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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初代]上帝之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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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风景,忽然有些胆战心惊。
这座山口向来是进出城镇的交通要道,因此也是土匪出没最猖獗的地点之一。依稀记得多少年前艾琳娜小姐出行归来就是在这里遇袭,时间大概也是春夏交接之际,窄隘的山道两旁漫山遍野都是红得人心里发憷的金盏花。西西里岛野生植物的生命力旺盛到叫人嫉妒,恨不得自己也变作一株野花野草,只靠一丁点儿阳光雨水就能谋得卑微的生存。
同样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和风暖日蒸得人昏昏欲睡。公爵小姐的行列拉得很长,我骑着艾琳娜小姐向公爵求来的小马驹儿颠颠地走在队伍前头,刚挤过山口踏上平原就听见身后杀声震天,相貌粗野的干瘦男人们狂呼乱叫着从山坡上冲下来,好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艾琳娜小姐的马车。他们的长相体格没什么相似之处,只有眼白都是清一色的通红,不知是上火充血还是被成山成片的金盏花映红了。
队伍被从中间拦腰截断,和我一道走在前列的侍从们当场吓得脸孔脱色,有几个勒马转身便跑。那时我还没有打着骑士的名号招摇过市,心知是遇上了打劫绑票的土匪,一把拽住某个落跑家伙的缰绳,麻利地倾过身去把他腰间装饰用的长剑抽了出来。
那以后的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记忆里之后的断片,就是我站在一地分不清敌我的人体残骸之中,持剑的右手不知挨了几枪几刀,一低头就能看见白骨透过撕裂的皮肉露出来。我想和往常一样轻捷地跳上马车跪在艾琳娜面前,捏着她柔若无骨的白嫩双手告诉她没事了,可是一挪动脚步就听到身体内部恶心的破裂声。
我跪倒在血和尸体的死海里,开始呕吐。
毫发未损、连衣角都没有沾上污渍的艾琳娜掀开马车帘子走下来,那一次换她跪在血泊里拉起我看不出原本肤色的手,微笑着告诉我:克丽斯,没事了。
虽然微笑着,却有滚烫的热泪落到我手背上。比刀割还钻心的疼。
作为人之子的我,在那个时候一定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为保护“艾琳娜”这束微光而存在的剑刃。
那场鏖战的结末,我和艾琳娜是唯二的幸存者。当地报纸上发了个豆腐块表扬我保护公爵小姐的功绩,也正是这块豆腐让戴蒙·斯佩多对我留了心思,牵扯出如今这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孽缘。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认为罪行滔天的自己有重新被称作“人”的资格,顶多是要保护的对象从艾琳娜扩大到了整个彭格列而已。多年时间不过是流水账上潦草的一笔,终究没法把罪人描绘成英雄。
我匍匐在开满红色金盏花的高地上,握紧冲锋枪抵住肩膀,娴熟地歪头眯眼,手指搭上扳机。
“纳库鲁先生,能听到敌人的脚步声了哦。现在您是这里职位最高的干部,请下达射击指示——是照脑袋打,还是让子弹从他们帽子上飞过去?”
“噢克丽斯,不是我说你,你这女孩趣味可不怎么样……喂,再开玩笑的话就错过射击机会了!”
“得了别担心,枪械方面我可比您要在行,话说您还没吩咐我要照哪儿打——”
全副武装的男人们正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慢慢从我们眼皮底下通过峡谷。对方显然也预料到了我们在此设伏的可能性,但他们没预测到我们拥有玛蒙这样手腕出色的术士。她从很久以前开始便带着维克多姐弟搞些小偷小摸的行当,掩藏气息的幻术可说是她特长中的特长(浅…草…微…露…整…理)。
利用幻术这种歪门邪道的小伎俩搞伏击,说起来好像有些胜之不武,但东方人的老祖宗也教育过了:兵不厌诈。火力悬殊的条件下,谁会蠢到堂堂正正玩儿正面迎击。
关键是第一枪。
蓝宝少爷说得没错,无论借用什么力量,只要在这里把他们全数歼灭,多少能为整个战局派到一点用场。
“——既然您不忍心开口,我就下令啦。伙计们,照脑袋打,别放一个活人通过!!!”
十几条机枪一齐对准山路上的人群,喷射出暴雨般密集的子弹。
顷刻间,山谷中血肉横飞,哀嚎和怒吼响彻半边蓝天。
即将席卷西西里岛大半地区的修罗场,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一次我是狙击者,和那个时候相比什么都没有改变。
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杀人。
…………
所谓生死相搏,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血与火,枪与刀,崩人或者被崩。说诗意一点,是死或生;说得诗意到让人胃疼而且骗稿费,是像圣女一样光荣赴死,或者像混蛋一样苟且偷生。
我还活着,所以我想自己应该是个混蛋。
“噢Shit蓝宝少爷麻烦你让开——只差半寸我就把你的脑袋一块儿劈碎了!”
“对对对不起克丽斯,我只是想告诉你,刚才有个家伙打算从背后给你一枪……”
“所以你才把那锅架我脑袋上?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有人抽了我一闷棍!你快回后头草堆里躺平,小心蹲着也中枪!”
“别扯了,本大爷才不离开克丽斯……绝不!都说过要变成比你更强的战神的!!再说这种状况,根本是躺着也会中枪,你没看尸体都给打烂了?!”
“哦,那倒也是……”
不知是哪边的人手一抖丢了个燃烧瓶,路边茂盛的野草当即在夏初干燥的空气里燃起了冲天烈焰。敌方投入这一关口的战力超出了预期,我俩和其他人被攻上高地的菲洛家族成员冲散了,一时难以突围,只能背靠背站在灼热的火光中,抱着沉重的铁块向四面逼近的人影一个劲扫射。
咔哒一声,扣下扳机的瞬间枪口却没了反应。
“哦该死!蓝宝少爷,你还有备用弹夹么?!”
我挥起耗尽子弹的冲锋枪,一边用枪托重重朝敌人头上砸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向身后被枪支后座力震得浑身发颤的蓝宝大叫。
“没……没有了!刚才我装进枪里的是最后一个了!!”
我也有些慌了神,盲目地将手探入衣兜里,却意外地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弹夹?!
怎么会……我压根不记得自己有往衣袋里装过弹夹啊?
现在不是猜忌为难的时候,我当机立断一把抓出弹夹塞进蓝宝手心:“蓝宝少爷,你拿着这个,赶紧杀出重围和纳库鲁他们合流!再这样被分隔下去,我们俩就算在这儿被射成蜂窝也没人收尸——”
“等等等一下!克丽斯,那个弹夹给了我的话,你要怎……”
“嘿,少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可是个骑士,只要剑在手上就没有斩不了的东西。”
我随手把笨重的枪支扔了出去,双手探向腰间掣出两柄长剑,顺势一转身用肩膀朝蓝宝头顶撞去。
“快跑啊少爷————跑起来!!!”
(你说得对。)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不能死在这种鸟不下蛋的鬼地方。)
眼见蓝宝眼一闭心一横抱着机枪向大部队的方向冲过去,我紧跟在他身后一剑刺穿了某个打算朝他开枪的大汉的肩胛骨。
拔出剑锋时血花伴随着悲鸣一起飞溅出来,我来不及愧疚感伤便旋即转身迎击身后袭来的敌人。熟悉的气味和触感又一次在眼前苏醒,刀刃自上而下劈开人体,模糊的道德意识连同五感一起变得暧昧不明。
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干热的空气,这样明媚恼人的太阳,这样满天满地好像要一口吞下我的血红花海。
然而和那一天不同的是,不会有人守在我身旁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没事了”。
幸好我已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耍帅大喊你快跑这里我来,可以给没活够的小孩儿撑起一片天。
…………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才渐渐落下帷幕。
对,我还活着,谁让我是个混蛋呢。
在我们不要命的顽强抵抗下,菲洛家族的残党终于意识到突破无望,收拾家伙狼狈地沿原路撤退了。我们无暇深追,立刻着手联系总部、清理战场、抢救伤员。反正这些家伙是没法平安回到后方营地的——阿诺德先生早已带着自己的精锐连夜绕到城外,以逸待劳了大半天,就等着掐死他们的退路了。
枪战中我的左肩中了一发子弹,脸颊和肘部也有几处轻伤,纳库鲁的火炎(湶菸⒙墩恚┪薹ㄈ谜庑┥丝诹⒓从希还姑坏饺梦疑ナд蕉纺芰Φ某潭取U胧酝妓捣以菔蓖嘶睾蠓叫菅哪煽饴成窀刚床恍荩昝珊鋈徊园鬃乓徽叛N锤傻那瘟持敝背易补矗仍谧约旱亩放裆萧篝蛄艘幌拢畹惆岩蚴аT蔚奈易哺鋈搜雎矸
“嘿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难道钱夹子被菲洛的混蛋们摸走了?”
玛蒙没有搭理我的玩笑,转脸向一边的草堆里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刚才接到了总部发来的消息。除了我们这里之外,G和雨月也把守住了各自的山口,问题在戴蒙·斯佩多那里。你还记得莉莲居住的村庄么?那个村子在菲洛家族进攻我们的必经之路上,Giotto担心当地一般民众被当做人质,就把斯佩多派去驻守那里保护居民了。”
“那家伙渎职了?”
我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道。
“渎职得很彻底。他认为保护那种村庄没有一点战略价值,自作主张带领手下去掩护人手相对不足的雨月了。他的决策当然对战局很有利,但是差点儿毁了那个村子。”
“……差点儿?”我敏锐地捕捉到了玛蒙微妙的用词,“怎么会是差点儿?那个村庄都是些没法来大城市做活的妇女老幼,根本无力抵抗黑手党的骚扰……”
“因为斯佩多队伍里有个白痴小鬼偷偷溜了出来,一个人留守在那座村子。菲洛家族原本打算绑架那里的村民作为肉盾,那小鬼耗尽力量制造幻术结界保护了他们。”
玛蒙咬紧微微泛紫的嘴唇,猛地撩起长袍前襟,像是要把眼珠揉出来那样用力地来回擦眼睛。
“小鬼……?”
浓厚的不祥感。
心头刚升腾起的一点胜利喜悦顿时被凉水浇灭,迅速冰冷成坨。
“你还记得库洛姆吧?以前和我一块混饭吃的,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蠢东西。Giotto那边刚刚来了消息,派去的支援队伍发现他一个人倒在村口,右胸和小腿各中一枪,胸口那枪射穿了肺。估计菲洛的家伙无法进入村庄,一怒之下就四下放弹想揪出术士,那孩子中枪之后依然拼着一口气没有解除幻术,直到敌人退走才力尽倒下。”
“那么,骸他……”
玛蒙摇摇头。
“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浑身都凉透了。大概是为了忍耐枪伤的疼痛一直用手指抠地,十个指头都陷进了土里,拔也拔不出来。”
26、我才是该下地狱的人 。。。
【一只眼睛换两条命,已经够划得来了。】
那么,一条命换一村人的安乐呢。
你认为这值得吗?
坐在小骸遗体边的时候,我头脑深处盘旋不去的只有这一个问题。
玛蒙说故事一样遥远模糊的描述被拉近到眼前,看上去依然有几分幻象般虚渺的不真实。浑浑噩噩中仿佛听到有人感慨库洛姆这孩子不过十二三岁真是可惜了,耳里听得清楚明白,却想不通他们在指谁。
在说什么啊,那些人。
库洛姆的话就在那里……和平时一样好好地睡着嘛。我离开自卫队的时候连一声关照都没留给他,之后两年也再没有过交集,这回好不容易重逢了,他很快就会睁开眼嗯哼哼地怪笑着嘲讽我的薄情寡义……
心里也知道这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骸双目紧闭躺在那里,眉间微拧出小小的麻花,脸孔苍白得像西西里多年不见的薄雪,是一如既往安静而乖僻的样子。他个子蹿高了不少,越发显得手脚纤细皮包骨头,假如来个性别逆转倒算是个骨感美人儿,可作为男生只能给人留下成长期没好好吃饭的印象。他的身体被盖在裹尸布似的白被单下,只露出头脸和右手供人最后看上一眼,握上一握。
所有无亲属认领的遗体,都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他代替擅离职守的戴蒙·斯佩多,孤身一人守住了老弱聚居的村庄。这位小英雄本值得更高的礼赞,可惜现在Giotto和他那群守护者们一头扎进会议室就出不来,他们要交换情报要分析战局要策划下一步行动,还要花点精力批斗一番斯佩多。人们衣服上沾的血渍比血库库存量还多,他们忙着为生存而战,顾不上把注意力分给死人。
在这一方面,我没有批斗旁人的资格。刚捏着骸凉冰冰的小手呆坐了两分钟,还没来得及酝酿出一点哀悼的情绪,我就不得不简单收拾容装起身离开。查理还等着我递交作战报告,下一波迎击还等着我率先垂范去上阵杀敌,实在没有闲暇来为一湊髱U虂个除了精神力和所剩无几的幻术天赋外就别无战略价值的小孩流泪感伤。我知道,这个小孩很快就会在西西里几个世纪以来的流血历史中湮灭无闻,顶多被定格为阵亡者名单里一个他生前不太乐意承认的名字。
“库洛姆”,据玛蒙说好像是某种金属的意思,因其硬度高、不易腐蚀而被一些风雅之士赋予了“坚定不变”的内涵。其实这个名字很适合他,人如其名——坚定不变地犯了一辈子傻。
“噢,这不是克丽斯吗?还活着啊。”
走廊上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停步一看,只见行色匆匆的G先生迎面朝我走来。他身后紧跟着几条毛色光亮、活蹦乱跳的健壮猎犬,看起来是正准备出发去搜救遇难者。
“G先生,有哪里发出求救信号了吗?”
我生怕他制止我回到战场,连忙试图掩饰自己的满脸菜色,有些局促地发问道。
“纳库鲁驻守的山口情况不太妙。你是刚从那儿退下来吧?就在刚才,菲洛家族发动了第二波强攻,好像把火力集中在纳库鲁那边,有几个人被手榴弹炸塌的土石掩埋了……克丽斯,你给我冷静点!”
G先生板着脸一把扭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绕过他向屋外猛冲的脚步。
“克丽斯,你最好去照照镜子,打量一下自己的脸色。听着,在医生允许你重返前线之前,你别想踏出本部一步。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枪也不是刀,更不是随时能轰掉你这个小脑瓜子的炸弹,而是一张床和一杯热牛奶,安下心来好好睡上一觉。”
“这种状况叫人怎么安心?G先生,我的伤一点问题都——”
“……哎呀呀。真是位叫人不得安生的姬君呢,这里就老老实实听副手先生的吩咐吧。”
凭空截断了我和G先生的争论的,是黑发青年透着一丝无奈和宠溺的温和嗓音。
担当留守的三日月志保穿着一袭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浅蓝色狩衣站在走道中央,长发依然不加打理,丝缎似的顺着两肩披下来。他的嘴角像戏台上的搞怪艺人一样诡异地上吊着,好像有人强行把那个笑容粘在了他脸上一样,看着比哭还令人心头发颤。
…………
“……志保,你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了吗?”
与志保并肩走向临时休息室的路上,我像某种自动对答的机械制品一般干巴巴地提问道。
“这样……?我不太清楚姬君你所指何事呢。”
“别装蒜了。志保以前说过两次‘不属于你的东西无法挽回’,现在小骸就上天国去了……你早知道他会死吗?”
“如果我说‘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姬君会怎么做?”
志保笑眯眯地反问道。
(骸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这家伙还能这样笑——?!!)
我一时怒从心起,跳上前去用力掐住志保层层叠叠的和服衣领。
“我当然得救他!!你应该也听说了,这孩子是为了给擅离职守的戴蒙顶缸才……如果当时把G先生或者其他人和戴蒙编在一队,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很遗憾,姬君。我的预言,并没有详细到连死状都能清晰看见的地步,我所知道的只是‘那孩子会死’这一事实而已。”
志保泰然自若地俯视着我,抬起双手轻轻覆在我揪他衣领的手上。
“而且,就算你侥幸阻止了这一轮的命运,下一次,下下一次,同样的厄运还是会不依不饶地到来,直到吞噬那孩子的性命。但凡尝试改变未来的努力,归根到底不过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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