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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足球。
　　在英国这两样东西是必须被放在一起谈论的。
　　当然，卷毛先生虽然是男人，但显然不在此列。
　　几人又探讨了一下对杀人手法的推测，夏洛克推理出凶手动手的地点应该是在餐厅或赌场，时间也是在这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
　　华生有心劝夏洛克和雷斯垂德讲和，但卷毛先生显然对足球比赛有着自己的理解。
　　说着说着，反而让雷斯垂德更加生气了。
　　茉莉则小心翼翼地像个小动物一般时不时地看向艾玛。
　　艾玛叹了口气。
　　她当然是知道茉莉喜欢夏洛克，理论上她们的关系应该是情敌。
　　但茉莉是个好姑娘，情感真挚，性格也很好，心地善良，感情并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了的，喜欢上卷毛先生，至少说明在选择对象的眼光上，她同艾玛还是英雄所见略同的。
　　艾玛理解，所以自然对她谈不上讨厌。
　　只是两人的关系现在有些微妙~
　　不过看到茉莉纠结的样子，艾玛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了比较好。
　　“茉莉，附近还有营业中的店铺吗？”艾玛开口道，“他们吵他们的，你工作了那么久一定也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茉莉紧张地抬头看向她，然后小心地点点头。
　　她有些结巴地道，“嗯嗯，好的，我们去街角快餐店吧……咳，那个你……穿这样可以吗？不，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不习惯……”
　　艾玛现在依旧是去参加晚宴的衣服，一身低调却奢华的装扮，只是身上多了件属于卷毛先生的西装外套御寒。
　　——但看上去便贵气逼人。
　　艾玛同茉莉的交往不深，有着卷毛先生夹在中间，两人的交情，尚且比不上她同雷斯垂德的交情。
　　估计在茉莉眼中，她挺高冷的吧，所以面对她才露出小动物一样的表情，而且她觉得茉莉看上去有些怕她。
　　她略一想，就明白了——估计是以为她要摊牌。
　　电视剧里怎么演的？
　　估计茉莉想象中，艾玛要作为正牌女朋友趾高气扬地，冷嘲热讽地，让她离夏洛克远一点？
　　“有什么不可以的？吃个饭而已……”艾玛温和地笑笑，调侃道，“警察局就在旁边，要是遇到抢劫犯想抢我的项链，就拜托茉莉帮忙啦~茉莉不会不管我吧？”
　　“啊！不不不，当然不会啦~”茉莉连忙摆摆手，“我换个衣服就好，我们走吧。”
　　十分钟后，街角快餐厅
　　艾玛熟练地叫了份套餐，端着盘子坐到茉莉对面。
　　茉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艾玛思考了一下，她喝了一口热可可，开口道：“茉莉，你认识夏洛克几年了？”
　　茉莉有些惊讶地望向她，想了想道：“Hmmm……已经三年了，他几年前就帮苏格兰场办案，而更久之前在他读大学期间就开始了侦探工作。”
　　“那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艾玛点点头，温和地问着。
　　“他……”茉莉不确定地望着艾玛，抿了抿嘴唇回答道，“他是个奇怪的人，他喜欢做各种奇怪的实验，来验证自己对尸体和其他各种物证的判断，有的实验……嗯，让普通人觉得怪异，哈，我上上任男友也这么说过我，吃着饭谈论尸体和肠子，还有解剖什么的……喔，抱歉。”
　　艾玛淡定地咬了一口汉堡。
　　“嗯？怎么突然道歉？”艾玛疑惑地抬起头，示意她继续说。
　　实际上艾玛并不饿，在晚宴上她吃了不少已经饱了，不过还是不想浪费食物。
　　大半夜吃油炸快餐什么的~
　　不要太幸福~
　　茉莉停顿了一下，也开始吃起东西来。
　　她继续道：“他很专注，只关注于他感兴趣的东西，只有谋杀案和迷题能让他感到兴奋，任何其他的人和事他都不放在心上，金钱、权利、情感……好像都与他无关，哦……也不是。在你和华生出现后，他开始变化，你们……你们对他来说很重要。”
　　茉莉的眼睛亮晶晶地，充满了夹杂着崇拜和迷恋的情感，：“他很聪明，不……他是天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能够依靠些毫不起眼的线索，轻而易举地破掉那么多的悬案，我就是喜欢他这样……啊，不，我是说……咳，那个……”
　　她大概是忽然意识到夏洛克和艾玛已经在一起了，她当着艾玛的面向夏洛克表白，实在是太奇怪了。
　　茉莉忐忑地望着艾玛。
　　其实茉莉的情感很容易理解，当她的周围都是凡夫俗子的时候，一个智商碾压凡人级别的人物出现在面前，而恰好，她又不排斥他所喜欢的血腥、暴力、死亡、谋杀案……或者她也对此感兴趣，心动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大概是有些自卑和害羞，又或是想期待对方主动，所以便陷入了一场对夏洛克的单恋中。
　　艾玛一直觉得单恋、暗恋，都是很消极的事情。
　　自然，这种朦胧的情感，是一种酸涩的却美好的回忆。
　　但仅仅能遥远地望着，得不到回应，忐忑不安地想着他对我有没有感觉，有没有想法。
　　感情陷了下去，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直到变成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
　　可是，却消极的，让人觉得心疼。
　　老实说，如果换成她，她宁愿是直接问个清楚。
　　长痛不如短痛。
　　“你知道我去了中国大半年吧？其实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回来。”艾玛回忆着道：“我考虑了半年多的时间……是要接受这种情感，赌上一把。还是干脆留不再回来，用时间和距离让这种感觉慢慢变淡。”
　　茉莉表现的很吃惊，她疑惑而艰难地道：“为什么呢？你们……你们不是互相……咳，喜欢的吗？”
　　“大概是我的价值观不同吧……情感，或者说爱情，我并不觉得是不可或缺的，我有事业、有爱好……我有自己的生活。”艾玛笑道，“所以我最先思考的是，同他在一起，相比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处和坏处，以一种纯理性的方式，我发现，这实在称不上是一项好的选择，因为我会面对百倍于之前的危险，无数的困难，还要包容他无数的……嗯，常人没办法接受的缺点。”
　　如果她没有面对各种危险的心理准备，没有相应的保护自己的实力，那么作为一个理智的人，即使心里难过也好，痛苦也罢，为了两个人好，她都不会再让这段只会让情况变得复杂，危机更加严重的情感继续下去。
　　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方负责任。
　　不能让生活变得美好，反而更糟的感情，存在的价值也就是虐人虐心而已。
　　“可是，可是他……”茉莉想要反驳，但却一时语塞，她大声地宣告道，“他是很好的！他只是……只是和常人有些不一样！”
　　“是的，你说的没错。”艾玛点点头，她狡黠地眨眨眼，“正是因为知道他有多好，多特别，所以……就算知道会有多难，我还是选择回来了，不试一下，我也会后悔的哦~”
　　“……”茉莉的眼神中情绪十分复杂。
　　她看着艾玛，时而想说话，时而又瑟缩。
　　“我希望你知道，我说这些不是要强迫你做什么。情感是隐私的、个人的事情，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然后告诉你，我的想法，仅此而已。”艾玛淡定而温和地道，“你依旧可以有你自己的选择，这是你的自由，没人可以干涉你。”
　　艾玛虽然没有过情感经验，可是她懂得尊重他人的情感。
　　这是一个有成熟理智人格的人自然而然的想法。
　　当然，前提是她面对的对象——茉莉，同样也是一个成熟理智的人。
　　若是面对的是脑子有些残，没办法讲道理的，手段比较阴暗的情敌，她的态度就不会那么温和了。
　　她没那么大方，感情都是自私的。
　　但是也没那么小气，感情没有对错，也无法控制，她总不能强迫别人的意志吧？
　　若是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处于单恋中的人也赶尽杀绝，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过了半晌，茉莉抬起头来。
　　她望着艾玛，忽然间道：“你……你值得他选择你。你真的是个很棒的女人！”
　　艾玛有些受宠若惊：“嗯？我……嗯，谢谢你的赞美，我只是比较理智和自私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茉莉有些艰难地勾起笑容，带着些哽咽，但很真诚地道，“我要谢谢你，肯对我说这些，我……我从来没想过你所说的……我只是觉得喜欢就是对他好就行了……总之，谢谢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她说到最后，咧开嘴笑了笑，艾玛也回以微笑。


　　☆、063

　　
　　一番深谈后，艾玛同茉莉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兵分两路。
　　夏洛克和艾玛去了死者工作的航空公司，华生去了死者妻子那里。
　　“伯纳尔先生是个工作勤奋的人，你可以说他是工作狂，每天最早来到公司的是他，最晚离开的也是他，下了班后便回家，他的妻子是一位著名的室内设计师，两个人情感很好。”
　　说话的是死者的秘书，是一个30岁左右的亚裔男子，他显然对亚当·伯纳尔十分尊敬。
　　“他很有商业头脑，我们公司同几家高级赌场、奢华酒店的合作，都是他谈下来的，近一年来，他所做的决策也很精准，在我看来是个很了不起的CEO，也是个称职的老板。”亚裔秘书道。
　　艾玛打量着死者的办公室。
　　若秘书的话属实，办公室便是死者每一天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而这个办公室的装潢简约现代，桌子上除了文件、基本的文具与一台苹果电脑外并没有多余的东西，这说明了死者清晰、理智，与他对工作的能力和态度。书架上与商业有关的书籍，以及一些人物传记，还有文件柜中文件的这种方式……也确实符合这种说法。
　　“最近有什么合作或是生意是他很关注的吗？”艾玛问道。
　　秘书报了一些项目的名字，都是很正常的商业计划，艾玛没发现什么异常。
　　卷毛侦探却若有所思，他忽然道：“你刚刚说有一个计划是和巴西的公司合作，那是家什么公司？”
　　“巴西的公司？”秘书愣了一下，他翻了翻公文桌上的资料，抽出一份后解释道，“是同巴西的一家著名足球俱乐部的长期合作，这并不是一个新的合作者，从五年前便同我们公司建立了合作往来，我们提供价格上有极大优势的舱位给他们，然后他们球队成员的官方比赛以及俱乐部的商业活动必须要选择我们公司，因为这个俱乐部效益很好，现在我们在同他们谈下一赛季的广告赞助合作。”
　　“挺合理的，这样既保证了收益，又提高了企业形象和知名度，是个可行的合作计划。”艾玛以一位专业投资者和管理者的眼光这样衡量道。
　　卷毛先生却不置可否，他要来了航空公司同足球俱乐部的合作记录和财务报表。
　　他翻了两下，留下几份商业文件自己看，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看上去有些复杂的会计报表及财务分析表递给艾玛，“你来看看这些。”
　　艾玛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接过文件。
　　她坏心眼地猜测道。
　　这位先生该不会看不懂普通的财务报表吧？
　　不过想想他奇葩的知识结构，还有他个人网站中上传的详尽严谨，却诡异得无人欣赏的研究。
　　显然，他在与破案解密不相关的知识领域的认知，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学生。他把同破解谜案没有关联的，无用的知识，全都尽力的遗忘，以免占用他存放有用知识的位置。
　　对于充满了“铜臭味”的经济与管理，他估计只对其中经济犯罪，贪污受贿相关的内容有所了解，而对正儿八经的生意运作则一点也不关注。
　　嘿嘿~
　　她又多了一个可以俯视卷毛先生的领域。
　　艾玛翻着翻着便皱起了眉。
　　“这账目没什么问题，项目的效益也十分好，但问题就在于……过于好了。”她道。
　　她把每月现金流量，还有收益盈余圈出来，接着又查看了一些票务出票的记录。
　　她确定地说道：“我虽然不了解一个巴西的不知名中小型足球俱乐部的运营状态，但显然，一个位于里约热内卢的球队不可能每个月都有这么多的比赛和活动，平均每月有超过二三十的乘客，从巴西飞往英国、意大利、法国、西班牙、德国……这些国家。”
　　“你们有乘客名单吗？”夏洛克马上问道。
　　“抱歉，这属于公司的机密，除非你们拿搜查令来，不然我们是不可能提供的。”秘书到这个时侯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他面色严肃地拒绝，看上去有些紧张。
　　呀，不好意思哈~
　　她想要乘客名单，可不需要问人要呢~
　　E小姐分分钟就能把名单传给她。
　　艾玛撇撇嘴。
　　她询问道：“这个足球俱乐部每个月有会出那么多的机票，这是足球俱乐部，又不是开旅行社的，你们没有觉得奇怪吗？”
　　看那秘书一脸茫然的表情，艾玛瞬间便明白了。航空公司只对收益感兴趣，客户因为什么原因要订机票，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订的多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询问原因呢？
　　离开了航空公司。
　　“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公司？”艾玛好奇道。
　　“我注意到的不是这个公司，而是那份文件，文件放置的位置虽然是和其他的在一起，但其他文件明显是按时间顺序排列，只有这份不一样，好像是中途拿出去一般。”卷毛侦探语速极快地解释道，“应该是被其他人拿出来看过后，再放回去的。”
　　艾玛点点头，“显然这个巴西的俱乐部有些问题，每个月他们花费在机票上的费用超过了十万英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也不是一个不出名的当地足球俱乐部负担的起的。”
　　夏洛克点点头，他显然自己有想法了，但还是询问起艾玛的意见：“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球员的买卖，巴西的贫民窟是不少天才球员的出身地，那个地方，几乎每个孩子都热爱足球。而在当地的政治环境不算好的条件下，经常会有出身平民窟的孩子被苛刻的条款，以极低的价格，不公平的条款签约到当地的小球会。”艾玛一边思考，一边道。
　　她的思路很清晰，“然后在欧洲五大联赛，或是其他国家的球探看上这些球员后，以极高的价格卖掉这些球员，这其中的利润是暴利，每一笔都能以极低的成本，赚上几万到几十万英镑不等，要是运气好些，孩子是个绝世天才，那上百万英镑也不是不可能，我觉得这球会在做这个勾当。”
　　卷毛侦探道：“你说的很好……”
　　艾玛正要高兴。
　　她被称赞了呢~
　　“可惜大错特错。”夏洛克面无表情道。
　　“……”艾玛。
　　人干事啊？
　　她愤愤地扭过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你必须要承认，虽然这生意看上去很邪恶，可是并不犯法，合同正规，条款清晰，买卖双方你情我愿，暴利，却并不会违反法律。相反他们正是打着法律的擦边球，既然这是行规，那为什么会有人因此而死，这不符合逻辑。”夏洛克有理有据地道。
　　他继续，“若他们做的是违法的买卖，走私贩毒、人口贩卖、派遣间谍、恐怖袭击……就另当别论了，所以现在，把你手机上刚刚收到的名单给我。”
　　艾玛把E刚传给她的名单递过去。
　　她才不问他为什么知道她求助了E呢。
　　哼！
　　冷漠脸~
　　夏洛克快速地浏览着名单上的乘客信息。
　　此时，艾玛则收到了雷斯垂德的短信。
　　发现另一具尸体，死因相同，地址XXX——G。L。
　　我们马上就到——E。R。
　　很反常地，雷斯垂德警探并没有给夏洛克发信息，而是只给艾玛来了消息。
　　看来警探先生和卷毛先生经过昨晚后，因为足球而产生的矛盾又加深了不少。
　　第二具尸体是在一家酒店的泳池中被发现的。
　　死者叫做纪光亮，中国人，是一家中餐厅的老板。
　　他游着游着泳，忽然间全身出现伤口，与第一个死者死亡情况类似。
　　据说当时他的血把泳池中一片都染红了，整个池子里的顾客们当时尖叫着四散开来，不少的人都被吓破胆了。
　　艾玛和夏洛克赶到的时候，还有不少的目击者裹着毯子在一旁发颤。
　　由此可证当时的场景，想必十分惊悚。
　　“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还以为是《死神来了》，你看过没有，有一个人被泳池的抽水器给吸了进去，整个人都爆开来，那应该是第3部还是第4部我忘了……”一个浑身颤抖，精神头却很好的女人神秘兮兮地说着，似乎想要吓一吓艾玛。
　　“喔。”艾玛淡定地点点头，友好地道，“你脖子上好像沾到血了，我建议你快去擦擦，不然可能这两天会有些小倒霉哦~”
　　那女人自觉没趣，斜着眼剜了她一眼，去找警察录笔录去了。
　　纪光亮同亚当·伯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