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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别挂断。是这样，我遇到一个女孩，紫色头发，她说她叫多莉奥斯本，她……碰到一些麻烦。”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不祥的沉默。
　　“我在三楼C柱旁的男厕。”彼得补上一句。“门上锁。”
　　‘我马上到。’通话结束。
　　彼得觉得他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哈利？奥斯本的语气听起来就是这个女孩非常重要，虽然彼得认为他救了这女孩，但情况怎么看都很不妙。
　　是不是他应该趁着哈利？奥斯本赶来现场之前借口离开……？
　　“你要去哪里？”缩在地板上像一小团紫色线球的少女再次抓住彼得的衣摆。
　　彼得定住，缓缓回头，扯开一抹干到龟裂的微笑。
　　“呃……为善不欲人知，大恩不言谢之类的？”
　　少女皱起眉，揪着彼得衣摆的手收得更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看起来像是想要逃跑。”
　　“我会说这是战略性撤退。”
　　多莉不肯放手。彼得欲哭无泪。哈利？奥斯本的马上真的很马上——他只用一分钟就出现在厕所门外。
　　彼得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什么状况。”哈利劈头就质问彼得。彼得两手一摊正觉得无辜，下一秒，哈利发现缩在角落的多莉，脸色骤变。
　　“这是怎么回事？！”哈利扬声，充满愤怒，“你对她做了什么！”
　　彼得接下哈利的拳头，往后退。“嘿、同学，冷静！我什么都没做，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哈利！”多莉尖叫，试着冲过来、跑两步就摔倒。哈利赶紧去扶多莉，这成功中断哈利与彼得的争吵。彼得也担忧地看着多莉，看见一个精致得像CG的少女摔在学校男厕冰冷石砖地面上是很痛的事。看着都好疼。
　　哈利抓住多莉的肩膀。彼很难想象他的同学哈利？奥斯本会露出如此惊慌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多莉，谁攻击你，是谁！”
　　哈利很愤怒。多莉还在哭。彼得默默往后退一步。
　　“不、不是……不是那样。”多莉欲言又止，梨花带泪瞥了眼彼得，“他是好人，他帮了我，他救我一命。”
　　哈利怔愣，稍微缓过怒气。
　　“你是说这与他无关？”哈利问。
　　多莉点头。“他没有伤害我，他救了我。”
　　彼得看着哈利终于放松。
　　“我想回家。”多莉抽噎道，“我想离开这里，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不一样、好可怕……”
　　哈利抱了一下多莉，动作有点僵硬。“没事，我们这就回去。你身上这件衣服谁的？”
　　“不知道，我打晕对方……”
　　彼得觉得他应该是可以退场了。这里看起来没有他的事。正当彼得悄悄往门口摸去，哈利扬声，喊住彼得。
　　“慢着，帕克。”
　　彼得立刻定格。“不，我没有要偷溜。”
　　“脱掉你的上衣。”
　　彼得看看多莉再看看哈利。看看多莉又看看哈利。
　　“呃……不好吧，我觉得我的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大……”
　　哈利瞪着彼得。多莉泪眼汪汪。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哈利并不是要把彼得的衣服给多莉。他是要把自己的衣服给多莉，但他不想没衣服穿。
　　所以彼得就倒了这个楣。
　　哈利早退带多莉回家。一路上他紧紧抱着多莉，眉头深锁。
　　“如果你父亲发现我怎么办？”多莉很在乎这件事。
　　“我十六岁。当我带女生回家，他不该为此意外。再者，整整两个月他都不会在美国，我不认为他会因为任何小事回来。”哈利冷冷回答。
　　“可是，老乔……”
　　“他不会说任何事。”
　　多莉沉默，缩在哈利身旁，跟着他回到奥斯本庄园，始终对一切都感到很害怕，走没几步就有点要摔。
　　哈利把多莉带回自己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问，焦虑地打量多莉，“你被攻击了吗？”
　　多莉缩在沙发上，低头看自己蜷曲起来的脚趾。
　　“不是那样的，哈利。没有人攻击我，我只是……魔法失误。”
　　多莉大略告诉哈利前因后果，选择性跳过某些部分——比方她知道背包的主人是彼得，比方她在柜子内用了至少二十个魔法，比方她觉得被她揍晕的那个人可能没晕……
　　哈利没有多问，也没花时间烦恼，他马上想出对策。
　　“魔法失误或许不会持续太久。先观察几天，我会一边找寻解决方法。”
　　听起来很靠谱。多莉望着哈利，心想，毫不犹豫扑向哈利。
　　“别——”哈利被多莉撞得摔在地毯上。他无奈地转了圈眼珠。
　　“我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有重力加速度。”
　　“抱歉。”多莉心虚地笑了，笑得特别甜，“我忘了我现在不是精灵。”
　　适应人类生活，就从走路开始学起。
　　没有翅膀多莉找不到重心，身体变大也破坏多莉的平衡感。头发太长太多很沉，没有衣服也是一个困扰。
　　时常多莉走着走着想飞，踮起脚尖才想起她现在没有翅膀。头发要花一个钟头才能彻底吹干，想要让哈利抱总是被拒绝。
　　“这绝对是被我宠坏了。”哈利咬牙切齿地抱怨，无视挂在他背上、耍赖不想自己吹头发的多莉，一边看Dior的在线目录给多莉选衣服。
　　“那就让我剪头发。我想剪头发。你看，VOGUE都说短发是今年的趋势。”
　　“想都别想。”哈利果断驳回，头都没转过去，“你的头发也在我的财产范围内。”
　　多莉一愣。就像从前的每一次——听到哈利强调，她属于他、是他的财产时，她心里有一部分想反驳，另一部分又惯性地认为哈利说得对。
　　“而且，在你恢复原样前，动你身上任何一个部分都不是明智的决定。”哈利接着说，“你怎么确定这两者不会产生关联性？”
　　多莉枯萎。
　　哈利尽可能试着在他父亲回纽约前解决多莉的问题，然而情况并不理想。眼看期限逼近，哈利发现、他需要计划B。
　　多莉不能继续留在他家。多莉需要一个身份、需要一个住处、还需要一个能说明多莉适应人类生活的人，因为一直是小精灵、住在奥斯本城堡里的多莉显然缺乏生活常识，哈利不确定多莉能否分辨手机跟遥控器之间的差异。
　　这个时候，哈利想起他的一个同学。
　　彼得？帕克。
　　那天放学，哈利在后门堵住彼得。
　　“帕克。”哈利走上去，在彼得冲出后门时。他挡住彼得的路。
　　彼得吓一大跳。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哈利反问，狐疑地端详彼得，“这里是学校后门，任何学生都可以出现在这里。我更好奇的是，帕克，为什么每天放学你都走后门离开。”
　　“呃……”彼得表情一呆，盯着哈利、但眼里的灵魂有一瞬间飘到外星，“我在躲人。”
　　“闪电？”哈利抬眉。
　　“对。你也知道，他不太喜欢我。”
　　哈利扯动嘴角，两手插在口袋内。“这种情况很快会改变，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他说，死盯着彼得，目光锐利。
　　彼得又呆一秒。这回不是因为哈利，是因为他的蜘蛛警报在响。
　　……或者还是因为哈利？
　　“我不太确定我是不是想听你说完你的提议……”彼得默默后退，计算其他逃生路线。
　　哈利笑了。“别害怕，不是什么坏事，只想请你帮点小忙。”
　　“呃，我有点忙……”
　　“我知道接下来你没事，别拿你要去史塔克企业实习的借口搪塞我。你最好打消所有逃跑的念头，除非你准备未来两年都过着地狱般的高中生活。”
　　彼得垮下肩，垂头丧气地停在哈利面前。
　　“好吧。什么事？”
　　哈利抿了抿唇，开口。
　　“记得之前你在厕所救的那女孩？”
　　“你是说……多莉。对，我记得。她还好吗？”
　　“很好，只是出了一点点状况。我需要你提供一个房间，跟一些照顾。我知道你从小失去父母、被叔叔婶婶领养、在叔叔过世后与婶婶同住。你家应该还有一个空房，你的婶婶不会介意你帮助某个可怜的、无助的、无家可归的年轻女孩。”
　　彼得睁大眼。彼得愣住了。
　　哈利皱起眉，“怎样？你有听到我的话？”
　　

　　☆、有精灵！擅长耍赖公主病

　　彼得不是在发呆，他是在想整件事；好，所以，多莉也是奥斯本家的人，在遭遇不幸的事——可能是暴力对待之类的，彼得不敢细想——后，非但没有被家人安慰，反而因此被驱逐出门，就像班上女同学最近在讨论的电视剧剧情。
　　立刻彼得替多莉感到愤怒。
　　“他们怎么能这样！”彼得扬声，义愤填膺，“遭遇不幸不是多莉所望，她是受害者，而他们的行为就是二度伤害！这太可恶了……抱歉，我无意不敬，奥斯本，我明白他们是你的亲戚，但他们应该反省自己的行为。”
　　哈利睁大眼。哈利愣住了。
　　“幸好多莉有你这样的兄弟替她着想。”彼得继续说，沉痛地摇头，“她一定很难受。”
　　哈利定定望着彼得，面无表情。
　　这家伙绝对误会了什么；哈利心想。
　　然后他决定要让对方继续误会下去。
　　“对啊，所以我需要你的说明。”哈利说，神情沉重，“你只需要提供一个空房间，我会跟你婶婶谈。等事情过去，我会去接多莉……”
　　“……你连我家还有空房都调查啦。”彼得无言。
　　“为了确保环境。”哈利义正词严，“总之，你愿意帮忙吗？我会支付房租、水电费、伙食，作为答谢，我也会清偿你们家一部分的贷款。”
　　彼得犹豫了几秒。总觉得事情不太好有点怪，但，多莉可怜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
　　“我得先问问梅婶的意见。”最后，彼得说。
　　仔细想想，这绝对是陷阱。
　　多莉怀疑那个彼得？帕克智商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答应哈利？她一个精灵用翅膀都能猜到有诈，不能理解彼得？帕克跟他婶婶答应让她去他们家住的原因。
　　搬家那天，多莉赖在哈利床上，死不肯放开床柱。
　　“我不要离开这里！”
　　“停止尖叫，不许任性。我们讨论过这件事了，多莉。你只是暂时在帕克家里住，等我父亲离开或是你恢复原样……”
　　“我不要不要不要就不要！有本事你连床柱都锯下来！”
　　哈利站定，低头，扶额，叉腰，深呼吸。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蠢精灵。更快点，下来。”
　　多莉看着哈利，安静，扁嘴，开始抽泣。
　　哈利简直要疯了。“好好好算我输行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多莉一秒止住眼泪。
　　“你无法带走我。我是柱子的一部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除非你让我去上学。跟你一起。”
　　哈利狠很皱起眉。
　　多莉继续放声大哭。假哭。
　　被引来的老管家乔目睹此幕，默默回避。但哈利总觉得乔在偷笑，而且他怀疑乔其实知道所有事情。
　　“该死……行了！我答应！”
　　多莉一秒绽开笑容，仿佛从来没哭。她的魔法就是眼泪能收发自如。
　　多莉一直想去上学，变成人类是她进学校的最好机会。偶尔她也想当个普通的人类少女，念书、实习，交个很会踢球的男朋友。
　　哈利带着她去帕克家。这是她第二……呃，第三次见到彼得。
　　双方简单地招呼。多莉有点怀疑哈利是怎么跟帕克家说的，梅婶跟彼得看着她的眼神总有种隐隐的同情。
　　梅婶带多莉去她的房间。就在彼得的房间隔壁。“你的房间在这里。不是很大，不能跟奥斯本家比，希望你还住得惯。”
　　多莉环顾这小房间。单人床，小书桌，大书柜，贴在墙上的衣橱。
　　“这里之前是书房吗？”多莉好奇地问。
　　“没错。在我丈夫离开前……”
　　梅的话只说到一半。多莉回头，发现梅神情哀伤，这让她感觉自己也难过了起来。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件事……”
　　“没事。我很好。”
　　多莉蹭过去，像抱哈利那样拥抱梅。梅笑了笑，抹掉眼泪，抱住多莉，下颌在多莉发顶蹭了蹭。
　　“你的头发怎么能这么顺又这么软？我喜欢你身上的花香味，让人想一直抱着你。这是某种香水或乳液吗？梅忍不住问。
　　多莉歪过头，想了想，说：“可能因为整整八年我都吃果实跟花瓣吧？
　　正要进房的彼得跟哈利都听到这句话。彼得觉得很好笑，哈利可笑不出来。
　　哈利嘴角一抽，忍住冲上去叫多莉闭嘴的冲动，抓住彼得，闪到走廊。
　　“怎么了？”
　　“听着，帕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彼得皱起眉，问号脸。
　　“是什么可怕的事……？！”
　　“不，不是，更像某种饲养须知。”哈利不小心把心里话讲出来。他双手按在彼得肩上，无比严肃地开口。
　　“你要明白，多莉从小生长在一个比较……特别的环境，有点类似……”
　　“糖果跟巧克力做的城堡？”彼得胡乱界面。
　　“才不是。”哈利本想否认，但他再想想、他给多莉买的娃娃屋……“差不多吧。所以你不能期望一个活在城堡里的小仙子有足够的生活常识，这就是我选择拜托你的原因。”
　　“选择。”彼得重复一次这个字，点点头。啊，听起来像是照顾多莉要经过某种海选。彼得想到一个词能解释哈利？奥斯本的状态——过保护。
　　“如果多莉有任何、任何古怪的言行举止——”
　　“多古怪？”
　　“听我把话说完！”哈利不满地喊出来，接着、却忍不住跟着彼得一起笑了。
　　彼得侧头，往梅婶跟多莉的方向瞥了眼。“别担心，兄弟，我会照顾好你妹妹的。她很可爱，梅婶很喜欢她，这是好事。”
　　“谢谢你，帕克。”哈利微笑，拍拍彼得的肩，“我开始喜欢你做我同学了。”
　　“噢，不是朋友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哈利又交代多莉几件事才离开，婉拒梅让他留下共进晚餐的邀请。诺曼？奥斯本刚回纽约，哈利不想在外头待得太晚，可能引起他父亲的戒心。
　　梅做了一段大餐，欢迎多莉的到来。多莉一直在她的房间内，所以饭做好时、梅要彼得去多莉的房间看看。
　　“彼得！去喊多莉来吃饭。记得，要温柔点，明白吗？”
　　彼得无奈，他当然会温柔。
　　他走进多莉的房间，发现多莉站在窗前发呆。他靠过去，顺着多莉的视线往外望去。
　　只是电线杆。
　　……彼得不太懂。
　　“住在这里的好处，就是邻里和睦。”彼得开口，背对窗口，靠着窗台，双臂环胸。他冲多莉扬起笑容。
　　多莉缓缓转过头，望着彼得，表情空灵，脱俗梦幻。
　　“什么？”多莉问。歪过头。
　　彼得从美好的幻想里回来。多莉一开口，就突显了她的呆。怪不得哈利要担心多莉离开奥斯本家就无法生活，彼得想，他真好奇多莉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我是说，这里很安全。”彼得说。
　　“对啊。”多莉接口，下意识答：“我们有纽约友善的好邻居，蜘蛛人。”
　　闻言，彼得紧张了一下，也兴奋了一下。
　　“你也听说过蜘蛛人？你见过他？”彼得问。故作漫不经心。
　　多莉皱起眉，扶着太阳穴。又来了，她又莫名其妙说出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难道这也是魔法的副作用？她总觉得……她总觉得她想起了某些事。某些画面。
　　彼得担忧地端详多莉，“你还好吗？多莉？”
　　多莉摇摇头，压下晕眩感。“我没事，我很好。”她笑了，就像通常她会对哈利笑得那样，甜美宛如该摘采的红色果实。
　　彼得因为这个笑容呆了至少两秒。
　　他赶紧甩头，回神，转移话题。“呃……所以你喜欢这个房间吗？”
　　多莉点点头，笑容不减更盛。“我好喜欢这里。这里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很多年前，她也曾经住在类似的地方……？
　　现在，彼得感觉自己被黏在蜘蛛网上，动弹不得。从刚才开始，多莉的笑容就让他心跳不止，比被电到更难受。彼得觉得他应该暂时离多莉远一点，这种感觉太不正常了。
　　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不知道多少天，彼得要跟多莉朝夕相处。一旦意识到多莉的美貌，就很难不去在意。彼得开始明白为何哈利要对多莉过保护了。
　　哈利答应多莉的事就一定会做到。隔天，哈利让司机开车到彼得家附近停下，他要带着多莉去上学。
　　一大早的多莉就很兴奋，在屋子内冲来冲去，唱着彼得没听过的歌。
　　“为什么你能笑得出来？！”彼得不懂，真的不懂。他指着在客厅转圈圈、穿着一身Dior春装的多莉，扭头，问他身旁笑得很开心的梅婶。
　　“我觉得她很可爱。梅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