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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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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并不怎么丰盛,却清清淡淡,松松软软,很对陆秋生胃口,不由地又勾起他的感慨:“这辈子吃来吃去,还是你妈和你的饭菜好吃,吃在嘴上舒服,吃进肚里受用。你康姨的口味跟我不同,饭得一粒一粒的,菜的味道特别重,酸咸麻辣,与她人的性格一样。也不知怎么的,跟她同桌吃了二三十年的饭菜,口味也吃不到一块去,经常为此闹意见。我的饭煮得稍软些,菜炒得稍清淡些,她就大发脾气,甩筷子,扔饭碗,说我坏了良心,故意做出这样的饭菜,叫她吃不了,我好一个人吃独食。她做的饭菜我进不了口,她也有说的,骂我是叫花子吃饭嫌米糙,钱没带几个回家,还想过皇帝日子,吃满汉全席。反正真理都掌握在她手里,我只有服从真理的份儿。”

听父亲如此说,陆红梅心下想,当初母亲对你那么好,处处顺着你,你想吃什么口味,她做什么口味,你却觉得康翠英年轻漂亮,当得饭,抵得菜,天天跟她鬼混在一处,气得母亲一病不起,早早离开人世。现在康翠英这么整治你,是你该遭的报应。也是你自讨苦吃,老话叫做木匠戴枷——自己做的。可这话不该你做女儿的来说,父亲这么大年纪了,已被康翠英搞得焦头烂额,你还往他伤口上撒盐,他又哪里受得了?

陆红梅只好说:“爸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常来吃就是,我和明明欢迎你。”陆秋生说:“我经常往你这里跑,让你康姨知道了,以为我给你送什么好处来了,还肯放过我?”陆红梅说:“今晚到我这里来,康姨知不知道?”陆秋生说:“她哪里知道?我是被她气出门的。”简单说了说两人吵架的经过。

饭快吃完,陆红梅给父亲盛碗热菜汤,说:“我不是替康姨说话,这件事就是爸你的不对了。康姨要你办离休手续,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又主动出面找了政府领导,你还是这么个态度,她发发脾气,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陆秋生说:“你以为她是为我好?她那是想着她和她自己家里的人。”陆红梅说:“你把离休手续办下来,能给她家里人报点药费发票,你自己并没受损失,又何乐而不为呢?这事爸你恐怕还得听康姨的,离休手续争取得来,不妨积极去争取争取。”

见着女儿和外孙,又说了这么多话,陆秋生的气不觉已消得差不多。见时间不早了,也该走人了,忙掏出袋里的两百元钱,往明明手里塞去,说:“外孙你拿去买书看吧。”明明很懂事,不肯接钱,说:“我有买书的钱,外公自己留着花。”陆红梅也说:“我现在生意还过得去,财是发不了,却也细水长流,每天都有二三十元收入,明明要买书什么的,还出得起。爸你还是把钱拿回去,不然康姨那里交不了差,又跟你没完。”陆秋生说:“这是我自己的钱,跟康翠英无关。年头年尾也没来看明明一回,这点钱你也不让明明接?”

陆红梅太了解父亲家情况,意识到这两百元钱可能来得有些蹊跷。也是几十年的惯例了,父亲的工资福利一分一厘都握在康翠英手里,平时上街购米买菜,她都算得死死的,若知道父亲口袋里有过两百元巨款,她还不要闹翻天?却也不好拂了父亲的好意,只得让明明接了钱,顺便装袋瓜子提在手里,陪父亲下楼去街上坐车。一路又劝说父亲,康姨是个要强性格,心并不坏,凡事忍让点,少生闲气,两人都多活几年。

刚到公共汽车停靠点,便过来部车。陆红梅把瓜子递到父亲手上,又塞块零钱给他买票。夜车人不多,上车后陆秋生找位置坐下,又抬起屁股,朝窗外的女儿挥挥手。陆红梅也抬高手臂扬着,眼望汽车徐徐启动,不紧不慢往远处开去。

最后汽车尾灯闪了闪,消失得踪影全无,陆红梅这才垂下手臂,挪步往家里走去。脑袋里却晃荡着父亲单薄佝偻的身影,感觉复杂起来。当年的父亲何等英俊挺拔,做事干脆果敢,说话理直气壮,一副领导派头。后来娶了康翠英,为人处事谨慎起来,等到退休在家,更是变了个人样,像秋后霜打过的茅草,委靡不振了。假设还在位置上,假设没娶康翠英,假设母亲还活着,父亲会是这么个样子吗?只可惜假设仅仅是假设,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既成的事实,上帝都没法改变。怪只怪父亲当年色迷了心窍,黏上康翠英这个妖精婆,才扔下自己的妻儿不管,甘心给她们一家人当牛做马。

陆红梅因此又咬着牙根,恨起父亲来。如果妖精婆不在一旁使坏,父亲的心不会这么硬,说不定能给你找个像样点的工作,自己也不至于长年累月这么风里来,雨里去,为温饱疲于奔命。可想想也不能只怪父亲,自己也有一定责任。若听父亲的话,不嫁给洪秀军这样的绣花枕头,没跟家里闹僵,父亲肯定会给你找工作。就是没给你找工作,男人有点出息,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这么一想,两下也就扯平,再也恨不起父亲来了。到底自己还年轻,有个强壮的身体,只要不偷懒,养活自己和儿子还没问题。父亲却年事已高,身边又有个古里古怪的妖精婆,还不知以后日子怎么熬下去。

心疼着父亲,估计他也该到家里了,陆红梅有些放心不下,复又走出剧团大门,钻进街旁的公用电话亭,要拨个电话过去。手头一直紧紧张张的,加上天天守着个摊子,难得跟过去的亲戚朋友往来,家里至今没装电话,偶尔有事需跟人联系,陆红梅就拿着个电话卡,到外面来打打IC电话。

拿起话筒,按了两个号码,陆红梅忽又犹豫起来。这电话一打,不用说又要给父亲添乱。知道老头子来看过女儿和外孙,康翠英肯定又会小题大做,揪住不放。陆红梅只好无奈地挂上话筒,扯出电话卡。

陆红梅猜得没错,陆秋生进屋后,鼓着一肚子气的康翠英本不想搭理他,却还是疑虑重重地左盘右问起来,要他交代去了哪里。陆秋生受过陆红梅的开导,不再计较康翠英,却也不敢说出实情,谎称哪里没去,只在街上吃了大半天灰尘。康翠英可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上上下下将陆秋生一阵打量,像审视美国过来的间谍似的,说:“你一定看你的宝贝女儿和外孙去了。老实告诉我,放了多少钱给他们?”

陆秋生将手上的瓜子往桌上一扔,歪在沙发上,说:“我的工资每月都是你领走的,口袋里的钱从来没超过二十元,哪来钱给宝贝女儿和外孙?”康翠英恨不得找个测谎仪,在陆秋生身上测试一番,旁敲侧击道:“这难得住你吗?平时家里买东买西都是你经手,你今天扣几块,明天留几角,谁搞得清楚?”陆秋生说:“每次上街买东西回来,你都对过账的,少一分钱都不行,叫我如何扣,怎么留?”

一句话提醒康翠英,指着陆秋生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昨天你买菜回来,袋子里应该还剩十二元三角钱。你把口袋给我翻过来,这钱到底还在不在?”陆秋生不动,说:“要翻你自己来翻。”康翠英也不客气,将手伸进陆秋生装钱的上衣内袋,掏出一把票子。一数还真是十二元三角,连那一角的毫子都没少,还夹在中间。康翠英这才放了心,打开桌上的瓜子,欢欢喜喜嗑起来。

这让陆秋生松下一口气,心想幸亏上车前陆红梅给了一元零钱,不然袋子里的数字不足,浑身是嘴巴都解释不清了。瓜子很香,康翠英吃得津津有味。可吃着吃着,又犯起嘀咕来:“你袋子里的钱并不见少,却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袋瓜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还在哪里存了私房钱?”陆秋生说:“在你面前做人真不容易,袋子里的钱少了你疑心,不少你心疑。”康翠英说:“钱是用来买东西的,少了钱就添了东西,不添东西就不会少钱,现在你没少钱,却多出一袋瓜子来,这瓜子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当然不能说出瓜子的真实来历,这在陆秋生,可是一级机密。也不能说碰见熟人卖瓜子,白给你的,若康翠英拉你去找熟人对证,就麻烦了。还在公共汽车上,陆秋生就估计康翠英会追问瓜子哪里来的,先设计好了一个故事,说:“我在街上转了大半天,口渴得要命,想掏钱买瓶水,又怕回来不好跟你算账,只得勉强忍住。正好经过一个拆迁工地,见地上扔着一些铁丝,想起不远处有个废品回收店,这买水的钱还用愁吗?于是捡了一捆铁丝,送到废品店里,换得七元钱。花两元买水解渴,又花一元买几个包子填饱肚皮,最后还剩四元,念你喜欢吃瓜子,顺便买了一袋回来。”

袋里的钱一分不差,出门多少,回来还是多少,却凭空在外赚了整整七元,除喝足吃饱,省下一顿晚饭,还买回一袋香脆脆的瓜子,这样的好事到哪里找去?康翠英肚子里的气早已消得干干净净,一边兴致勃勃嗑着瓜子,一边开心地说:“你堂堂局级干部,不大不小算是个人物,也放得下臭架子,在大街上捡起破烂来,真出人意料。”

这就是康翠英,易反易复,一阵风来是雨,一阵风去是晴。既然康翠英都没了脾气,陆秋生哪还敢再有脾气?忙讨好道:“全靠你老人家教夫有方,不是你赶我出门,让我流落街头,饥渴难耐,我哪想起去搞第二职业,捡破烂换钱?”康翠英说:“这个第二职业不错嘛,钱来得快。你也别去求人解决什么离休待遇,干脆一心搞好第二职业,天天上街捡破烂赚钱得了,比离休待遇不知要强多少倍。”

康翠英说到离休待遇,让陆秋生想起陆红梅劝自己的话,说:“现在我算是悟明白了,破烂能捡要去捡,离休待遇能争取也要去争取。”

在争取离休待遇的重大问题上,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第二天陆秋生就拿着报告去了老干局。老干局的人说桃林老干离休待遇问题,向来由市委组织部把关审办,老干局没有这个职能。陆秋生转而去了市委组织部。刚好碰上分管干部的曾副部长,他曾在政府办做过处长,算是陆秋生的老部下,自然很客气,看过他的报告后,说:“陆老这个情况,享受离休待遇也是完全应该的。不久前我们还办过好几位老干的离休手续,要说资历还没你这么深呢。只是现在申办离休待遇的人太多,政策却越来越紧,办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你报告上所说一九四八年给地下党组织送情报的事,恐怕还得找些可靠的资料和证据,我们才好根据有关政策给予落实。”

这话给了陆秋生不小希望,他说:“那要些什么资料和证据呢?”曾副部长说:“这事具体由干部二处负责,他们是管理市直部门局级干部的。我把你介绍给许处长,他会给你详细说明。”领着陆秋生,去了干部二处。

曾副部长亲自带来的人,许处长不敢怠慢,先热情地倒了茶水,再坐下来看报告。报告不能看得太快,太快说明不认真;也不能看得太慢,太慢显得没水平。许处长跟老干交道多,有这方面的经验。大约四五分钟的样子,才将目光从报告上挪开,笑望着陆秋生,说:“陆老这事难度还确实不小,主要得看有关资料和证据,资料详实,证据充足,还是有可能的。也不知桃坪县档案局里,还翻不翻得出你当年煮过饭的青田镇小学相关资料,如果翻得出相关资料,资料上又有你的记载,你这个报告的真实性也就能得到部分证明。若还能联系上当年的地下党成员,特别是提供情报和接收情报的人,让他们出具些文字证明,甚至拿出情报原件和回执,就更有说服力了。”

陆秋生说:“青田镇小学是当年的正规学校,校长就是地下党党小组长,名叫武西山,桃坪县档案局应该找得到有关资料。只是我一个做饭的,不一定记载在里面。至于地下党成员,毕竟已过去五十多年,想必活着的已没几个,恐怕无处可找了。特别是情报原件要想弄回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已不太有这个可能。当时政治形势那么复杂,情报到手都会立即毁掉,以免让敌人抓住把柄。回执我确实拿到过,这我记得非常清楚,是情报接受人文东林给的,回到青田镇小学,就交给了情报提供人武西山。解放后我也打听过他俩的下落,一直没打听到,不知他们还活没活在这个世上。”

许处长说:“事在人为嘛,有些事看起来可能性不大,经过努力,偏偏还能成。陆老真想把这事办下来,我看可以分两步走。一是你回去给政府办领导说说,让政工处牵个头,组织部也派人参与,一起去桃坪县档案局查查资料;二是你本人设法找找当年的地下党成员,特别是你说的文东林和武西山两个,尽可能把相关证据拿到手上。有了这两方面的资料和证据,我们就好给你补办离休手续了。”

听去许处长的话还算实在,不完全是应付式的。只是情报原件和文武二人已不太有可能找着,这是明摆着的。不过陆秋生没有完全失去信心,回到政府大院,就立即走进办公大楼,去秘书长室找吴亦澹。吴亦澹难得在办公室待,找了两天,才好不容易堵住他,把许处长的话给他复述了一遍。陆秋生不是康翠英,又到组织部捞了些底子回来,可不太好敷衍,吴亦澹只得说:“陆老这个事嘛,我个人不好表态,得先开个办党组会,大家一起议议,然后才好给你答复。”

为陆秋生的离休待遇专门开个党组会,吴亦澹哪有这个闲工夫?他觉得还是先召分管老干工作的乔不群来,简单商量个意见。刚好李雨潺进来送老干文件,便嘱她叫声乔不群,到秘书长室来一下。

李雨潺答应着退出去,上四楼找乔不群。纪检组长室的门却是关着的,李雨潺只好先回老干活动中心。正碰上陆秋生站在活动中心门口,问候道:“李处长忙得很?”李雨潺说:“不忙不忙。”想起一事,进屋打开办公桌抽屉,找出一张纸条来,塞到陆秋生手里。

原来是那天找李雨潺借钱时留下的借条。陆秋生可怜巴巴道:“李处长不是答应过,下次老干处发钱时才扣吗?这下我手头实在拿不出两百元钱来,不然早还你了。”李雨潺笑道:“我可没说要你还钱。”陆秋生说:“不要我还钱,干吗要我拿走借条?”李雨潺说:“已经有人给你还了钱。”陆秋生笑道:“谁会给我还钱?李处长不是拿我老头子寻开心吧?”李雨潺说:“我哪敢拿你陆老寻开心?真的有人给你还了钱,借条你只管拿走就是。”

看上去,李雨潺还真没开玩笑的意思。陆秋生便疑惑了,想烂脑袋也想不出哪个爱管闲事,来还这个钱。何况也没跟人说过借钱的事,谁会天算,发现了这个一级机密?

李雨潺不再卖关子,说:“是陆红梅上午来还的钱。”

陆秋生也隐约觉得,只可能是陆红梅,说:“她怎么知道你借了钱给我?”李雨潺说:“不是你告诉她的?她一进活动中心就掏出两百元钱,说是来给你还钱的。我要她拿走借条,她也不拿,说不担心我还会找你要钱,要我把借条给你本人就是。”

“红梅太了解我了,知道我身上没钱,也没其他地方可借,更不可能朝康翠英要,只能来老干处找你,所以才把钱直接还到了你这里。”陆秋生叹息一声,几下撕碎借条,扔进纸篓里,出了活动中心。

李雨潺也不免心生感慨,暗自同情起陆秋生来。又想起吴亦澹的嘱咐,赶紧给乔不群打了个电话。乔不群刚在外开完会,回到政府大院,也不知吴亦澹有何贵干,顾不得进自己办公室,直接去了秘书长室。

一见乔不群,吴亦澹就说:“不群你来了好。为申办离休待遇,陆秋生夫妇不知递了好多报告,只差没去登报了。还到组织部找过曾副部长和二处许处长,说是只要资料和有关证据充分,离休手续还是可以办的。这事恐怕还得劳你大驾,给落实一下。”乔不群笑道:“资料和证据还不容易充分?你想弄个省长或院士的资料和证据,看我弄不弄得来?”

吴亦澹眼睛一瞪,说:“我可不是喊你来说笑话的。”乔不群仍涎着脸,说:“领导没找错人吧?这是政工部门的事,我又没分管政工。”吴亦澹说:“你没分管政工,总分管老干吧?陆秋生是老干,他的事你不管谁管?”

乔不群没法,摇摇头说:“陆老也是的,事情都已过去五十多年,还想起去翻老底,也不知他翻得出什么名堂。”吴亦澹说:“他翻不翻得出名堂,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还是代表我,带上政工处和老干处的人,陪组织部领导去桃坪打一转,也好给陆秋生一个交代。”

乔不群不好推辞,说:“政工处去朱处长吧,老干处林处长年纪大,不好动用,安排李雨潺算了。”吴亦澹表示同意,又叫来朱处长,叮嘱他负责联系组织部和桃坪县档案局,定个时间,下去一趟。朱处长马上跟市委组织部许处长见了一面,商量好下县的日期,回头又给桃坪县政府办打去电话,要他们通知档案局,适当做些准备。

下县那天,朱处长早早来到办公大楼前,意欲先随小左去组织部拉上许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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