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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无法移开视线，哪怕看不见了也还是想看。
　　即便身体已经落入了尘世的喧嚣，心却依然留在那片黑暗里不断的徘徊……
　　那片无尽的黑暗里有妈妈……
　　还有爸爸……
　　云浮杏子醒了过来，她坐起身穿好衣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此时才刚到五点。
　　任何人在这个时间醒来都会选择继续睡，不过云浮杏子的脖子已经睡得僵硬不已，完全不想再睡了。
　　所以她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走上了孤儿院楼顶的天台。
　　由于贫穷，孤儿院在夜晚并没有什么照明，云浮杏子一路开着手机的灯光，权当那是一只手电筒。
　　借着这份不太好的光线，她发现雪似乎下了很长时间。
　　天台上积起了一层雪，而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持续不断的飘落下来。
　　下雪本就是一种很安静的场面，尤其是在这个风很小的黑漆漆的夜晚，如果没有走出来，就无法体会到这种静谧得孤独的奇妙感觉。
　　云浮杏子伸出手接了一些雪花，雪花很快在掌心中化成一小滩微凉的水。
　　“真是一种冷冰冰的温柔的感觉啊。”她感慨着，把手揣进了衣服口袋。
　　“云浮老师，把手擦干会比较好。”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冒了出来。
　　云浮杏子回头一看，看到鬓角霜白的黑发少年顺着楼梯也走到天台上来了。
　　他的手里提着一盏手提式煤气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到的。
　　煤气灯的光线驱散了很大一片黑暗，也让在黑夜里赏雪这件事变得可行起来。
　　“芥川，我吵醒你了吗？”
　　“在下一向睡眠很浅。”芥川没有否定，他迈开腿走过来，跟云浮杏子一起并肩站进了雪中。
　　温柔的做法或许是回答“我也是偶然醒的，并没有被吵醒。”
　　但云浮杏子不需要那种虚伪的温柔，而且芥川龙之介本人也不屑于说谎。
　　他发动异能，制造出一片布质的“伞盖”，遮挡住从上空飘落下来的雪花。
　　云浮杏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感觉这片“伞盖”简直跟刚才那个梦境里的云层有的一拼，都挡住了她最想看的东西。
　　她默默的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随便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擦掉掌心的水。
　　虽然如今有书页保护，感冒之类的小病根本不会得，但儿时感冒的经历如今仍然在脑海里残留着些微印象。
　　能够因为受寒而生病的人，才算是正常的活人。坂田银时说的是对的，吃糖太多所以患上糖尿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这些年为了不断提醒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云浮杏子依然会注意做很多防病的事情，比如冬天要穿厚啦，比如没事不会跳进河里啦。
　　不过她在很多细节上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疏忽。像是现在，经过芥川提醒，云浮杏子才意识到应该把手擦干。
　　异能形成的伞稳定的遮挡住本该落到身上的雪花，云浮杏子微微侧过头看着芥川，忍不住问道：“虽然灵活运用异能很好，但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芥川龙之介平静的摇了摇头：“不是浪费，对于异能的锻炼和运用每时每刻都应该进行，就像应该灵活使用自己的手指。”
　　“这是织田作教你的吗？”
　　“嗯，在下受益良多。”
　　“真是好事。”
　　“要说好事的话，还有一件。”
　　“是什么？”
　　“小银原谅在下了。”
　　云浮杏子一愣，接着展开了笑颜，她真心实意的替芥川感到高兴：“是意识到错误所以跟小银道歉了对吗？不然她不会原谅你的。做得真不错啊芥川，我还以为需要我再做些什么你才能醒悟，结果你自己就完全搞定了呢。”
　　“这是因为在下一直在努力。努力学习，努力思考，努力变强，而不是停在原地，只管等着被救赎。”芥川龙之介这句话说得意有所指。
　　他已经努力在克制着不去指名道姓了。
　　但还是没憋住说了这么一句，尖锐的情感根本掩藏不住。
　　话一出口芥川就开始后悔了，他一点也不想在云浮老师面前表露自己对太宰治的敌意。
　　毕竟，对万事屋的同事、自己的后辈心怀敌意，这实在是一种心胸狭隘的表现，这种情感也算得上是人类诸多感情中相当糟糕的一种。
　　不过好运的是，云浮杏子似乎并没有听出来什么。
　　银发少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天然卷的长发在她的肩膀上弯起优美的弧度：“的确，对于我们人类短暂的一生来说，能被他人救赎的概率实在是小之又小，我们只能寻求自我的救赎。这并非无奈之事，而是我们应有的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猛灌了咖啡把三次元的事儿肝成了~
　　结果是身体产生了一种疲惫到亢奋的麻烦体验。
　　瘫ing


第85章　围巾终于送出去了
　　与芥川龙之介一起站在黑夜里；　共享同一盏灯火，进行只有彼此倾听的对话。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云浮杏子很容易的回忆起了上一次的情形；　因为感觉上实在是有诸多相似。
　　那时大家还在假发君的安全屋里藏着；　万事屋的全部成员数来数去只有三个；　在该睡觉的时间里不睡觉并且跑出屋子的，则只有他们两人。
　　虽然相似；　但要说那时与此刻的不同之处，也能非常轻易的分辨出来。
　　比如说，那时候没有现在这样的一场大雪，芥川也比那时候要沉稳的多。
　　云浮杏子还记得自己当时给芥川围上了一条淡青色的围巾，后来那条围巾在芥川战斗的时候损坏了；　芥川还为了这种小事道歉；　那种过于紧张的样子真是让人想要叹气。
　　想到这里，云浮杏子清了清嗓子：“那个；　芥川，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是何物？”
　　云浮杏子探手在衣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一条与她的眼眸颜色完全相同的杏色围巾。
　　“本来想等坂田银时把他的那一条织完再一起送给你的，不过既然现在正在下雪；　就先这样给你吧。”
　　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时候收到这样的礼物，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望着眼前的银发少女，不知为什么心跳的搏动略微变快了一些。
　　云浮杏子发觉自己这样随意的送出礼物，未免不够郑重，于是稍稍有些尴尬起来：“啊，主要是因为冬装的口袋很大；　而且塞一条围巾进去也不会很鼓，所以没多想就随身带着了，可能补上一个礼盒会更好一点……”
　　“在下很喜欢。”芥川龙之介说道，他认真的看着云浮杏子的双眼。
　　真是极其少有的，他的表情足够平静，祥和到没有一点会让人误认成凶恶的地方。
　　这就像是一个老好人突然发怒了一样，令人完全无法忽略，也相当值得信服。
　　云浮杏子一下子就确信了对方是真的喜欢这个礼物，那一点尴尬的情绪转瞬之间不翼而飞：“太好了，那你凑过来我给你围上吧！
　　“原本我想织成黑色的或者白色的，因为感觉那样的颜色和你的发色会很相配。
　　“不过我有一种你不喜欢黑色的直觉，所以选了白色。
　　“但是突然看到了这种杏色的线，一时冲动就决定织杏色围巾了，因为这个颜色的线在横滨市面上很少见到……”
　　眼前的银发少女不知不觉就开始唠叨起来了，滔滔不绝的说着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
　　用坂田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变成乡下废话很多的老妈了。
　　如果是由别人来唠叨这些废话，芥川龙之介一定会当成耳旁风，连理解其中只言片语的兴趣都没有。
　　但他看着银发少女那个说得很起劲的样子，却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云浮杏子说了一会儿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连忙道歉：“一不小心说了多余的话，真是对不——”
　　“在下也很喜欢。”芥川龙之介认真的打断道，“所以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他又靠近了云浮杏子两步，微微低头，坦然的露出自己的脖子，示意云浮杏子来围上围巾。
　　他原本就和云浮杏子挨得很近了，现在靠得更近之后，互相之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两人在雪中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体温都有所下降，呼吸也不会再产生大量的白色水气了，但哪怕是这样，两团微小稀薄的淡淡白气也还是交汇到了一起。
　　脖子无疑是人体很致命的脆弱部分，平常来说芥川龙之介都保持着足够的警觉，他极少和人离得这样近，更是从没对人如此信任的坦露过脖颈。
　　只要找准了角度袭击脖颈，哪怕是只用小孩子的力量也能造成很可怕的伤害。
　　而如何用布刃去切断人的脖子，这一点芥川龙之介更是无比清楚。
　　那并不是很难办的事情，尤其是在距离足够近的情况下。
　　因为深知人体的脆弱易毁，所以就算是被亲近的妹妹小银突然接近了，芥川龙之介也免不了紧张一下。
　　但是在云浮老师这里，信任所产生的强大力量已经在芥川龙之介自己意识到之前，就率先突破了那道警惕的高墙，带着他毫不犹豫的袒露出致命的弱点，仅仅只是为了让一条漂亮的杏色围巾能环绕住他。
　　这是何其珍贵的信任呀？
　　云浮杏子可不是迟钝的笨蛋，当然能清晰的察觉到这一点。
　　她微微一顿，抬起双手慢慢为芥川围上了自己手织的围巾，并将之细心的整理好。
　　温暖的杏色包裹住少年的脖子，那明明是和芥川龙之介本人毫不相干的色彩，却在这一刻显得分外契合。
　　手提式煤气灯散发的光线轻易的统一了芥川龙之介全身的色调，使得他整个人微妙的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气质。
　　芥川……
　　温柔……
　　这可真是一种可怕的视错觉啊！
　　在产生这种视错觉的一瞬间，云浮杏子就被吓得差点发抖了。
　　她略微后退了半步，没话找话的问：“一般来说没人会喜欢听唠叨的话吧，你为什么会喜欢听我说？”
　　莫非是由于缺少母爱？
　　这个过于失礼的念头被云浮杏子留在了脑子里，没有一起说出来。
　　芥川龙之介对于云浮杏子的想法分毫不觉，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新围巾，感受到一点微小的温度。
　　那并非错觉，因为这条围巾一直都被云浮杏子随身携带着，所以沾染上了云浮杏子的体温。
　　不过在寒冷的雪夜里，围巾上的温度很快就会消散掉了。
　　这也有点像是云浮杏子带给他的感觉，那是淡淡的天使一般的温暖，却又隐含随时会散去的游离性质。
　　鬓角霜白的黑发少年认真的回答道：“在下很喜欢。因为云浮老师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有很鲜活的感觉。”
　　问题的答案与云浮杏子失礼的猜想完全不同。
　　芥川所喜欢的根本不是唠叨里蕴藏的关心。
　　而是那些唠叨所意外强调出的、银发少女的的确确是活着的这一事实。
　　“我能拥抱你吗？”鬓角霜白的黑发少年凝视着云浮杏子，轻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从二十五章就挖下的送围巾的坑，今天总算填起来了呜呜呜。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呜呜呜。
　　好感动呜呜呜。
　　（奇怪的感动点。）
　　Ps：我猜宰股股民要上天台，所以我很贴心的让杏子先上了。


第86章　拥抱
　　手提式煤气灯照亮了雪夜里的两个人。
　　他们被布匹的伞盖所笼罩着；　明明站在开阔的天台上也仿佛是置身于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光线的所及之处就是这个私密空间的墙壁，而光线之外正静静的下着一场大雪。
　　这本该是个孤独的赏雪的夜晚；　但因为芥川的出现；　云浮杏子突然发觉到一些自己忽略掉的事情。
　　那是她无意间对别人造成的影响。
　　体内藏着一张“书页”；　濒临死亡的身体依靠“书页”来维持活力，一旦“书页”出了问题；　死亡也会不期而至。
　　这种状态云浮杏子已经维持了好几年了，这几年对她来说足够长，长到如果不是这次“异能的奇点”扰动了“书页”的力量，她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个健康的正常人了。
　　这也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令关心她的人感到不安了。
　　不安，这是一种人类自古就有的情绪；　是芥川龙之介无需学习什么就能彻底拥有的情绪。
　　其实人体本来就很脆弱；　每天世界上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死亡，相对来说；　有“书页”续命的云浮杏子反而算是难死的那一类。
　　但不安的情绪不需要这种道理来搅扰，那是出于非理性的本能感受。
　　所以，在得知了云浮杏子的状态之后，芥川产生了一种“云浮老师说不定随时会死”的不安感。
　　甚至于；　如果芥川比云浮杏子想象的更敏锐一些的话，他或许一早就有一种“云浮老师随时会消失掉”的直觉了。
　　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坂田银时身上，就一定不会造成这种影响，因为坂田银时从肉体到精神都无比的稳定而强大。
　　哪怕是有一天坂田银时重伤的要死了，开始一边咳着血一边交代遗言了，甚至于没有呼吸了；　别人也很难相信他会死掉。
　　因为他就是那么一个让人感觉比钻石还命硬的家伙。
　　但云浮杏子不同，哪怕她健健康康的站在这里，一片似有似无的阴霾也笼罩着她，那是她一遍一遍藏进意识深处、却又怎么都割舍不掉的、对于死亡的渴求。
　　所以说到底，令别人不安这种事，可真是只能完全责怪到自己头上的错误啊。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当然就得努力去补救了。
　　云浮杏子张开双臂，上前一步，主动的拥抱了芥川龙之介。
　　冬夜的雪的确是寒冷的，但人与人之间心灵的靠近所产生的温度，哪怕还很微小，也必然可以成为点亮整个夜空的灯光。
　　偶然间在天台楼梯的拐角处看到这一幕的坂田银时无声一笑，悄悄返回了床铺，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内容是在孤儿院寻人的委托，总的来看已经圆满完成了。
　　虽然那个名为涩泽龙彦的人终究没有碰面，也不知道尸体去了哪里，但仅仅是确认死讯这一点，似乎也足以令委托人感到满意。
　　因而，万事屋一行人随时可以离开了。
　　但离开之前仍然有一些细节需要妥善处理。
　　持续了一夜的大雪又下了一个早上才渐渐停歇，天亮的很晚，在将近中午十二点时万事屋的大家才得以聚齐，可以说某些成员真是懒散的可以。
　　考虑到本次孤儿院之行还牵扯了不少人，所以万事屋众人就跟所有涉及事件的相关人员坐到了一起，展开一场大型讨论会。
　　首先一个需要处理的问题，是怎样处置院长。
　　“这样头脑不清楚的人直接打到哭，让他大喊着‘再也不敢了’并且把这件事牢牢记住就好了。”坂田银时很没耐心的说道。
　　坂口安吾的头上出现了几道黑线：“坂田先生，你这是好好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织田作之助思索着说：“今天早上我去找几位孤儿院的老师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这是家经营不善的私人孤儿院，财政状况一直比较困难，如果得不到资金注入，保守估计会在五年内倒闭。”
　　“果然这种时候织田作先生是最令人欣慰的。”坂口安吾露出了感动的表情。
　　云浮杏子坐在座位上歪了歪身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我们以虐待儿童之类的罪名把院长抓进监狱，也不过是稍微加快一点孤儿院消亡的进程。这可真好啊，看来无论怎么做都不用背负道德谴责了。”
　　“云浮小姐你就不要突然模仿坂田先生的有害S风格了吧？”
　　“安吾今天真是活力满满的呢。”
　　“所以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活力满满的？”
　　一轮互相吐槽之后，大家艰难的达成了一致，首先是不报警，不把院长送进监狱，其次是必须撤掉院长的职，因为那个院长所做的事情已经严重院长失格了。
　　关于院长究竟是怎样冷血的统治了这里，随便问几个这里的孩子就知道了，根本不存在误判。
　　然后，第二个需要讨论的问题，就是怎样处置孤儿院了。
　　“在孤儿院现有的老师里面选拔一人出来当新院长吧？”这是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解决方案了。
　　“可是这里的老师差不多都被院长洗脑了，就算换人孤儿院也还是老样子，完全没意义啊。今早我就是被这里的警报声吵醒的，并且发现那些孤儿全都跟着警报声自发的行动起来了，所以说这里就连孤儿们也都被洗脑的差不多了。”
　　还真是一个悲伤又无法否认的事实呢，院长对于整所孤儿院来说影响力太大了。
　　“看来只能外聘一个新院长过来了吧？”
　　“不论是我们还是这所孤儿院都没钱出薪水啊。”
　　御坂美琴微微蹙起眉来：“我的话，应该能拿出一点钱来应急。”
　　“特务科的大小姐就不要在这时候逞能了吧，你在特务科拿的那点薪水够这家孤儿院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