走廊里飘荡。
　　　　第一次，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她的歌声。
　　　　那是极为怪异的感觉，他手里明明紧紧攥着嫣然的手，却仍旧能看到走在最前方的人，那个午夜如幽灵闪现的鬼魅，那个在他心尖纠缠了经年的游魂。
　　　　是幻觉，他明明知道他所看到的人影，那个在走廊里哼着歌的女孩儿是嫣然的影子，可无论他多想摆脱，仍旧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她超控。
　　　　他的掌心很凉，冰冷的薄汗渗透出来，攥着她手的力度在不知不觉中加强，疼的她眉头微蹙。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他，他很紧张，天这么冷，可他的额头竟然不知何时布满了薄汗，嘴唇干裂，眼眸呆滞，似是灵魂出窍一般。
　　　　心头好似被人狠狠敲了一棍，疼的她眼眶泛红，停下脚步。紧紧拽住反射性向前走去的轩木。
　　　　“不去了！我又不想去了！”她抬头看着他道，眼眸弯弯，想表现的若无其事，却被眼角滑落的泪水出卖。
　　　　她是真的怕了。怕轩木出事，怕解开轩木的伤，无法面对自己捅向轩木的那致命一刀。
　　　　“我们回去吧！太冷了，我真的很冷，我们回家好不好？”她抬头看着他。盈盈泪光闪烁，脸色苍白如纸，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怕了？”他冰冷的转过脸，神色凝肃严厉，带着些许的讽刺。
　　　　陌生，这是她所不了解的轩木，是另一面的他么？
　　　　“恐怕现在由不得你了！”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她拖拽到了美音楼的天台。
　　　　狂风呼啸，伴随着细小锋利的雪花刮在他们身上、脸上，透过衣物刺入骨髓。好似瞬间将他们身上所有的血液冰冻凝结。
　　　　“轩木，不要，不要这样……”她紧紧拽着他的手，近乎乞求，可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你看，她就站在那里！”他指着天台边的围栏道，似是被超控了一般，失去了自我与判断。
　　　　嫣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山脉在细小的雪花中黑漆漆的一片，似是述说着无限悲凉与哀戚。
　　　　冥冥之中她就是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她”到底是谁。
　　　　九年前，在这里她曾狠狠的在他心尖捅了一刀，让他在生与死的边界苦苦挣扎，日日活在痛苦与煎熬之中。
　　　　九年后的今天。是否也该到了她还债的时候了呢。
　　　　“好！我们去找她！”她拉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就好像那场暴雨中，她走投无路，拼劲全力向这里跑来，却进入绝境。
　　　　他们就那么站在天台的石阶上。狂风呼啸，雪花纷飞，站在这里的一刹那，无数破碎的画面从他们眼前划过，那些他们丢到角落里的记忆，痛苦的，抑或是美好的。
　　　　长长的柏油马路，他们携手漫步，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悠扬的钢琴声从他们常去的琴房飘扬而出……
　　　　远处的运动场曾经是他们邂逅的地方，她晨读，他假装跑步。
　　　　图书馆，她看书做题，他看她。
　　　　寝室楼下，每天他都会悄悄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去，在某个雨夜站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喊她的名字。
　　　　“为什么？”触目所及的悲伤和怅然，心如刀割的麻木，他眼眸微缩，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
　　　　当初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知道么？站在这里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我看到你在雨幕中奔跑，拼尽了全力……而我却没有勇气面对你。”她道，平静若水。
　　　　“所以你最后还是跳了，非常自私的从这里跳了下去，怎么样？痛快么？报复了整个世界的感觉。”他扭过头看着她，眼底尽是嘲笑与讽刺。
　　　　“不！不痛快，一点也不！坠落的一瞬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活，想活下来，活着！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我觉得我蠢极了……我后悔了！”她抬头直视着他，毫无隐藏的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了她许久，任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们就像两座雕像一般在满天雪花中站在悬崖边上，稍不留意便会坠落深渊，死亡是一触即发的事情。
　　　　“要不要试一试，和我一起死。”他嘴唇微启，在她耳边轻喃。
　　　　“好！”她道想要纵身一跳，却被她狠狠拽进怀里，两人一同坠落……狠狠砸在地面，摔到了里侧。
　　　　不是往外跳，而是往里跳，似是恶作剧，却又像是某种报复。
　　　　她推开他，经历生死考验的震撼和惊悚，所有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完全崩溃。
　　　　“南宫轩木，你混蛋……混蛋！你就是在报复我，你恨我，你讨厌我，你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就是个大骗子，大骗子……这样跟你站在这里，跟你死一回你就满意了？还是要我真的死了你才开心……”她歇斯底里大声哭喊，情绪失控，声音颤抖哽咽，在寒风中捶打着他，哭的一度发不出声来。
　　　　“和我在一起就是如此，你惜命，而我却无时不刻想死。自己死也就罢了，就连身边的人都可能随时陷入危险之中。顾嫣然，看清楚了么？明白了么？这就是他们让你离开我的原因。”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眼眸锐利如刀，冷凝肃然。
　　　　“混蛋！为了爱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却还想让我离开你……混蛋！南宫轩木……你真的是个大混蛋……唔……唔……”她蹲在地上，痛哭流涕。（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二章　对不起

他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在雪花纷飞的寒风中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泪水在寒风中结成了冰，粒状的雪花刮在脸上，身体里的血液仿若凝结，麻木冰冷，在浓烈的情绪也会被这样严酷的天气冷却，再也流不出泪水。
　　　　“告诉他，我愿意接受治疗。”他喃喃道，银色的发，让他在寒风中越发苍白，似若丢失了灵魂的躯壳。
　　　　她呆怔了片刻，脑袋里空空一片，就连呼吸都好似停滞了。
　　　　“轩木……”久久，声音哽咽，许多话语在吼间徘徊萦绕，最终化成这两个字，他的名字。
　　　　他定然什么都知道了，也许从她说要来这里他便已经明了了，所以一路上才会如此沉默……
　　　　她能说什么呢？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缓缓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在寒风中艰难的支撑起身体，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白干裂，未走几步便重重的倒下。
　　　　蔚蓝的天空，那是极为干净的色彩，细小的雪花在风中飞舞，却并不影响阳光的色彩，泛着明晃晃的白。
　　　　他的耳朵里嗡嗡直响，那是极为吵杂的声音，她在哭，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他身上，眼睛通红一片。
　　　　别哭，别哭……他很想为她拭泪，身体却好似抽走了所有力气，在混度迷惘中昏昏沉沉。
　　　　完全昏睡前最后的画面……他看到了他，云海，陆云海！
　　　　然后，他笑了，无意识的，也因此成为最诚实的，真挚的。
　　　　医院里长廊里，嫣然和云海坐在长凳上，白炽灯打在她红肿的眼睛上，神色凝重、忧郁。
　　　　“他看到我了！”云海道，声音不大。更像是喃喃自语，眸光温润一片，嘴角微扬，笑的极为苦涩。
　　　　“他刚刚笑了……你看到了么？他对着我笑……我……”他声音哽咽。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在双掌之中，有泪水从掌心渗出，滴答滴答落在白瓷地板上。
　　　　“云海，其实……轩木一直都在等你。他……什么都知道。”她道，神情依旧麻木。
　　　　嫣然的话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云海胸口，疼的他眉心打结。
　　　　轩木突然消失后，嫣然通过多方途径打听轩木的消息，而她最先打给的人便是云海。
　　　　他们虽一直保持有联系，却还是第一次以通过电话的方式沟通，更多的时候他们采用的是很隐秘而传统的联系方式，通过信件传递彼此的信息，避免使用任何电子设备。
　　　　如此。他们以为便可以躲过轩木的监控。
　　　　而实际上，他们所做的所有小动作从未逃开过轩木的掌控。
　　　　从一开始，轩木便知道他们在筹谋什么，也十分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却也因为什么都知道了，才更没有办法容忍他们如此耍弄他，这也是他今天情绪如此过激的原因。
　　　　云海的目的很清晰，他想让轩木接受治疗，这个想法打从他第一次遇到嫣然便已经直白的告诉了她。
　　　　他告诉嫣然，轩木已经病入膏肓。若再持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南宫希律已与医疗团队达成共识，会带轩木继续治疗，若遇反抗会采用强制手段将他带走。
　　　　也是在这一点上。嫣然和云海起了分歧，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踩踏轩木的尊严，像对打动物一样，将他困在床上，对他注射药物……无论他们的初衷是什么，那都是她无法忍受。也根本无法接受的。
　　　　云海又何尝忍心，只是若一直任他如此发展，只会伤人伤己，越演越烈，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样的方法虽然极度残忍，可他别无选择。
　　　　可如今的轩木并非他和南宫伯父想要强制带走就真的能带走的，通过这些年在商界的打拼与积累，轩木已然形成属于自己的帝国，极为牢固的势力体系，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再加之这些年他病情反复，变得更加敏感多疑，防范和抵御心理极重，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如今的南宫轩木，恐怕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再强行逼他做什么了。
　　　　这也是云海冒险与嫣然见面的主要原因，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希望嫣然能帮他。
　　　　嫣然是轩木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爱之若渴，倾心相待，是他在这世间最为信任，同时也是最没有防备的人，他希望通过嫣然让轩木回到疗养院继续治疗。
　　　　至于方法，他们整日在一起，她自然有的是机会可以下手。
　　　　嫣然却不愿意，轩木病的是心，因她而病，她不能为了救他再往他的胸口捅一刀，此生她绝不会再做任何背叛他的事情。
　　　　但至少有一点，她和云海的想法是一致的，那便是希望轩木能够早日接受治疗。
　　　　至于方法，她希望云海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用她的方式让轩木自主自愿的配合治疗，也只有这样他的病才有可能会好转。
　　　　她明白南华之行是极大的冒险，可若不碰他心底的禁地，又如何将最深的毒拔出来了呢？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自作聪明，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病房里轩木坐在床上，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这样的病室他并不陌生，曾经他暗暗发过誓，再也不要住院，就算死也好过这样活着。
　　　　轩木醒了，嫣然却迟迟不敢来看他，还是护士说轩木想见她，她才踌蹴的拉开房门。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站在门口，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来~”他看着她，向她招了招手，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的脚很沉，心里好似堵了一块重重的铅块，让她呼吸困难。
　　　　他将她拉过来，顺势抱在怀里。
　　　　“生气了？”他问。
　　　　她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怎么了？”他眉头皱了皱，有些无奈。
　　　　“没事儿……没事儿……”她胡乱擦了擦眼角，明明想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可当她看到他惨白的面色时，只觉得胸口一直被堵住的如洪水一般奔腾的各种情感瞬间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