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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快就合上了手里的资料，少女把东西还给了他，撤掉输液针跳下了床。
　　“竹前小姐……”
　　“我去找中也。”
　　不等广津问完爱理歌就回答了，她回头朝他一笑，屋子里光影朦胧，但少女脸上的笑容却一如既往，光彩照人，在昏昏沉沉的房间里，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爱理歌朝他挥了挥手就走掉了。
　　>>>
　　三小时前，距离池袋有些距离，都市内的某间仓库里。
　　这里以前是用来存放货物的地方，而现在，宽广的仓库里空无一物，但是挤了不少人。
　　他们都是没有正确预估双方的实力，曾经与港口黑手党作对，如今困在这狭小地方，几个小组织的残党。
　　“和、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我们只要听你的，就能拿下运输线吗！？”
　　“现在我们这方反而要全灭了啊！”
　　“而且……那个药物、那个……根本不是人能够吃的东西！”
　　“喂，你说话啊！”伴随着愤怒的质问，坐在箱子上面的男人被揪住衣领拽了起来。
　　“哎哎，别这么生气嘛。”和仓库里此起彼伏的抱怨格格不入的，是一道略显倦怠的声音。黑发金瞳的男人抓着对方的手，只是一瞬间——袭击者倒在了地面上。
　　没有任何人看清他是怎么做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仓库里响起了同伴的哀嚎。
　　“我不喜欢暴力，下次的话，就直接宰了你，明白了吗？”男人这么询问着。他所谓的“反对暴力”——准确来说，是不喜欢被暴力对待。
　　如果谁要对他使用暴力，他只有把这个人连同暴力一起清除了。
　　男人的名字是栗林雅，御蒲组首领的义子，组织的人称呼他为「少主」，但在这间仓库里，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想你们搞错了什么。我只承诺过提供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以和港口黑手党对抗的机会，至于该怎么把握这个时机，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栗林雅明明微笑着，语气却让人从心底深处感到惧怕，“我难道有任何食言吗？”
　　是的，男人并没有撒谎。
　　提供“能让他们获得异能力的特殊药物”也好，将港口黑手党据点兵力部署地图给他们也罢。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会协助他们清理掉港口黑手党这样的话。
　　但是这些人似乎不这么认为，他们露出了受到欺骗的表情，愤怒和恐惧几乎要吞噬了他们。然后，有人出了手——
　　亮光闪过，挥舞着拳头和拿起枪的人都人头落了地。
　　“萤，”栗林雅露出了厌倦的表情，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和鲜血，朝着他最得力的部下叮嘱，“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手持武士/刀的冰冷少女，她从暗处浮现，如巍峨如山的女武神般牢牢保护着主人的后背。
　　“对了，”走到门口，栗林雅脚步一顿，回过了头，“难得我特意把他们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港口黑手党，可以的话别杀完了，否则，黑手党的干部大人不是白跑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眼里充斥着血丝的敌人冲上了萤的刀口，本可将对方一刀斩杀的少女迟疑了下，考虑到少主的命令，她手腕一转划伤了敌人的腿部，往后退。
　　“我？”栗林雅的脑海中构想着金发绿眸的少女慌乱的模样，他有些恶劣地弯起了唇，一字一句，缓慢地道，“是啊，不知道死在了什么人手里，也实在可怜呐。我是御蒲组的人，知道这个，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去死了吧。”
　　他扔下这句话，便感到厌弃似的离开了。
　　外面的月光白得像是落了一地霜雪。“御蒲……御蒲——！”屋里，曾经是首领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嘶吼，他的声音却传达不到那个冷血如恶鬼的黑手党耳里。
　　躲在屋顶透过挖出的缝隙往下面看的恶魔倒是被吓得耸了下肩，艾露西弱气地问：“神大人……现在怎么办啊？”
　　这个姐姐没问题吧，这里面的可都是“异能者”呀。
　　他们只是来驱魂的，怎么感觉现在卷进了超可怕的恶性事件里！
　　“报警。”桂木桂马想了一秒果断地道。


第38章　恋爱脑的觉悟
　　爱理歌听说中也出任务去了后；　她就在楼下闲逛转着等中也。
　　“中也先生还有一会儿才回来，”据点的警备盯着她被绷带缠得像是木乃伊的手臂；　他不放心地劝道，“不如小姐先回医务室休息；　等中也先生回来了，我会告诉中也先生，你还在等着他。”
　　“诶？这个呀。”爱理歌试着晃了下吊在面前的手臂；　她弯起眸子不在意地说；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我累了就回去。”
　　“明白了；　竹前小姐有事就喊一声，我就站在那边。”警备指了下他巡逻的方向。
　　少女点点头；　在警备走后；　她找了个位置坐；　看着缠满绷带的手，爱理歌犹豫了下把绷带一圈圈解开了。裸露在空气里的伤口很快又渗出血；　她低喃了声“恢复”，顺着白皙手臂往下坠的血珠停滞、倒流。
　　就像是电影里的回放镜头，血液回流；　手臂上的轻伤悉数消失。每次使用了治愈的能力；　她就会感到十分疲乏；　停止治疗后，她将其他地方的绷带都拆掉了，唯独没动肩头的伤口——那是她这次受伤最严重的地方；　被轻薄细长的“空气刃”直接洞穿，她虽然复原了里面受伤的肌腱，但进一步修复伤口却是不可能的了。
　　既是精神状态不允许，又是因为异能的限制。
　　她百无聊赖地朝大门口望了会儿，不时点头打瞌睡，在差点睡过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信息的提示音。
　　爱理歌一个惊醒，她往身上翻了翻，找出了手机打开。是聊天室里的消息。说话的是很久没冒泡了的“甘乐”，甘乐刚出现，第一句话就是问：各位晚上好~有听说过郊外废弃制药厂的传闻吗？
　　郊外的制药厂？
　　爱理歌记得广津先生就是在那里被部下们发现的，还有那份报告书。那个东西为什么会在那里，不——不对，是被什么人放在哪里的？
　　来恋爱吧：什么传闻？
　　甘乐：咦，小爱改名字啦。
　　来恋爱吧：=W=
　　甘乐：超可怕的传闻哦。
　　甘乐：听说制药厂里出现了“恶鬼”。
　　来恋爱吧：恶鬼？都市传说？
　　甘乐：是都市传说也说不定。池袋就是盛行这类传说的城市嘛。之前不是还出现了，有人看见了“无头骑士”这样的怪谈。
　　甘乐：这类传说也差不多。就是半夜的时候，路人听到废弃制药厂里传来了古怪声音啊，制药厂的工坊又打开了，里面有机械声，但是走进去又没有人之类的。
　　来恋爱吧：就这些？
　　甘乐：嗯？小爱对这类故事很好奇吗？可能只是附近借住的流浪汉在搞鬼也说不定哦。
　　甘乐：是呢。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过，其实我今晚才路过那里。原本也以为是传闻的……但是好像真的听见了声音。
　　甘乐：啊，朋友叫我了，我先下了，下次见。
　　甘乐的头像很快就灰了下去。爱理歌吐槽着“说什么不清楚，明明你知道得最多了”，她又看了会儿，深更半夜其他人都睡了，在明确聊天室里只剩她自己后，爱理歌退出了聊天室，手机上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
　　中也还没有回来。
　　她跳下楼梯就跑去找警备了。
　　“警备先生、警备先生。”
　　“有什么事吗？竹前小姐。”正要换班的警备小哥打着哈欠询问。
　　“能借辆车吗？”
　　警备愣了下：“是要去找中也先生吗？竹前小姐其实不用担心中也先生的，这次的任务，对中也先生来说，应该没什么危险……”
　　“不，”爱理歌却否认了警备“温柔得体善解人意世纪好女友”的认知，她理所当然地道，“中也当然会没事。我是担心我自己。”
　　警备：？？？
　　爱理歌：被中也知道，导致那么多部下惨死的“毒/品”和御蒲组有关，她迟早要完。
　　要不跑路吧？不对，她好不容易“恋途平坦”的，这样不行！
　　“仓库里有车，但至少也得广津先生同意了才能使用……”他私人的话，只有自行车。
　　“好的。”
　　她轻快地应了声，就跑回医疗室去找广津柳浪了。
　　只留下警备一脸迷惘地想着：这个点了，广津先生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这个女孩，超任性的啊。
　　不愧是中也先生，找女朋友都与众不同。
　　爱好“大和抚子”的警备突然佩服了起来。
　　>>>
　　爱理歌跑出去也就二十分钟，她回到医疗室的时候，果然广津柳浪还没有休息。
　　“中也先生似乎出去了。”广津望见独自返回的爱理歌告知着。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得知的这个消息。
　　“我知道，所以我正要去见他。”爱理歌单刀直入地问，“可以借用下据点的车吗？警备说需要广津先生的同意。”
　　“当然可以，”广津立即决断，“我也随竹前小姐一同前往吧。”
　　“啊，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广津先生还是好好休息吧。”
　　广津柳浪看了看她：“我只是上午吸入了一些麻醉气体，身体并无大碍。让受伤的小姐独自前往，实在是失礼。”
　　对方都这么说了，爱理歌也不能拒绝了——她还要借车呢。而且她肩膀受伤，的确不方便开车。
　　因为入侵据点三户身份的暴露，港口黑手党查出这一系列事件、包括黑手党成员的惨死都和几个地头蛇有关系，在中也带着人把妨碍黑手党运输线的这几个组织一窝端后，组织的残党结成了同盟，如今躲在了离池袋有段距离的都内旧仓库。
　　中也得到消息后就带人出去了。在开车前往旧仓库时，爱理歌无聊地翻着手机地图，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地方，边说着边回头看：“等等，那个是……”
　　“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竹前小姐。”临时担任司机的广津柳浪开口问。
　　“旧仓库和那间制药厂在一个方向呀，”趴在车窗前的少女指了指湮没在树林里的废弃工厂，“去那边看看吧。”
　　对于自己被绑架至此处的废弃制药厂，广津柳浪也很在意。他变道驶入小路，开到了工厂门口。
　　“有人来过。”刚下车，广津就发现了黑暗中地下的脚印，大门也敞开着。
　　“进去看看吧。”她想起聊天室里的那个传闻，爱理歌从车上找出了两个手电筒，拿了一个给广津，直接就进去了。
　　广津柳浪反而迟疑了下，他跟了进去，慎重地观察着周围，并且提醒：“小姐，还请小心，别离太远。”
　　“我知道啦。”爱理歌好不推诿地答应着，但实际上却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等广津的意思，她拿着手电筒到处看，墙上有电灯开关，她打开后却没亮，或许是没开电闸。
　　“听说，这间制药厂闹鬼哦。”她左右张望检查着，朝广津道。
　　“鬼？”广津神色微变。
　　“嗯，不过也只是传闻啦，”爱理歌说着聊天室里的对话，“半夜工厂里传来了脚步声啦，本该停止的机械又启动了之类的。鬼怪传闻大多都是这样的吧。”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来的声音惊碎了夜晚的宁静。
　　“虽然我不清楚这里有没有鬼，”广津注视着黑暗，平静地回答，“但是，的确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竹前小姐，请保护好自己。”他取下了手上戴着的白手套——广津柳浪的异能是控制直接接触物体的斥力，他大步地走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爱理歌本来是跟了上去的，她走得稍慢了点，就落后了一段距离。在路过某个房间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身后有股寒意，如坠冰窟。她迅速回头，一双手从她背后掐住了她的脖颈，不等她呼救，接着就被转换了地方。
　　像是瞬间移动。
　　爱理歌记得广津推断过，将他带到旧工厂的人恐怕有某种“精神系异能”，所以才能在他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就将广津转换了地方。
　　但其实也未必是精神系的能力，空间系异能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唔、咳咳……”
　　她掰着袭击者的手，试图喘息，手肘往后打去的时候，对方主动松开了她。
　　这里是离工厂不远的树林，她还能看见停在制药厂门口、他们开来的黑色车辆。
　　“你是谁？”她迅速调整身形正对着敌人，爱理歌捂着还有些发疼的喉咙，眼神忌惮。
　　这个人是……
　　“药……药，给我！”摇摇晃晃的男人突然抬起了头，他一把攥住了她的衣领，满脸抓痕的样子让爱理歌也倒吸了口凉气——那些抓痕显然是他自己划烂的，整个人形销骨立，仿佛毒瘾发作的瘾君子。
　　“唔。”爱理歌脖子被勒得疼，她没有犹豫，手腕一转掏出了手/枪，开枪后对方却注意到了这点，很快远离了他，射向他的子弹路径扭曲了，穿透了旁边的树干。
　　枪响声暴露了他们所在方位，爱理歌原本是想把广津引来，但是她如果知道对方的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以及即将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谁，一定会当机立断杀死这个男人——她是做得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开枪？”男人吃惊地反问，“喂喂，我们不是同伴吗？不是说好了只要吃了那个药就能获得异能吗？就能向港口黑手党复仇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全都听你们的了，我的同伴全都死了呢？”
　　他发狂地抓着自己的脸、脖子和身体，那是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表现，是药的副作用。
　　男人已经陷入了梦魇，他不断重复着：“骗子，骗子骗子骗子。你们全都该死！”
　　“啊啊，兄弟，我会帮你们复仇的。”他忽然停止了发狂的动作，站在原地，“御蒲组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爱理歌陡然睁大了双眼，下一瞬，男人从眼前消失了。
　　“啧，背后！”一个声音骤然提醒。爱理歌迅速躲开，伴随着轰隆如雷动的声音，利用空间异能逃到她背后的袭击者被踩入了泥地里。
　　地面迅速皲裂，男人肩骨断裂的声响也被这巨大声音悉数吞没。踩在他后背的男人一手盖着帽子，黑色大衣被风扬起，衣袖翩跹。
　　“中也。”她惊讶地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她很快注意到中也正在淌血的拳头，去拉他的手，“你的手……”
　　她原本是想替他治疗。
　　中原中也往后晃了下躲开了。
　　“虽然我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说的话都像是在狡辩，”爱理歌愣了下，她执着地握住了他的手，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怵，还是强撑着说完，“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可以解释的，我真的会解释。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可以啊，”中也没有立即抽回手，他平静地应了声，不咸不淡地质问，“那个药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
　　一针见血啊，这是！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组织里死掉的同伴究竟是怎么回事？”
　　“……”
　　“我来找你，就是想解释这件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声如蚊呐。她也知道，现在才这么说，就像是在抵赖和耍人，连她自己都不会信。
　　但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智障，她也很绝望啊。
　　他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话说了，他把手抽出来，转身就走。
　　“中——”
　　“回去吧，”他打断了她的声音，头也不回，“回御蒲组，我放你走。”
　　被碾压在泥地里的人还活着，黑手党的成员上来搬走了他。其他部下等候在外面，听见中也这么说，好几人望向她的目光流露着愤怒与不善，最后在中原中也的催促下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爱理歌看着制药厂前空荡的平地和寂静的树林，只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像是有一阵风在破洞里吹，她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下来，把头埋在臂弯里抱怨：“……好歹给我留辆车啊。”
　　半晌她才打电话让井上来接她，顺便把聊天室里的ID改回了「恋爱真难」。
　　——呸，去你的爱情，我要回家当BOSS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好谈恋爱是要回家当BOSS的×
　　中也其实没怀疑爱理歌，但是他现在明确得知御蒲组参与了，而爱理歌或许没参与，但的确是清楚一些事的。他需要给部下一个交代，爱理歌继续留在组织，对双方都不好。她回御蒲组至少能得到部分保护_（：з」∠）_


第39章　爱理歌气鼓鼓
　　月明星稀；　夜晚的森林里氤氲着薄雾似的寒气。
　　“中也先生。”
　　广津柳浪等候在树林外，在中原中也带人走出森林后；　他视线在黑西装的成员们身上一扫而过。没有望见金发少女的身影，广津目光顿了顿；　他原本是要说什么，但在望见褚发男人无表情的脸后，他沉默了下来。
　　直到返回据点；　广津才重新叫住了中原中也。
　　“什么事？”中也站定后；　稍稍回头，淡淡地问。
　　广津手里的是一个黑色的“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