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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上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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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间静寂无比,连虫嘶鸟鸣也没了行踪。妖精鬼怪间的争斗显然牵扯上了阴间阳界的殊途,妖火凝聚的高温让残留的力量发生了某种质变,妖毒掺杂着鬼火,短短的时日内已然在此地结起一层厚厚的毒瘴,孱弱的生灵无法熬过这一劫,若非月岩泉灵气晕染此地,那些树木扎根也有数百年之久,对环境变异的适应性颇高,定然会在极端时间内尽数枯败。
    不久之后,一片凄厉的啼鸣密密迭迭由远及近,在徒离曾伫立过的地点徘徊。翅膀挥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似婴孩哭声般的嘶叫带着鬼怨之气弥漫开,那怨气之中还隐隐有着些模糊的人声在纠缠不休。成群的姑获鸟愤怒得盘旋,紧接着又一哄而上向着徒离离开的方向追去。
    徒离轻巧的脚步在枯死的草地上掠过,手指不断变换着各种法决,试图从空气中遗存的薄散妖气中窥探到其主的行迹。与其说是踩着地面,不如说脚尖轻飘飘抵在虚空,乌发轻纱无风自动,仅仅一个侧脸已是冷酷无比。
    那鹤妖隐匿与逃命的手法还不是一般的出色。否则带着那样一个孩子,怎可能在整伙姑获鸟的追捕中全身而退!连徒离自身这般熟悉此地环境,还是能被三番四次逃脱了行踪,如何不恼火?
    徒离回想到之间的比斗中隐约一眼窥到的事物,又忍不住蹙起眉。
    若不是可以确信那婴孩还活着,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样一个浑身冒着鬼怨之气的东西是活人!
    怪不得能让姑获鸟都穷追不舍——天生的灵体!浑身上下通透得连灵气都能穿过,而且自体内就有某种吸灵的能力,就如同他那口泉眼般,能将灵气过滤并贮存——莫说是妖怪会将他当做补品了,放在修道者眼里,都是绝佳的器灵之材!却不知怎的,大概是出生时辰有恙还是遇到何种变故,不但命格极其诡异,而且灵体变异,纯净的灵气已成了森森鬼气,这与姑获鸟携带的鬼怨之气不同,反倒更类似于人间秽念集合成的阴晦之气。
    偏偏吸灵体质没变,那阴晦气息在他体内演化,却是天生会吸引鬼怪。被姑获鸟看上倒是他的造化了,姑获鸟喜爱孩童,但夺来的人子无一逃脱被鬼怨之气吞噬的宿命。那婴孩的体质能让他在怨气中存活,甚至因缘巧合借此修炼亦未尝不可,但换了被其余的任何妖精鬼怪看上,大约也只有被吞噬或是炼化的路子了。
    如此……那鹤妖又是因何将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小心翼翼护在怀中?
    徒离先前与鹤妖争斗一场,虽没将其逮住,到底是占了几分便宜。哪想到,抱着那样重的伤,鹤妖还能逃到这番地步,倒是让他惊怒之中生出几分疑惑。
    凝神思考片刻,蓦地抬头朝一个方向望去。姑获鸟的怨气已经极接近了,想来再过片刻就会赶到,环顾四周,还是无法把鹤妖揪出来——他拧着眉原地溜达了一圈,有几分埋怨阿青怎么还未至。飞快从腰间抽出一面刻着符箓的小旗,反手一挥,棋子迎风疯长,一化二二化三眨眼便连成个阵法,随手抛过去,旗子阵法沾地便不见了影,徒离又落了眼,见身后林间迷雾连着瘴气骤起,放下心来,扭头慢悠悠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巡探。
    ※※※※※※
    鹤妖确实已是强弩之末。
    在与姑获鸟的争斗中已经耗费了太大精力,看此地山林妖气不浓原以为妖类不多,却不妨确实无闲杂妖类,却有个丝毫不好惹的草木大妖。几番交手,勉强能逃脱已是不易。
    连下巴淌满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拉下遮蔽的宽大袖子,充满爱怜得望了望怀中羸弱的婴孩,面上也难掩凄楚。婴孩安安静静躺在臂弯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睁着眼睛望向上方——可那双眼却分明是对白瞳!病态的白翳充斥着整个眼球,微微向前突起,显得更为鬼气森森,视线毫无焦距,哪怕生着眼睛也如同摆设一般!
    鹤妖抱着婴孩,踉踉跄跄往丛林更深处前进,重伤噬体,已快忍不住要现出原形。
    一点声响都能让它警觉万分。
    当它终于失了力跌倒在一棵树下时,它怔忪得望着怀里的婴孩,然后缓缓伸出手扼在他的脖颈上……婴孩依旧无神得望着它,即使两双眼睛对视,他也注定看不到任何真实。
    枝桠间传来第三者窸窣的动静,鹤妖猛地敛袖抬头,正对上一双赤红的眼。
    妖化的松鼠静静蹲在树顶,沉寂中有着蓄势待发的危险。
    ……就像猎人注视着已经进入陷阱的猎物。

  ☆、52

    徒离皱着眉头站在鹤妖尸身前。
    郁闷是有,怒气是有,可更多的,是疑惑。
    鹤妖已经显出原形,白色的羽毛遍布紫黑色腐毒,这样短的时间,鬼怨之气已经侵蚀了大半的身体。除了先前逃亡留下的伤口,竟没有任何新增的痕迹。附近无什么打斗的异样,从尸体上看来,也没有多少挣扎……那它是怎么死的?
    徒离本就是草木妖,对各种气息极其敏感。仔细查探下,还真让他发现点端倪。此间有陌生的妖气……来一窝姑获鸟就罢了,总归是待不长的,可这山头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别的精怪?!
    强忍着勃发的怒气,掀开那鹤妖的翅膀,一低头,就正对上鹤妖死也要护着的鬼童的眼。
    小小的襁褓中,皮肤惨白如纸,血肉削瘦剩骨,不哭也不闹,只是那么无神得看向前方。两颗眼球都充斥着深深的病态的白翳,通身的鬼气浓厚得让附近的草木都逐渐枯败。鹤妖衍生的腐毒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这还是活人么?!连徒离都要忍不住心中一怵。
    “你怎么不死了呢?”徒离负手盯了他半晌,眉宇深得快要打结,“活着也是场折磨。”
    鬼童只是那样看着他——不过是维持着“看”这个动作罢了,对外界的一切动向都没有任何反应。
    徒离一时不知怎么处置,杀了他弃了他似乎都不是什么妥当的决定,正犹豫着,忽得听到耳畔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眸光陡然一利,隔空一探,抓了那鬼童在手,身形飞掠向前。
    他这性子孤傲恣肆,最受不得胁迫,那群东西越是穷追不舍,他反倒越是背向而驰。原本把手上这玩意儿丢给它们,便能换得今后的清静,与姑获鸟有仇的是鹤妖,他充其量不过是为了维护地盘而阻挠了一下罢了,可那群死鸟见谁都咬,横冲直撞没半点忌讳,这就惹毛了他。会安安分分将鬼童交出去才怪!
    不过徒离也知道,自己没有鹤妖那般的敛息之术。鬼童身上的强烈怨气无法掩藏,在姑获鸟群看来就是个天大的指向标,被追上是迟早的事。这样想着,不由又开始埋汰不知道已经跑到哪的人影。阿青还从未有这掉链子的状况!当初他中了埋伏被围攻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都是信才发出没多久就赶到,这回子怎的被什么绊住脚步了不成?
    她学的是道家的东西,对付起鬼怪来原就比他容易,更何况是姑获鸟这种东西,怨气不散,魂鬼不消,让他击溃血肉之躯是轻而易举,面对这种无形怨气凝结出的东西就有些为难了。大概也只有她成困住并消泯这些鬼玩意儿!
    正如徒离所料,他只往东边过了没多久,身后翅膀扑扇的声音便越发响亮。那团弥漫着死气的怨魂如跗骨之蛆,直激得他道体寒毛直竖。此刻正值午后,离黄昏入夜时分都还远着,如此白昼,那鬼怪竟也畅行无阻!
    虽说这群山因月眼泉之故,阴气浊气之盛时间少有,更有千年巨木遮天蔽日,但毕竟艳日当头,阳气侵蚀,鬼魅妖物皆不得不避之……徒离与那鹤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毕竟是妖,姑获鸟群却是鬼!可见,这追兵何等怪异何等不凡。
    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满山的枝桠簌簌颤抖间,翅膀的扑扇声好似穿透时间与空间般纷繁作响,耳畔听得此声便觉厌恶无比。徒离不得不拐了个弯,先往自己的老巢去。无论他在哪,阿青总能找到他,而他想要找到阿青,就不是件简单事了,何况阿青应已离了居处进得山来,那要找到就更不易了。还不如先回月眼泉,拿泉眼处的阵势缓上些时间,那阵势连灵气都能困束,自然能轻易隔绝姑获鸟的气息。
    思索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脚步忽然转变的方向导致绕了个半圈,却是耽搁了些许工夫。
    姑获鸟既已成群,自然有其担当先行的首领!靡靡起伏的怨鬼之声中有一音,格外凄迷高亢,一声一声竟似在呵斥诉说着什么,那鸟群时散时聚,此刻竟是呈包抄之势哗然从一侧卷集而来——未至泉眼,徒离已然与其狭路相逢。
    几乎是在见到他的瞬间,凄厉鬼哭声陡然暴涨,充斥着鬼戾的尖锐女声辨别不清,隐隐听着是如泣如诉的女怨,转而却像是要割裂穹宇般阴冷狠戾。徒离猝不及防直面这样的音波,也是控制不住神识混荡气血翻涌。
    眼见鬼鸟群直直冲来,他狠狠一咬舌尖,抚胸激活内丹,举手投足间妖力霎时狂暴,树木花草转瞬枯萎,却是其中蕴含的灵气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尽数抽取之故。徒离只眼一瞟之间,那四面八方忽得涌来无数凝结成雾的灵气,被狂暴的妖力一沾便转为赤红,神念运转间,那雾束自成线,纵横交错,却是在虚空中结出一张巨大的网!
    姑获鸟撞上那网,凄厉之声骤升,竟似落入蛛网的虫豸般动弹不得!
    然而,这神通能困住它之躯体,却阻不住鬼雾弥漫,挡不了鬼音袭耳——越闻越觉得受这声音影响太深,以致无法控制自己,徒离两眼青魅之芒闪烁,衣发狂舞,实不堪忍受,索性一把抓起怀中鬼童,作出猛然欲摔之姿。
    就算再生得怪异,也不过一凡人肉躯,怎挡得了此般狠厉一摔?
    便见着,那鬼哭蓦地戛然而止。就像被掐死了喉咙般,转瞬皆无。
    徒离趁着这个间隙,强转妖力运转道体,驱散侵肌的戾气,心知这网困不住它们太久,扭身便往泉眼飞掠而去。
    不多久,身后被激怒的凄厉之音更甚,显然是那些鬼鸟已然挣脱妖网,汹涌而来。
    月眼泉直面中天,少植栽阻挡,此刻艳阳高照,阳气灼烈。徒离心念激荡间,那扎根在潭水深处疏美的本体兰花亦是无法平静,连水面泛过的每一道涟漪,都像是带着杀意。
    徒离随手将手中鬼童抛到那回阿青为画眉洗髓残留的小阵上,一头载入深潭中——泉水却连水花都未曾溅出,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
    兰花幽幽绽放,潭边阵势被鬼气激发出来,而此间汹涌的灵气如网般牢牢笼罩着整个泉眼。
    翅膀扑扇声近在咫尺,姑获鸟的声音越发凄厉难言。阳气过剩,映照在那鬼怨躯体上,如同冰块晒化冒烟一般,可想是何等痛楚。可即便是此,鬼鸟亦不曾有片分后退,依然前赴后继撞在阵势结界之上。
    徒离将本体化入自己道体,静静浮出水面。他站在月眼泉中,冷冷斜睨着如暮云一般笼罩在虚空中的鬼鸟。
    这泉眼自行聚灵,山不尽,泉不枯,灵气源源不断,那阵势便可一直维持。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解决这状况。徒离皱着眉就这般与它们耗着。一边细想一边抬头看日光,恐入夜之后,便就是这群鬼怪的主场,届时会发生什么他预料不到的变故。
    徒离回想了一下那样神通能派上用场,犹豫着决心先试上一试再说。眼角的余光瞥过边上无声无息的鬼童,微微一顿,刚抬了手,却是瞬间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
    他陡然抬头,望向某个方向,只觉得心痛难忍。那苦楚剧烈至此,几乎要崩散道体。
    颤抖着嘴唇伸手探入胸口,拽出自己的本体,视线刚触及兰花黯淡颓萎的色泽,瞳孔便是猛然一缩,紧接着就有些涣散。
    阿青——阿青出事了!!
    徒离想也不想破出阵势,根本顾不上鬼怨之气袭身,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姑获鸟群,直直往外冲去。鬼鸟竟也不追,它们依然在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得冲撞着自动修复完全的阵势。
    即使凄厉鬼哭依然回荡,月眼泉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就是在这时,鬼童的襁褓,微微一动。

  ☆、53

    自那襁褓深处,鼓起个拳头大小的包,蠕动着,直到慢慢探出头来——赫然竟是只松鼠!
    此刻看来,它竟无丝毫妖化的迹象,眼瞳仍是漆黑的,皮毛棕褐相间,指甲略长只当是未勤加修磨的缘故,小小的身躯玲珑可爱,恍然仍与普通生灵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不知为何,竟无任何活物的气息,若不是见得它能动弹,定然以为这只是石块抑或木头雕刻而成!
    就算是先前那鹤妖的敛息之术,亦不曾有这般神通!想来连咫尺之隔的徒离也无法探寻到它的存在,并非偶然,而是它做了什么之故。
    松鼠缩在襁褓中,静静得、沉沉得看着毫无知觉的鬼童。要收敛妖力并不是件易事,更何况是这濒临崩溃的身体。连它自己都感觉到身体正在僵硬得逐渐失却温度,血肉像是被寸寸割裂的剧痛,每一瞬间都在试图泯灭他的意志。
    他知道这鬼童便是自己的下一个宿体,在杀了鹤妖的时候他就能渡魂,但他是何等的谨慎,前有无法控制的渡魂之苦,后有兰花妖姑获鸟紧追不舍,事态未得清明之前他怎会将自己置于任其宰割的险境?现在看来,兰花妖并未有杀此子之意,鬼鸟亦不显赶尽杀绝之象,性命倒是无忧。
    松鼠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漆黑的眼珠毫无灵动之色,却是自那瞳眸深处慢慢晕染出血一般的红,瞬间侵占了整个眼瞳,那小小的躯体竟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整个儿寡了下去!
    就在松鼠皮囊失却了魂灵,无法承受鬼气而崩裂开的刹那,自鬼童布满白翳的眼瞳边缘,渗透出妖异的红光,那鲜红的冷芒越来越盛,某一个瞬间,他的身躯上竟出现庞大的幻象!幻象如雾气磅礴开,明明是无形的,却似乎拥有实质般可以触摸。雾气艰难得一点一点渗透入凡人躯壳,久远的无穷的记忆,源自太古的浩瀚的魂灵,只一眼,便如同穿越亿万载时光,直面了一个无法再被注目的时代。
    那白雾逐渐消失时,鬼童的身躯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原本便惨白的皮肤如同蜡染,血管暴露如虬结,就像是有虫子在血肉里钻动般可怖,口中本能发出惨痛至极的、似啸非啸的厉声。
    鬼童之身原本无知也无觉,眼不能明,口不能言,耳不聪鼻无用,然而渡魂除了将他人魂魄硬生生塞进来之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两个魂魄在融合的过程中,形成了一个犹如母体般的先天之境,哪方魂魄势强必然会根据自己的特质改造身躯,因而鬼童闭塞的曲窍被打通,论起五感知觉来,应与常人无异。
    于是,渡魂该受的苦楚……他无可避免得再次承受了一番。
    好在此地灵气分外充足,在漫长的渡魂生涯里,这地界的环境已经算的上是难得优越的了。月眼泉中的潭水剧烈得震动着,几欲凝结成实质的灵气疯狂涌入鬼童躯壳,便见得泉眼之外的屏障渐渐薄弱,而姑获鸟凄声厉音越发刺人。
    ※※※※※※
    耳朵能听见姑获鸟之音,鼻尖能嗅到身上的血的腥气,口中能发出疼痛的嘶吼,身体也能感受到疼痛的知觉……可他唯一没想到的,眼瞳的白翳在渡魂完成之后还是无法完全被消去。
    他眼中所见充其量只有个隐约的影子罢了。
    剧痛冲击着他的神智,艰难爬出襁褓,每一寸血肉都像是要寸寸撕裂般虬结痉挛。
    泉眼的禁制约莫只能抵挡到入夜之后,他也无法想象,这群鬼鸟这样执着于鬼童是为了什么,但想必,就算为它们所带走,也不会比留在这泉眼外自生自灭更糟糕。毕竟,鬼童的命格与体质,注定他在怨鬼之间比回到人世更好,而且曾经妖化的烙印就刻在他魂魄中,无论渡魂多少世,大概也无法磨灭,在未能想到合适的法子掩藏起之前,他不能再试图踏进人世。
    他就躺在地上,挣扎着试图从剧痛的梦魇里挣脱出来,鬼鸟的叫声越发清晰,直到……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体。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本能得紧张起来,因恐惧而激荡的心绪将通身的鬼怨阴气更剧烈得释放开,可那对手臂,依然紧紧环绕着他的躯体。
    模糊之中,女子依然一身洗得变色的靛青道袍,妖毒与鬼毒侵染上她的躯体,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仍旧是那般淡然的神情。她的眉宇仿佛山水画中浓笔重墨的线条,苍白如纸依然是缠绵悱恻的艳,那样的眼神,宛若隔着云端的虚渺,没有任何属于这尘世的气息。
    “我是注定遇到你的……”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许静谧,“你是这世的因,也是这世的果……为什么,要害怕……我呢?”
    “即使是化妖……也要……离开我啊……”
    无视他的恐惧与抗拒,她却是,低低得,哼起歌来。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遥远的,苍茫的,仿佛一条来自亘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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