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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琏二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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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如何闹腾贾琏迎春二人在外头自然不得而知。迎春心中虽依旧对贾母十分畏惧,却更信赖从小庇护她又为她谋划终身的兄长,相信贾琏不会坑害于她,便也心安理得的坐在车里,偶尔同小红两个微微挑开帘子瞧一瞧市井热闹街巷,也算是长了一番见识。
两个小姑娘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不晓得帘子才刚动,骑马护在一旁的贾琏就察觉了,只是他并不信奉程朱理学那一套,也不觉得女孩儿家好奇高墙之外的热闹景象有什么不对,怜惜她们一生困于院墙之内,故而只作不知,随她们主仆去了。
迎春偷偷看了一路从未见过的场面,到林家门前下车换轿子时脸上还泛着红晕,一双眼睛也分外有神采,令人都有些想不起她在出门前曾经紧张成什么样子,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自己请来做客的侄儿侄女瞧着都是红光满面,与丈夫儿女一起等在二门外的贾敏自然也十分开怀,一时连自己生的臭小子都忘了。随手怀里揽着的林樟推给一旁的林海,贾敏一脸慈爱的拉着迎春的手搂在怀里,另一手牵着黛玉,娘三个亲亲热热的就往里头走,嘴上已经随口说起了家常趣事。
被留在后头的几个爷们互相看看,还是林海最为淡然,唯一颔首也就领着贾琏林樟两个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后头,既不会扰了女眷们的雅兴,也能一同欣赏一番重新洒扫妆点了一番的园子。
贾琏熟悉林家人的脾性,一路走来依旧自在,迎春长到这么大却是第一回受到长辈如此的爱护,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趁着贾敏与黛玉说话时偷偷抹了两三回眼角,到了林府正院要正经给贾敏夫妻见礼时更是羞得红了脸。
她年岁尚小,月例也不多,这回听说要到姑母家做客后特意去问了贾琏,又央他画了花样子,点灯熬油,白天晚上手不离针线,备下了六个荷包并六条手帕子,也算是她自个儿的一份心意。只是这会儿切身体会到姑母的一片爱护之心,便觉得自己备下的礼太过简薄,叫人拿不出手。
贾琏早在一进门时就献宝似的将四块印石料子捧来叫众人看过,还兴致勃勃的给贾敏出主意,好刻个新奇又别致的样子,林樟也欢喜的把给他和黛玉的那两块拿出来看个不住,拉着黛玉一块儿琢磨,想给自个儿取个雅号,令人听着捧腹不已。
这边越热闹,就显得迎春越局促。贾琏含笑听着林樟人小鬼大的闹腾,也没忘记第一回出门做客的妹妹,见迎春抬头望着他,就鼓励的笑笑,又对贾敏处使了个眼色。迎春这才多了些底气,羞涩的将贾琏为她准备的礼物同她自己作的针线一同奉了上去。
贾敏早就等着了,迎春一说完,她立时就让人把东西都接了过来。随手把西洋镜子搁在一旁,贾敏欢欢喜喜的拿起迎春做的荷包瞧了又瞧,连声夸赞,当场就给自己和家人都换了上去,又把红着脸的迎春搂进了怀里好一通摩挲。
“我的儿,难为你小小一个人就练了这样一手好针线,比你妹妹强得多了去!真真是个傻孩子,这样诚心诚意的礼,竟还不好意思拿给我,你可要晓得,这情谊呀,才真真是世间无价!你的礼,姑母喜欢的不得了!只以后可万万不许做这么多了,熬坏了眼睛有你难受的!”
贾敏的怀抱十分温暖,迎春一张小脸埋在贾敏怀里,轻轻应了一声。
第82章 苦头
迎春这样腼腆乖巧; 倒让一旁微微有些不服气的黛玉一下子忘了那点儿不快,红着脸也跟着劝道:“迎姐姐可千万记得别在夜里做针线了; 对咱们的眼睛很是不好。一般的绣活儿哪里值得咱们动手呢,自有丫头们,便是兴致来了,慢慢做上几个也就是了。”
黛玉是贾敏林海夫妻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第一个孩儿,便是后头添了弟弟林樟; 也及不上她受父母娇宠,尊贵惯了,性子里自然难免有些要强,凡事不爱落在人后。
先前贾敏忽而说迎春的女红要比她的强得多; 黛玉明眼瞧着却知道迎春的绣活儿与自己的差不多; 心里一时就有些别扭。等贾敏说到后面,黛玉想起这位表姐自幼便无人呵护疼宠,也明白了娘亲说话的用意; 不由就有些羞惭; 有意弥补一二。
将黛玉神色间的变化看在眼里,贾敏心中大感欣慰。她自黛玉识字启蒙起就与夫君一同教导; 希望女儿明理知礼仪; 行事做人能与人为善; 俯仰无愧于天地良心,也常担忧一双女儿被自己娇宠的太过跋扈; 不能体会他人之艰辛; 树敌而不自知。如今见黛玉心境平和而能退让; 她也就放心许多,与对坐在旁的林海相视一笑,还不忘随口打趣一句。
“你自个儿是个懒丫头,就见不得姊妹们勤快。年前就说要给你爹绣个荷包戴,到现在连个影儿也没有,花样子倒描了不少,今儿做这明儿做那,你爹若是指望你,怕是都要被同僚们笑话仪容不整了。”
替林海鸣一句不平,贾敏含笑睨了黛玉一眼,也不理她噘嘴吐舌的怪样儿,又对迎春说道:“不过你妹妹有一句说的对,差不多的事儿只管使唤丫头们做去,你们都是世家小姐,金尊玉贵,女红只是闲暇消遣,给亲近的人做一做便罢,不值得花费多少心力。我们这样的出身,最要紧的是读书知理、明辨是非,这才是一辈子做人做事的根本。”
迎春出生后没多久生她的姨娘就一病去了,继母不闻不问,婆子丫头也都没有什么大见识,以至于幼时她与人相处时的言语举止都是自己小心翼翼觑着脸色语气渐渐悟出来的,总被人呵斥没有大家小姐的气派。后来有了亲哥哥贾琏撑腰爱护,处境好了,迎春也渐渐改了些过于怯懦的毛病,可贾琏一个大男人并不知如何教养女孩儿,又常年在外,也没有仔细与迎春说过多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今时今日,迎春还是第一次听着长辈的谆谆教诲,不是为了夸耀身份,也不是为了含沙射影,单纯只是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只觉心内滚烫,红着眼连连点头,瞧着可亲又可怜。
见迎春如此,贾敏心里又是爱惜又是难过。这是她嫡亲的内侄女,又生的乖巧娴静,她自然是打心眼里想要亲近疼爱,也就分外不能明白贾母为何不肯分一丝慈心在孙女身上。
当年老国公也有几个庶女,均养在贾母膝下,及笄后都是挑了老国公麾下旧将子弟嫁了出去。贾敏当时早已记事,晓得贾母心里对这几位庶女虽不喜爱,面儿上却挑不出毛病,国公府出身的姑娘该有的教导一应俱全。可到了下一辈的姑娘们身上,除了如今陷在泥潭里苦熬的元春,其余两个姑娘竟是无人管教指点。都是嫡亲的孙女,难道还比不得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
再如何想为贾母开脱,贾敏回京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许是日子太过平顺得意,再无人掣肘,贾母比起年轻时少了谨慎周全,多了自负固执,也早就把曾经教导儿孙的自省之言丢在了脑后,真真有些昏聩了。
劝不动越发左了性的老母亲,贾敏也就只能多疼疼小辈儿。两个侄女里,迎春沉默可亲更得贾敏的心,又不像贾琏是个爷们可以自己挣个前程出来,她便难免多照看着些。
想了想,贾敏将迎春搂紧了些,抬眼望着贾琏嘱咐道:“虽这话不敢我一个做姑母的说,可你们老子娘的脾性为人,你心里当是清楚的。说句不好听的,有事情都指望不上。迎丫头的亲事算是你相看的,她往后在娘家能指望的也就你一个。我想着你该是中意何家人的秉性家风,才会允了他们家上门求取,可你有没有同迎丫头仔细说过?”
一提到何家,贾敏就感觉到怀里的迎春不安的扭了下身子,似乎想要回避,忙抚了抚她的后辈,笑道:“傻孩子,你躲个什么?便是你妹妹,我也叫她听着呢。出阁嫁人是人生大事,再庄重不过,哪里能一味回避呢?若是两眼一抹黑,甚事不知的去了婆家,才是吃亏受罪。我不过白嘱咐你哥哥一句,怕他一个男人不仔细体贴罢了。”
见迎春乖巧点头,贾敏爱怜的,才继续正色对贾琏说道:“你们男人粗心,只看外面的前程,可女子嫁人,夫贵妻荣还在其次,最要紧的却要看这一家子在内宅之事上的规矩,不然外头光鲜内里苦,可就是一辈子不得解脱了。以后再与何家交往,一来你要为你妹妹好生张目,不能纵着那何家小子胡为,二来你也该帮着打听未来妹婿一家的为人喜好,好让你妹妹有个准备,免得她将来受人蒙蔽。”
论理这些都是贾母邢夫人等分内之责,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二位是断不会理会这些,为迎春用心打算的。贾敏有心为迎春留意,然而她与何家人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少,又名不正言不顺,很难细细打听,便只好嘱咐贾琏一番,希望他这个长兄能代父母之职。
贾琏心内一直对迎春颇为愧疚,闻言立即点头,还对忐忑看过来的迎春温和的笑了笑,答应回去便好生与迎春细细分说。
林海一直在旁吃茶听着,这会儿见贾敏吩咐完了,也就放下茶盏起身,准备带两个臭小子去跑马,也让女眷们能好生说些体己话。
正捧着印石料子欢喜不已的林樟这才知道家里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运了匹小马给他,整个人愣怔了一息功夫才乐得一蹦三尺高,不顾林海的冷脸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一年多的心愿一朝成真,自记事起从不曾如此想要一样东西的林樟连黛玉的酸话都不放在心上,顶着一屋子的哄笑声就喜滋滋一溜烟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大声催促林海贾琏二人。
林樟如此忘形,林海信步走在后头也轻轻一笑,既不训斥也不阻拦,一派慈父风范,只在临到刚清出来给林樟练武的院子时云淡风轻的注视了贾琏片刻。
师生多年,贾琏不过须臾之间就懂了林海的意思,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才掩下面上的异样。他当时主动请缨要教林表弟骑马,确实是想教教这臭小子做人,根本没安什么好心。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意想了好些正经道理来给自己妆点门面,以免诳不住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却没想到林姑父这个亲爹也一样狠得下心。
默默扯平嘴角的笑意,贾琏在心内帮林樟默念了声佛号,面色如常的站在林樟身边,由伺候的小子们帮着挽袖系袍,再仔细的帮着林樟查了一遍衣裳靴袜,才吩咐人把马牵来。至于林海,一进院门就在一早备好的伞下舒服坐了,这会儿煮茶的水都快开了。
若是平常,林樟定要嘀咕“爹又躲懒”之类的话,然而今日他一颗心都在小厮牵来的一匹杏色小马上,双眼亮如星辰,别说林海,就是尽在咫尺的贾琏也不在他心上。
贾琏无奈摇头,还是尽职尽责的与林樟一字一句的讲述驭马之道。不管林樟多么急切,贾琏还是耐心等他复述清楚之后,才又亲手扶着他上马,牵着缰绳带着他绕着场子慢走,好让他熟悉下马背上的感觉。
林樟羡慕的是纵马奔驰的男儿英姿,自然不会满足于由人牵着马慢走,走了两圈之后就开始撒娇,闹着要贾琏带着他跑一圈。贾琏正有此意,把林樟从马上抱下来之后,就让人另牵了一匹林海出门当步的漠北骏马来。
林海坐骑是入京时杨垣所赐,乃开国时驯化的一匹马王的后代,当得起神骏之名,年幼的林樟伸出手都拍不到马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星也不由面露难色。贾琏轻轻一笑,先把林樟抱上马背,随即一手撑在马鞍上蹬地而起,起落间就稳稳坐在了林樟身后,扬手一鞭,马儿嘶鸣一声便冲了出去。
骑着小马漫步时,林樟还觉着这院子大得很,却没想到骏马奔腾时绕院一周不过几息时间,一腔热血都激了出来,抱着马鞍就不肯下去了,嚷嚷着要贾琏教他骑真正的马。贾琏正中下怀,假意推辞几句后就换了一副郑重模样,道是若想驾驭神骏,必得先练腰腹之力,是要吃大苦头的。
林樟正在兴头上,自觉什么苦都吃得,拉着贾琏袖子央告了半晌,才让贾琏松了口,答应带他先扎马步,兴高采烈的跟着去了墙下,有模有样学着贾琏的动作摆开了架势。
贾琏在外头摔打多年,在平安州经营银矿时风餐露宿也是常态,这会儿顶着日头扎马步便如吃饭喝水一般随意,身上一丝疲乏都觉不出。可林樟年幼娇嫩,在家里指头破点儿油皮都有人心疼半晌,即便整个人都站在贾琏特意留给他的阴凉处,也不过一会儿就觉着腿上酸得很,有些支持不住。
林樟有心休憩片刻,偏他刚才夸了海口,拍着胸脯说至少能坚持一炷香的功夫,对面的贾琏又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这话就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咬着牙扁着嘴硬撑,又过了一刻功夫双腿都有些抖。
一直暗中盯着的贾琏这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子叫了停,牵着一脸委屈的林樟慢腾腾走到了林海身边。
林海占着院内唯一一把椅子,似乎根本没瞧出爱子眼中的歆羡之意,慈爱的对林樟笑了笑,便只顾着与贾琏说事:“你可还记得那一僧一道?听说月前刚叫外放金陵的赵大人押下了狱,转头却失了踪迹。”
癞头和尚、跛足道人,便是化为飞灰贾琏也片刻不敢忘。之前收到消息说赵大人拿下了这二人,他还拍手称快,不想这么快就被他们逃了出去,暗叹果然妖法难缠之余,也不免有些心焦。
金陵城中,刚刚送走赵府尹身边得力师爷的薛王氏与薛蟠却远比千里之外贾琏更为焦虑。
第83章 青云志
本朝立国之时; 曾有数位义商出力良多,太宗为充盈国库、实廪帑也解了前朝所立的许多针对商贾人家的限制; 商人子弟也可读书入仕,是以近百年来豪商富户在各地也都是赫赫扬扬的一地豪强。似金陵薛家这样与功勋世家联络有亲,又有宫中采买差事的,便是有金陵王之称的甄应嘉甄大人,也常与过世的薛老爷走动应酬; 不然也养不出薛蟠那样任性妄为的呆霸王。
然而薛老爷两年前已经病逝,薛家在宫中的采买差事也被别家挤走了大半,任他们如何使银子,都打动不了圣上身边的夏爷爷; 以致薛家这两年在金陵城的大族里面也势弱不少; 对上新到任的赵府尹,更是只有赔笑脸的份儿。
倒不是薛家真的怕了区区一地父母官,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有着京中贾王这两家显赫姻亲; 即使薛家大不如前,敢在面儿上对薛家不尊重的人也不多; 薛家大爷薛蟠也向来不怎么将这些小官儿放在眼里。
可这位赵大人不同; 薛王氏一早就从娘家兄长王子腾那儿得着了信儿; 这位赵府尹很是不一般,怕是能通着天。虽说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位真佛座下; 但能让王子腾这样慎重的; 就必然不是薛家开罪的起的; 不然他日赵大人一个不痛快,随便向上头进几句谗言就是要命的祸事。
府尹一任三年,薛王氏在赵大人到任之前就与女儿薛宝钗商议着约束住薛蟠,苦口婆心的与他分说利害,盼着他这几年好歹先收敛着些,少为家里招祸端。薛蟠待母亲和妹妹一向还算体贴,倒也没有使性弄气,平常日子府门也不大出,只管在家里与新买的小戏高乐。横竖薛家有的是银钱,薛王氏又从不会亏待了这颗独苗,薛蟠只要不出去招人的眼,便是买上一百个她也不管。
谁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直到府尹大人的师爷跟兵丁一起上门投了拜帖,薛家才晓得前几日上门的两位恩人竟然是朝廷缉拿的犯人,如今逃出大牢杳无音讯,赵府尹便派了人来询问一二。
原来,薛宝钗幼时身上总觉燥热,夜里也因此常常辗转难眠、咳嗽不止,幸得一云游至此的癞头和尚指点,白送了他们家一味海上方儿,后来按着方子制了药,在病发时服下,才算压制住了。
当年薛老爷为了给爱女治病,已经将江南一带有数的名医都延请了一遍,又出高价求民间偏方,是许了大愿的。偏那癞头和尚形容惫懒、衣衫破烂,纵不求一文献了方子,也没什么人当一回事,还是薛老爷爱女心切,姑且让人一试,一年后备齐了方子上的东西做了一坛子丸药,薛宝钗一用方知灵验。
薛老爷恍然大悟,晓得这是遇上了不露相的世外高人,也曾命手下的掌柜伙计们初初留心,可惜一无所获,便每每在一双儿女们面前提及此事,盼着他二人能再有此等机缘,与高人交好一二,也好护佑薛家。
因此当前几日癞头和尚与一跛足道人一同在薛家外头出现时,恰巧在门房上吃茶的大管事一眼就看见了这两位神仙,为了请二人进府险些连鞋都跑丢了一只,点头哈腰的将人请进了府,里头得着信儿的薛王氏则亲自去给薛蟠整理了仪容,把他哄到前头去陪客。
即便这二人一味装疯卖傻,半点儿东西都没留下不说,还净说些歪话编排于他,薛蟠想着花园子里埋着的那一坛子丸药,到底还是压着脾气小心的招待了二人一回,干坐着瞧他们风卷残云吞下了府里精心准备的素斋,而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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