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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下手表，放下手机钱包杜绝一切被追踪的可能，简妮漫无目的得随便找了个方向走。
　　凌晨；　太阳还未升起；　街道上的路灯还有些亮着，简妮回头看了一眼和自己房间相邻的彼得的房间——他从来没有拉窗帘的习惯；　现在大概正在好梦中吧。多惨烈的对比，她的美梦刚醒……
　　……
　　“hi，有人吗？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彼得站在一个基地一样的地方里，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间；　一时手足无措。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床上睡觉可是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　如果说是做梦他为什么一直不醒来——既然他已经意识到是做梦？
　　伸手触摸金属色的墙壁；　彼得的脸色凝重，他可以触碰到墙壁而不是穿过去，可是毫无感觉，他摸着一件有形的东西然而除了视觉得出“他摸到了这个东西”的结论，触觉丝毫没有……他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合适的比喻，对，就像是VR游戏……
　　过了似乎很长时间——这也不好说，独处且没有东西打发时间让他失去时间概念，觉得时间流逝格外漫长。面前的门终于打开了，一男一女走进来，男人身着西装，女人作科学家打扮。
　　“终于来人了，喂，你们好，请问这里是哪里？”彼得上前打招呼。
　　那两人却完全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一边谈着话一边穿过了他……
　　被穿过的彼得不死心地追上去，手搭到那人的肩膀，然后穿了过去……感情是幽灵视角的VR游戏吗。彼得只好放弃搭话跟着两人往前走，一边搜集剧情资料。
　　“上面可头疼了，哇，事实证明变种人的确危险，不需要欧米茄级别的来毁灭世界，随便一个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变种人也能在戒备森严的神盾局管辖下偷走宇宙魔方。”男人提着公文包，似乎是对此行很不耐烦，“天天问有什么用，知道大脑封闭术吗？克拉灵顿那家伙的能力有类似的功能，与其从他这里入手，不如在崔斯特身上多下点功夫。”
　　克拉灵顿……彼得听到了熟悉的姓氏，但却不觉得自己会梦到塞巴斯蒂安，崔斯特倒是毫无印象……
　　女人翻着文件夹推了推眼镜：“任务就是任务，不过你的建议是可行，所有人都在猜测她要宇宙魔方有什么用……杰西卡的消息有吗？也许她更清楚。”
　　“你不会真指望那个所谓的“宇宙意志”来拯救世界吧，特工要诀之一：永远别相信神出鬼没的人！”男人停在一扇门前，打开了防弹玻璃前的机械百叶窗，“克拉灵顿！你不是来这里度假的！”
　　透过窗户看见去，彼得瞪大眼——那身着橘色囚服的人分明就是塞巴斯蒂安，不，准确来说是年龄增长版的塞巴斯蒂安，看上去二十七八岁，五官没多大变化，气质依然出挑，青年慢悠悠坐起身，把手中的书合上望过来。那视线的位置太过准确，彼得几乎觉得他能看到自己了，不过他开口还是对特工男说话：“凯文，又来做无用功了吗？”接着又收起讽刺的语气，轻柔地和女人打招呼：“梅塞迪斯，下午好。她……还好吗？”
　　自己是有多讨厌塞巴斯蒂安，做梦都梦见他在坐牢，彼得感慨。
　　名为凯文的男人翻了个白眼：“结论很明显，走吧走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坦白了，记得态度好一点。”
　　梅塞迪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塞巴斯蒂安，下午好。她的话，暂时没什么特别消息，大概这就算是好消息，过会儿正好要去看她。”
　　塞巴斯蒂安低下头：“嗯，帮我传达问候。”接着又躺回床上去翻书了。
　　离开塞巴斯蒂安这边，两人一魂来到了一个看上去更隐秘的地方，如果关押塞巴斯蒂安的地方等级是A，这里起码是SSS　，不知道经历多少验证手段和重重阻隔，终于来到最中心的房间，这里有很多仪器，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心的嵌在金属边框里的透明圆柱，那里面有个人……
　　被关在圆柱中的人带着封住下半张脸的面罩，四肢被捆缚住，双目紧闭静静地悬浮在透明的液体中。金棕色的长发顺着水慢慢舞动，除此之外她安静地像个死人。
　　凯文用下巴指指圆柱的金属边框：“为了建造那个，你猜用的振金能打造几块美队的盾牌？”
　　“并不关心。”熟练地操纵者操作台上的开关，梅塞迪斯对凯文的话题并不赏脸。
　　“六个……”凯文还是自顾自给出答案，“就从这点你就知道她有多危险了。”
　　“精神波动照旧在不断增强，生命体征持续衰退，再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几天了。”梅塞迪斯的语气中有微微的惆怅，“　她不该被当做罪人一样关在这里……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哈？你不会告诉我你其实挺能理解她的吧，那你离精神病也不远了。女人就是女人……你最好别忘记你同情的这个人是国际超英协管会认证的甲级战犯。”凯文颇为不屑地说道，“收集好数据就走人了，在这里待着真不舒服。”
　　梅塞迪斯关掉一些东西，盯着玻璃柱里的女人小声说：“宇宙魔方能跨越维度，是你的话应该能用的……你是去找他了对吗？简妮，你撑不了多久的，回来吧。”
　　两人离开这里，彼得却没有跟着离开，梅塞迪斯口中的“简妮”惊到他了，他走到房间正中，微微弯腰仔细观察女人低垂的脸——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梦，虽然她被挡住半张脸，眼睛也没睁开，可是彼得越看她越像简妮，当然依旧是二十几岁版本的成人简妮……
　　“什么破梦？”彼得忍不住拍着柱子表面，“我带你离开这里。”他怎么会梦到这么令人不舒服的场景——她被关在玻璃柱泡在液体里，活像科幻电影里的怪物，一点人权都没有！
　　柱体震动了几下，连带着里面的液体也晃动起来，即使他用最大的力气，仍然撼动不了这个透明囚牢，彼得转身走回操作台，开始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见到什么开什么，他错过圆柱里的女人睫毛微微翕动的瞬间……
　　那些本身待机中的仪器一个接一个被打开，可是没有一个是放她出来的。
　　要么醒来，要么让我救出她啊！半晌没找到正确开关的彼得气得捶了一下操作台——这一下好像碰到什么，圆柱里的液体被排掉了，本来悬在圆柱里的人掉下来……
　　“不会出事吧……”彼得担心自己好心办坏事，试着拨弄那个刚刚不小心被自己捶到的开关。
　　余光中圆柱里的人有了动静，她挣扎着往内面撞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彼得连忙跑过去：“简妮，是你吗？”她的长发凌乱地黏在苍白的面颊上，狼狈极了，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越发衬得不饱满的脸颊瘦削可怜。
　　她好像听不见他说什么，彼得往柱面上哈了口气反写下——简妮？
　　里面的人拼命点头，泪水不断从眼眶溢出。
　　彼得更着急了，继续写到——别哭，我救你出去。
　　着急之下他写错好几个字母，但她还是看懂了——她在摇头，目光一刻不离他的脸，表情动容泪水未停。
　　彼得随手拿起能拿到的东西开始砸圆柱，可是依旧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他气得拿手砸，简妮开始用头撞柱子引起他的注意……
　　我该怎么帮助你？——他写。
　　被绑缚带交叉绑在胸前的手努力挣出一点形状，隔着柱面和布料，她用艰难的姿势把手贴在柱面上，这动作使得她整个人都贴在了圆柱内面，很狼狈的动作却让人笑不出来，她是那么努力想靠近他、再近一点。
　　彼得愣了一下，慢慢把手贴过去——“像这样？”这是他说出来的，但她好像从口型分辨出了他的话，贴着柱面的头使劲点。
　　她无形的哀伤感染了彼得，不知不觉间彼得被这个怪异的梦境弄得眼眶发酸，流下眼泪：“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他的眼神那么留恋那么惊喜，像是死囚犯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爱人，像是……诀别。
　　身后仪器开始发出尖锐的声音，贴在柱子上的人似乎在一点一点流失生气，她费力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圆柱柱外的人，胸口有隐约的蓝光亮起，一瞬间她出现在外面，彼得感受到突然出现在怀里的重量，她微微低下头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这个简妮个子稍高，几乎和他差不多高，这个动作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爱你，再见……”彼得好像听见她这样说，然后她回到柱内，仿佛从未出来过，彼得呆呆回头，仪器上显示心跳的线条趋于平直——她倒下了……
　　“不！！！！”彼得从床上坐起来，他捂紧胸口一时无法从那人让人窒息的梦境脱身出来。
　　他看下时间——早上6：10，顾不得可能会打扰简妮的睡眠，他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去敲简妮的门。
　　Friday为他打开门，然后告诉他简妮已经出门了。
　　他追问去了哪里无果，Friday只说她昨晚一直待在浴室里——卧室和浴室是保持原装的唯二两个地方，事关隐私。
　　彼得走进卧室，敏锐地察觉到卧室里少了些什么，再然后是浴室，地上一堆碎片还夹杂着数目可观的血迹，握紧拳头，彼得有点慌张，他还是做错了什么。


第96章　无限宝石暴动篇·世界幻境（一）
　　彼得蹲下；　希望从那堆碎片中找出线索；　他太焦急，手忙脚乱拼了半天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还是先放下这堆东西。
　　他在卧室里找到她的手机；　按亮屏幕；　屏保是他做鬼脸的照片；　密码六位数——她的出生年月日、他的、斯塔克先生的……全不是；　最后他按下一串数字；　开了。是她来到皇后区的那天，也是他们相遇的那天。
　　彼得给托尼打电话；　暂时无人接听。他把她的手机揣进口袋里，冲回自己房间换战衣——来不及等斯塔克先生了；　那个奇怪的梦难道是在昭示他们的分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从来没用过这么紧张的姿态赶路；　即使是追贼也未必有这种和时间赛跑的急迫感；　好像稍晚一秒就再也没办法看见她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想？！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呢。
　　这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的直觉；　彼得尽量去高的地方扩大可视范围；　战衣自带的无人机出动，提供更广的搜索面。
　　太阳慢慢升高，整个纽约城开始进入日常繁忙状态，在人群多起来之前，终于，他找到她。
　　收回无人机；　降落到房顶；　彼得站在她身后；　简妮坐在屋顶上摇摇欲坠——这是她曾经被强迫接受两颗无限宝石的地方……彼得盯着那个瘦弱的背影，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悄悄接近，然后蛛丝出手一下子把她拉回来。
　　“嘿！”被拉回来的人惊呆了，“你干嘛？！哦……是你啊蜘蛛侠，你怎么在这里？”简妮从地上爬起身，下一刻被蜘蛛侠紧紧抱住。
　　“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一边找茬，一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挂上微笑。
　　“她会原谅我的。”彼得抱紧她，“我们是朋友。”
　　这个拥抱持续了一段时间，简妮清清喉咙：“咳、抱得够久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就正常工作呗，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一幅想不开的样子。”彼得进入蜘蛛侠的身份，“我以为你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好印象。”
　　简妮点点头：“还行吧，我一路散步，不知道去哪里，走着走着走到这附近，然后我想到——嘿，这里的风景似乎不错，人也少够安静，就来这里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彼得叹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思考出什么结论了吗？”
　　简妮深呼吸：“有，我的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父母，但我的男朋友和表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她大受打击，但即使那样也没像彼得担心的一样会想不开，她很惨没错，但她好像已经得到最好的补偿了。
　　在有一个她绝望崩溃的同时，还有一个她想着彼得和斯塔克先生柔软的心脏再次有了护甲。没有什么能击倒她，离开这个世界？不可能！
　　是父母的事吗？能让她说出最糟糕这种评价，彼得觉得真相一定是他难以想象的糟糕：“介意和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简妮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介意。”要是我在你看来变得可怜了，该怎么办？
　　气氛沉默下来，彼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简妮戳戳他：“隔着这个我都知道你不开心了，我请你吃冰淇淋？”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冰淇淋来解决……”
　　“但冰淇淋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啊。”简妮一摸口袋，表情黯淡下来，“糟了，我忘带钱。”好想吃冰淇淋啊，好委屈啊，想哭，她好像有点情绪化。
　　彼得摸口袋——他出来得太急，也没带钱。“我也没……”
　　“我要吃冰淇淋啦。”彼得吃惊得看见她像小孩子一样说变脸就变脸，立马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而他连一张面巾纸都找不出来：“别哭别哭，有办法了！”
　　“好。”她一秒变回正常脸，要不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彼得都以为她是在装哭了。
　　……
　　许愿池前，蜘蛛侠顶着路过人的奇异目光探手去捞硬币：“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顶多他以后路过这里多扔几个硬币嘛！你们这些人不要再看啦，邻家英雄不可以忘带钱包吗？！不可以吗？
　　“我要三球的，香草，巧克力，草莓。”她对蜘蛛侠发号施令，“再捞几个，钱不够就丢脸了。”
　　还能比现在更丢脸？彼得再伸手去捞。
　　终于几分钟后，举着三球冰淇淋的女孩和蜘蛛侠坐在许愿池边上和平谈话。
　　“吃完我送你回家？”
　　“不要，蜘蛛侠列车糟透了。”来许愿池用的方式正是“蜘蛛侠列车”，第一次体验到的简妮抒发自己的感想，“差点以为你要害死我。”
　　“是因为你自己手臂受伤没办法抱紧我啦，我不是有补救。”彼得给自己正名。
　　“随你怎么说了。”她一边解决着冰淇淋一边盯着脚尖，渐渐出神了。
　　“吃完做什么？”随着蜘蛛侠名气变大，他往这里一坐停留的人在慢慢变多啊！还有人在拍照摄像，彼得考虑换个地方陪她发呆，“要不要我通知钢铁侠来接你？”
　　他的响指唤回她的注意，简妮呆呆地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他不在纽约……帮我打电话给彼得，他的电话是……”她报出电话号码，让急于退场的彼得找到台阶。
　　“没问题。”留下无人机，彼得用最快的速度回家换衣服再赶过来。
　　……
　　无人机就提前退场了五分钟，她人呢？！彼得看着空空的许愿池台阶头都大了。
　　有人从背后抱住他：“你来了。”
　　他看见抱着自己腰的其中一只手手背上有道划伤，轻轻握住她的手：“嗯，我来了。”
　　“我想回家。”
　　“我带你回家。”彼得转个身，把她正面抱住。
　　“嗯……”简妮慢慢点头，单字的应答带上鼻音。
　　……
　　彼得从她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送她回家后没忘记把手机还给她，可是精神恹恹的简妮话很少。
　　彼得想了想，用自己的手机联系斯塔克先生。可惜依旧没被接通，想也是了，用简妮的手机打都没人接，何况是他这个“那个谁”。
　　彼得看着默默出神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饿吗？”
　　“……饿。”睁着眼睛发呆的人想了好久给彼得一个这样的答案，她确实饿了，却没什么进食的欲望，她只是知道——彼得在担心自己了，这个事实让她不由得逼迫自己摆出更乐观的态度。简妮微笑，“我都忘了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笑，笑出来，她这样在心里命令自己，到底挂上了一个笑容。
　　“我随意。”能得到这个答案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彼得盯着她，“看你想吃什么。”
　　“冰淇淋……”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简妮垂下眼睛，“都可以，我饿了，什么都会尝起来很好吃的。”这一次冰淇淋好像不管用了，她想高兴起来，却完全进入不了状态，她好像生病了……在心里。
　　彼得觉得她似乎好些了，但很快发觉那只是表象，她的表现很奇怪，面对他总是竭力露出勉强的笑容，视线脱离他立刻恢复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曾经看过她这个状态，把灵魂卖给她的那天，她的莫名低落状态就和这个很像，只不过这次持续地时间更长了。
　　“简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彼得还是问出口。
　　她摇摇头，笑意不达眼底：“没有啊。”
　　彼得的心一沉，看就是这幅样子，她的每个笑容都是在透支，而彼得不知道她支撑不下去的临界点在哪里，他多怕有一天，也许快了……她突然永远的失去笑容，用“世界已死”的眼神同他诀别，就像那个梦里的她一样——而他压根不知道原因。
　　“到底发生了什么？”彼得握住她的肩膀，情绪稍稍激动，他想他必须知道原因，那个梦把他吓坏了。
　　简妮移开眼睛不看他：“我很可悲……就连我的父母都不爱我……”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