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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吗？

　　　　姚月笑了笑。她是挺特别的。

　　　　天色骤然昏暗下来，伴随着隆隆的雷声，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姚月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恐怕……

　　　　喀喇喇——

　　　　闪电横贯苍穹，带着狰狞的杀意，朝人间狠狠劈落，正中餐厅。姚月的一张脸红了又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

　　　　这该死的致命逃杀！

　　　　她抓起书包，冲出了餐厅。外头已经是大雨倾盆，餐厅的顶端还在冒烟。闪电一道接着一道落下，有一种不劈死她不罢休的感觉。

　　　　“喂，贝拉——”爱丽丝远远地喊着，几步就跑出了餐厅，抓住了姚月的胳膊，“你去哪里？外面下着雨，很危险的。”

　　　　哗啦啦——

　　　　雨中飞来一群黑色的蝙蝠，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狰狞的笑声，跟前几天一模一样。爱丽丝脸色微变，狠狠推了姚月一把：“快进去！”

　　　　眨眼间，她身边多了几位肤色苍白的青年男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姚月趔趄几步，生平头一次觉得，普通人类少女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而起，在空中解除了角色绑定，随后以迅捷无伦的速度奔跑，将追来的爱丽丝远远甩在了身后。

　　　　蝙蝠群不依不饶地跟着她。

　　　　爱丽丝只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看了跟上来的家人们一眼：“看吧，我没说错，这女孩果然很奇特。”

　　　　“她的速度竟然比吸血鬼还快。”卡伦家族的大家长——卡莱尔·卡伦如是说。

　　　　“我去看看，顺便听听她心里在想什么。”吸血鬼少年在雨中走来，冰冷的肌肤上滚落了一颗颗水珠，黑色的眼睛渐渐变成金棕色，看上去有些危险。

　　　　“要小心。这些蝙蝠有点不对劲，很可能是初代吸血鬼的信使。”

　　　　***

　　　　姚月有些烦躁。

　　　　“神之盾”实在是太鸡肋了，就像一个封闭的乌龟壳，外面的雨点和蝙蝠进不来，她同样不能对蝙蝠们加以攻击。唯一的办法是，像上次那样借助地形优势，令蝙蝠们自己一头撞死。

　　　　不，或许还有另一个办法，用另一个身份，和蝙蝠们硬扛。

　　　　她停下脚步，根据蝙蝠们撞击在透明防护罩上的速度，以及自己作为贝拉时奔跑的速度，默默计算着最佳的逃跑及反击路径。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从个人账户里取出两把枪，切换了角色。

　　　　蝙蝠呼啸而来。

　　　　砰、砰、砰、砰、砰……

　　　　她打得很狼狈，至少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一只冰冷的手抱住了她的腰。

　　　　她下意识地抬头，只看见了吸血鬼少年的侧脸。他的面部线条有些硬，身体也挺拔得过分，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虽然他已经一百一十七岁了。

　　　　“我带着你跑。”爱德华说，金棕色的眼睛注视着怀中少女，一点一点地读取她的思想，眼睛越睁越大——

　　　　“往左！”姚月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只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蝙蝠。

　　　　爱德华发誓，在他一百多年的吸血鬼生涯里，绝对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但是她的记忆里竟然有他的存在。

　　　　不仅如此，他的心里隐隐生起了一种渴望，想要喝她的血，甚至想要将她狠狠扑倒在地上，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这对于素食主义者，以及来自上世纪的绅士来说，绝对是一件不可饶恕的过错。

　　　　所以他得忍，用他生平最大的控制力来忍。　

　42暮光·暮色二

　　　　　　　　吸血鬼的速度很快；这一点；姚月在成为维多利亚的时候就已经感受过了。　

　　　　所以，她干脆利落地借着爱德华的速度解决掉了那群蝙蝠；稍稍喘了口气；对他说了声谢谢，蓦地看清了他的眼睛；整张脸都绿了。

　　　　金棕色的瞳仁；代表了读心术。

　　　　不；冷静，冷静，好歹爱德华帮了她一把……

　　　　摔！

　　　　就算帮了她也不能对她施展读心术！这事得一码归一码！

　　　　爱德华微怔，轻轻“啊”了一声；瞳仁渐渐从金棕色变成了黑色。他后退一步；优雅地欠了欠身：

　　　　“我为刚才的冒犯深表歉意。”

　　　　姚月的火气压了一些，把玩着手中的枪，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卡伦先生，虽然你习惯了对周围的人施展读心术，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会是那个例外。”

　　　　“如你所愿。”爱德华答应下来，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追上来？”

　　　　很简单嘛。

　　　　姚月笑笑，指了指地上七零八落的蝙蝠尸体：“天空中突然间出现一群蝙蝠，还追着我跑，你肯定会感到好奇。或许……还有爱丽丝的因素在内。我记得，她无法看清我的未来。”

　　　　爱德华瞳孔一缩。

　　　　姚月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不曾有片刻的偏移。她决定，如果他的瞳仁变成金棕色，她一定饶不了他。

　　　　不过很显然，爱德华是一位谨守诺言的吸血鬼。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对她施展过读心术。

　　　　“不止是这两个原因。”爱德华开口，低低的嗓音回荡在树林中，“卡莱尔说，这些蝙蝠很有可能是初代吸血鬼的信使。但是，初代吸血鬼沉睡在地下已有千年之久，从不与后代往来。我们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招惹了它们。”

　　　　姚月愣住了。

　　　　她本以为卡伦家族单纯是对这些蝙蝠感到好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嗷呜——

　　　　狼嗥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姚月低头瞥了一眼蝙蝠的尸体，猜测是这里的血腥气将它们吸引了过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爱德华说。

　　　　话音未落，他们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几头巨狼从林子里扑了出来，看着满地的蝙蝠尸体，还有空气中渐渐淡去的气息，又是一阵长嗥。

　　　　“有吸血鬼的味道。”一头巨狼说。

　　　　“也有人类的味道。”另一头巨狼晃晃脑袋，微微眯起了眼。

　　　　***

　　　　姚月又为爱德华的速度叹服了一把。

　　　　周围的景色以极快的速度倒退，快得令人只能看见一道又一道残影。丛林掩映下，一幢精致古朴的小楼若隐若现。爱德华停了下来，放开怀中的少女，低声说道：“抱歉，我又自作主张了。不过，那里是狼人狩猎的地方，你留在那里，会有危险。”

　　　　姚月忍不住笑了，心头的火气消散了大半。

　　　　“在生命遭遇危险时优先照顾陌生女性，是欧式的古礼，现在已经很少有人遵守得这么彻底了。卡伦先生，我不得不说，你很像一位来自十九世纪的绅士。”姚月略带调侃。

　　　　爱德华有些尴尬。他的确是来自上一个——不，上两个世纪。

　　　　他踌躇片刻，迟疑地问道：“你不觉得，我有些……嗯，古板？”

　　　　姚月扑哧一声笑了，随后故作严肃：“嗯，是很古板，古板而又有趣的吸血鬼先生。”

　　　　“你知道我是吸血鬼？”爱德华愣了一下，“你不会害怕吗？”

　　　　“你刚才不是已经读取过我的思想了？”姚月有些奇怪。他明明已经把她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爱德华笑了一下。

　　　　“贝拉小姐，人的思维和记忆就像一本书，粗粗一扫，能看到多少东西？”

　　　　刚才时间紧迫，他只能拣最重要的扫了一眼，譬如她为什么会跑，又怎么会招惹到了那些蝙蝠。　但是，看到的结果却令他更迷惑了。什么计划任务、致命逃杀、丧尸病毒……来自上世纪的古板吸血鬼发现，他根本弄不明白她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弄清楚了，眼前的女孩除了“贝拉·斯旺”之外，还拥有着许多不同的身份，简直就像个千面女郎。

　　　　咦？原来他没看到什么东西啊。

　　　　姚月放宽了心，对他的敌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大方方地笑道：“吸血鬼听上去是挺可怕的。不过，我不怕。”

　　　　她连丧尸都能跟切菜剖瓜似的砍了，难道还会害怕吸血鬼中的素食主义者不成？

　　　　爱德华目光微动。

　　　　“不如我送你回家吧，贝拉。”

　　　　***

　　　　爱德华果然依言把姚月送回了家里。嗯，贝拉的家里。

　　　　或许是知道贝拉以后会回来的缘故，姚月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面对查理和爱德华的时候。更有甚者，前两天雅各布（暮光男二，明恋贝拉）特意来找她，她还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极力避免与他打交道。

　　　　毕竟贝拉的戏不好抢，对不对？

　　　　更重要的原因是，无论她出现在哪里，身边总会跟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是蝙蝠，有时是乌鸦，有时是不知哪里滚出来的一颗人头，龇牙咧嘴地咬着她的裤脚，结果还把地板弄得鲜血淋漓，害她拖了半天的地才弄干净。

　　　　姚月已经开始怀疑，她穿越的地方究竟青春纯爱系列的《暮光之城》，还是某岛国出品的鬼片。

　　　　夜黑风高，很适合杀人。

　　　　姚月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小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困了。

　　　　贝拉的身体终究比不上她的本体，太弱不禁风，也太容易疲倦了。

　　　　不过她还不能睡。

　　　　咯咯——

　　　　嘎吱嘎吱嘎吱——

　　　　咔咔咔咔——

　　　　一连串奇怪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窗户也噼啪噼啪响。姚月再次揉揉眼睛，低头一看，地板上果然多了一大滩血，血里还有一团团乱糟糟的头发。

　　　　一个没有脸的女人从头发堆了抬起头来，尖利的指甲渐渐摸上了床。

　　　　姚月一脚把她的爪子给踹飞了。

　　　　地板也就算了，要是弄脏了床单，还得花费她大半天的时间来清洗，多不划算。

　　　　一个婴儿的大头突然间从床头后边伸了出来，龇牙咧嘴，带着阴测测的笑。

　　　　哟，今晚的鬼成双成对了啊？

　　　　姚月抓起了床边的胶皮手套，三两下戴好，提起大头鬼婴的后颈，把他丢到了无脸女人的怀里。无脸女人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解开浴袍，长长的指甲划破肌肤，露出血淋淋的内脏。

　　　　——靠之！一点美感都没有！今晚找茬的鬼真是太不敬业了！

　　　　滋滋滋滋滋……

　　　　房间里那台新式彩电突然间自动开机，然后花屏。紧接着，一个头发长到脚踝的女鬼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朝姚月阴阴一笑。

　　　　贞子？

　　　　今天的鬼还挺多的啊。

　　　　姚月一手抄起扫帚，啪地一声，把贞子打回了电视机里，顺带把地上的大头鬼婴给扫到了垃圾堆里，混合着染血的地毯，拧把拧把就丢到了垃圾桶里。

　　　　贞子再次探出头来，动作异常缓慢，带着极其狰狞的冷感。

　　　　姚月又是一扫帚把她打了回去。

　　　　地面上的女人已经爬到了她的脚踝，鲜红的血流了满地都是，垃圾桶嘎吱嘎吱地晃，明显是鬼婴在愤怒的挣扎。她一脚踩在垃圾桶的盖子上，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捆麻绳，抓起地面上的女鬼，把她掉落的五脏六腑都塞回去，然后捆好。

　　　　贞子又慢慢地爬了出来，极具恐怖气息。但是，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头上两块淤青明显出戏。

　　　　姚月抓起拖鞋掂了掂，再次朝贞子砸了过去。

　　　　——第三块淤青成型，真是可怜了贞子姑娘一张好脸。

　　　　窗户被风吹开了。

　　　　姚月再次提起扫帚，准备应付第四只鬼。不过，进来的却是位肤色苍白的少年吸血鬼。

　　　　爱德华看见满室血腥狼藉，愣了一下。

　　　　姚月优雅地把脚从垃圾桶上挪下来，顺道用扫帚摁住了咒怨的脑袋：“真是抱歉，我马上把这里清理干净，你要不要先去喝杯咖啡？”

　　　　贞子第四次爬了出来。

　　　　爱德华皱了皱眉，直接把她抓了出来，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贞子顶着三块淤青拼命挣扎，渐渐变成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退回了电视里。

　　　　“你……每晚都这样吗？”爱德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姚月耸了耸肩，用麻绳把咒怨捆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我比较招鬼记恨。”

　　　　洗刷地板、倒垃圾、修理电视。等处理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姚月揉揉眼睛，去给爱德华倒了杯咖啡。

　　　　爱德华接过咖啡，却没有喝，反而温和地问道：“你不睡吗？我记得，人类需要充足的睡眠。”

　　　　“客人还在，主人怎么能睡？”姚月反问道，又揉了揉眼睛，困得不行，“卡伦先生，谈谈你深夜来访的目的吧。”

　　　　“我……”爱德华语塞。

　　　　难道他能说，他只是突然间想看看她睡觉的样子，才特意溜到她家里来的？

　　　　姚月拉过一把椅子，在爱德华对面坐下，用手支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睡过去。

　　　　爱德华有些不忍。

　　　　他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明天在学校等你，到时候再说。”

　　　　“好吧，那晚安。”姚月实在是困到了极点，连续三四个晚上不眠不休地跟鬼折腾，简直就活活要了她的老命。她摸索着爬到床上，也不去理爱德华，蜷起身子睡了。

　　　　“记得把替我把窗子关好。”临睡前，姚月迷迷糊糊地说。　

　43暮光·暮色三

　　　　　　　　她还真是……放心自己。　

　　　　爱德华坐在床沿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笑意。他轻轻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肌肤，入手温暖滑嫩；令人禁不住耽溺其中。

　　　　那种隐约的渴望又出现了。

　　　　指尖轻轻滑向了她的脖子；分明冰凉到了极点，却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看样子；她睡得很香；或许是太累了的缘故。

　　　　滋滋滋滋……

　　　　电视又开始花屏。

　　　　长发及脚的贞子姑娘第五次爬了出来；顶着三块淤青，阴测测地笑。她一步一步地爬出电视，爬到了地上，接着爬到了床边……

　　　　爱德华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一甩；再次将她甩回了电视机里。

　　　　他低头看着熟睡的少女，目光中带着一丝迷惑。渐渐地，墨黑的瞳仁变成了金棕色。但是，片刻之后，他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强行中止了读心术。

　　　　无论她是睡着了或是清醒着，他都不能这么做。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虽然说，半夜闯进别人家里是很失礼的一件事情……”

　　　　“可是，我突然间就想这么做了，莽撞一次，失礼一次，也无伤大雅，对不对？”

　　　　“我会守着你的夜晚，直到天亮。”

　　　　低低的声音几不可闻，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少女的羽睫，带着些许缱绻。窗子突然间哗啦啦地响了起来，一颗惨白的骷髅跳了进来，咧着没牙的嘴嘿嘿直笑。

　　　　爱德华毫不留情地将它丢了出去，免得它打扰了少女的安眠。

　　　　静谧的夜，熟睡的少女，古老而冰冷的吸血鬼骑士，纯粹且安宁的守护，这一切就像一个来自远古的童话，遥不可及，却又分外真实。

　　　　爱德华花了整整一晚的时间来思考，为什么他会做出如此莽撞的决定。

　　　　结论是，他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至于为什么想做……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只不过，守护通常是某种执著的开始。

　　　　却也仅仅是开始而已。

　　　　***

　　　　姚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她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古堡里，周围一片昏暗，连天空中的太阳也显得分外颓败。这一切就像是旧照片中的黑白影像，幽暗而压抑，甚至连花园中的草木也是干枯而昏黄的，令人充满了怀旧感。

　　　　她沿着长长的螺旋状楼梯来到顶层，极目眺望，古堡周围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和行人，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商店的招牌上写着古老而优雅的意大利文，偶尔可见红衣主教穿梭其中。

　　　　她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离开窗台，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房间很大，也很空旷，正中安置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冰冷而阴沉，令人窒息。

　　　　她轻轻推开了棺材的盖子。

　　　　哗啦啦——

　　　　一大群血红色的蝙蝠飞了出来，龇着狰狞的獠牙，狠狠扑向了她。她敏捷地躲开了它们的攻击，顺利地将它们一一干掉。转瞬间，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强烈到了极至的窒息感。

　　　　胸口闷得发疼。

　　　　“你将成为沃尔图里家族最大的威胁。你——必须死。”

　　　　醒来……快醒过来……

　　　　这是梦靥！快醒过来！

　　　　她蓦地坐起身来，冷汗淋漓。爱德华已经离开，东方多了一抹鱼肚白。她回忆起梦境中那种绝望的窒息，依然感觉到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