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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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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府很有好膳食,你只管在这里腻什么。”黛玉无奈道。
“郡主,依我看,王爷既然来了就用了膳再走也好。”云姨娘不知何时走过来,看着一对儿小儿女在哪里缠个不清,不觉好笑:“我这就差人安排下去备膳,郡主先陪王爷坐坐。”
黛玉一怔,没成想云姨娘会出来拆台,便嗔着道:“姨娘!”
云姨娘笑了笑:“郡主,都这个时候,哪有逐客的道理。”说完便借故走开,顺便把大大小小的丫鬟都带走。
水溶微微一笑:“玉儿,你的姨娘可比你大方的多。”
黛玉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
水溶将她拽回跟前道:“行了,不就是在你这里用膳么,看你小气的,回头我王府的膳食随你挑,可好?”
“谁稀罕。”
这一顿晚膳,温情十足。水溶反客为主,说黛玉太瘦弱,大婚前后一旦劳碌恐不能支撑,立逼着黛玉多用了一小碗粥,喜的紫鹃雪雁在那里窃窃私语:“还是王爷的话好用,素日凭咱们怎么劝,郡主再不会多用一口的。”
不防被黛玉听到,虽是嘴上嗔着,眸中却是藏着甘美的笑意。
就这样,水溶一直挨延着至掌灯时分,又叮嘱黛玉说明日宫宴之前来接她同往宫里去才离去,这里黛玉犹自倚门目送,水溶都走了许久了,她又不知想些什么,只管在那里出神。
那雪雁便忍着笑道:“紫鹃、春纤,你们可见过戏文里唱的望夫石没有?”二人都道没有,雪雁便努嘴,三个人俱是笑倒。
黛玉回过神来,不觉双颊微红,啐道:“三个坏丫头,只弄嘴吧,回头把你们一个个都打发了才好。”忽然想起来:“晴雯的病如何了?”
紫鹃忙道:“按照郡主的吩咐,请了大夫来看,所幸她心思畅快,已经好了许多,过不几日,便能上来伺候。”
黛玉笑了笑:“晴雯还是这般急脾气,让她好生休息着吧,完全好的利索了再说,也并不着急。”
紫鹃屈膝道是。
却说水溶回到王府,跃下马背时,面上不复方才的笑意温柔,目光冰冷,将马鞭丢给侍卫,大步流星步入内院,撩衣入了书房,重重的坐定,方沉声道:“安排的如何。”
他问的是跟进来的祁寒,祁寒一拱手道:“才晚膳前,属下故意留了个空隙给她,让她偷偷的溜进了书房,看到王爷放在密阁的密图。”
水溶如刻的眉峰轻轻一扬道:“拿走了?”
“没有,她很谨慎,誊抄了一份带走的。”祁寒道:“为了全这戏,属下故意令人说有人私闯王府,在府中大肆查察了一番,做出打草惊蛇之态。”
水溶嘴角轻勾:“做的好。”
祁寒笑了笑:“跟着王爷这些年,也学的个一二分手段。”他说怎么王爷禁了侧妃,却在昨日忽然又赦了,原来是有这样一招请君入瓮,不过恐怕栽倒这里面的也不止一个侧妃。
水溶随手将一本书哗啦一声砸在他身上:“油嘴滑舌可不是本王教你的。”
祁寒压低声音一笑,提醒道:“王爷,下面的戏该上了。”
水溶目光微微一敛,再抬眸的时候已经是寒气咄然:“祁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令人闯入本王的书房!”
祁寒噗通一声跪倒,颤声道:“是属下疏于职守,请王爷责罚!”
“宗越。”
“在!”
“拖出去,重责五十脊杖!”
宗越愣了:“王爷……”
“有求情的,一体重责不饶!”
砰砰的杖刑声响起在安静的王府内院。祁长史一直深的王爷信任,如今却被责了五十杖,可见,事情非同寻常。
司徒娬儿听着,暗暗心惊,她摸了摸藏在里衣内的图纸,蛰伏了这么久,等了那么久,终于在宇文祯下了最后通牒的时候将东西拿到手了。
眸中的一点矛盾渐渐隐去。
水溶,是你先待我无情,便不要怪我无义。
第十五章 同心
北静王府的车驾和郡主府的车驾是并在一起来到宫门的。银蟒王袍的水溶先下了马,却并不忙入宫,而是回到马车前,紫鹃等已经打起帘子,纤纤素手便很自然的搭了水溶的手一下,方走下车来,水溶反手便牵了她的小手,纤细柔滑,软若无骨。
黛玉见众目睽睽,终归是不好意思,忙将手抽了回来,目光相对,有些浅嗔。
水溶笑了笑,温声道:“宫宴结束,我仍送你回去。”
黛玉点了点头,仍叮嘱道:“宴上少饮点酒罢。我问过欧阳了,到底还没有完全恢复,酒之类的,能免则免。”
水溶心头一甜,微微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是,谨遵王妃之命。”
黛玉嗔了他一眼,次后,却是垂眸嫣然淡笑,便扶了紫鹃便向内廷去。
俩人这番神情,在人看来自然是不加掩饰的蜜意缱绻,不知道妒煞了多少人。
水溶目送她,直到那纤纤袅袅的身影,消失在鎏金的宫门之内,这才转身而去,一抹淡笑虽仍若有若无的存在嘴角,眸中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深邃不可度测。
才走了两步,一个小太监慌脚鸡似的跑了过来,不分好歹,便撞在了水溶身上,手里捧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旁边的皇城宿卫将横眉立目,断喝道:“哪个宫的,竟然冲撞了北静王。”
那小太监懵懵懂懂的抬头,这一惊非同小可,咕咚一声跪地,身上瑟瑟发抖:“北静王爷恕罪,奴才该死。”
水溶和颜悦色的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什么大不了的,没事,办你的差去。”
小太监受宠若惊的道:“谢王爷,奴才告退。”将东西收拾了抱在怀里,快步走开。
那宿卫将讨好的向水溶笑道:“王爷真是心胸宽广。”
水溶莞尔:“谁都有个不小心的时候,宫中办差不易,何必难为他们。”
侍卫敛眸垂首:“王爷说的极是。”
水溶款步度过拱门,蟒袍曳起,如有蜿蜒流泻的月华,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丽的柱形宫灯,折出霓瑰丽。水溶眸色沉静如一泓深潭,宽袍袖中,露出一角薄纸,眼角轻轻一扫,上面只有一个字--南。
其中的意思便是,南王,南书房。
皇上,在南书房和南王见面密谈,有些东西已经握在了皇帝手中。
如此,很好。
水溶目光微微一锐,字条一揉,投入宫灯之中,嗤的一声,灰飞烟灭。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有些人,也该让他灰飞烟灭了。
南书房御案之上,摊着一张薄薄的纸页,那是一张草化的图纸,密密麻麻的标注着许多符号,还有零星的几个含义不明的字。
宇文祯眉目沉冷如冰,一言不发,看了许久,紧拧的眉心才一丝一丝的抹平,缓缓吐出两个字:“不错。”
跪在御案前的南安王听见,紧绷着的身体蓦然一松,深深的磕了个头。
“朕当日总算没白救了她。”宇文祯道:“这功劳,朕记下了。”
南安王再磕一头:“谢陛下!”
“下去吧。朕自有道理。”
“是,皇上。”南安王犹豫再三:“可是……”
宇文祯阴鸷一笑:“知道你担心什么,事成之后,朕赦她无事就是。”
南安王几乎是要感激涕零了:“多谢陛下!”躬身,颤巍巍的退了出去。
宇文祯信手夹了夹灯花,冷笑了一下,将信笺收笼在袖中。
水溶怎会这么大意,令司徒娬儿得手?难道真的是情字乱心?
不得不说,这个水溶,他有些看不透。
可是,根据自己的人递过来的消息,昨日北静王府大乱,本来深得水溶信任的长史祁寒被罚脊杖五十,免去长史之职,打入王府水牢之中。
两相印证,这份东西的可信度,便又增了几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据此,就算不能斩草除根,亦会重创之。
如同断了他的羽翼,扼住他的咽喉,让他绝望。
一切都只在今夜。
不过如今要做的,是将水溶牢牢的拴在宫中,让他分身乏术。等他脱身,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宇文祯的眸中掠过阴鸷,一双清冷澄澈的眸子却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钻入心底。
心,在转瞬之间,如同被风撩乱的烛火。
某个瞬间,他的心里,竟然在乎的是她,这件事,会让她怎样。
那一句清清楚楚的--他死我死,如同一根毒刺,梗在心底深处,一旦触碰,便是钻心的痛,噬骨的恨。
好,今日朕便要看看,这句话,是真还是假,宇文祯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冷峻,然后从容的起身:“来人,起驾内廷。”
沧浪阁外,火光通明,今日的宫宴,便设在此处。
大宴未开,太后尚在后殿休息,黛玉便脱身出来,闹中取静,散步望月。
一声林姐姐,令黛玉缓缓回身,摇曳的宫灯流影之下的人,俊眼修眉,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正是探春。
黛玉亦还以淡淡微笑:“三妹妹。”
探春上前,敛衽为礼:“给林郡主请安。”
虽同为郡主,但毕竟品秩相去甚远。黛玉拉起她道:“都是姐妹,不必如此。”
探春笑了下道:“是在宫里,大礼还是不能错。”低声道:“我还欠姐姐一句多谢。”
近来的事,黛玉也听说了些,此时也只做不知,笑道:“谢我什么?”
探春见左右无人,便道:“那日姐姐的话,妹妹都记在心里了,仔细想想,竟是我误了自己,将自己的亲娘不理,却贴着人家,想来,府中的人背后还不定怎么说我,真真可笑,如今,好容易想清楚了,却……”
想到远嫁,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黛玉握了她的手道:“三妹妹,你是聪明人,且又有志量,如今能看的开,便是很好,想来赵姨娘对之前的事也不会计较。”
“还说呢,这几日,只顾得泪眼汪汪的,人看着就瘦下来了,我这心里也……”探春低下头,眼眸有些微微红了起来:“倒是那位太太,劝了两句罢,我看的出来,心里可高兴的什么似的,巴不得我明日就嫁了才好。”
如今才知道,孰亲孰近,孰远孰疏。
“母女天性如此,也难怪了。你如今嫁的这么远,别说赵姨娘了,我这心里头也不舍得。”黛玉说着,也触动了伤感。
“姐姐不必难受,如今我也想开了,左右都是一嫁,自古穷通有定,分两地,未必不能保平安,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探春忽然一跪:“妹妹有事求林姐姐。”
黛玉忙道:“你快起来,有话尽管说就是。”
探春叹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敢怨什么,可是,我知道总会有那一日的,我也不敢请林姐姐帮他们,只是求林姐姐,在那真正无救无济之时,如果可能,让姨娘和环儿……让他们有条活路。”
黛玉叹了口气,将她拉起来,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在我,而在三妹妹你。”
探春不解的看着她。黛玉微微一笑:“虽说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三妹妹既然明日如此,为何不现在就未雨绸缪?”
话中深意,探春怎不明白,眸中闪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我知道了,多谢林姐姐提点。”
“玉姐姐。”嘎嘣脆的一唤,黛玉和探春双双转眸,赫连冰已经小鹿一样蹦过来,挽住了黛玉的手臂:“玉姐姐,好几日都不见你了,想死我了。你如今只顾得溶哥哥,也不理我了。”
小脸上有些不开心。黛玉扑哧一笑,捏着她圆圆的小脸道:“好说我呢?是谁不是骑马就是射箭的,这些上头,我不通的很,去了却是白吃些惊恐,还是罢了。”
一句话令赫连冰的脸没来由的红了起来,一眼看到探春,眼珠一转,立刻知道了:“我知道你,他们都说你是我日后的嫂嫂,是不是?”
她口没遮拦,把探春羞了个脸通红:“见过赫连公主。”
赫连冰却是自来熟的很,笑道:“不用,你和玉姐姐是姐妹,我和玉姐姐也是姐妹,日后你还是我嫂嫂,大家都亲亲热热的才好,若是拘束了,反倒是没意思了。”
黛玉也有心令赫连冰和探春熟起来,日后在达斡也好有个照应,便笑道:“这个话说的倒是不错。”
一时宫女过来说太后有请,三人方一同往宴上去。探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宫中大宴,却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议论着,不由得就有些如履薄冰,事事小心,好在有黛玉在旁悄声提点,大礼上也不至于舛错,人看到的反倒是位落落大方的新晋郡主。
沈太后亦是第一次见到探春,仔细打量,虽然不能及黛玉出众,倒也是个好女子,且兼言语举止接不扭捏,干脆利落,便令近前来:“你的闺名探春?前头的贾太妃元春,是你的姐姐?果真你们家的女孩倒像是一把子的水葱,一个强过一个,令尊令堂,真真是好福气。”
一面说,一面看看人群中恭敬而立的王夫人。王夫人立刻挺的笔直,脸上不免透出几分得色。
今日之宴,她也是托了探春的荣耀,才得上来的,否则贾政不过员外郎,又无世袭爵位,她怎能到太后跟前来。
探春毕恭毕敬道:“太后谬奖,探春不敢当,探春和太妃其实并非同出,恐不能相并而论。”
这下子,王夫人脸上的笑容顷刻僵硬了起来。
一般的情况下,庶女都以嫡母为母,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更加会刻意的回避自己庶出的身份。
所以,探春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来,太后倒是有些意外,挑起长眉道:“哦?那你的母亲是……”
探春笑了笑,毫无尴尬的道:“回太后的话,小女之母乃是贾赵氏。”
谁知道,她这番答对,却正合了沈太后的心,因为她也是位庶妃,又有当年淳于皇后掳子陷害之事,对嫡出庶出一事,本就不十分的看中甚至是厌倦,于是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你这孩子的心性也是难得的。嫡出如何,庶出又如何,但有这份志向,便是可嘉可奖,你的母亲教导你的也好。”
她说的母亲,当然不会是王夫人,而是赵姨娘。
太后想了想:“来人,传哀家旨意,和敬郡主加封正三品,另,郡主之母贾赵氏,不可无诰,即封为六……不,五品宜人。”
王夫人脸色顿时更加苍白,心中怨念沸腾,这个三丫头,居然几句话,就给赵姨娘挣了一个诰命来,而且,自己也不过是四品的恭人,这下,赵姨娘几乎就只比自己略矮半头了,再加上有个于朝廷有功的郡主女儿,日后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更加气恼憋屈,可是脸上却不能露出分毫来,还得恭恭敬敬的谢恩!
此时,一个声音斜进来:“什么事令母后这么高兴,大开恩赏!”宇文祯大步而近,满面春风,宇文恪、水溶、忠顺王、南王落后半步。
诸诰命见此都起身跪下行礼,宇文祯只道了声免,令人各自入座,诸如王夫人等都是在外面的席位。一时,正面的主宴位置上,便只留了这几个人,太后身边,皇后居次,然后,便是黛玉、赫连冰,探春在末座。
这里,宇文祯便到了太后身边的位置坐定,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黛玉身上。
她清冷的面容,隐隐的笑,如花初胎,美玉生晕,却并不是向他。
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不知是谁排的位置,黛玉和水溶竟是隔坐相对,四眸交织,透着比别人不同的一份默契。
自始至终,她的眸中都并没有自己的存在。宇文祯只觉得心口压着一股怒气。
太后看了他一眼,笑笑,便道:“近来咱们宫里,可真是接连喜事,北王和玉儿大婚不几日,和敬郡主也和达斡少汗做成一段姻缘,就为这桩喜事,也要共贺一杯。”
众人纷纷附和,饮尽。一杯饮下,水溶便微微皱了皱眉,和宇文恪目光短暂的一接对,便都明白了。
一般来说,这种大宴,都是用甘平的酒,从不用烈酒。而现在,酒分了两种,他的和宇文恪的其他人的却是不同,入口辛辣,直捣肺腑。
其实水溶的酒量本来不错,可他如今内伤未愈,莫说烈酒,便是寻常的淡酒也不好多饮,这一杯下去,气血涌动,五脏搅动起一阵锐痛。
换酒的人之居心,昭然若揭。
可是接下来,宇文祯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将水溶灌醉,不断寻出理由来赐酒,皇帝赐酒,不但不能不喝,而且还得一饮而尽,宇文祯紧紧的盯着他,连假动作都做不得。
水溶勉强捱了几杯,便已经有些顶不住了。
对面,黛玉已经察觉出了异样,微微蹙起罥烟眉,可也无法开口问。这时,宇文恪悄悄给了黛玉一个眼色,然后瞅准两杯酒的空隙,也端着酒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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