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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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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中了我的毒,本应痉挛,本应痛苦不堪,但他此时一步一步走着,走得很缓很稳,很自制。
  江无缺背着我,跟在他身后五步,亦步亦趋。
  两个人便来独挑了昆仑派,倒是不枉费这几年倾心利用的傀儡之术,仇皇殿主,如今再加上铁面人,他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吗,却未瞧见,江无缺的袖口,一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是血。
  “江无缺……”我小声叫铁面人,为他撩过耳边碎发,却碰到他的面具,铁器的寒冷,结了一层细霜。
  他没有反应,当然不会有反应,甚至他可能听不到我说话,我勾紧他的脖子,他满身寒气,我觉得自己像抱着一块冰,冷到心口。

☆、第三十章

  一直急于赶路的殿主,下了雪山,三人不眠不休,粥水未进,直到于藏海村郊的小帐篷投宿,殿主才脱下身上厚衣,似已经无力,坐向桌边。
  铁面人却仍是站着,我于他背上,勉强撑大眼睛,只因不知何时会死。
  “将他放到床上。”
  淡淡一句话,背着我始终纹丝不动之人,便忽然迈步走上了前。
  “你知我为何不杀你?”殿主手扶桌案,此刻慢慢问我。
  “因这个戴着铁面的人就快死了。”我答,“会下毒的大夫,总比庸医高明许多,你想收了我为他治伤?”
  然而我如此答,并不代表我如此想。殿主是何等心思,我自认猜不透,却也不会真以为一切如乍见之下这般简单。
  若他不杀我,必定有他的图谋。
  桌旁之人却点了头,“如你能为我所用,我自然很乐意留你性命。”
  他说完,起身便走,到了帐篷口又停下,“他活你便活,他死……”
  这话我听得太多……“那你呢?”我反问,“你身上的毒,不准备解了吗?”
  “他死你便自行了断。”殿主只将本该说完的话说完,便掀了帐帘出去。
  “江无缺。”他一走,我立刻回身。
  我身边之人,像根本不存在,再静默不过地直直站着。
  江玉郎这算什么意思,我皱眉,没他的命令,江无缺甚至连水都不会自己喝,我拉他,他不动,更不可能屈腿坐下。
  “江无缺……”此刻我全身大穴被制,手脚酥软,只有用力扯住他身上衣服,攀住他的手,勉强起身,与他面对。
  “你……”一个“你”字尚未说完,便看面具之下一缕血线,急急由江无缺的唇角滑下。
  皱眉……他垂着眼,沉静得让人以为是件死物,唯有心口处极淡极慢的几分起伏,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他未睡去,只是沉淀下来,与这人世隔绝。
  指尖去擦他唇边血迹,“……江无缺,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垂眼,眼睫遮去原本可见的视线,原本,这双眼睛应该清澈明亮,应该有我熟悉的淡定与忍耐,但此刻,江无缺留给我的,只是囚室中最后一幕相对的冷漠与决绝,与现下再无转圜的……木然。
  我靠前,扯着他衣袖维持站立,我想要为他摘去铁面,我想看他的脸,外露的下颚上已有零星青须,唇色惨淡得让身为大夫的我,也不由得心惊肉跳。这便是昆仑山巅一役的战果,出血不止……至死。
  然而我找不到面具的机巧在哪,手总是频频擦过他的颈项、下巴、发梢……多年以后,我觉得自己再没有了往日的心态,频频发抖。
  这时帐外传来几声格外沉重的脚步,忽然一人掀了帘帐进来。
  看清来人的瞬间,我便皱起了眉,一个驼背,面目丑恶,端了饭菜与伤药进帐,哪有这么快的,殿主出去才不到片刻,这条鱼竟把一切都备妥当。
  驼背自顾走向桌边,放下手上物品,侧头看我一眼,见我正抓着江无缺衣裳,便“呸”了一声道:“大白天竟是些晦气事,哪有人剥人衣服也让人瞧见的!”
  我向驼背瞪去,驼背则冲我笑笑,又说:“与你们同来之人,昏了过去,想是快死了吧。”
  “什么?!”我大叫,驼背便生气了,“叫什么叫!死了也要付足房钱,别以为死了就能赖帐!”
  “你这做生意的,”我提醒他,“既然知道死人收不到帐,还不赶快去把死人弄活了?”
  他却道:“死了便死了,与我何干?”
  “死了……”我向身旁的江无缺瞟了瞟,才答,“死一个赔一个,我看你这帐,也要等哪天你死了,变鬼了,再找他们二人一起收吧。”
  “什么?”驼背听我这话,一怔,猛地抬头,似乎也不怎么佝偻了,瞪着我,又去瞪铁面人一会儿,忽而回身,大叫:“桃花——桃花——不好了——死人了!”
  这刻,我已经耗尽力气,转身想让江无缺坐,他却偏偏死站着。
  接下来,我想喂他吃下伤药,他却只将药含着,不嚼也不吞,也不嫌那股草药的味道在嘴中发苦发涩。
  “江无缺,你坐下!”我用力推他一把,却令自己跌到他身上。
  抬起头看他,最终看到铁面后的视线,其实我不想看的,那只能提醒我黯淡、幽深、以及长久不变的呆滞。
  江无缺的这对瞳孔并不是特别惑人,如果失去了其中隐忍的光彩,平和的棕色,纹路一丝丝,全部清晰可见……有些事我已经看惯,像他于囚室中长久失神地望着房顶,我习惯了他所有崩溃疯狂的发泄、以及发泄后再无希冀的冷淡……但此刻,他戴着白铁面具,空洞得像只留一副躯壳,叫我不忍,又不知该从何处去探究这种不忍。
  明明还活着,他应当有思想,应当有感觉,然而无论我用什么办法,却始终无法令他将面前的我看进眼里——或者,他其实是能看到的,真正的江无缺,悬浮于铁面人的头顶,或是躲在铁面人身体里最为阴暗的某个角落,冷眼看着所有一切——我宁愿相信,他是有感觉的,而非一个真正半点感情与思想都无的傀儡。
  最终,我用了老办法,扳过江无缺的头喂他吃药,唇与唇碰在一起,他口中的味道,苦涩,我知道那是药草……咸腥,我知道那是血气,少了一些东西,又多了一些东西,那些即使咳血也会觉得甘美的气息,已经找不到了……多出来的,是无数死亡叠加的腐朽,说不上得……令人恶心。
  我退回身,脸上还残余铁器的冰冷,忽听帐外有人叫:“死人又活了,奇了!”
  殿主便掀了帘帐进来,唇色发青。
  “他如何了?”进来时殿主询问,竟像忘了自己中毒一般,再不向我讨解药。
  我看铁面人一眼,冷冷答:“他不动也不听话,我治不了他。”
  “并非他不听话。”殿主走至铁面人身边,“铁面,”他吩咐,“认准你面前之人,今后他叫你吃便吃,睡便睡,如何便如何。”
  “是。”铁面人答。
  “若我叫他去死呢?”我问。
  殿主侧目看我,“你大可试试。”
  ……
  昆仑山下草原,三月,草已有了势头。
  旅店的主人叫做花,桃花的帐篷搭在臧海村外、草场边上。因此掀开帐帘,看到的,最先是桃花家精壮的高头大马,马被圈养到一处,它们身后,才是一大片苍茫直通天际的绿茵草场。
  此时入夜,天空擦黑,星辰明亮。
  先前为我与江无缺送饭的驼背在帐篷外传话,说殿主骑了一匹马,马上放了四坛酒,人上了马便带着酒往草场去了。驼背叫我跟去看看,确保那人别摔死了、别醉死了、也别昏死了,免得他家桃花前后忙活一圈,半个子儿也捞不到。
  我听他的话走出帐篷,江无缺被我留在帐中,伤已上药,该吃的吃了,该包扎的也已包好,我叫他闭眼睡觉,他便如受命一般闭起眼睛,但不知是不是真的睡了。
  驼背领着我,给我牵了一匹马,“你行的!”驼背鼓励第一次骑马的我。
  “我去哪里找他?”我不自信,“再说我也不认路,把自己弄丢了怎么办?”
  “你必须去找他,还要找到他。”驼背眼中的光晕明亮,坚定无比,他将马缰塞到我手里,身子靠前将我一抓,我便被凭空提着,坐到了马上。
  一上马,我才知自己心虚无比,“我最怕与动物打交道。”我道,“被它扔下来也就算了,万一它带着我跑了,我怎么制得住它?”
  驼背在马下微仰头,笑了笑,道:“你那朋友,出门时极不对劲,若他真死了,我们小本生意人,该如何是好?”
  “小——”
  他打断我,“你只管在马上坐好,我为你向马儿说几句好话,它听了我的话,自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于是驼背果真上前,揪着马耳朵说了足足半刻,我想那必然都是些废话,他又忽然间吆喝一声,身影一闪来到马后,一个巴掌拍上马屁股,骏马受惊嘶鸣,我被吓到差一点翻落,只管闭眼使劲抱着马脖子,马便猛冲向前跑了出去。
  草很柔软,被风吹得弯折又拂起,风很凌厉,又将头顶的天空吹得片云不见,唯剩天幕繁星……我坐在马上,便是这种感觉。
  星空下的草场,黑暗无际,驼背没有骗我,我终是看到那个人,离远是一团黑影,离近,便看到他身边左右摆着一坛酒,脚边一坛,手上还抱着一坛……
  殿主屈腿坐在草上,茫茫草原,此刻只他一人……天黑看不清轮廓,但我却能说清他身上每一处细节,红纹面具更像鬼面,长发被一根红绳束起,又被风吹得松散零落,低着头,他身子微弓,一动不动,像醉得睡了过去。
  马改为信步,我扯缰绳,下马,“将那马的穴道封住。”假寐之人忽然道。
  风“哗”地吹起,我怔了怔,他一直低头,让我以为他真的人事不知。
  怔过之后,便回他:“我可不是铁面,你要我做什么我便照做。”
  于是殿主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因醉酒现出迷蒙,面具后,乱发间,又出奇地明亮了很多……“我的马跑了,”他道,声音在旷野间显得虚无,“这匹再跑,便回不去了。”
  他没有威胁,只是再明白不过地低声解释,让我没有办法拒绝。我回身向马,伸出两指,等了片刻,转过头,“我不会。”回他道。
  草原的风,一时鼓噪一时又变得轻柔,却到底有些冷了,殿主只着单衣,摇晃着支身站起,身上的酒坛早已空了,他一动,便滚到草上,几滴余酒流进土里。
  一共五步的距离,偏偏走得脚步虚浮,他这般,叫我忽然有个想法涌上心头:
  眼下……或许我可以杀了他。

☆、第三十一章

  我要杀了他。
  当这个想法浮现,便再不能从心头散去。
  驼背并不知道铁面人如今也能听我吩咐做事,因此他一心担心我这个骑马喝酒的朋友,怕他死了,铁面人不吃不喝也要跟着一道死,驼背嘴上说怕房帐烂了,其实是怕江无缺死了,才一心逼着我前来找殿主。
  然而我却比谁都清楚,现下杀了殿主,再回仇皇殿找出傀儡师,江无缺便算救了下来。
  此刻,只要我耐心,找准机会……
  殿主已经站到我身侧,强风将他几缕散开的发丝吹到我面前,“手给我。”他忽而转过头。
  “什么?”
  “手。”他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等我。
  我将右手递上,他手指一翻,便捏住了我的手腕,我只觉得脉搏处一阵刺痛,跟着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注到我右手掌中,是明玉功的劲力。
  殿主松开手,“大夫找穴自是比我准,”他道,“如今你有了内力,便该能封上这马的穴道。”
  我不出声,不知他意欲为何,索性安静照做。
  极其无辜的马被我点住,殿主已经回身坐到了原先的位置,他拿过身边一坛酒,四周新草,再无其它。酒坛开了泥封,又被他举到嘴前饮下一大口。
  还没喝够么,我看他身边两只空坛,如今再加上这满满两大酲,他非醉得一塌糊涂不可。也就是说,当他不省人事之时,便连老天都给了我机会,我不杀江玉郎,恐怕连老天都不会放过我。
  握紧拳,坚定信念之后,我站在原地看他,他再次抱着酒坛失神呆坐,好像这漫天草场之间,星辰,长风,最终却只剩他一人……我命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心慈手软,即便……四年后重见,仍会觉得心猝气短。
  “我今日很开心。”他忽然开口,看向我。
  我到他身侧坐下,“看的出来,不开心,又怎会饮酒庆祝?”
  “你解了我的毒。”他将手摩着酒坛口,低头道,“这毒跟了我五年……如今,我再也不必受制于人。”
  我皱眉看他,“啊!”轻叫一声后,才恍然大悟。
  他仍是低头垂目,“你猜到了?”声音有些哑,可能是冷风中坐了太久,酒又喝得太多……“昆仑大殿,你于耳坠之上布的毒,恰好克制了我体内的另一种毒素,如今,两清了。”
  我有些发怔,只因,五年后我落的毒,阴差阳错,竟然解了五年前我为他制的毒?
  五年前你干什么去了——我骂自己,若是那时能再狠一点,也不用等到如今。
  那时殿主自己求毒,心甘情愿服毒,现在看来,他不是有心找死,而是他需要向某个人证实他的忠诚,毒的解药在傀儡师手上,不知他后来又交给了谁。只是如今,殿主因祸得福,不单出奇不意解了毒,还解得神不知鬼不觉,难怪他说,从此再不用受制于人。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听到自己问,问得很不合时宜。
  他转过头,微醺的眼睛有些发红,两人离得近了,便也看得清楚了。“我想要……”我看他缓缓动了嘴唇,缓缓靠近,一寸寸靠近,眼中尽是草原的夜色,和我此刻瞪得其大无比的双眼。
  “唔……”他忽然别过头去,苍白的手捂到嘴上,另一只手撑地,稳住身子。
  我在一侧冷眼看他,若是以前,他这般,我定会不忍,也定会靠上前去为他拍背,如今我却觉得自己的心变硬了,这一切发生之时,我竟然只想找适当的机会,用适当的手法,然后下手杀他。
  “要不要喝酒?”他方才要吐,此刻竟然又抱起了酒坛,先饮一大口之后,问我。
  “好啊。”我去接酒坛。
  微微下撇的唇,忽地扬了扬,“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两人指端在不经意间相触,他一字字,这般说。
  “哦?什么样的故人?”
  “那人,承了我的情,倾心于别人,负了我。”
  我喉中本含着一口酒,眼下——“咳,咳咳咳……”我咳得再也喘不上气来。
  “怎么?”他也是冷眼看我干咳,声音有些冷淡。
  “没事……”我抬起头,“咳咳……没事……”
  那位故人,我还以为说的是我,但听他完全将事实调转,我觉得五脏六腑被酒烧得极痛,或许那人不是我,他早就应该不记得我,孙盈余,不过是江玉郎为掏空江无缺而随手布下的棋子,他只是要利用她,又怎么会记得她?
  “那人四年前与人走了,”他又道,“她背叛了我。”
  我便怔住了。
  侧过脸,只觉得酒坛边缘,被我抓得几乎碎裂。
  “是吗?”我问,“那人如何背叛你,如何承了你的情,又是如何负了你?”
  殿主自我手中拿过酒埕,仰首喝下一大口,放下,却仍仰着头,他看天,天上明星浩瀚如海,暗蓝色的天空,美妙,无边境……
  “她也是个大夫。”他道,“我总在墙后看她为人治伤,她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看她。”
  我失笑,希望下一句他不要说:因我想看她如何尽力为人治伤,便使尽手段让她治的人受伤。
  然而他却真的说了:“墙后,她对那人越好,她越尽力,我越恨,恨不能——”
  他一句话没说完,生生顿住,因我笑了,失笑变成惨笑,惨笑又笑出了声。
  好你个江玉郎,好能耐,好口才——无论什么样的事到了这人口中,实情便立时翻转,他站在墙后看江无缺怎么死,如今却说,他看的人是孙盈余。
  殿主也笑了,应该说与我笑得一样惨,他只是呆了片刻,便笑开了,笑完又去喝酒,半坛的酒,被他仰着脖子一饮而光。
  “然后呢?”我问,“那大夫如何回应你的?”
  “回应?”他擦去唇边酒渍,怔了怔,“什么回应?”
  “你不是说那人承了你的情?你们哪里来的情?”
  “没有情。”他沉声,“她骗我,从头到尾,只为了救她倾心之人,假意向我投诚,又假意让我信她有情,当我将所有一切难堪、秘密,我所有的一切,一样样拱手放到她面前,她尽数拿去,做了她的筹码。”
  至这时,我再也笑不出了。他是在取笑我吗,故意的吗,那个被背叛、被要挟的人,如今被他说得如此可怜,又可悲,江玉郎他凭什么、凭什么将别人极痛的遭遇,用如此滑稽的手段重新演绎——
  “好!”我点头,“你是一个好人,你口中那背叛你之人,必是十恶不赦、坏到极致、天地不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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