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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女人又开始惊叫，扑到人工智能先生身上，大声哭喊。

　　　　人工智能先生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姚月放开了人工智能先生，看着他开始扭动脖子，似乎在检查身体的异常。女人依旧在哭，似乎有歇斯底里的征兆。

　　　　“这位女士，要么你就把他带走，好好过日子；要么，你就退货，好不好？”姚月耐着性子劝她。

　　　　女人吸吸鼻子，抽噎了一下：“他不是他。”

　　　　“谁？”

　　　　“我的丈夫……”

　　　　姚月懂了。

　　　　她的丈夫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她，或许是背弃，或许是死亡，然后她就订购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聊以慰藉。但是，人工智能先生毕竟不是人，即便模拟得再像，也总有一些偏差，比如他不吃饭，比如他不睡觉。

　　　　“日子还得过下去，女士，明天不是末日。”

　　　　女人又抽噎了一下，默默地牵起人工智能先生的手。

　　　　姚月继续躺回去睡她的觉。

　　　　突然之间，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女人竟然没有对她表示厌恶？！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系统君捧着一张薄薄的纸，正在机械地对她念着评估报告。姚月听了一会，只觉得头疼，忍不住打断了系统君的话：“请问，积分是怎么算的？”

　　　　“当宿主有助于完成任务的剧情更改，积分＋1；反之，则…1。”

　　　　姚月目瞪口呆：“还有倒扣？”

　　　　“当然有。”系统君推推眼睛，一板一眼地念道，“宿主任务完成状况良好，系统奖励个人存储账户。宿主可以存储货币、食物、日常用品、时间……”

　　　　“时间？！”姚月惊叫。

　　　　“是的，可以存储时间。宿主完成任务三时间总计九十八小时三十二分三秒，剩余时间可存储，请问是否执行？”

　　　　“‘好感度负增长器’的效果也一同存储么？”

　　　　“当然。”

　　　　“那就算了。”姚月摊手，“还有，我一直没弄明白，‘虚拟化现实’究竟是指什么。”

　　　　系统君诡异地一笑：“反正你最终完成任务了，不是吗？”

　　　　姚月“唔”了一声：“话是不错……我是不是应该去休假了？”

　　　　“当然。”

　　　　“‘好感度负增长器’的时效过了吗？”

　　　　“没有。”

　　　　“……”

　　　　“请宿主选择休假的年代和地点。”

　　　　“21世纪，中国。”

　　　　“古代的东方？”

　　　　“是的。”

　　　　“……执行宿主请求。”　

　15休假中

　　　　　　　　现代都市，车水马龙。　

　　　　姚月默默地走到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呆足了一个半小时，等“好感度负增长器”的作用完全消除后，才转身跨进了旁边的地铁站里。

　　　　巧得很，这座城市就是她死去的地方。

　　　　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她的死亡时间不过几个小时。

　　　　或许她应该去给自己收个尸？

　　　　姚月去买了一个大大的墨镜，又买了一套黑色的长风衣，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黑帮大姐头，才慢悠悠地来到了车祸现场。她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肇事车辆正在接受盘查。

　　　　呵。

　　　　不得不感慨一句，天朝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一位年轻的小警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刻意压低了声音：“头儿，这姑娘的父母都过世了，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原籍也不在这里，我们……”

　　　　姚月默默地走了。

　　　　她需要去办一张□，表明她是死者的远方表姐，然后去领回自己的尸体，烧掉，或许还可以立个墓碑，死者和立碑人都写上自己的名字，肯定很带感。

　　　　唔，看样子，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了。

　　　　***

　　　　姚月忽然想到，她应该去买一批剧本。

　　　　无论是《恐怖游轮》、《暮光之城》还是《黑镜子》，甚至是黑化的《白雪公主》，系统君似乎很热衷于根据电影剧本创造一个虚拟的世界，然后把她丢到那个世界里去，完成一个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黑镜子》里，她因为不清楚剧情，几乎没把自己给累死，睡眠时间也只有可怜的三四个小时。如果系统君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吱——”

　　　　一辆横冲直撞的小轿车擦过她的身侧，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司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直朝姚月骂道：“你没长眼睛？”

　　　　姚月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你把我的引擎盖都给擦坏了，要赔钱！”

　　　　哟，还讹上了？

　　　　姚月慢腾腾地走到那辆“娇贵”的小轿车面前，盯着光滑如镜的引擎盖，捏起拳头，狠狠砸了下去。

　　　　铁皮凹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坑。

　　　　她把指节掰得喀喀做响：“诺，看着，这样才是真正的‘擦坏了’。说吧，赔多少？一块，还是一亿？”

　　　　“一块……不不不，不用了，谁没有个磕着碰着的时候，哈哈，哈哈。”司机讪笑着钻进驾驶座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没命地踩油门，计速器上的指针一路狂飙。

　　　　系统君从她的衣领上跳到了她的肩头，翘着二郎腿，无聊地打哈欠。

　　　　大米、面包、罐头、锅碗瓢盆……

　　　　帐篷、绳子、匕首、狼眼手电筒……

　　　　酒精、绷带、各类急救药品……

　　　　姚月看着个人账户上飞速飚升的数字，抹了一把汗，问系统君：“我的存储空间有多大？”

　　　　“理论上说，是你的体积乘以身体系数再乘以积分数。”系统君答道。

　　　　嗯，那还可以继续塞。

　　　　姚月转身又去买了一批药品，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存储空间里的温度和湿度也随着她的身体数值变化而变化，很可能不利于物品的储藏！

　　　　她戳戳系统君，问道：“存储空间里的温度和湿度分别是多少？”

　　　　“绝对零度，以及湿度零。”

　　　　绝对零度……

　　　　姚月默默地为酒精和药水们默哀了三分钟。

　　　　她足足忙了一整天，才把野营需要的物品购买齐全。　从上几次任务来看，她露宿野外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挨饿的几率也相当大。如果某天不小心被系统君丢到了世界末日，那么充足的物资储备就显得相当重要。

　　　　第二天，天光正好。

　　　　在姚月的强烈要求与金钱攻势下，她的尸体终于顺利火化，而且被安置在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墓地里。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姚月又赶回老家，为过世的父母献了最后一束花，又与老朋友们一一道别，才去处理她堆积成山的剧本。

　　　　不过，为什么是买剧本，而不是直接下电影？

　　　　——答案是，她看书的速度比看电影的速度要快多了。剧本一眼扫过去，顶多半小时就能清楚大致脉络，电影还得翻来覆去地看，一不小心就忘了前面的剧情，浪费时间不说，还耗神耗力。而剧本却可以随时跳着看、颠来倒去地看，直到琢磨透彻为止。

　　　　***

　　　　夜幕降临。

　　　　姚月躺在金色的海滩上，盯着阴沉沉的夜空发呆，旁边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播放着最近正火的的电影，可她却没什么心思看。系统君依旧变成了钮扣，别在她的衣领上，估计也是嫌弃这个世界无聊。

　　　　尸身火化之后，她是彻底与这个世界一刀两断了。纵然可以再次回来度假，那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未来究竟如何，她心里没底，可她知道，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才能活下去。

　　　　笔记本里的电影自动切换成了美剧，而且是一部爆笑无厘头的美剧。姚月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继续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着了。

　　　　当一个熟睡的女人躺在观景海滩上，在深夜里，会遭遇些什么？

　　　　打劫？绑架？还是QJ？

　　　　很不幸的是，姚月都遭遇了一轮。

　　　　当一把冰冷的匕首贴在她的脖子上时，她其实已经醒了。

　　　　而后，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对着那两位疑似不良少年的黄毛小子勾了勾手指：“要来吗？”

　　　　黄毛少年们明显兴奋过头，又加上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也没别人，便兴奋地扑了上去。不过，迎接他们的是手臂脱臼的声音。

　　　　姚月笑眯眯地在他们的大腿上比划，笑眯眯地说道：“力气拿捏得不太好，应该直接打断的。唔，这膝盖嘛……”

　　　　膝盖好疼。

　　　　黄毛少年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趁着眼前的魔女还没下手，赶紧撒丫子跑了。他们发誓，这绝对是他们出娘胎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

　　　　姚月拣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掰弯了丢开，忍不住摇摇头。

　　　　现在的熊孩子……

　　　　下一拨是一群喝醉了酒的壮年男人。

　　　　姚月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听说这里的观景海滩不太安全，果真如此。

　　　　不过，实力决定一切么。

　　　　在醉鬼们表现出“把她拖到黑暗的地方，做些快乐的事情”之前，姚月已经把他们一个个的劈晕了，丢到垃圾桶旁边，拍拍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补眠。但是，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辆面包车里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

　　　　由于身体上没有丝毫痛感，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带上的车。鼻尖隐约残留着一丝异样的气味，似乎是乙醚，又似乎是别的什么致幻剂。一位猥琐的小男人嘿嘿笑了，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道：“妹子，别怕，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姚月冷笑一声。

　　　　这明显就是拐卖的前奏。

　　　　“好地方？闭塞的山村里么？”她闲闲地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面包车的后座上，赫然发现座位底下还有一位姑娘。不过，那位姑娘明显没她这么好命，不但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被一只臭袜子个堵住了，只能唔唔嗯嗯地叫着，拼命掉眼泪。

　　　　“哎哟妹子，你说得太过分了。”猥琐小男人一拍大腿，居然唠叨开了，“说闭塞呢，倒也不闭塞，就是小了些，男人也多了些。话说妹子你的心态可真好，我太欣赏你了……呃……”

　　　　姚月淡定地从他的脖子后头收回了手，又一掌劈在司机的后颈上，敏捷地翻到前座，踩了刹车。

　　　　座位底下的姑娘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姚月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替她解开绳索，丢开了她嘴里的臭袜子，看着她拼命踢打着两个人贩子，呜呜地哭。她年纪不大，顶多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上还穿着校服，胳膊上被勒出了好几道淤痕。

　　　　“我们该走了，顺便还得把他们处理一下。”姚月指着昏迷不醒的人贩子说。

　　　　小姑娘抽噎了一下，点点头，咬牙把两个人贩子都捆了起来。姚月已经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一转方向盘，顺着原路返回。

　　　　“姐姐，谢谢你。”小姑娘声音糯糯的，很是好听。

　　　　“不谢。我也是为了救自己。”

　　　　“姐姐，你是黑带几段？还是说，你学过什么厉害的功夫？”小姑娘眼睛里亮闪闪的，满是崇拜。在她这个年纪，最喜欢幻想和崇拜英雄了。

　　　　姚月轻笑一声，蓦地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都没学过，我只是骨头比较硬、准头比较好而已。”她一踩油门，把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好了，姐姐要先走了，你自己可以回家吗？”

　　　　“可以！我还要把这两个可恶的混蛋送进监狱呢！”小姑娘狠狠握了握拳头。

　　　　姚月跳下面包车，胡乱找了一家酒店，开了钟点房，惬意地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清洗了一遍。紧接着，她又去街上血拼了一回，从紧身衣到晚礼服，从登山鞋到高跟鞋，能买的统统买了一堆。反正前天用积分换货币的时候，兑换得太多了，花不完也是浪费。或许她可以多换几种货币备用着……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给party制造通货膨胀？

　　　　突然之间，衣领上的钮扣抖了抖，掉落下来，变成了十厘米高的系统君。

　　　　“休假结束……”

　　　　“明明还剩八个小时！”

　　　　“……命运转盘开启，系统随机抽中坑爹大礼包oooooo，礼包任务：空。计划任务四开启：关键字，《死神来了》，绑架死神；角色绑定：茱莉；任务时间：十年。”　

　16死神来了一

　　　　　　　　茱莉？

　　　　《死神来了3》里的炮灰之一，女主温蒂的妹妹？

　　　　姚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系统君一脚踢出了现实世界。　

　　　　“醒醒，我们到了。”姚月感觉有人推了她一把。

　　　　睁眼一看，她正在坐在一辆高速行驶的车里，身边坐着一位十三四岁大小的女孩。她低头看看自己，同样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小身板还没长开。她试着提了提旁边装着重物的大袋子，感觉相当吃力。

　　　　“茱莉、温蒂，你们别闹，很快就要到祖母家了。”副驾驶座上的金发女人回过头来，冲着女儿们说道。

　　　　温蒂……怎么可能这么小？！

　　　　一个冰冷的女声从车载广播上传了出来：“当局称北湾大桥的倒塌，是一种反常的自然现象。据说，公路改善工程，可能削弱了桥梁的上层结构……”

　　　　姚月一个激灵。

　　　　北湾大桥倒塌，这是《死神来了5》里的剧情！

　　　　她继续听下去，果然听到了某辆车上8名乘客侥幸生还的消息。

　　　　难道说，系统君给她安排的世界，其实是被打乱了顺序？

　　　　姚月往角落里缩了缩，悄悄调出了操作面板。操作面板左边的一排问号已经变成了“个人账户”。她迅速找到了五部《死神来了》的剧本，迅速翻看起来。温蒂好奇地凑了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糟了，温蒂虽然看不见操作面板，但是却可以看到剧本！

　　　　姚月迅速把手里的剧本都换成了童话剧。温蒂随手抓过一本《灰姑娘》，胡乱翻了翻，又丢回给姚月，抱着泰迪熊坐在一边发呆。姚月松了口气，又将童话剧换成《死神来了》，细细翻看。翻着翻着，她果然发现了端倪。

　　　　五部《死神来了》里的时间，并不是按照拍摄顺序来排的。它们的时间顺序应该是5→1→2→3→4，剧中时间跨度是从2ooo年到2oo9年。当初她看这几部片子，完全是冲着惊悚刺激去看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所以，现在她已经完全进入了死神的世界。

　　　　但是，茱莉实在太小了，身边又有父母和姐姐，她却根本没办法去死亡现场看一看，更别提“绑架死神”这种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要不，试试积分能否兑换出一些别的东西？

　　　　姚月调出了积分兑换的对话框，思忖片刻，朝里面输入了“魔杖”二字。　对话框瞬间变成了一朵小菊｜花，转呀转地，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红叉，旁边显示：兑换失败，倒扣积分1。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积分从“45”变成了“43”，小红叉无情地变成了大红叉，跳回了操作面板里。

　　　　当初真应该向系统君问清楚兑换规则的，她太大意了。

　　　　姚月思考片刻，咬咬牙，又调出积分兑换的对话框，朝里面输入：人形机甲。

　　　　轻微的咔嚓声过后，她看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天上掉了下来，滚落在路边，分明就是一个人形机甲。但是，由于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人形机甲滚着滚着，就滚到山下去了。

　　　　姚月心疼得直抽气。

　　　　不过，她大致是明白了，积分只能兑换出人类能够制造的东西。譬如特效药，譬如机甲，又譬如激光枪迫击炮甚至核｜弹航母，至于魔杖、魔戒一类带有魔幻色彩的东西，估计就无能为力了。

　　　　车子停了下来。

　　　　姚月迅速把《死神来了》换成童话剧，似模似样地往书包里一塞，跟着温蒂下了车。她们见到了温蒂的祖母，一位和蔼的独居老人。

　　　　此后整整三天，她们都呆在温蒂祖母的家里。新闻中重复播放着北湾大桥倒塌的一幕，还有死者们的葬礼。姚月决定，等她离开这里，就到出事的地方去看看，顺便跟着男女主角，去会一会那神秘莫测的死神。

　　　　***

　　　　如今正是暑假，天气热得不行。

　　　　姚月终于偷了个空，从家里溜了出来，胡乱找了个公共厕所，走进最里间，把衣服脱掉，塞进个人账户里，仔细回忆着在《暮光月食》中的感觉。

　　　　——我是姚月。

　　　　——我已长大成人，拥有超乎常人的身体和力量。

　　　　——我需要从角色中脱离……

　　　　渐渐地，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抽长，手脚也再次变得有力。她从个人账户中取出了一套方便奔跑的的衣裤换上，又换了过于窄小的鞋，才低着头从厕所里出来。幸运的是，这里人流量不大，根本没人发现她的异状。

　　　　断裂的大桥就在不远处，桥梁专家们依旧在争论不休。姚月只过去看了一眼，就放弃放弃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