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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都懒得开口多说一句话，大步走在前面，甚为敷衍。
　　　　多洛莉丝敏锐的察觉到两人冷漠的态度下的复杂情绪，主动搭话道：“你们在这里多少年了？”
　　　　快银带着耳机，跟着旋律整个人一步一晃，自顾自走在前面好像没听见，只有绯红女巫迟疑了一下，她确实不太想开口，但一转头看见女孩儿懵懂稚嫩的脸庞，心里带着一丝微妙的怜悯最终还是回应道：“好几年了。”
　　　　多洛莉丝迈着步四处随意的打量着这个陈旧空旷的仓库，这里只有自动射击枪械安置在周围，没有任何守卫，鞋底踏在水泥地上，泛起一些微弱的回音。
　　　　她噔噔噔跑到绯红女巫身边，抬起脸来继续追问：“你们怎么来的？”
　　　　对方顿了顿，说：“主动来的。”
　　　　“为什么？现在变种人有保护组织，生存环境好了很多了。”
　　　　绯红女巫看着她天真的脸，突然冷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要当超级英雄？”
　　　　多洛莉丝歪了歪头：“为什么不呢？这世上有许多坏人，假如能有人能轻松解决掉他们，对民众来说是好事啊。比如美国队长，比如。。。。。”
　　　　“钢铁侠吗？托尼·斯塔克？”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制着突然上涌的怒气，但那种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敌意还是被多洛莉丝接收到了。
　　　　绯红女巫的脸上带着一丝掺杂着嘲讽和愤怒的神色：“就因为他现在轻轻松松摇身一变成为了超级英雄，他曾经做过的事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对吗？！”
　　　　这句话几乎称得上怒吼了，余音在仓库里回荡着，快银立刻回头，摘下了耳机，望着几米外面对面站着的姐姐和小女孩儿。
　　　　下一秒，他突然出现在绯红女巫身后，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和多洛莉丝离得远些。
　　　　绯红女巫下颚紧绷着，一言不发的扭过头去。
　　　　她对面的女孩儿情绪始终没有起伏过，没有被她的突然爆发吓住，甚至是饶有兴致的歪了歪头，铂金色的发丝垂在肩上，她的表情看上去纯粹是好奇：“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呢？”
　　　　仿佛他们理所应当应该喜欢钢铁侠一样，这句话落在绯红女巫耳朵里带着无意的挑衅，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激动的不正常，完全克制不住自己不断上升的怒火。
　　　　“我不是不喜欢他，我恨他！！你们知道什么！在我心里他只是一个刽子手，他满手鲜血，他是个恶魔！！”
　　　　快银表情迅速严肃起来，他警惕的带着绯红女巫倒退了两步，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多洛莉丝满脸无辜，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们。
　　　　“只是好奇。”
　　　　绯红女巫迅速的清醒了过来，当那种来处不明气势汹汹的怒意褪去之后，她如临大敌的盯着她：“你在操控我的大脑。”
　　　　令她感到心惊胆战的是她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三人僵持着站在仓库里，多洛莉丝垂下头，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抿着嘴唇，看上去有一点可怜：“他们把我和其他孩子一起关起来了，我被欺负了，还被关在黑屋子里三天。”
　　　　“九头蛇是好人吗？”
　　　　她微微抬起头来，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小声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姐弟俩根本无从回答这个问题。
　　　　钢铁侠对他们来说好无疑问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九头蛇难道就是正义的吗？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但作为心甘情愿加入九头蛇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们效忠甚至是作为帮凶的人，这个答案无解。
　　　　“那些变种人孩子好像被关了很久了，他们都是自愿的吗？”
　　　　多洛莉丝的疑问仿佛是刻意的，她就是刻意的想挑起他们的自责。
　　　　快银没有解释，绯红女巫只是咬紧了牙关不说话。
　　　　“哦。。。你们不会是在想，人并不是你们抓来的，是吗？唔，有趣的观点。”
　　　　对面的女孩儿随手抓着一缕发丝在手指上把玩，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像是戏弄老鼠的猫，姿态老练，让人无从分辨自己内心煎熬的愧疚和恐慌到底是被她做的手脚，还是只是尘封已久只是此刻不得不面对。
　　　　两人都清楚多洛莉丝想要什么，但令人绝望的是他们已经陷入了她的陷阱，挣扎不得。
　　　　她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
　　　　快银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心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让他窒息，多洛莉丝根本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像是审判一样微微扬起了下巴，冷漠而残忍的说：“托尼·斯塔克曾经只是军火商，假如他对战争要付百分之三十的责任，那你们就有百分之七十。”
　　　　“假装自己是受害者好玩吗？”多洛莉丝刻薄的说。
　　　　“那些孩子，死在九头蛇手上人，也有你们的一份，即使你们没有亲自出手，可是你们袖手旁观了。”
　　　　“而你们将继续下去，造成无数的家庭破裂，有许多儿童，假如幸运的话，会变成孤儿。”多洛莉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但大多数都没有你们这样的运气，他们都会死掉。”
　　　　“托尼·斯塔克，我无意为他开罪，他创造的武器确实在战争中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可是要知道，人类要是想自相残杀，哪怕赤手空拳。”她稚嫩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武器是无罪的。”
　　　　“你们可比托尼·斯塔克狠心多了，宝贝儿。”女孩儿轻佻的望着他们，站在那里的姿态看上去不像个少女，微微眯着眼，绿眸仿佛迷惑人心的灿烂宝石，嘴唇勾起来的弧度带着些许娴熟的风情。
　　　　快银睁大了眼，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你不是那个女孩儿！！”
　　　　也许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绯红女巫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直到对方冲她挑了挑眉：“我当然不是那个傻姑娘。”
　　　　她用食指轻轻按在嘴唇上，眯眼笑了笑：“嘘，这是个秘密，她还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姐弟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砸晕了，他们迅速的对视了一眼，绯红女巫暗自戒备着，悄悄地往后退。
　　　　没错，这个人根本不是多洛莉丝，不管是语气，姿态，还是这份身在九头蛇基地却悠闲自得的自信，压根就不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能装模作样装出来的。
　　　　“基地里的监听设备无处不在，你就这么说出来，不怕。。。。。”
　　　　她微笑着，掩藏在长睫毛下的眸光一闪：“当然，也许你们该看看周围。”
　　　　下一刻，两姐弟同时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再回过神来，四周的景色都变了，仓库变成旷野，当然，他们没跑出基地的范围，残破的旧厂房和仓库就在不远处，这里是边缘，一个比平地略高些的山丘，对面的女孩儿站在隔离网旁，身后是蔚蓝的宁静天空，金色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皮肤在灿烂的阳光下白的透明，泛起一层绒绒的光晕，发丝被微风拂动着飞舞，看上去像个天使。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嘴角上扬的弧度丝毫未动，但他们依旧听见了她的声音：“现在，我想我可以跟你们谈正事了。”


第42章　黑与白的双子星
　　　　被多洛莉丝暂时拿走的记忆重新回到了他们脑海中。
　　　　对；　他们把多洛莉丝带出来，然后沿着隔离网走了一圈，走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笑着转过头来问：“想看看我其他的能耐吗？可不止是读心哦。”
　　　　她影响了他们的认知；　在脑子里给他们创建了一个逼真的幻境。在仓库里那些谈话其实根本就是发生在他们脑海里的；　假如现在有任何人通过监视器看到这整个过程，估计只能看见三个人站在这里聊了几句话而已。
　　　　女孩儿游刃有余的在他们的大脑里肆意妄为；　站在她面前；　两姐弟几乎有种变成了透明人的感觉；　浑身如坠冰窖。
　　　　“你不是多洛莉丝·格林；　你是谁？你想要什么？”他们盯着她；　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眼神一瞬不瞬充满了戒备。
　　　　多洛莉丝耸了耸肩，神情中带着一种成年女性的妩媚风情，放在那张天真的脸蛋上，混杂出一种充满魅力的诱惑感。她好整以暇的翻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掌，勾起嘴角：“用不着害怕，我的索求和你们无关，只是我的女孩儿太弱了；　我不希望她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她抬头贪婪的注视着天空；　提着长长的衣摆原地转了一个圈；　感受着清风拂面带来远处森林里的泥土和新鲜气息；　沉醉的叹了口气：“我真希望现在就能得到这具躯体，感受这个真实的星球，但好东西就是值得等待；　对么？”
　　　　她看向两姐弟，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唔，可惜我亲爱的妹妹对小女孩儿充满了保护欲，我真是不理解她——”她抬起手指转了转，疑惑的思索道：“你们怎么称呼那种情感的，是。。。。。。。哦，对了，母性。”她嗤笑了一声。
　　　　笑完，她望向猩红女巫，视线仿佛透过她的身体看见了她指尖逸散的红色能量，无奈的皱起眉头：“亲爱的，别自作聪明，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大脑里——我的地盘上，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住她的手臂，控制着她将手挪到前面来，那股烟雾般的红色能量立刻在她的呻·吟中随风消逝了。
　　　　多洛莉丝朝他们露出一个‘我说过了’的眼神。
　　　　快银拉住了绯红女巫的手腕，慎重的问：“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多洛莉丝露出一个多愁善感的眼神：“哦——请理解我，我只是被困得太久了，无人可倾诉，原谅我，我只是控制不住。而且。。。。”
　　　　她顿了顿，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们最终会站到我这边来的。”
　　　　“出于对你们的信任，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接下来我要带着那个冰冻住的男人出去，这是我的女孩想做的事，她可真是可爱，如此的善良愚蠢，富有人性。”
　　　　她朝他们俩走了两步，裙摆和长发在风中摇曳：“我唯一需要你们做的就是离我远一点，因为很有可能她的朋友和她身后的那些——那些混做一堆的超级英雄各种组织，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会来寻找她。哦对了，假如你们足够幸运，可以看见你们的仇人钢铁侠哦~”
　　　　她耸了耸肩：“但我不建议你们在这里找他麻烦，因为你们逃不掉，那么以后我就会失去两位潜在的合作对象了。”
　　　　她笑着这么说，同时，垂在肩上的柔软金发忽然起了变化，发梢上出现了一丝墨水一般的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发丝往上攀爬，绿眸虹膜开始不稳定的不断扩散到整个眼白部分，然后收缩聚拢只剩瞳孔。
　　　　两姐弟惊异的眼神让她注意到了这个，她的手指捏起一缕发丝，揉捻着翻看：“哦，真是遗憾，愉快的时光过得这么快呢。”
　　　　她重新看向他们，微笑着说：“那么在最后的时间里，我真诚的希望你们不要对她提起一丝一毫，我不希望提前吓坏她，作为报酬，我会在不久的将来付给你们亲自手刃仇人的机会作为报酬。”
　　　　她朝他们眨了眨眼：“我想你们已经相信我有这个能力了，那么，下次再见。”
　　　　双眸的苍翠湖绿色像是两轮不断扩散的颜料滴在水里，充满了她的整个眼眶，在它们开始沸腾前，她闭上了双眼，下一秒，发梢上一直攀升到耳垂染成的黑色如同退潮般褪去。
　　　　一种奇异的嗡鸣伴随着眩晕感让绯红女巫和快银都忍不住闭上了眼，当一切结束时，他们发现自己和多洛莉丝又站在了仓库的门口，刚刚站立的山丘草地远在几百米外。
　　　　仿佛得到了某种赦免，两人惊悸不已的感受着胸口重新开始跳动似的心脏迅速勃动，一直悬在头顶的阴翳和无形压力终于散去。
　　　　重新睁开眼的金发少女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多洛莉丝感觉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头晕，她茫然的四处打量着，脑子里的一片空白被逐渐填满。
　　　　哦怎么回事，我不是跟着他们四处转了转准备回去了吗？为什么我觉得有点。。。。
　　　　最多是十分钟前发生的事，为什么感觉有点想不起来了？
　　　　她迷茫的抬起头来，绯红女巫和快银就站在她旁边，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那好像有几分警惕。
　　　　一路上好像都在想怎么带着詹姆斯·巴恩斯逃出去，他们察觉到什么了吗？
　　　　危机感迅速将心头哪一点怪异感遮盖住了，多洛莉丝呐呐的张了张嘴，迟疑着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回去吗？”
　　　　绯红女巫看见她略带着一点不安左右打量着他们，仿佛像努力的从他们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她现在是多洛莉丝·格林。
　　　　两姐弟惊异的对视了一眼，快银率先说道：“差不多了，快回去吧，很快就是晚餐了。”
　　　　他若无其事的将手揣进裤兜里，转身走进了大门。
　　　　“当然，该回去了。”绯红女巫深吸了一口气，用算得上友善的语气催促道：“走吧。”
　　　　——————
　　　　基地上层的伙食比下面好多了，房间也宽阔正常得多，忽略上着锁的金属加固大门，这里有木制家具，带着小花纹的墙纸，柔软的大床，甚至还有一两本放在桌上打发时间的书籍。
　　　　多洛莉丝坐立难安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就在一个小时前，她和斯特拉克男爵以及绯红快银共同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其乐融融的享用了一顿堪称丰盛的小羊排晚餐，斯特拉克男爵显然是想制造一个压根儿没人相信的类似家庭一样的和谐氛围，即使在座三个年轻人都无心和他聊天。
　　　　令她感到不安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股吞噬了她一切情绪的奇怪力量忽然消失了，她不得不独自忐忑面对这一切，坐在餐桌上，她竭力维持之前自己的表现出来的很能唬人的冷静感，但是由于太过紧张，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出来自己前后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异样。
　　　　就在这时候，多洛莉丝绝望的发现自己有点依赖那种感觉。
　　　　没有恐惧，没有不安，没有糟糕的幻想，情绪如同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不因为任何外力而改变，眼前只有清晰的目标。
　　　　可是她原本对之前那个冷漠残忍的自己充满了畏惧，现在却忍不住的希望自己重新变得‘稳定’一点。
　　　　她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问题，只需要停止乱想，你可以做到的。”
　　　　她回忆着之前自己是如何钻进古德温的大脑操纵她的，但是自己的思维却完全不受控制，总是忍不住往最糟糕的情况设想。
　　　　万一我做不到呢？万一斯特拉克发现我想干什么，他会杀了我吗？或者在逃出去的过程中。。。。。
　　　　多洛莉丝突然意识到她从来没发现过恐惧是如此令人沮丧到暴躁，影响大到让人满脑子除了这个就是这个其他的丝毫都塞不进去的糟糕情绪。
　　　　她破罐子破摔的倒进床里，用被子把自己裹住，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里默默聆听自己的心跳。
　　　　这是无法避免的，别被恐惧操控，别让它充满你的心。
　　　　想想外面的事，想想梵高，想像我现在躺在家里的床上。
　　　　深呼吸，深呼吸。
　　　　多洛莉丝缓缓的清空自己大脑里的一切，强迫自己专注于自己的呼吸声。
　　　　可是不由自主的，脑子里出现的不是在皇后区的公寓卧室里那张铺着新洗的床单的白橡木床，而是托兰庄园里，在她临近后院花园里那个窗台上爬满了绿藤的房间。
　　　　深棕色的四柱床，垂着厚实的天鹅绒流苏床幔，柔软的羽绒枕头，舒适的被褥里散发出一股很淡的安眠香薰的味道，当五六岁的多洛莉丝躺在那张大床上时，曾经为了总能看见月光投进窗户，映照出印花的纱质窗帘在地毯上的奇形怪状的投影而嚎啕大哭。
　　　　当那个时候，空旷的大多数时候只有三四个人的庄园里，卢比总会及时赶到，点亮床头的台灯，戴上自己的金丝边眼镜，翻开一直放在床头上那本《格林的故事》。
　　　　多洛莉丝记得他总是只读开头那一段，只需要几分钟，她就能伴着这安心的阅读声沉眠。
　　　　——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一个美丽而神奇的星球诞生了。她是月亮的宝珠，唯一的女儿，当生命的种子在她的肌肤上诞生之时，月亮给予她无限的力量。
　　　　她不需要太阳，死者的灵魂是柔和的海浪。它们承托着那片唯一的永恒的陆地，世上唯一的一颗树会结出瑰丽的闪耀宝石，就像一颗颗小小的月亮，长着手，长着脚，强大的魔法在他们手中显现，创造着神话。
　　　　星辰落在地上，化身成神之子忠诚的同伴，他们是开始，他们是终结。
　　　　我的母亲之星，我的母亲之树。


第43章　转机
　　　　骤然拉响的警报响彻整个基地；　多洛莉丝惊醒的时候，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一声枪响；　金属大门被轰开；　她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满心惊慌。
　　　　这是怎么了！
　　　　门口站着几个影影绰绰的影子；　他们手里明显都拿着枪；　瞬间涌进了房里。
　　　　她尖叫起来；　下一刻；　房间里的灯亮起来；　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