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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清穿]女主来自末世-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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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元春犹豫道:“这……”

    她没做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最合适的。再加上现在宫里;里里外外都是别人的眼睛,如果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可又是一桩坏事了。江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起码没在别人手底下吃过亏。算起来,其实比贾元春自己还要强些。至少当年的宜嫔就动不了她。

    王夫人道:“你在宫里这么些年,难道还看不透么?有些事儿你不去争,那永远都落不到你的头上。现在这宫里是个什么情形,宫外又是个什么情形,你应当心里清楚。要没个孩子傍身,等二十年后,不但是你,连我们荣国府都保不齐……我问你,你现在,到底能不能怀上孩子?”

    但凡贾元春说一个能字,王夫人立刻便能买通太医,制造一起假怀孕事件。太医院里的那位王太医,现在正对王夫人言听计从。

    贾元春脸色微变了变,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王夫人气道:“你……”指着贾元春,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同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抱琴在一旁看了片刻,忙上前打圆场道:“太太、大姑娘,你们看,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么。要是云嫔那里肯松口,将孩子抱给我们大姑娘养着,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儿呀。现在她的孩子才刚刚七个月,时间还早着,将来有个什么事儿,谁都说不准,太太、大姑娘,你们说是么?”

    贾元春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

    抱琴反过来又劝贾元春:“姑娘,您是宫里的贵妃,这想要什么没有啊。再者,即便云嫔那边不松口,我们也能等她怀上第二个、第三个,再想法子抱个皇子过来,到时云嫔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也说得过去。现在老太太没了,宝二爷又是府里的顶梁柱,姑娘的形式一片大好,可莫要妄自菲薄才是啊。”

    贾元春的脸色缓了缓。

    王夫人闻言却不乐意了,又回过头来指责抱琴道:“你怎么说话的,还指望着她有第二个、第三个?她能怀上一个,已经是天上的佛子赐福,无上的荣耀了。什么第二个第三个,门儿都没有。那是我们姑娘的福分,不是她的。哼。”随后又回过头看向贾元春,语气颇有些疑惑,“上回你说,皇上一早便想要发落荣国府,因此才冷落于你,可是真的?”

    贾元春点点头,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王夫人松了一口气:“其实也是件好事儿。”

    眼见贾元春脸色又变,王夫人便道:“你自个儿想想,这半年多以来,我们府里经过了多少风浪,打从金陵到扬州再到苏州,还有户部的那一次清查,再有老太太的逝世,那一件不是在惩治我们府里。现如今你恢复了贵妃之位,长房那边的爵位没了,这该惩治的,也应该都惩治完了。我琢磨着,皇上和太皇太后,也该对我们家改观了。好了,闲话莫要多说,带我一同去瞧瞧她罢。”

    ·

    江菱的孕期到这时候,已经整整七个多月了。

    七个多月的身子,显得相当的笨重,甚至还有些行动不便。用罢早膳之后,江菱便按照太医们指定的路线,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稍微松松筋骨。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现在是四月间,外面尚有些春寒料峭。江菱不敢拿腹中的孩子开玩笑,因此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便回到屋里歇着了。按照嬷嬷们的经验,等出了月子,她怎么折腾都没事儿。但现在却是不行。

    外面的宫女进来禀报:“贵主子带着一位夫人来了。”

    江菱听见贵主子三字,下意识地要皱眉。这些天贾元春偶尔会派些宫女过来,有时是抱琴,有时是其他几位荣国府出身的宫女,但无一例外,都是问问她腹中的孩子如何了,太医可曾说过是男是女,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再加上王夫人有过那样的先例,现在江菱一听见贾元春的名字,便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不愿意跟她有什么往来。

    但那位宫女又继续道:“贵主子带来的那位夫人,是荣国府的二太太。”

    江菱猛然抬起头,心里的警报声瞬间拉响到了最高。前天晚上嬷嬷们刚刚来禀报,说有一位稳婆被王家的人买通,预备在江菱生产的时候动手脚,但却被嬷嬷们设法知会内务府,称“这位稳婆的手脚不干净,怕坏了我们长春宫里的规矩”,让内务府罚了那位稳婆三个月的假。

    现在王夫人进宫看贾元春,还特特到长春宫来拜访她,怎么琢磨都有些不对劲。

    江菱刚想让人把王夫人拦住,说自己动了胎气,不宜见客,横竖太医的诊断书是常年备着的。但又转念一想,按照王夫人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便将身边的几个大宫女,尤其是太皇太后留给她的那位女官叫道跟前,吩咐道:

    “你们待会在宫门前等着贵妃娘娘,不过要按照下面的话说……”

    ·

    王夫人并贾元春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长春宫前。

    由于刚刚通报过一次,长春宫门前整整齐齐地站着八个大宫女,口称贵妃娘娘万安,然后一字排开站在门前,将贾元春等人拦在了外面。贾元春的面色不渝,但终究是没有发作,受完了她们的礼。

    等行礼完毕,打头的那位女官才道:“贵主子恕罪。敢问这位夫人,可是荣国府的二太太么?”

    贾元春道:“正是。”停了停,又问道:“你们该不会想将二太太拒之门外?”

    打头的那位女官言道:“不敢。贵主子这样说,可是太过诛心了。好教贵主子知晓,我们主子怀着孩子,平素谨小慎微的,不敢有半点差错。贵主子降临长春宫,二太太前来拜访,自当扫榻相迎,□□国府不久前有了白事,这……”女官笑了一下,垂首道,“还请二太太用柚子叶拍打自身,去了身上的晦气。”

    言罢稍稍让开半步,身后有一个大宫女捧着铜盆,又有一个大宫女捧着一摞柚子叶,恭恭敬敬地站在跟前,道:“请二太太净手、净身。”铜盆里是柚子叶煮成的水,而柚子叶则是新鲜的,显然是不久前才摘下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到的。

    王夫人面色倏变,连连道:“欺人太甚!”

    贾元春的面色亦变,声音也稍稍严厉起来:“照你的说法,岂非连我也要净手净身?”

    打头的女官垂首道:“不敢。贵主子是出嫁女,而二太太是当家的媳妇儿,自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主子这样做,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考虑。贵主子您说,要是一不留神,让孩子沾上了晦气,可不是天大的过错么。”

    贾元春怒道:“你……”

    江菱用的这个办法,本来是要将王夫人拒之门外的。

    按照王夫人的性子,要真的将她拦在长春宫前,用柚子叶拍打身子,恐怕非得气得当场拂袖而去不可。但不知为何,今天王夫人却一反常态,虽然脸色差到了极点,还是将贾元春拦住,道:“既然如此,你们便照着她的话做罢。”

    打头的女官恭谨地应了声是,又有两个大宫女上前,将王夫人的手按在铜盆里洗了洗。铜盆里是温水,倒是没让王夫人难堪。但站在长春宫前、让两个大宫女用柚子叶拍打身子的举动,实在是相当的难堪,王夫人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一般,贾元春的脸色亦难看得不行。

    但偏偏,江菱找的理由是没有错的。荣国府刚刚有过一场白事,怕孩子遭了晦气。贾元春是出嫁女,不能与当家太太同日而语。因此这一切的举动,都招呼在了王夫人一个人身上。

    短短的半刻钟时间,比往常的三天都要难熬。

    好不容易等柚子叶拍打干净了,女官这才温柔地笑笑,让宫女们停住手,随后引着贾元春和王夫人等人,一同进到长春宫里。女官和那些宫女们,不管是仪态还是礼节,都没有丝毫的错处。贾元春一股气堵在胸口,偏偏又发不出来,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在中途,王夫人忽然问道:“这位姑娘,想必是云嫔跟前服侍多日的人了?”

    那位女官停住脚步,回过身望着王夫人,温柔地笑道:“二太太这话从何说起?奴婢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的,因着云嫔身怀六甲,才被指派到云主子跟前,照顾一些时日。这长春宫里的人,不是太皇太后指派的,就是皇上和太后指派的,前儿还有个小宫女,使了银子想进长春宫,被我给打发出去了。要说起来,这宫里的谁,都不是‘云嫔跟前服侍多日的’。”

    王夫人面色微微一变,但却未曾多说什么,径自跟着走到了里间。

    女官的笑容渐渐敛去了。这些事情她看过多少回,但凡打听宫里女官和宫女的,十有八。九都是想塞人进宫,不知存着什么目的的。刚刚云主子说的没错,只要王夫人一开口,心思便会昭然若揭,只消按照平常的法子应对,便能安然无忧。

    女官带着贾元春等人走到里面,便躬身退到一旁,与周围的几个大宫女在旁边候着。

    在里面的软榻上,江菱扶着腰腹,缓缓地站了起来,又被嬷嬷们扶着行礼:“给贵妃请安。”

    在软榻的周围,整整齐齐地隔着一道珠帘。

    贾元春见此情形,禁不住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江菱坦然道:“因孕事而身形笨重,不敢在贵妃跟前拿大,以免伤了贵妃的眼睛。”

    贾元春的脸色缓了缓,道:“倒是有些道理。”随后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抱琴在贾元春的身侧站着,王夫人则坐在贾元春的下首。江菱的软榻,刚好被放置在最里面,跟她们远远地隔了开来,总有二三十米的距离。那位女官和几个大宫女,一半站在贾元春的周围,一半站在珠帘的前面,有意无意地将江菱与她们隔离开来。

    贾元春道:“我与母亲担心你的身子,因此便来这里瞧瞧你。”

    江菱的笑容僵了僵,但因为隔着珠帘,又隔得远,她们看不清她的表情。

    “有劳贵妃和二太太记挂。”江菱温言道,“但近日接二连三地害喜,又苦于身子乏重,难免怠慢了二位贵客。要是有冲撞或是不妥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第134章

    王夫人是来干什么的,江菱隐约能猜到一个大概。

    前些天自己油盐不进,不管贾元春那边派来多少宫女,又说过多少好话,始终不肯松口,将孩子放在贾元春的名下。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断没有放在别人跟前养的道理。前天晚上,嬷嬷们甚至将一位跟王家有联络的稳婆,直接发落回家里,放了三个月的假,恰恰跟江菱的产期错开。现在,王夫人应该是着急了。

    江菱定下心神,在珠帘后面坐着,静待一切可能的到来。

    贾元春想起刚刚的事情,禁不住又有些气恼,但因为江菱还怀着身孕,便将火气往下压了压,道:“倒是未曾有什么冲撞之处。不过你这长春宫里的规矩,倒比我一个贵妃宫里还要大。连荣国府二太太来拜访你,都要用柚子水……”她说到这里,忽然气不顺,深深地呼吸几回,才又续道,“难道所有身上带着孝的客人来拜访,你都要用一次柚子水喝柚子叶么?连北静王妃亦是如此?”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林黛玉与江菱的私交甚好,时不时会来宫里看望她。荣国府的老太太故去,林黛玉心里伤感,服色自然也变得素净起来,但江菱哪里会让林黛玉用柚子水,这林林总总的,不过是针对王夫人一个罢了。

    江菱婉言道:“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北静王妃一是出嫁女,二是荣国府里的表姑娘,与二太太这样的当家太太,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况且刚才使了柚子水的,亦只有荣国府当家太太一个,贵主子与抱琴姑娘半点未沾,何来‘亦是如此’云云?再者,此举亦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荣国府的白事刚过,要是一不留神,过了晦气给孩子,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了。我身为其母,亦有罪责。贵妃您说是么?”

    一席话将贾元春堵得不上不下,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菱见此情形,便知道贾元春是陪着王夫人过来的,自己没有什么准备。今天的主场,应该是王夫人,而不是贾贵妃。想到这里,江菱便暗中叮嘱身边的大宫女,让她们留心王夫人的动静。有两个大宫女应下了,借着倒茶的良机,站在了王夫人的身侧。

    王夫人倒是笑了:“道理一套一套的,真瞧不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江菱眼里隐然多了些冷意,但表面上却没有动静。

    有两个大宫女刚想出声斥责,但一想到江菱刚刚的吩咐,便又忍住了。

    王夫人不咸不淡地说道:“今天我与贵妃到这里来,确实是为了瞧瞧你的身子。听闻你三个月前动过胎气,这些天又害喜害得严重,不管有事无事,一概不出长春宫半步,跟个乌龟似的缩在壳子里,连晨昏定省都省了,倒是教人好生怜惜。但现在看来,果真是一脸的病容。”

    刚刚那位女官听闻此言,按捺不住想要出声,却被江菱的眼神给阻止了。

    虽然隔着一道珠帘,仍旧能感觉到王夫人的慈眉善目下,有一种目空一切的意味。

    王夫人续道:“再有,我们府里的情形,你现在也知道。元春是宫里唯一的贵妃,宝玉又是府里的顶梁柱,前途不可限量。因着你与我们府里有旧,便想着提携你一把,省得你现在凄凄冷冷的,与打进冷宫无异。”

    江菱慢慢地玩着手指,又慢慢地说道:“不知二太太何出此言?”

    王夫人见江菱的态度和软,便将心里的疑虑暂且消除了一丝,劝道:“我是贵妃的娘,我夫君又与你父亲是平辈,那便托大一句,忝为你的半个长辈,告诫你两句话:这世上唯一的道理,便是独木难支,你一个人在宫里,举步维艰,凄凄冷冷,唯有与我们元春联手,才是最好的一步棋。哦,将来你父亲与宝玉同朝为官,这种事情肯定还会更多的。”

    全然不顾刚才自己在贾元春宫里,说过些什么话。

    江菱笑了。要不是她在梦里听到过王夫人的言辞,恐怕还没有这样气恼。

    可现在她怀着孩子,不应该轻易动怒……江菱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笑道:“王夫人这话,却能称得上是诛心了。朝中人人都知道,圣上最厌恶的,便是结党营私。夫人接二连三地提及,‘不能独木难支’,‘要联手’,‘同朝为官’,但不知却是何意?”

    王夫人被气着了:“你、你怎么就不开窍儿呢!”

    江菱悠然道:“不敢,云菱从来都是一块榆木脑袋,不敢妄言开窍,更不敢与二太太相提并论。刚刚那句话,我两年前便已经答过,现今仍旧要重复一次:万万不可能。”

    “你——”王夫人被江菱气得胸口一堵。

    “如果王夫人觉得胸闷气短。”江菱长长吐了口气,道,“不妨到外面去透透气,这大晴天阳光普照的,总好过独个儿在暗地里思量。近来我害喜越发地严重了,脑子里晕沉沉的,要是有什么冲撞或是不妥之处,还望贵妃娘娘和二太太,海涵。”

    王夫人再次被气得胸口一堵,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贾元春朝身后的抱琴使了个眼色,抱琴便匆忙上前,给王夫人顺气。贾元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亦道:“今天我与母亲来到这里,一是为了瞧瞧你的身子,算是全足昔日的情分。其二,则是因为你害喜害得严重,数月不出长春宫,亦迟迟不到我宫中见礼,我心里记挂,想来瞧瞧你。现在看来,你倒真像是害喜太过,连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母亲的措辞虽然有些不妥,但意思毕竟是为了你好,你这……”贾元春摇摇头,看江菱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怜悯。

    江菱亦笑,但笑容却有些冷。

    “不敢劳烦贵妃娘娘费心。”江菱的语调仍然是柔婉的,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我父亲远在岭南,而我又久居深宫,实在不敢妄自托大,替我父亲下什么决断。既然王夫人有此心意,为何不让贾大人与我父亲沟通,反倒到这深宫里来,试图从我这里撕开一个口子?是因为岭南路途遥远,两位贾大人不愿意跑这一趟,还是因为我父亲曾经严辞拒绝?”

    王夫人的脸色一霎间变色。

    一位宫女借着倒茶的功夫,附到江菱耳旁,低声说了两句话。

    江菱听罢,微微点头,让那位宫女继续盯着,又续道,“看来是我蒙对了其一,又或是两者都有。二太太,你与贵妃娘娘今日来探望我,我自然是不胜感激;但别的事情,却是要让二位失望了。”

    尽管语调柔婉,但言辞却是相当强硬,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你……”王夫人怒道,“好,你好自为之。”

    江菱亦笑着颔首,道:“不敢。”

    正在僵持不下,外面忽然匆匆走进来一个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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