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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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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活捉偷袭自己的人,好笑的是竟没人真的对我这个孕妇戒备。虽说在我一动手之时江无缺就已发现了形势反转,可他直到我大叫“还不还手?!”才真正停止挨打,倒过来打人。
对方很快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站着,在我手里,其余的尽数倒地,再爬不起身。
“是殿主派你们来捉我回去?他此刻人在哪里?”
哪怕一开始就知来人目的,我还是要将这个问题问清楚:那人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答案意料之中,虽也有些出乎意外。
我爹输了,那夜间的比斗,赢的竟然是被逼得容貌异化的殿主。而我爹直到此刻仍在被殿主追杀,那不久前说的追到江畔,便不是夸大其词。
然而这一场扭转,失利的不止我爹,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还有江云。
江云那夜偷袭殿主,以殿主性情,定然要叫江云后悔那般选择。若我早知殿主还活着,肯定也不敢将江云抛诸脑后。
若江无缺知道殿主当日险些惨败是因江云背地一剑,怕是也不敢如此无牵无挂。
“江云现在何处?”我询问。
江无缺正待靠近,便听到江云受伤,眼下于宜昌养伤的消息。
他应是听出了古怪,明显地一怔。
江云在宜昌,殿主却千里追杀我爹,人在他方。那围在宜昌周围虎视眈眈的武林中人怎么办?那些人不是要替天行道,便是叫嚷着替武当与他派报仇,我在宅中时就已知道江云随殿主杀遍了各派好手。如今我爹的势力撤去,殿主离开,那些人是否也会跟着转移,还是——原地不动,静待复仇?
我略有不安地去看江无缺,想着江云是殿主的左膀右臂,打不过殿主,是个人都懂得柿子找软的捏,更不要说江云这时候有伤。
“江云受伤,这消息还有谁知?”江无缺问被我擒住的杀手。
杀手极不情愿,江无缺一掌拍在此人肩头,咔嚓一声。
对方哀嚎归哀嚎,却也立马招供:此消息人尽皆知。
江无缺像是早知如此,又问:“是江玉郎传扬出去的?”
我大悟,这才明白殿主惩治江云背叛的方法,是要将其变作砧板上的肉、狼群里的羊,他要天下人以赏善罚恶之名置办江云,要江家人看着江云受审。
而殿主置身圈外,等着我们去救江云。
殿主或许并不在千里之外,他或许还是在宜昌附近,毕竟我与我爹相比,我自认对他更重要一些。
“现在怎么办?”疑惑问罢,我指着无甚用处的杀手问江无缺,“斩草除根?”
“不要啊——”那便是杀猪的哭求。
江无缺摇头,道:“我已将他们每一人的经脉震碎,今后再不能习武,无法为恶。”
我点头,无非是试探江无缺。再怎么说我与殿主才是同路,殿主的人,我还要为其保全。
但我想不到一时的行善,却换来遭人偷袭。说来也是我言多失误,若不是我提及斩草除根,对方也不会怕得铤而走险。
而江无缺还要补上一记,道出震碎经脉、废其武功。想他一介杀手也不会坐以待毙,危急之时谁都有些保命良策,这人的,是自胸前机括齐发十数枚银针。
对准的,正是与他近在咫尺的我。
我正抓着他,根本未曾防备,迎面暗器飞来我也吃了一惊。江无缺替我挡下大半,但到底有一枚,直入衣下。
“唔!”我按住胸口。
“盈余?”江无缺当即要为我查看。
我吓一大跳,示意他身后,他蓦地回身,却是出指毙命。我甚至看不清他点中了对方哪个要穴,但见那杀手惊恐而亡,死后、脸上还带有前一刻鲜活的畏惧。
“你杀了他?”我捂着心口惊问。
“等我片刻。”江无缺道。
“等等!”我大叫,他才停了一步,站在那原本被他打倒、却并未丧命的十数名杀手中间。
“不要,”我阻止,“别杀他们。”
江无缺竟真的回返,手指在袖外几番握住又放开,终是带我走向马车。
他驾车,我坐在马车中查看伤口。
突地,行进停住,江无缺便探身进了车厢。
而这时候,我正撩开一半衣衫,露出半边胸膛。
他撞见之后面色微微变化,我“啊”一声合衣,“闭眼。”对他道。
江无缺面色发沉,整个人却坐进车厢,“是牛毛针。”他一只手便将我挡在胸膛上的手拿开。
视线之下,一小截银光闪现肉中,那位置选的好,正是早年剑伤的伤疤之上。
江无缺原本略有怒意,这关窍我还想得通,他又当是自己妇人之仁知错,害我受伤,因此进车后依旧神色难看,是他在与自己置气。
而乍见我心上旧伤,显是他始料未及,怔在当场,更许久未从那情绪中回复。
“看够没有?”我提醒他。
他才闭了闭眼,皱眉,问:“可试过运功逼出暗器?”
我点头,“试过,但牛毛针细若牛毛,用全副内力去对付一根鸿毛实在太难着力,所以我逼得它露头,正想着——!!!”
正想着什么,我恐怕再也不能想起。江无缺在我话到一半之际蓦地俯身,那下颏微微向前,几缕青丝滑落,他的气息触及我心口,便见他微微闭目,嘴唇含在那针芒之处。
“你做什么!”我一愣之后大惊失色,忙着要将他推开。他却一手一侧轻轻扣住我双肩,仍是闭眼,舌尖微动,引得我瑟缩躲避。他却又忽然离开,像是靠近之时突如其来,将我放开时也毫不犹豫,顷刻松手。
他自将手举在面前,低头吐了口中的牛毛针。那针上还沾着些微污血,被他顷刻握住,五指聚拢。
我微微气喘,仍觉不能呼吸。待惊诧、心跳一一轮替一遍,头脑发懵过后才涌起一股怒火,怔然望他,气急攻心。
“江无缺你疯了!”我用尽力气去将他那握针之手打翻,怒道,“牛毛针无不淬毒,第一日行走江湖之人都知退避三舍,你却——你还要不要命了?!”
江无缺抬眼,那唇色已有些变化,我才要拉过他的手诊脉,他却忽然将前额抵来我肩头,又是毫无预兆地——我一怔,霎时便泄了气。
他呼吸有些滞,应是沾了毒性,但并不严重。那先前将口唇贴于我肌肤之时,我没有躲,这时就更谈不上将他推开。想来吸针疗伤也并非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只是太久未与此人亲昵,又太久没有过彼此间的接触,当他苍白冰冷的唇心触及我身体,只是一瞬间而已,我觉得惊心动魄。
“是我不好,未能将你顾好,”他低涩道,“做这些又何足抵偿?”
我无言,手指微垂去触及他手腕,想探他脉相,却被他翻手,将我指尖捉住。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觉得说不好意思没什么份量,其实开始只是拖着想写完发的,结果越拖越写不完,越写不完越拖,后来我就把它忘了,,,都说坑品如人品,先把写到的放上来,一定会完坑的,最后还是要说,对不起大家
ps,时间点不一样,肯定心境不一样,我只能说尽量找点情绪,大家随意看哈
☆、第一零九章
夏多骤雨,夹雷纷至。
江无缺未对殿主派来杀手赶尽杀绝,自不可能在半路多做停留,马车愈行愈是荒僻,终被撵至一处山坳避雨。
我被扶下车,去看江无缺脸色,虽则惨淡,却也未见更进一步的中毒之相。
他默默捡拾木柴生火,柴已潮湿,未有火光,先起烟尘。
那人的脸,便在丝丝缕缕徒生的黑烟间明灭不定,烟气转浓,笼住他双眸,我凝注视线,却好似无论如何也无法看入那双眸中。
我望他许久,他也能沉下心思,撩拨柴火,眼尾不抬。
我望着望着,便问:“我们几时回宜昌?”
江无缺没有即刻回答,但答话时又不见半点迟疑,声量不高,被哔啪的雨声压下,却又清晰可辨,“为何要回去?”他问。
我一愣,倒被他问得茫然起来。“江云于宜昌涉险,你不回去搭救?”
“那话是江玉郎说的,”江无缺回道,“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今次安排云儿于宜昌受敌,无非是想借其处境逼你现身,摆明的请君入瓮之计,盈余不要中计。”
“不是。”我道,“殿主如此对江云,不仅是要以他为诱饵,而是真有处置之意。你不知道,我爹上门那夜,江云亲手刺伤殿主,如此背地偷袭等同叛徒,你觉得那人会如何对待叛徒?”
江无缺执柴的手微微一滞,全身上下,却也只有这几不可见的微小变化。
“若为背叛而处置,不会等到今日。”
“你什么意思?”我问。
只因对方的言语间,我几乎察觉不到他一丝忧怖,就好似他口中所议之人,遥远得、与他毫无干系。
“你不害怕么?江云受殿主指使屠杀正派无数,如今那各门各派统统集结宜昌,江云正正处在被围攻的中心,且又受了伤……”
“盈余,”江无缺打断,“事已至此,即便回去又能如何?”
“什么叫又如何?事情本就因我而起,江云是因为我才会被殿主利用,我回去即便不能打开局面,至少可以牵制殿主,让他放过江云。”
“这究竟是谁放过谁?”江无缺却问,“武当被灭,众派惶恐,无论江玉郎放不放人,云儿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都已成为众矢之的。何况他已非孩童,该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改邪归正并非次次可行,天下人看在眼里,也并非人人都有弃恶从善的第二次机会。”
“……”
我听得心中发凉,反问:“这么说是要江云一人做事一人当?江无缺,哪怕江云投靠殿主有错,可当初他什么都没做之前,怎么不见你警告他机会无多?你不是街边路人,你不是不知道他所作所为有多么离经叛道。甚至就在旧宅那晚,你与他面对面撞见,但你可曾劝过他哪怕一句?连小鱼儿都曾不顾生死地陪着江云做傻事,你又可有为江云做过任何事?江无缺,你到底怎么了,江云是你的命啊,你曾经为了他连死都不能,你现在好似在说他自作自受,你是在说笑吗?”
江无缺盯着火苗,满眼火光,眼中却恍惚地透着几分冷意。“盈余说的什么,云儿当日是为你去与江玉郎周旋,他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你,我凭何阻拦?”
“你疯了吗,说这种话?!”
他蓦地抬眼与我相视,我以为他会有更为激烈的反应,我甚至已做好准备受他讥讽,他却微微一哂之后静静移开视线。
“若盈余主意已决,半个时辰之内,你自取马车,有多远走多远。”
我一怔,不明他的用意。
“半个时辰过后,待我体内余毒清除,怕是不会眼睁睁放你去那人身边涉险。”
“是么,你打算如何不放?”
江无缺手中柴枝,被他在面色无改的情形下折断。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但我只想问你,造假欺骗,武力屈人,罔顾他人意愿……你在做这些时,又与你口中那人有何区别?江无缺,你真的在乎我感受么,还是只想让自己心中好过?保全了我,令我远离殿主那最大危机,你是否觉得对自己有了交代?可我被你骗得有多惨你没眼所见么,以自废武功相逼,以虚假伪善愚人,你真认为比废我双腿、将我捆在身边更为手段柔和么?那我只能奉劝你,不必等半个时辰,你此刻便可动手将我制服,否则我先你施袭,恐怕反会伤于你手,到时你又要自责悔恨,我却不知拿什么来安慰你了……”
“……”他默然以对,半晌后,静道:“我不会与你动手。”
“我说了这么多,就换来你区区几字?你让我觉得问心有愧的人好像是我,留在这里、其实死皮赖脸不愿离开的人是我对么?”
我起身,江无缺随之一同站起。
“盈余错了,”他道,“不能再被留下的人是我。”
我怔怔瞧向对方平静至极的眼光,甚至怀疑那狂暴的雨声使我的听力出错,真有人如此冷静,说如此直白的情话?
“你始终不信我对殿主出于真心,否则你也不会如此自信,自信哪怕欺骗了我,我仍然舍不得恨你。”
他无话,我几乎便觉得那是最为正常的反应,却很突兀地,江无缺道:“若是自信,又何须枉做小人?我宁愿被你所恨,不会再让往事重现。”
“你爱我么江无缺?”我问得突兀。
他面色微微一滞,目中的诧异,终于令他显露如同常人的情绪。
“你说不出口就不用说,反正最真那句,说出了口却未必成真。”
江无缺在我侧身时捉住我手腕,“我若承认,你愿信么?”
“……”
“我不想一说出口,就被你当作虚假敷衍一笑置之。但如果你真想听答案,我——”
“我不是要做你爱的那个,”我飞快打断他,“而是最爱!你若觉得此刻扪心所发的答案能令我满意,便请你亲口告诉我,在你心里是如何爱我,是否能如当年爱慕怜星那般?若不能,即便你把身心都摆在我面前,你问自己,那当中可还有怦然心动,可还心有余力?”
江无缺未接口,如我所料一般,提及旧人,他一瞬的恍惚,便能令之前对我的挽留坚持,统统变作空洞。
我其实并不想如此吹毛求疵,心底要的,始终只是他亲口说一句爱我。因此无论怜星还是铁心兰,逝者已矣,不足以令我百般计较。
我曾经想要江无缺的人,后来想要他的心……但如今人都握不住,哪还会在乎他心中世事遍历再无激情?
给不出的不是江无缺,伸不出手的、是我。
彼端,尚有一人待我回归。
这一句,才足以斩断一切。
我曾对殿主誓言以诚,再无法在江无缺面前摇摆不定。之前殿主“已死”,我可在懵懂浑噩中任自己放纵;但很快又发现他未死,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江无缺的谎言拆穿。说得好听,是不想与江无缺闹至不欢而散,因此收拾了包袱只想不辞而别;根底里,终是不舍。
这样犹豫,以江无缺的聪明,其实早已不信我口中宣称的决绝忘情。
他若有一丝不信,那般百忍成金之人,向我递出了手,便很难令其将手收回。
“若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凭何要我留下?”我问他,“仅凭你在苗疆对我许下的承诺,凭我曾委身于你的事实?江无缺,如果你连我要什么都不知道,何来自信说往事不会再现?你生不出情爱,仙云栈上百尺冰峰,你觉不出寒意胸中也只余灰烬,其实往事从未改变,此刻的你也并无不同。”
我甩开他的手,如他所言,自取马车,驾车离开。
山坳外电闪雷鸣,山坳中那茫然伫立之人,却在我驱车驶离的同一时如同惊醒,冒雨追了出来。
野外风雨齐集,他毒伤未愈,运足轻功紧随车后。
“盈余——”
江无缺赶上我车速,我拼命扬鞭,几番追赶被他蓦地拉缰。马惊嘶鸣,狂奔堪堪停住。
“盈余……”
我戴了斗笠,因此不刻意抬头,根本不会看到他的脸,只能透过那水珠连串的帽笠边缘,见到对方浸透泥污的鞋裤。
“是我错……”他道,“是我丢不开过去、放不下曾经……但你无需因我之过而错判前路,这不成因果。”
“让开。”
“你若下定决心再无变更,我会还你心愿。”
“你到底想怎样江无缺?!”
“我与你一起回宜昌。”他伸手,五指于我半遮半掩的视线中展开,暴雨冲刷,宛若净玉苍白。“我知这答案或许不能令你满意,但已尽我全部。盈余,我爱你……”
我盯紧那手,沉寂半晌,“对不起。”
……
由江无缺口中说出这世间最动人心弦的三字。
我也算,了无遗憾。
挥鞭,由他面前驾车驶过,车轮碾轧泥水,溅他满身,他再未追来。
那刻,我才发现他与殿主的最大区别。
若江无缺发现一件事无论如何都难以达成,终归,他不会将自己的执拗强加于人。
是优点,却更是缺点。
于人,那或许就是温柔;对己,无异于残忍。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忧心、痛心,又或是他终究不能对我放心,我以为这一次必然不会回头。
但我竟然很难受,不是放弃了自己爱的、抉择了自以为对的;而是他在最后一刻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何,那时机如此令人痛恨?
一日夜后,天湿路滑,我也不过行出数百里。
路途转宽,渐有人迹,却总见三三两两的行人豁出命般奔逃,怪异不已,还皆是来自同一方向。
我拦下一人询问,那人将手指向东方山峦叠嶂之处,说那里出了妖怪,行尸一般,吃人夺命。
向东,日出之位,我望去一眼,蓦然觉得心惊。
“那山之后可是海?”我问。
得了答案,正是东海之滨。
传说东海之滨荒山古穴,群魔乱舞,那年前还有一场正邪之战,死伤无数,怨气冲天。
行人描述得粗浅,却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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