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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合格。”终于，韩文清斜睨了秦牧云一眼，道：“为什么签你，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要做的，是让自己值得这份合约。”
　　韩队，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啊。
　　赵杰忍不住有些同情秦牧云，却看到秦牧云已经站直了身子，以一种近乎笔挺的姿态，回答道：“我明白了。”
　　得了，白操心了，又是一个韩队铁粉。
　　秦牧云回到训练营宿舍，打量了一下他住了好几年的房间，然后，开始收拾东西。签完合同，他也该搬到职业选手那边去住，方便统一管理。
　　到底是少年心性，整理到一半的时候，他忍不住上了下Q/Q，更新了一条动态：来之不易的机会，更要加倍珍惜！
　　只字未提刚刚发生的可能会影响他一生的事情，像所有别别扭扭的年轻人一样，秦牧云既控制不住内心的窃喜，又不愿直白得叫人一眼看穿。
　　两分钟后，有人评价了他的动态。
　　很简单的两个字，加油！
　　评价人是顾桓嫆。
　　哐的一声，秦牧云的手机砸在了地上。一朵火烧云，迅速吞没了刚才八风不动的脸。
　　8月15日，各大俱乐部公会齐齐松了一口气。无他，从这一天开始，折腾了他们一个夏季的霸图战队职业选手终于离开了网游战场。
　　职业选手夏休期到网游里面帮忙，各大公会会长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可是，没有哪一次像霸气雄途这一次一样，由张新杰这样的高手亲自带队，带给公会垄断性的优势。更糟糕的是，双BOSS刷新的时候，霸气雄途还经常兵分两路，一路张新杰，一路顾桓嫆，搞得各大公会十分头疼。
　　职业赛季9月才开始，但是，没有一个战队的假期会到9月1号。选手到了新战队，战队迎来了新选手，彼此都是需要磨合的，而磨合，最需要的就是时间。①
　　霸图战队这天倒没有立刻开始训练，而是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仪式，欢迎战队新成员。
　　这个赛季，霸图战队的新成员多达4个。除了林敬言、张佳乐之外，还有顾桓嫆和秦牧云。
　　秦牧云本身就是霸图战队训练营成员，顾桓嫆2月份来霸图试训，也勉强算是半个训练营成员，林敬言则在转会消息一公布就来了霸图，这样一算，彻彻底底的新成员其实就一个，张佳乐。
　　张佳乐也是一员老将了，但是，怎么说呢？欢迎仪式结束，饭桌上，桓嫆看着瞬间从张新杰手里抢走菜单的张佳乐，心情十分复杂。
　　霸图战队四位老将，韩队霸气，张副队严谨，林敬言温和，各有各的靠谱——除了张佳乐。张佳乐本人长得十分精神，不言不语的时候，颇有几分忧郁气质。只可惜，他不言不语的时候有点少。
　　张佳乐点菜也是百花缭乱的风格，拿着单子，嘴皮子一刻不停息地往下点，专捡硬菜，也不管能不能吃完，热热闹闹地凑齐了一大桌子。
　　这种点法显然不符合张新杰的科学，张新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太多了，吃不完，浪费。另外，肉太多，不利养身。”
　　张佳乐拽着单子不肯撒手，理由十分充分：“今天韩队请客，韩队可是联盟年薪最高的选手，狗大户，不宰他宰谁？”
　　狗大户冷笑了一声，扔下一句话：“谁点的谁负责吃完。”
　　“都是我点的，有本事你们别吃啊？”张佳乐嘟囔了一句，意犹未尽地把饮品目录递给桓嫆，道：“小顾来点甜品，挑你们女孩子喜欢的。”
　　桓嫆笑了笑，接过单子，给每人点了一份绿豆糖水。
　　菜当然没能吃完，除了桓嫆点的糖水，每个菜都有剩下。糖水其实也是有剩的，韩文清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十分秀气精致的碗，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喝中药的姿态一仰脖干了，半晌，吐出一个字：“甜。”
　　接风宴没有点酒，首先，职业选手不能喝酒，其次，明天还有训练呢。欢迎仪式刚结束，张副队就发了接下来的训练表。不过，能看到韩队喝糖水，也算值了。
　　韩文清刚放下碗，就看见张佳乐笑得前仰后合，桓嫆笑得梨涡浅浅。除了张新杰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外，其它人明显都憋着笑意，但是，碍于队长的威慑，并不太敢。
　　韩文清皱眉看着两人，张佳乐是老朋友老对手了，性格本来就有点嘻嘻哈哈，笑得出来正常。可是，这个顾桓嫆，为什么就一点不怕他呢？
　　韩文清回忆了一下以前和姑娘打交道的经验，然后，发现他回忆里的姑娘们不是缩得跟鹌鹑似的见他掉头就跑，就是豪迈得跨越物种似的嚷嚷着韩队我要给你生猴子，完全没有一点借鉴价值。和那些姑娘相比，小顾奇葩得像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很久以后，韩文清才知道，他这个猜测竟然是对的。但此时，他只是默默划掉奇葩那两个字，咳嗽了一声。
　　张新杰接受到了韩文清的信息，推了推眼镜，道：“今晚9点，锻炼照旧。”
　　一句话扔下，一群人顿时偃旗息鼓，跟中了一个群发的神圣之火似的。张佳乐十分纳闷，用手肘拐了拐林敬言：“老林，什么情况？”
　　老好人林敬言顾左右而言他：“等下你就知道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
　　张佳乐望着面前的跑步机，一脸绝望，他不仅是个宅男，还是一个吃撑了的宅男。
　　张佳乐举手，弱弱地道：“我可不可以请假？”
　　张新杰一板一眼地回答：“不可以，张佳乐前辈，这个活动是为了增加团队归属感，让两位前辈适应霸图的环境，更好地为下个赛季做准备，十分重要，不能缺席。”
　　桓嫆默默为张佳乐点了根蜡烛，心道，想当年，韩队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两位前辈之一的张佳乐立刻扭头寻找盟友，然后，他发现林敬言已经轻车熟路地开始热身了。一瞬间，张佳乐对这位众人眼中谦和厚道的林大大有了崭新的认识，难怪刚才自己拼命劝林敬言吃肉林敬言也不吃，亏自己还觉得对方在谦让呢。
　　我太甜了，真的。
　　太甜了的张佳乐在跑步机上挣扎了半小时，然后，哀嚎着抱着韩文清的大腿要求和桓嫆一起跳健身操。
　　“谁是狗大户？”韩文清冷冷问道。
　　“我我我。”
　　“明天谁请客？”
　　“我我我。”张佳乐含泪回答。
　　“呵呵。”韩文清冷冷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逃过一劫的张佳乐如愿以偿地跟着桓嫆跳健身操，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跳得还不错。长胳膊长腿，分外有节奏感。
　　白言飞一边跑步一边跟旁边的秦牧云窃窃私语：“张佳乐前辈和小顾的组合看起来很靠谱。”
　　“枪系组合吗？”秦牧云一边喘气，一边费力回应前辈的聊天。
　　“不是，是广场舞组合。”白言飞笑眯眯地道。
　　是夜，张佳乐更新了一条动态：“你们霸图说要打遍联盟无敌手，我还以为是说着玩的。”
　　顾桓嫆、白言飞等人表示很赞。
　　张新杰评论：“张佳乐前辈，注意团队归属感，是我们霸图。”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绝对没有挑事的意思，我发誓！
霸图F4终于凑齐了，我的乐乐宝贝儿隆重出场。
哎呀妈呀，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乐乐，毕竟，严肃的韩队、严谨的张副队、厚道的林大大都不会搞事情，这种重任还是得交给我们乐乐！

☆、第三十七章

　　张佳乐第二天没能当成狗大户，倒不是韩文清良心发现放过了他，而是训练表排得很紧，没有时间。
　　每个人都很忙，但是，最忙的还是张佳乐。毕竟，其它人相互间都有磨合过，只有他和每个人都没有配合，得从零开始。
　　繁花血景号称最华丽最难捉摸的打法，第三赛季，一叶之秋一杆却邪破去繁花血景后，叶修曾经破天荒地接受了一次采访：“一套打法用个几遍就够了，往几十遍上用，烦不烦啊？”这种嘲讽，也就叶修敢说，其它人想说，先来破繁花血景试试。
　　孙哲平退役后，张佳乐一人支撑百花战队，为了弥补队内狂剑士的弱势，张佳乐对百花打法的侧重点做了取舍。节奏上依然是狂剑士为主导，但是，作为配合的弹药专家的打法更复杂，更多变，不仅更能弥补队友空缺，必要时，也可以化配合为主攻，暂时扛起战局。
　　韩文清、张新杰、林敬言的意识毋庸置疑，彼此的经验技术也达到了相应的水平，但是，磨合仍然是不可缺少的。
　　于是，唯一的陪练张佳乐就忙成陀螺。
　　不过，过犹不及，韩文清等人也有意识地压缩了和张佳乐的配合时间，把更多的机会留给了白言飞、顾桓嫆和秦牧云。
　　毕竟，他们要么水平稍嫌欠缺，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新人，更需要时间。
　　不过，白言飞也算是经验丰富，在霸图这样的强队，他也并非酱油角色，对练进展彼此还算满意。至于秦牧云，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小伙子很能沉得住气，并且善于自我调节自我复习，十分叫人省心。
　　这些也都罢了，出乎张佳乐预料的是，顾桓嫆居然能够和他配合无间。彼此像是早已练习过许多遍，地图上百花绚烂，光影璀璨，身在其中时，她能看出他的攻击重点，予以配合，还能发现他的火力弱处，进行补充；相互敌对时，她又能卡在他的节奏上，精准地进行干扰，更能针对性地输出他的掩护要点，逼得他屡屡回防。
　　百花打法的要点和精髓，张佳乐对霸图战队的每个人都讲过。可是，讲过不见得能够明白，明白不见得能够领会，领会也不见得能够做到。张佳乐亲自调/教的邹远，目前也还没能扛起百花大旗。所以，张佳乐突然退役时，百花战队才会那么被动。
　　人和人的差距，难道真的有这么大？张佳乐和桓嫆对练完，不由自主地有点精神恍惚。
　　他一路飘着出去，飘到韩文清面前，问道：“这个小顾，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别告诉我是你们训练营的人才，霸图的家底，我知道的。”
　　虽然各个战队彼此间相互保密，但是，其实也没有那么有效。毕竟，荣耀到底是电子竞技，选手不能闭门造车，总要与时俱进。张佳乐说知道霸图的家底，确实所言非虚。
　　韩文清难得地笑了笑，道：“叶秋帮我找的，我看了她和叶秋的PK，觉得这个姑娘是个人才。”
　　按理说，桓嫆崭露头角是在第五季全明星周末。可是，彼时，韩文清还没有把顾桓嫆放在霸图未来的规划上，直到他看了桓嫆和叶秋的那场PK。
　　于是，在韩文清口中，桓嫆就成了叶秋通过PK“帮”她找来的人才。当然，也有故意刺激张佳乐的意思。
　　“我靠。”张佳乐果然激动，追问道：“PK是和叶秋那个散人，君莫笑？老叶就这么由着你抢人？”
　　叶秋在网游中搜罗人才，还潜入霸气雄图分会挖走一个牧师的事情，张佳乐也知道了。张佳乐就不信了，叶秋还能对顾桓嫆视而不见。
　　“他倒是想，可是，小顾能去打挑战赛吗？”韩文清冷冷地道。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张佳乐忍不住击了一下掌，道：“厉害了你们霸图。”
　　张新杰听他们一路聊天，先是无视了战队给顾桓嫆安排的第五季全明星周末最强玩家的定位，后面又想当然地推测了桓嫆的个人意愿。直到听到这里，张新杰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严肃地纠正道：“张佳乐前辈，是我们霸图。”
　　……
　　张佳乐的冲击，桓嫆并没有感受到。
　　其实，张佳乐的直觉是对的，桓嫆确实和他练习过无数遍，在随身外挂里。
　　知道张佳乐加盟霸图以后，桓嫆有意识地增加了名师讲堂里和张佳乐的练习次数。桓嫆领悟能力一流，再者，弹药专家也是枪系职业。桓嫆表示，枪系职业，我就没有怕的。
　　桓嫆本身的领悟能力加上张佳乐的贴身指导，再加上随堂测验里的大量指导赛练习，可以说，桓嫆是除了原创之外最了解百花式打法的那一个。
　　再者，张佳乐并不要求她复刻百花打法，只要求她配合。难度下降，要是还不能手到擒来的话，怎么好意思自称挂逼？
　　除了双人训练外，霸图战队还有练团队配合。毕竟，双人只是基础，团战才是目的。百花打法消耗很大，双人安排更多是穿插来帮助张佳乐调整节奏的。
　　职业选手需要高规格的比赛来保持状态，张佳乐退役一年，虽然经常在网游中出没，但是，网游的水准现显然不能和职业赛场同日而语。
　　团队赛和双人训练一样，每个人都是可以换的，除了张佳乐。
　　张佳乐觉得吧，虽然曾经三亚，虽然曾经崩溃到退役，但是，在职业期，自己也还算是一个特别敬业的选手吧？张新杰安排的训练表，每天把他当个小BOSS来刷，他也排除万难地顶住了。
　　可是，为什么，小顾的Q/Q好友备注里，他的备注是霸图花泽类？？？
　　我不就是想问个最近的逛街的地儿吗？怎么就成了霸图花泽类了？
　　张佳乐，土生土长的春城人。退役复出后，从四季如春的昆明奔向疏阔爽朗的青岛，带着对冠军的野望，唯独没带够行装。
　　逛街这种事情，找妹子问最靠谱了。
　　于是，凭借着两人一起跳健身操的关系，张佳乐首先在Q/Q上咨询了桓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虽然桓嫆品味出众，但是，她其实也是个宅女。
　　宅女桓嫆对着张佳乐的聊天窗思考了十五分钟，决定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截屏发送给人人都爱的忠厚老将林敬言。
　　然后，好巧不巧地，久等不到回复的张佳乐去隔壁找林敬言。再好巧不巧地，看到了这个截图。
　　“老林，你觉得我像花泽类吗？”张佳乐悲愤地问道。
　　想当年，他一个人带着百花两次走进决赛。就算孙哲平退役了，他也一直很强势，一直很坚强，不但调整了打法，还撑起百花的大旗。时至今日，张佳乐在顷刻间的输出爆发仍然被不少战队当做经典教案来教导新人。
　　张佳乐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纯爷们的表现，就算当不成道明寺，也不至于变成花泽类吧？
　　林敬言叹了口气，他觉得吧，张佳乐真的是个很好的队友，实力强劲，经验丰富，不但操作漂亮，还特别擅长配合队友。除了偶尔会犯病一点，别的什么都好。
　　张佳乐执着地望着林敬言。
　　林敬言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耐心地道：“乐乐啊，小顾还小，不懂事，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虽然，我们都知道，孙哲平的退役对你……”
　　林敬言的稀泥和得真烂，张佳乐从省略号里猜出了林敬言的真实想法，觉得特别委屈。
　　张佳乐这个人，一委屈就忍不住犯二，一犯二就要胡闹。
　　于是，这一天，张佳乐以一个漂亮的爆缩式掀翻秦牧云并终结掉他最后一丝血量之后，就向桓嫆发出了邀战。
　　单人的，倾尽全力的PK。赌注是Q/Q备注，张佳乐要是赢了，桓嫆就必须把备注改成霸图道明寺，高端、霸气、上档次！
　　开打前，张佳乐心想，可不能让着你了，等下就让你见识见识荣耀圈最浪漫最爷们的打法。
　　开打后，张佳乐发现，哎呀我去，小顾怎么这么心脏呢？你怎么就这么慧眼如炬专捡着别人的空子打呢？好好的单人PK还玩儿战术你累不累啊？
　　“小顾，你这是在耍流氓！”又一次踩中陷阱并被对方顺势打了一波漂亮的反击后，张佳乐忍不住怒斥。
　　胜负还未决出，但是，这种掐着你的脖子时不时让你断个节奏的打法，实在是让人很不爽。
　　旁观的林敬言觉得膝盖很痛。
　　旁观的张新杰在一旁指点秦牧云：“小秦，注意看这里，还有这里，你要好好学着。”
　　秦牧云点头如捣蒜。
　　说好的一场展示自己纯爷们的PK变成了一场教学PK，张佳乐感觉心很累。
　　最后，韩文清提点了一下他：“小顾的打法，你有没有觉得和一个人很相似？”
　　“相似？”张佳乐立刻想到了心脏组，联盟四大战术大师里面，张新杰是个奶，排除；喻文州是个手残，有心无力，排除；剩下的肖时钦，那个是死扣对手战术以小博大的风格，也不太像。
　　小顾虽然心脏，但是，总体风格还是十分霸气的。套句话说，那叫一看就是霸图的人。
　　“好好想想。”韩文清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竟然还有点耐人寻味。
　　张佳乐也好好想了，然后，好好想的结果是他震惊了，手滑了，PK场上百花缭乱一个趔趄，立刻就被桓嫆逮到机会，一通乱射。
　　这种不管对手什么状态，逮到机会就上的风格，还真让张佳乐想到了一个老熟人。
　　“不是吧？”张佳乐不可思议地道：“你说老叶？”
　　韩文清点了点头。
　　张新杰还在指导秦牧云：“赛场上，要保持专注，像张佳乐前辈这种错误，一定不能犯。”
　　秦牧云继续点头如捣蒜。
　　什么跟什么呀？张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