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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爽，我们去玩丢枕头吧。”神秘兮兮地凑过脸来，阳菜在苏爽的耳边问道，声音低到只有她能听到的程度。
　　听到丢枕头，苏爽瞬时清醒了一半。
　　在这样十几个人一起居住的房间里丢枕头大赛似乎是修学旅行的一个传统。
　　苏爽本来对这一项目有诸多期待，但是今天在海边玩了一下午多少有些疲累，泡过温泉后就困的不行了，自觉没有精力玩并且注意到房间里的同学也没有玩的意思的苏爽，沾到床后就进入了梦乡。
　　而现在？丢枕头？
　　苏爽所在的这个房间已经熄灯了，一片昏暗，唯一的光亮就是阳菜的手下泄出的几点光亮。
　　虽然还能听到一些翻身的声音，但绝大部分看上去都已经睡着了。
　　“……嗯？”发出一个疑惑的尾音，苏爽揉了揉眼。
　　“不是在这里，我们去男生那边……”阳菜压低了声音，但是说到“男生”的时候显然有些兴奋，她将手机屏幕的那一面面朝苏爽，是阳菜男朋友“洋介”发来的邀请玩丢枕头的邮件。“阿爽很想玩丢枕头吧？虽然都是男孩子，不过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欺负我们的。”
　　这样啊……
　　“来嘛阿爽，真子还有——桃井同学也会去哦。”阳菜再接再厉。
　　苏爽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她轻轻地走到自己的拉杆箱边，借着阳菜手机的光从箱子中拿出明天要穿的裙子，换好后和阳菜以及门外的真子她们一起偷偷去了“洋介”所在的男生寝室。
　　靠近男生寝室的时候，苏爽看到它房间里间间昏暗，都是已经熄了灯，但是每个房间都不约而同地响起着嘈杂的聊天声。
　　阳菜来到“洋介”所在的房间前，伸手敲了敲门，房间内马上就安静了下来，阳菜又耐着性子敲了几下，寂静了一会儿后门被悄悄地打开。
　　“桃井同学……爽子。”出来开门的是黑子哲也，他视线扫过苏爽阳菜真子和五月，然后念出了他认识的两个人的名字。看来有女生到来的事情在他预料之中，但苏爽也在场却是黑子没有想到的，也因此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出了苏爽的名字。
　　“哲君。”
　　月光的映射下苏爽□□在外的肌肤洁白如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苏爽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在黑子叫出苏爽和五月名字后，房间里的男生得知并不是老师查房，因此便马上又嘈杂了起来，并且开了灯。门缝中透出的那一束光照射在苏爽脸上，让她的脸一半处于阴暗一半处于光亮中，那半边光亮的脸上，黑色眸子映出房间内的白炽灯，亮的不可思议。
　　黑子垂下头，掩住了神情。
　　苏爽和五月他们走了进去，五月带着苏爽大大方方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组织丢枕头比赛的人简单地分了下组，黑子和五月真子分到一组，而苏爽阳菜则在另一组，这个组除了有阳菜的男友“洋介”还有……赤司征十郎。
　　和桃井五月的想法一样，苏爽觉得赤司也是住不惯这种房间的人。她在这间房里碰到赤司之前，甚至想过他特例搬出去一个人住一间房的情况，所以她乍一看到赤司，有些吃惊。
　　或许是这种情绪外露的太明显，离他仅几步之距与他人谈话的赤司突然抬起头来，赤色的眸子直视着苏爽，他颔了颔首。
　　苏爽笑容甜美，嘴角漾起了浅浅的梨涡。
　　“苏桑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男生甲将自己的枕头递给苏爽，好奇地问道。
　　苏爽摇摇头，“没有，不过国中的时候有看过别人玩。”
　　“没关系，你跟着我来就好了。如果怕的话可以躲到……”男生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不远处，赤司正拿着枕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身上的气场震慑了他，让他无法再对苏爽说下一句话。
　　苏爽浑然不知，感激地点了点头，自动帮男生甲补全了话，“如果我怕被对面的同学砸到的话，我会躲在大家身后的。”
　　男生张了张口，没再说话。
　　两边互相打过招呼后，丢枕头大赛就这么开始了。
　　苏爽一听到裁判同学“开始”的声音，就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枕头丢了出去，但是她的力气不大，枕头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便在自家的区域内降落了。
　　丢枕头游戏的胜利条件是游戏时间结束前，自己区域内的枕头数目要比对方少。
　　朝着对面为此楞了一下的黑子吐了吐舌头，苏爽弯下腰捡起五月丢过来的落在脚边的枕头，然后加大力度投了出去。
　　真子不愧是运动系的少女，她跳起来伸手一抓就将原本飞过她头顶的枕头抓到了手，然后丢回了对面。
　　除了苏爽一行人尽情地玩着，这个房间里的其他男生也玩的十分卖力。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也许就是因为场面太混乱了，才吸引了夜晚巡查的老师。
　　最初是有人敏锐地听到远处老师钥匙串相撞的声音，然后房间里马上就安静了一刻，有更多的人听到了钥匙串晃当的声音。明白是老师来了的大家手忙脚乱地找着床铺归位，离灯开关最近的人急忙按下了开关，视野内瞬时黑暗一片。
　　钥匙相撞声的接近，让苏爽阳菜她们知道已经没办法离开。
　　“桃井同学，这边，柜子里。”
　　模模糊糊的，苏爽听见不远处阳菜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爬柜子的声音。苏爽弯下腰，掀起桌布，却摸到里面已经有一个真子了，这张桌子很小，容纳不下两个人，苏爽默默地将布盖下，不知道自己应该躲在那里。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她下一刻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臂，那人唤着苏爽的名字，并说着，“来这里。”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
　　听见赤司的声音，苏爽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赤司拉了她一下，苏爽猝不及防身体跟着前倾，但是好在赤司反应迅速将她扶了起来。
　　“前面是我的床，躺下去。”
　　顺从地听着赤司的话，苏爽在柔软的床铺上躺了下来，这个地方少年先前躺过，还残留着一点少年身上的味道。苏爽感受到赤司给她盖上了被子，覆盖住了眼睛，正当她疑惑赤司要怎么办的时候，被子的右边一角被掀开，一具温热的身体钻了进来。
　　“！！”
　　“哒哒哒——”
　　老师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苏爽转身朝向赤司的方向，他们两个都被埋在被窝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彼此。但身体的触感，对方在脸颊上呼出的热气却告诉苏爽赤司确实在自己身边。
　　非常近的距离。
　　近到苏爽有些不安全起来，下意识地往后拉开一些距离，却被一只放到后脑勺上的手重新贴近了回来。
　　这次是比之前更近的距离。
　　苏爽和赤司的鼻子相互碰触，双方的嘴唇也仅仅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苏爽脸上，带来丝丝麻麻的痒意，尔后，全都化为热意染红了苏爽的脸颊。
　　太近了。
　　近到微微动一下就可能亲到的距离。
　　——事实上赤司也的确这么干了。
　　他试探性地伸舌舔了一下苏爽的嘴唇，得到对方颤抖的回应后，就将苏爽的头压向自己，双唇贴近，炙热的气息带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向苏爽逼近。
　　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嘴唇，舌头撬开牙关伸进去纠缠着她的。
　　被温柔地舔舐着唇舌，苏爽推着赤司胸膛的手渐渐软下来，她半回应着，半发出细碎的声音。
　　原本被子下空气本来就稀薄，这么一吻之下苏爽不由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起来。
　　老师的脚步声钥匙串的撞击声停在了门口，门“咿呀”一声被打开，手电筒的光照射了进来。苏爽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赤司适时地放开了她。
　　老师在里面走了一圈，然后走了出去，拉好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爽一下子放松下来，马上赤司的双唇又覆盖了上来，倾略性的吻迎了上来。
　　在那对两人来说都显得漫长的黑暗过去，灯光亮起之后，赤司才放开了她，将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露出少女红晕犹存的脸来。
　　头发因为汗水黏腻在一起，赤司伸手拨开她贴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苏爽的眼睛里似乎含着一滩深水，像是要将他沉溺在其中。赤司的视线往下移，移到她的嘴唇上，红润的微微肿胀的双唇，像是在发出邀请一样微微开合着。
　　赤司的眸底立即幽深了几分。
　　今天晚上的亲吻并非与喜欢的少女贴近而把持不住的冲动作祟，而是……早有企图……

　　☆、Chapter　。18

　　当灯光亮起之后，瞬间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笨蛋，你是想把老师引回来吗？还不快关灯。”
　　开灯的男孩子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句，然后再次按下了灯的开关，“哒”一声过后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昏暗。
　　“哗”的一声柜门被推开，四周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有人拿起了手机或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角。
　　苏爽还留在赤司的被窝里，一吻结束后不住地小口喘气，视线却没有直视赤司，只是堪堪落在他的脸部下方。微弱光芒之下，赤司的面部表情尚能看见，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显出几分笑意。
　　被吻了啊。
　　在苏爽十六年的人生里，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时间是修学旅行第一天的夜晚，地点是充满男生的房间里，对象是原本存在于二次元游戏的可攻略人物赤司征十郎。
　　苏爽觉得自己非常奇怪。
　　玩游戏的时候可以为了打出好结局而随便选择跟亲吻有关甚至更亲密的行为的选项，但是因为白雪打破次元壁之后，在天台对待吃醋撒娇的紫原本应该选择“啾”他的苏爽……却有点破不了心理那关，不能随意地去和男孩子啾。
　　但现在被赤司亲吻之后，苏爽觉得……也不过如此。
　　心跳噗通噗通，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软——但是结束后冷静下来后，苏爽觉得，
　　和人接吻也不过如此。
　　不远处，响起了五月和阳菜的呼唤声。
　　“真子？阿爽，走啦！”
　　“爽酱，在哪里？”
　　真子自老师走后就从桌底爬了出来，听到五月和阳菜的呼唤后就出声应和了一声，同时也加入了呼唤一直都没有出声的苏爽的行列。
　　苏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的视线中只有赤司的嘴唇，在赤司的手抚上她的肩膀之前，苏爽忍不住仰起头，将自己的双唇覆了上去。
　　反正是攻略游戏——
　　那就回亲一个吧。
　　苏爽的嘴唇贴着他的嘴唇，她张开嘴，就着这样的姿势轻轻地叫着赤司，“征君……”呼出的热气扑在赤司脸上。
　　或许是被她的主动吓了一跳，赤司顿了一下，然后回问道，“嗯？”
　　苏爽微微后仰，离开赤司的嘴唇，她出声应和了阳菜她们一声，然后低下头，她看见了赤司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和占有欲，“……原来喜欢我啊。”她放低了声音，像棉花糖一样软到不可思议。
　　“嗯。”赤司唇角微扬，语气平淡。
　　他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没来得及说出口。苏爽在他发出“嗯”的声音后就再次堵上了他的嘴，用自己的嘴唇。但她是笨拙的新手，此前和赤司的亲吻之中也完全是赤司占主导，因此她现在也完全不懂，只是贴了贴赤司的嘴唇，照赤司最初的动作伸出舌头舔了一圈然后就退了回去。
　　“征君……明天见哦。”
　　苏爽声音压低后，又软又甜，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触动着听的人的心。
　　赤司坐在床上，看着昏暗中苏爽离去的背影，双眸里闪着莫名的光。
　　他的床铺在房间的角落，因为他本人的原因和其他人的床铺都隔着好一段距离。赤司的视线在黑暗之中扫视了一圈，在那个屡屡有视线投来的方向，视线停留的时间最长。
　　过了一会儿，赤司放在床铺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您有一条新的邮件～＇
　　＇查看/不查看＇
　　查看。
　　＇：爽子
　　：xxxx/xx/xxxx：xx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第一次的接吻对象是征君，
　　那么，征君第一次接吻的对象是我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征君那么熟练啊？＇生气。jpg＇＇
　　＊
　　第二天，苏爽很早就醒了。
　　隔壁睡铺上，阳菜以一种非常不走心的姿势睡在那里，甚至于，有一条腿还翘到了苏爽身上。
　　苏爽有些无奈地搬起阳菜的腿，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带上换洗的裙子去洗手间洗漱。
　　她照着镜子，重点看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已经恢复正常了。
　　——“诶？爽酱的嘴唇是不是有点肿？”
　　昨天晚上，当桃井五月在走廊的灯下看见苏爽微肿的嘴唇后，好奇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吸引了阳菜和真子的注意力。
　　真子摸着下巴，同意地点了点头，“是有些肿。”
　　富有经验的阳菜笑眯眯问道，“不会是——刚才在里面和男朋友接吻了吧？”
　　五月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炸毛起来，反应比苏爽还快，“爽酱才没有男朋友——肯定是别的什么原因！”说了半句她似乎是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响，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粉红色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苏爽。
　　苏爽被阳菜说中真相，内心只起了一丝波澜。但此时对着五月，心里却慌乱起来，“五月说的对，我没有男友。在里面的时候，因为很担心老师发现我们，所以忍不住咬了嘴唇……”
　　这个说辞桃井五月似乎是信了，或者说，只要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五月都相信着。昨天晚上五月牵着苏爽的手，是那种十指相握的姿势，一直到五月房间门口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苏爽在洗手间洗漱完毕，又穿上了另一条清新可爱的连衣裙。昨天那条裙子因为在赤司的被窝下出了太多汗的缘故，被苏爽放进了换洗衣服的盆子里。
　　苏爽穿戴好衣服，回到房间里，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苏爽接起了电话。
　　“嗨，这里是黄濑凉太，小爽，早上好。”
　　“凉太，早上好。”
　　苏爽刻意压低的声音让黄濑立刻察觉她所处的环境，因而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小爽还在房间里吗？”
　　“嗯，我出去再和你聊。”
　　“诶？不用不用。”黄濑爽朗的声音通过电话传了过来，“你的房间是几号？我来找你。”顿了顿，黄濑出声，“我不仅想听见小爽的声音，还想看见小爽的人。”
　　隔着电话，苏爽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为了不让苏爽在等待的过程中感到无聊，黄濑一边赶往苏爽的房间一边和苏爽聊着天。
　　“昨天小爽明明和我约好了一起去玩的吧？”
　　“我还在楼下等了小爽好久，电话打了很多个都打不通。结果呢，小爽丢下我，去和其他人玩了吧！”
　　“小爽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什么？”
　　苏爽和黄濑通电话的时候正在弄自己胸前的纽扣，第一颗纽扣扣着感觉脖颈不太舒服，但是不扣着一不小心就会露出来一片肌肤。她一边回应着一边解开第一颗纽扣，然后将它弄好使自己不会露出太多，结果……手一不小心碰到了第二颗纽扣，可能是因为它本来就不牢固的原因，纽扣……掉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爽蹲下身，空闲的那只手捂住领口，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伸手去够掉落在地上的纽扣。
　　黄濑的那句话“小爽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什么”经由电话飘散在空中，却又和不远处的人声重叠在一起。
　　黄濑凉太到了。
　　他就站在苏爽一米远的地方，穿着普通的便服，却穿出了杂志模特的感觉，单手插着裤兜，一只手拿着电话接听着。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更是映的这位金发模特儿闪闪发光，他蜜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蹲在地上的苏爽，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一抹笑意漾了起来。
　　“小爽。”
　　“凉太。”
　　苏爽拿起纽扣，将它握在手中，站起身来。她拿着纽扣的手悬在空中，向上摊开露出那枚精致的纽扣来。
　　“这个……给你。”
　　纽扣精不精致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位置——第二颗，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只是……
　　“小爽你送我纽扣我是很开心啦，但是……是不是反过来了？”
　　毕业典礼的时候，如果男生将自己的第二颗纽扣赠送给女生，那就说明这个男生的意中人是这名女生。
　　黄濑之所以发出这样的疑惑，也是因为性别倒置了的原因，但黄濑知道，虽然性别倒置，但这颗纽扣所蕴含的意义应该是一致的。
　　少女听到他的发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旁绽开了浅浅的梨涡，显得非常的可爱。她水一般的眸子注视着他，声音柔和又认真，“我知道毕业的时候……凉太的纽扣会送给我的。”
　　明明是陈述句，却被她小心翼翼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不确认。
　　犯规啊，小爽。
　　怎么会不送给你啦。
　　“所以……这个提前给你。”
　　这是……对他的心意的回复？
　　黄濑心里一团乱，胡乱地猜测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