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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新杰还好，严谨的作风决定了他不会第一时间否定桓嫆的观点，而是去分析验证。
　　副队沉迷分析，无暇他顾，正队韩文清已经面色铁青。
　　“霸图不是养老院，也不是夕阳红战队。”韩文清一字一顿地道：
　　这是外界对霸图的评价，霸图内部，从来没有人谈论过，直到现在，由他们的队长亲口说出。
　　作为年龄最大的职业选手，韩文清无异于自揭伤疤。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桓嫆却只是道：“我知道，但是，这是不能回避的客观事实。”
　　“客观事实是我们能够坚持。”韩文清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依次扫过，踏石留印、抓铁有痕，最后，钉在了桓嫆脸上：“如果你不明白，我不介意亲自让你明白。”
　　老韩这是用眼神来猛虎乱舞的节奏啊，也不知道小顾能不能扛住，张佳乐犹豫再三，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想要挺身而出的右手。然而，他没能控制，却有人帮他控制，林敬言死命拽住他，然后，几乎是龇牙咧嘴地给他使眼色：“你别去添乱了！这不是你该插足的场合！”
　　事实上这也确实不是张佳乐该插足的场合，风暴中心的顾桓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语调依旧一如往常：“只让让我明白就够了吗？我以为，霸图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冠军。”
　　不仅冷静，而且针锋相对。
　　韩文清一个克制不住的滚到了嘴边，却被桓嫆堵了回去：“韩队的约战，我接受了，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我们的首要问题是，怎样进行轮换，调整节奏，为接下来高强度的季后赛做准备。留有余力，不是质疑大家的实力，而是为了增加胜算。”
　　“为了胜利，我愿意做任何事。”桓嫆冷静地道：“如果大家觉得不合适，我可以从此不再担任团队赛的指挥。”
　　霸图对桓嫆的看重，远远超过了外界的预估。只要她不发挥失误，在长远规划里，她甚至可以在接下来的季后赛里，由张新杰从旁协助，继续担任团队赛指挥。
　　桓嫆说这句话，并不是谈条件。她的观点，说好听是调整节奏，团队协作，说不好听就是新人上位，压迫老将出场空间，存心夺/权。
　　桓嫆不能只把希望寄托于别人理解她的深意，人心不可测，她想要的队伍，是齐心协力不容一点闪失的队伍。所以，她只能把自己摆在最低的位置，只能告诉别人，她别无他心。
　　“如果你不能信任你的队友，你也不够资格担任团队赛指挥。”韩文清冷冷地道。
　　“我以为信任是相互的。”桓嫆不为所动，语气平稳。
　　信任当然是相互的，可是，桓嫆太年轻了，在一群老将面前，她分量可以很重，因为战队重视，队友友爱；她分量也可以很轻，因为她毕竟初出茅庐，年轻识浅。
　　训练室内一片死寂，直到张新杰打破了沉默：“小顾说的问题，确实是霸图目前存在的问题。我们不能仅凭主观意志，就无视这种客观可能。”
　　张新杰到底是严谨，韩文清说的能够坚持，在他嘴里就成了主观意志。
　　韩文清抱起手臂，一言不发。可是，他不发言，不代表他认可，他只是表示，我愿意给你出招的机会，然后，再击败你。
　　张新杰却终究没有被韩文清击败，他就着桓嫆的观点，举出了自己的思路。和桓嫆几乎没有重复的部分，但是，一样的严丝合缝，有理有据。
　　张新杰的认同，桓嫆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毕竟，张副队是一个足够冷静理智的人。霸图这团火烧得太猛了，如果有人能够回过神来，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张新杰。
　　不过，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张新杰会这样旗帜鲜明地支持自己。这不应该，不仅是从维护队长的权威，还是从保证队伍的和谐来讲，都不应该。
　　她一个人站出来，不过是提出意见。两个人站出来，很容易就变成小团体。二三人者，可成朋党。更何况，韩文清从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口头辩论的人。她不能倚强凌弱，以多欺少。
　　桓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道：“如果韩队觉得不够恰当，我们可以再商量……”
　　怎样商量，桓嫆还没有思路。可是，这不代表她会放弃，她只是想更委婉，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我这是被小瞧了还是被同情了？韩文清思绪飘了一下，然后，及时拉回来，抬起眼打量桓嫆，眼神依旧凌厉。
　　可是，桓嫆却敏锐地发现，韩文清看她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她还没来得及品味这点不同，韩文清就发话了：“商量的事情，你和张副队做主，我们会配合。”
　　这句话，显然就是认同了。不但认同，还代替了张佳乐和林敬言表态。
　　韩文清终究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桓嫆松了一大口气，却听见韩文清问道：“有一点你说得很对，霸图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冠军。我现在问你，你行不行？”
　　桓嫆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我会竭尽全力达成这个目标。”
　　“很好。”韩文清嘴角冷硬的线条扬起一道弧度：“那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那句话。”
　　哪一句话？张佳乐有点茫然，不是他反应不过来，而是剧情转化太快，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张新杰和小顾的观点，他当然能够理解，并且无条件支持。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韩文清也理解了？韩文清不是一向固执吗，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一定是假的韩文清吧？？
　　作为局中人，桓嫆当然明白韩文清说的是哪一句，她忍不住也笑了：“谢谢韩队的信任。”
　　确实是该感谢，韩文清让她收回那句话，显然依旧认同团队赛由她指挥。这不仅能够帮助她调节队伍的节奏，也能让她更有主动权。
　　如果说桓嫆惯例的微笑只是礼貌的话，那么，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显然真诚许多，直到韩文清再道：“约战，什么时候？”
　　桓嫆的微笑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无论如何通情达理，无论为了冠军做了多少改变，韩文清的本质一直没有变，虎终究是虎。
　　桓嫆一点也不想搏虎……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这一章码完了，算是啃完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接下来更难啃的，大概就是桓嫆转会的时候了。
PS：前几天和基友讨论，我特别委屈地说：我当时说去霸图，一群要去兴欣的表示不满。后来我剧透会转会兴欣，又有一群霸图的表示不满。写个文，怎么就这么难呢？基友犀利吐槽：因为你当时去霸图，把要看去兴欣的读者都筛掉了，现在剩下的都是要看去霸图的了。我：你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说起来，我这个文一直在踩大家的雷点，不管是女主玛丽苏设定、还是挑战叶神、再加上以后的转会……总之是一言难尽，感谢大家能够看到这里，挨个嘴嘴，么么哒。

☆、第五十七章

　　
　　桓嫆和韩文清的PK结果，没有人知道。这个结果和霸图四大传说一样，流传在江湖，但江湖却始终没人能解密成功。
　　哦对了，霸图四大传说分别是：韩文清收下的钱包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张新杰体内的时钟连接12颗近地卫星，36颗同步卫星；张佳乐崂山烧香祈求摆脱幸运E体质，导致崂山百余名道士当夜集体下山；顾桓嫆后颈有编码，是霸图高价定制的首批人型机器人……
　　四大传说什么的暂且不提，常规赛第三十二轮，霸图战队又搞了个大新闻。
　　常规赛第三十三轮比赛，霸图主场迎战烟雨。霸图战队率先拿下4分之后，在现场粉丝震耳欲聋的呐喊助威声中，团队赛选手开始上场。
　　霸图的团队赛阵容很快揭晓：张佳乐、林敬言、张新杰、顾桓嫆、白言飞、秦牧云。
　　没有韩文清！
　　声势浩大的呐喊加油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现场一片哗然。
　　团队赛里轮换个把人是很常见的事，但是，核心选手很少有这个待遇。核心之所以是核心，就是因为他在队中的作用无人替代，全队的战术都围绕他进行。
　　第九赛季，霸图应该算是双核队伍。大漠孤烟主导节奏，百花缭乱策应配合，然后才是其他人。
　　霸图战队的三位老将，从赛季开始就一起上阵，每轮都打满单人赛和团队赛，无一缺席。张佳乐和林敬言尚且不说，韩文清不仅是双核的节奏主导，更是是霸图的灵魂人物。
　　这是霸图第九赛季以来大漠孤烟第一次没有出现在团队赛阵容里。
　　这甚至有可能是霸图九个赛季以来大漠孤烟第一次没有出现在团队赛阵容里。
　　赛前，霸图战队外宣部确实是透露了一下霸图战队会从本轮开始进行一下轮换，但是，谁能想到，轮换的人是韩文清。
　　霸图战队的轮换，竟然是从韩文清开始的。
　　现场一片哗然，霸图战队的选手们却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和客队致意之后，就平静地进入比赛席。
　　事实上，霸图战队的选手们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韩文清虽然不在，但是，霸图战队依旧拿下了团队赛的胜利。第八赛季季后赛，烟雨战队以柔克刚，淘汰了霸图战队。这一轮比赛，韩文清没有出场的霸图战队虽然整体攻势稍有放缓，但却以精密、高效、滴水不漏的战术，成功拿下了烟雨。
　　赛后，烟雨战队的队长楚云秀声称：她怀疑这场团队赛是由霸图战队五开单刷的，单刷的人不是张新杰，就是顾桓嫆。
　　就算不考虑技术原因，众目睽睽之下，霸图也不可能真的让人五开单刷团队赛。楚云秀的意思，不过是表达霸图战队的整体步调完美得如同掌控在一个人手中。
　　霸图战罢烟雨，接下来要迎战的强队，还有百花、呼啸、轮回。
　　霸图似乎铁了心要搞个大新闻，在接下来的比赛里，霸图客场迎战百花，张佳乐轮换，霸图客场迎战呼啸战队，林敬言轮换……
　　虽然最终的结果都是赢了，但是，架不住媒体爱脑补，分分钟就给霸图贴上一个“霸图老将不敢面对昔日战队，挥泪退出团队赛”的标签。
　　对于媒体不负责任的脑补，霸图战队选手照例是直接无视。除了爱刷微博的手机儿童张佳乐之外，其它人最新微博的内容都十分滞后，十分统一——“祝林敬言大大生日快乐”。
　　二十几天前，5月1日，林敬言在霸图过了他人生中第28个生日。五一劳动节，法定节假日，霸图战队集体放假一天。趁着放假，队友们给林敬言过了一个十分热闹的生日。对此，张佳乐十分嫉妒——“为啥老林过生日战队就集体放假？没有这么偏心的！”
　　顶着寿星BUFF的林敬言大大表示心很累，最后，还是桓嫆伸出了援助之手，出谋划策：“要不，张佳乐前辈你把你的生日改到十一？到时候不但可以放假，还能多放两天呢！”国庆七天长假，对职业战队来说从不存在。9月季后赛开始，没有哪个战队敢在国庆休足七天。不过，多放两天还是很有可能的。
　　张佳乐眼睛一亮，旋即又拒绝了：“还是算了。”
　　秦牧云在一旁看得一脸懵逼。最后，还是白言飞大胆假设：“我猜，张佳乐前辈是不想改名叫张国庆，张佳乐还好，只是听起来像妹子，张国庆嘛……”
　　顾桓嫆等人表示认同。
　　抛开外界的纷纷扰扰，霸图战队的常规赛之旅依旧稳定，高效，轮换似乎并没有给这只队伍带来什么不同。少了一位老将，霸图战队有变得更容易战胜吗？没有，霸图依旧是常规赛积分榜第一名。
　　直到常规赛最后一轮，霸图客场迎战轮回。
　　第八赛季夺冠以后，周泽楷奠定了他荣耀第一人的地位，轮回战队也随之一跃成为新贵豪门。第九赛季，轮回战队常规赛成绩不如霸图战队耀眼，但是，依旧牢牢占据积分榜第二的位置。
　　本赛季，轮回战队志在卫冕，霸图战队志在夺冠，于是，有好事者将这场比赛称为提前进行的第九赛季总决赛。
　　虽然叫法很不恰当，但是，这场比赛的输赢，正如这个叫法一样，十分引人瞩目。
　　这场众人瞩目的比赛里，霸图战队依旧坚定地执行了他们的轮换安排，本场轮换的人是林敬言。按理说，常规赛最后一场，不该再进行轮换了，因为接下来的季后赛，主力选手是不进行轮换的。不进行轮换，意味着保持原来的阵型。那么，在最后一场常规赛里全员上场找找配合的手感，就十分重要了。
　　然而，霸图战队依旧执行了轮换安排，然后，输掉了比赛。
　　不但输了，还输得十分不应该，因为，霸图战队是在率先拿下对方牧师人头的前提下输的。
　　霸图战队击杀笑歌自若后，全队结防守阵型撤退以防轮回反扑。构想是正确的，但是，没能撤退成功。一枪穿云带领轮回强势反击，最终，穿透百花缭乱的光影掩护，成功击杀霸图战队神枪手零下九度。
　　由于击杀时间的先后，轮回战队第六人率先替补入场。轮回靠着五打四的短暂优势，还是五个纯DPS的火力优势，最终反败为胜，拿下了团队赛的胜利。
　　比赛结束后，霸图战队的记者招待会上，记者纷纷提问：“请问，霸图战队本轮比赛的失利，是否是因为安排了林敬言进行轮换？”
　　言外之意，霸图战队倚强凌弱可以，但是，对手是轮回，这样的安排就不够看了。当然，记者们有志一同地无视了烟雨、微草等等队伍也是强队的事实。
　　霸图战队的轮换安排，主要由顾桓嫆提出，然后和张新杰两人商量后决定。桓嫆正要说话，却被韩文清拦下了，韩文清冷哼一声，反问道：“怎么？难道常规赛冠军不是霸图？”
　　常规赛冠军当然是霸图，霸图前期奠定了巨大优势，尽管最后一场比赛失利，也没能撼动它积分榜第一的位置。
　　记者哑口无言。
　　最后，整场记者招待会以对霸图战队的恭喜和祝福结束。
　　公关上取得了胜利，赛后，霸图却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比赛复盘。
　　本场比赛的赛点集中在秦牧云的零下九度身上，霸图战队的战术没有错误，也不像媒体报道的那样，一枪穿云已经具有看透百花打法的实力。一枪穿云之所以能够击杀零下九度，是因为周泽楷对神枪手这个职业，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算隐藏在百花光影之下，周泽楷依旧猜到了零下九度的站位和打法。最后，靠着直觉和意识，一枪穿云成功击杀了零下九度。
　　周泽楷的战术执行到一半的时候，桓嫆就猜到了原因，然后，紧急在团队内调控，但是，来不及了。
　　周泽楷无愧他荣耀第一人的称号，枪王瞬间的火力输出，生猛拼杀，最终成功实现了反杀。
　　这场团队赛的复盘，桓嫆史无前例地多说了几句。她虽然是团队赛主要指挥，但是，霸图的赛后复盘还是由张新杰来主持的。张新杰的严谨特质决定了他复盘时更能发现问题，同时，用别人的眼光来看待整场比赛，也更容易给桓嫆启发。
　　桓嫆多说的几句话都是对秦牧云说的：“你的选位和意识都很好，也很出色，这是团队赛屡次安排你上场的原因。”
　　“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止是你一个人。”
　　“有时候，最佳答案并不是正确答案。”
　　秦牧云听完以后，就陷入了沉思。他和顾桓嫆一样同为霸图战队第九赛季的新人，再加上两人相同的职业，免不了会被媒体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结果，当然是秦牧云弱势，因为到目前为止，秦牧云取得的成绩，远远没有顾桓嫆耀眼。
　　顾桓嫆以主力身份守擂的时候，他在打单人赛。顾桓嫆单人赛从未输过，他却有败迹。等到他越打越顺的时候，顾桓嫆的重心已经放在指挥团队赛上了。
　　他始终慢着一步。
　　有媒体评价，和顾桓嫆这样的天才型选手身在一队，是幸福的。但是，和她同一个职业，却是可悲的。因为，你永远追赶不上天才的脚步，却又避无可避地被天才的光芒刺伤。
　　甚至还有喜欢挑事的媒体宣称：霸图之所以还要一个秦牧云，是为了给大家展示正常的神枪手新人的水准。虽然言语不当，但是，也说明了一个事实。和顾桓嫆相比，秦牧云就是对照组。
　　不过，被划为对照组秦牧云却并不认同这一点。
　　无论是意识、技术，还是战术，自己都比不上顾桓嫆。这个事实，从顾桓嫆来到霸图的第一天起，秦牧云就清楚地认识到了。不过，认识并不等于服输。顾桓嫆固然是天才型的选手，但是，自己也绝不是可有可无。
　　战队为什么会需要两个神枪手？韩队为什么会选择他？一定有什么是自己拥有，但顾桓嫆不具备的东西。
　　秦牧云无比坚信这一点。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这个桓嫆不具备的东西，但是，他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秦牧云认为，在自己的所有特长里，选位能力是最出众的。天才型选手样样杰出，自己不过是普通人，发挥好一种能力也就够了。
　　秦牧云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