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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毛侦探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密室里一共有23具尸体，死亡的时间都不同，最早死掉的尸体已经化成白骨，死亡时间在二十年以上，而看上去最新鲜的尸体，以腐烂的情况来判断，至少也有一个月了。
　　凶手用简易的抽血装置抽血，然后把他们的血灌到血池里，并不当场杀掉他们，而是持续不断地喂养他们，把他们当成生产血液的工具，这种喂养的时间可能长达几年，也可能只有几个月，几天。
　　死亡的原因都是因为细菌感染，或是长期营养不良与贫血导致的自然死亡。”
　　艾玛了解了。
　　“所以凶手抓了这些人来，是想把他们生产血，填充血池，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还真是丧心病狂，那这血池是用来干嘛用的？”她问道，“总不可能是拿来洗澡的吧？”
　　艾玛脑补的是一些恐怖的传说。
　　不记得是哪个公爵夫人，她对美貌有一种偏执的狂热，随着年龄增大，便收集来秘方，用处女的鲜血每日泡澡，可以永葆青春，所以年龄四十多岁的公爵夫人，依然保持着双十少女青春靓丽的外表。
　　还有一个传说是有关宗教的，邪教的教义中，把罪人的血液当做是清洗世间污浊的道具，每一天若是用罪人的血液泡澡，便能保持身心的纯净与正义。
　　她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这个传说有些熟悉……
　　“洗澡？”卷毛先生勾勾唇角，打量了一下眼前泡在浴缸中的艾玛，“我只能夸奖一下你的想象力，这些陈年的血液中不知混杂了多少的病菌，凶手如果如你所说在里面泡澡，大概不需要一个月便自己染上疾病死了，也不会持续了那么多年。”
　　好吧，智商又被鄙视了。
　　不但如此，想象力也被鄙视了~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那你说这是为了什么？”她好奇道。
　　夏洛克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略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的灵力，还有你学的那些……可以让人复活吗？”
　　“复活？你是指这血池是要让人复活？”她略微有些吃惊。
　　她脑中瞬间闪过些什么，但稍纵即逝。
　　艾玛想了想，然后解释道，“从技术层面上来说，这是可以做到的，一个人活着，便是他的肉身和他的灵魂都保持一定的平衡，那么理论上，如果肉身坏了，只要灵魂还在，那么有法术可以让人摄魂夺魄，抢别人的肉身，或是还有一种炼制义骸的方法，能让灵魂暂时寄居。
　　而若是灵魂有残缺，或是已经离体，那么补全灵魂，并用法术扣着那魂魄，不让他投胎，本来已经死掉的人，也可以继续生活下去。
　　这两种方法，从古至今不少人尝试，可是，下场都不怎么好哈。
　　道法自然，生老病死这是规律，若是让本来已经死了的人存在，那么会扰乱秩序，以至于引发各种蝴蝶效应，这是逆天改命，无论是施展这法术的人，或是被救活的人，都要承受违反了法则后带来的后果。”
　　卷毛侦探听罢点点头，没出声。
　　艾玛猜测着道：“凶手是不是管家？他二十年前爱上了玛姬小姐，结果玛姬因病离世，他便一直想让他爱的女人复活，才一直抓人来杀？”
　　夏洛克摇摇头道：“你的这个假设是建立在时间的因素上的，管家从年轻时便一直在古堡中，待了二十年，所以你便猜测是他，但事实上，他除了有动机外，并没有其他线索指向他。”
　　“那好吧，那你说是谁？”她扁扁嘴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双手合十放在唇边思考着。
　　看他陷入了沉思，艾玛也没去打扰他，她从浴缸中站起来……踮起脚尖，右手扶着浴缸壁，打算以一个巧妙的动作把一旁茶几上的浴巾勾过来。
　　她的指力自然是没问题的，那可是能单手掉在高达百米光滑的摩天大楼墙壁上的力量，但她在上身前倾稍微用力的时候，脚下一下子打滑，失去了平衡……
　　“哇！”艾玛短促地尖叫了一声，重重地向前倒下……
　　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迎来应有的痛感，原来是被夏洛克接住了，他还顺手扯过大毛巾包住了她，柔软的触感包裹在身上，十分的温暖。
　　艾玛脸红红的，冲他傻笑了一下，正想道谢。
　　“如果我是你，我会考虑到浴缸底部原本的摩擦力，水流减小的摩擦力，以及……”一大堆的科普后，卷毛先生做出结论道，“我想这是智商问题，并且，你还打断了我的思考……”
　　艾玛：“……”
　　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
　　就不能当做她投怀送抱，兴高采烈地接受吗？
　　太讨厌了~
　　她愤愤地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狠狠地推开他扯了浴巾转身便走，却忽然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拉了回去……
　　下一秒，她的唇被狠狠地封住，似乎惩罚她打扰了他思考一般，他激烈地索取着她口中的蜜汁，技术高超地卷起她的舌头，这突如其来的“惩罚”令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呼吸。
　　过了半晌，他放开她，眼底难得地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艾玛喘着粗气，瘫软地挂在他身上，水眸荡漾着欲望。
　　夏洛克偏了偏头，语调低沉地在她耳畔轻声道：“满意了？你轻松地打断了我严肃的思考，竟然还生气？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该高兴才对。”
　　她听罢一愣，心中似乎有些甜蜜的感觉溢了出来。
　　虽然这不是一句寻常恋人会说的情话，但听在艾玛耳中，却比听到无数肉麻却空洞的情话还要感动。
　　是的，她确实该高兴，她可是打断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思考之后，还得到了一个激烈的法式舌吻，和一句让人心潮澎湃的情话。
　　“好啦好啦……抱歉啦，我不是故意打断你思考的啦……我出去了，你，嗯，接着思考吧，不吵你了。”她软软地低下头，绵绵地道歉，末了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转身跑出去。
　　她脸上带着止不住地高兴，眼睛亮晶晶地。
　　直到出了浴室，才又开始头疼。
　　她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床上柔软的被褥全都浸在血中，高雅的床幔，以及地板，也都全泡在血液中，在床的正上方，天花板开了一个口，仍有不少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滴下来。
　　不知道明天同那哈罗德夫人说，这是他们晚上同恶鬼殊死搏斗后留下的战斗现场，可不可信？
　　她脑中闪过荒诞的想法。
　　艾玛摇摇头。
　　

　　☆、078

　　
　　这屋子已经住不了人了。
　　艾玛把自己的手提袋拿出来，开始收拾起房间中自己的行李。
　　“艾玛？这是……”三位阿飘小姐原本寻了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修炼，谁知道回房一看，竟然是这样，便有些傻眼。
　　“呀，一言难尽啊。”她指了指天花板，简单地解释道，“上面有个密室，打开的时候里面存着的血都倒了下来。”
　　丽贝卡听罢，眼睛盯着那上面，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间问道：“一共有多少具尸体？”
　　“嗯？”艾玛一愣，刚要回答，身后从浴室走出来的卷毛先生已经回答了丽贝卡的问题。
　　“23具尸体……”丽贝卡皱皱眉，沉默了半晌，最终她淡淡地看向夏洛克，“那本从老伯爵手上拿到的日记，我其实曾经翻看过……我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但也许能对破案起作用。
　　里面是关于当时的英国首相撒切尔对苏联瓦解计划的机密，原本，英美是想把苏联拖入军备竞赛，或是利用宪法的漏洞来削弱苏联的实力，但这计划最终破产，于是他们便想到了当时苏联领袖的继任者，戈尔巴乔夫……”
　　前顶级卧底，双面间谍丽贝卡便大致介绍了一下如何轻松瓦解一个国家的故事。
　　话说之前丽贝卡果然是骗了麦哥吧？
　　原来她是知道这日记中的内容的。
　　“那宝藏呢？”艾玛好奇地问道。
　　丽贝卡轻轻笑了下，没有回答。
　　提到宝藏，世界级飞贼E便提起了精神。
　　她忽然凑上前，摸了摸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E凑近闻了闻那幅画，又摸了摸：“看这线条的运用，光影的变化，嗯，这触感和气味……这是亚伯·凯尔文的画，你们可能没听说过他，因为他没有几幅画作留下来，而且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人也失踪了，但是他仅存的几幅画在拍卖行中都拍出了六位数的价格。
　　那古堡的前任主人可真是不识货，光是这一幅画的价值，便抵得上半个古堡了，哈罗德夫人也是，竟然就这么挂在客房中，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要不我们偷走它吧？”
　　艾玛顺着她的声音看向那副画，是夏洛克曾经判断这房间前任归属者时提到的画作。
　　而卷毛先生也看着这幅画，忽然间，他扬起一抹笑容。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他高兴地轻轻抱了下艾玛，然后在她脸上香了一下。
　　艾玛好奇道：“怎么就明白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卷毛侦探顺手提过她手中的提包，虚揽着她往外走去，边走边简洁地解释着。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他到了他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和她原来的客房很不一样，但位于房中的大床真的很吸引人，软软的被褥，看着就让人想在上面来回滚。
　　她打了个哈欠，自然地钻进被窝里。
　　实在困死她了~
　　而夏洛克则拿起手机打电话，显然电话另一头的人在凌晨3点这个时间已然进入梦乡。
　　不过在任性毒舌，且刚破了一个大案子的卷毛先生面前，任何人都不堪一击。
　　“格瑞夫说诺森伯兰郡的事不归他管，他是苏格兰场的警探。”他皱着眉头看向她抱怨道。
　　“给你哥打电话。”她撇撇嘴，已经裹着被子眯起了眼睛。
　　身后半晌没传来声音，直到最后，别扭的卷毛先生才发出了一声：“……哼~”
　　第二天一早，古堡中便来了拜访的人。
　　“警探？你们怎么会到古堡中来？罗兰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的哈罗德夫人发现自己家的古堡中，到处都游荡着取证调查的警员，她大惊失色地向艾玛吼道。
　　“哈罗德夫人，看来欧文管家没有同你说，这古堡中不单有恶鬼，还有许多尸体。”艾玛淡定地笑了下，回答道。
　　哈罗德夫人的表情却十分怪异：“尸体？我的城堡中真的有尸体？”
　　卷毛先生嗤笑了一下：“是啊，没想到吧？你从19岁的威廉手中骗到这座古堡时说，古堡中藏着许多尸体、怨灵，还有各种恐怖的故事，买通了古堡的仆人装神弄鬼，还利用银行控制了他的资产，做空之后，直接让他破产……那时你没想到，这古堡是真的不太‘干净’吧？”
　　“你……”哈罗德夫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夏洛克，半晌回过神，恶狠狠地盯着一旁的管家欧文，“他怎么会知道的？是不是你说的？你背叛我！”
　　“喔~哈罗德夫人，请千万不要怪别人，实际上这件事是你告诉我的。”卷毛先生面无表情，啪啪地打哈罗德夫人的脸。
　　他淡定而语速极快地道：“显而易见，你对这古堡并不熟悉，在你对古堡进行介绍时，便表现出来，除了几个可以向他人炫耀的‘景点’你去都没去过其他的地方，譬如说厨房、地窖、客房……还有小教堂以及地下墓穴，你并不能准确叫出仆人的名字，当然，甚至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管家是什么人，你对艺术品一无所知，所以你更加不会知道你拿来炫耀的这些画作，实际上一文不值。
　　你实际上并不害怕鬼，因为你知道那些所谓的灵异现象都是你一人自导自演的，至于‘喔，我的宝贝安苏丽娜死了，被一只凶猛的鬼魂杀死了！’哼……你并不是它的主人，你讨厌狗，甚至它还咬了你的脚踝，什么样的情况下一直博美犬会咬到你的脚踝呢？只有在你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踢它的时候。至于葬到地下墓穴，流下的眼泪……不过是一场秀罢了。
　　你找到艾玛，把我们引过来，为的只不过是布一个局，而这个局……”
　　他语调停顿，卖了个关子。
　　此时原本正戴着口罩，拿着鉴证工具的一个警员径直走了过来，他在哈罗德夫人面前摘下了口罩。
　　“哈罗德夫人，别来无恙啊~”
　　哈罗德夫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人，震惊地道：“莎伦·卡莱尔？你怎么会……怎么会？”
　　“喔，夫人，我对我的股票十分担心，所以不得不过来亲自看看，我的上市担保人在做些什么。”这人正色道。
　　不过转过身来，她挤眉弄眼地同艾玛打了个招呼。
　　艾玛同美丽的爱玛·肯尼迪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的，就是骗子天团的爱玛小美人，不过现在，她在哈罗德夫人眼中的角色是位企业的创业者——莎伦·卡莱尔，同时她也和美国的洛克菲勒家族关系匪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取得了哈罗德夫人的信任，洽谈合作方案。
　　哈罗德夫人还在晃神中，此时又一个人走了过来。
　　是在楼上勘测密室中尸体的法医，他摘掉了口罩，还有头上的帽子，咧开嘴同哈罗德夫人打了个招呼。
　　“你……你……阿诺德先生？”哈罗德夫人后退两步，已经有些无法站稳。
　　“早安，哈罗德夫人，真是要多谢你，让我买下了业绩优良的股票。”这人一口白牙，闪得人简直刺眼。
　　艾玛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另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也同样走过来，同哈罗德夫人打招呼。
　　是米奇和老艾，他们俩在对哈罗德夫人的骗局中，他扮演的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只要银行推荐的股票，无论多少他都愿意花钱买，在这场骗局中，他们装作不知道，把哈罗德夫人推荐的股票通通买了下来。
　　哈罗德夫人眼睛圆瞪，她有些愣神地在骗子天团的三人与夏洛克和艾玛两人间逡巡。
　　“你们是一伙的？”她略有些颤抖地指着他们。
　　艾玛摇摇头：“你误会啦，一伙的可不止是我们。”
　　那位长相冷峻但帅气的绅士，此时笑眯眯地走过来，他亲热地站在骗子天团的人中间，冲难以置信地望向他的哈罗德夫人微笑。
　　“杰弗瑞？你被他们收买了？天啊，我真是震惊了，我还那么相信你，让你来操作……”哈罗德夫人一脸自己被背叛了的感觉，趾高气昂地指责道。
　　“抱歉，我可不是被收买~”他亲密地站在众人中间，十分熟稔的样子。
　　肖恩小哥十分调皮地冲大家眨眨眼，然后又挑衅似的冲哈罗德夫人眨眨眼。
　　艾玛则亲切地同骗子天团的众人分别来了一个友好的拥抱，笑嘻嘻地站在一块，闲聊着。
　　哈罗德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家和乐的景象，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种打脸的感觉，不能更爽了~
　　哈罗德夫人受惊过度，她后退了几步，直到撑在桌旁才站稳。
　　夏洛克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开口道：“你原先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想要设计一个人间蒸发的剧情，在把这位小姐的公司，股票骗到手，把这两位先生的钱骗到手，当然，在这古堡的转让手续办完后……以闹鬼作掩护，人间蒸发，那么所有的苦主，便找不到你这位人间蒸发的人了。
　　不止如此……你的儿子、女儿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留给他们的不是一座古堡，不是巨额的遗产，而是大笔的债务和讨债人，当然还有一些来历不明，被保险公司追查中的艺术品。”
　　他说着同来自博物馆的女馆长点点头，再同那矮胖的收藏家点点头。
　　“哈罗德夫人，我们在古堡中发现了许多在我公司投保，却最终失窃的物品，我们的法务人员会同你联系，并且洽谈相关事宜。”严肃的女馆长上前一步，伸出手同哈罗德夫人握了握手，递给她一张新的名片。
　　而矮胖的收藏家同女馆长一样，他们的另一个更正式的职业，便是一家贵重艺术品投保保险公司的保险业务员。
　　哈罗德夫人面如土色，捂着自己的心脏，跌坐在椅子上。
　　可是……令她震惊的事，却还没有结束。


　　☆、079

　　
　　一具具的骨头架子、腐烂的尸体……从夹层密室中搬了出来。
　　夹层的密室在三楼与四楼中间，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刚刚好被艾玛的客房，与哈罗德夫人的古堡主卧夹在其中。
　　因为由卷毛先生发现的正常途径进入密室的密道十分狭窄，所以警方撬开了哈罗德夫人主卧的地板，小心地把砖头搬开不破坏现场，放下梯子，从近路进入现场，搬动里面的犯罪证据。
　　警员们的面色都不大好，这些尸体并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放血之后，若是死了，便都堆砌在密室的角落。
　　腐烂的气味，涌动的蛆……所有的一切都在挑战人心理的下限。
　　而在死者死之前，还经过一段时间的“圈养”，因此而产生的新陈代谢排泄物，虽然有一个简陋的茅房收集，可以及长时间没有清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