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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后宫琳妃传-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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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京城的东城墙,高高悬起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只是,五官皆被人残忍地削去,根本无法分辨原貌,京人惶恐不安,一时间谣言四起。
又是数日后,被发配边疆的江承宇的家人,在一场泥石流中失踪,尸骨无存。而同一日,乱葬岗出现了一具无头男尸,奇的是,男尸竟然以跪着的姿势出现在那里,仿佛是在祷告、忏悔。
乾元三年四月二十日起,连绵不断的暴雨将京城笼罩,京城如浸在大雨之中,平民百姓愈加人心惶惶。
颐宁宫,朱成璧望着殿外豆大的雨珠砸在汉白玉栏杆上,激起的迷蒙水气让盛春景致朦朦胧胧、几不可辨。
竹息奉上一盏玫瑰杏仁酪:“太后娘娘,是闵尚食特意遣了人送来的。”
“这么大的雨,难为她有这一份心。”朱成璧接过竹语递过的一只錾花银勺,舀了一勺子微微品着,“天怒人怨,有的人,做得太过分了。”
竹息低低道:“若非深以为恨,自然不会这样狠心。”
“狠心?”朱成璧嗤的一笑,“狠心尚还有心,若把心字去了,那才是真正的狠。”
“太后娘娘心有忌惮?”
“存着这份忌惮,自然也是时时提个醒,哀家一手扶持起来的人,终究也会有倒戈相向的一日,摄政王,就是最好的证明。”朱成璧徐徐起身,拖曳及地三尺有余的华美裙幅拂过寸厚的织锦蹙金红绒地毯,如绚烂的流霞,“只不过,他这样做,倒给了哀家一个方便,杀鸡儆猴,如今,真正火急火燎、坐卧不安的又该是谁呢?”
第九十七章 行歌载月归咸阳(1)【三更】
第九十七章
行歌载月归咸阳(1)
乾元三年四月三十,西南战事大捷,由于隆庆十年博陵侯谋反而失陷的安兆、幽并六州终于全部回到大周手中。昭成太后连下数道懿旨,赞慕容迥、玄济等人实乃国之栋梁,更亲手写下“擎天白玉柱”与“架海紫金梁”,命人制成匾额,分别送往慕容府与襄城王府。
如此,京城中,沉寂数年的慕容府与襄城王府渐渐兴盛起来,贺妃亦被允许时时入宫拜会太后与皇后。
颐宁宫外,春光融融,春花烂漫,朱成璧接过竹息奉过的一只金丝香木嵌蝉玉的檀木盒子,温然笑道:“这只碧玉红宝石莲花簪子极为难得,是先帝特意为哀家打造的,如今哀家把它送给你。襄城王此番大胜,哀家有意加封他为亲王。”
贺妃喜不自胜,恭敬接过盒子,复又奇道:“太后娘娘,恕嫔妾愚钝,王爷已是列位亲王,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所谓亲王,是只有皇室子弟才能得享的尊荣,自从太祖皇帝取消异姓王以来,即便驰骋疆场、战功赫赫的大将,至多也只能封侯。但是亲王之中,也有高下之分。先帝末年,摄政王为梁王、形同监国,他的地位,自然远在诸位亲王之上。”朱成璧微微含笑,推心置腹道,“西南边陲是我大周最重要的边防关口之一,襄城王实现了先帝一朝一直未能实现的愿望,哀家身为先帝妃嫔、如今的皇太后,自然要给予襄城王远高于其他亲王的荣誉。”
竹息笑意盈盈,望着且惊且喜的贺妃道:“恭喜娘娘!等到王爷凯旋归来,便会举行盛大的封王大典,诸位亲王之中,除了摄政王,从此便是王爷最得尊崇。”
贺妃喜不自胜,伏地三拜:“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朱成璧笑着扶她起身:“还叫哀家太后?可不是生分了?”
贺妃光洁的面上是春晓映霞一般的神色,她极力平复住起伏不定的心绪,在唇角绽开最得体的笑意:“儿臣谢母后恩典!”
日晖映耀,贺妃缓步走在御花园,一丝凉风带来郁郁青青的盛春的清新之气,路上遇到的宫人无不俯身行礼,称:“贺妃娘娘万福。”
贺妃掩饰不住满眼的笑意,自从隆庆十年十二月以来,连发数件大事:先是博陵侯谋反、引数十万大军兵困京城,再是皇帝以淑妃之位、太子之位、异姓王与免死金券的优厚条件招安博陵侯;随后是小年夜的重华殿夜宴,博陵侯行刺皇帝不成、服毒自杀;十五日后,玉厄夫人被赐死、不得入葬妃陵,襄城王也被幽禁府中,无诏不得出。曾经盛大的无上荣华转眼间便弃自己而去,昔日的门庭若市之景也成了家门寥寥、几可罗雀。
永远都不会忘记,隆庆十一年九月二十一日,由于下人怠慢,自己不得不亲自洒扫庭院,一个不慎,失足从台阶上滚落,三个月的身孕就这样没了。
然而,即便再心痛到无以复加,却是这次小产的缘故,让皇帝生出了怜悯之心,解除了玄济的幽禁,让他将功补过,去西南战场历练。
听闻,那一次,尚为琳妃的皇太后亦是婉转相劝,才能顺利地解除幽禁。
从隆庆十一年十月到乾元三年四月,四年半的时间,自己与玄济聚少离多,然而,终究是值得的,凭借扬名立万的军功,终于可以不必再忍受世人的冷言冷语,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贺妃打开那只檀木盒子,里面静静卧着一只碧玉红宝石莲花簪,花瓣是用成色极好的祖母绿雕刻而成,浑然若天生,花瓣的中心则是一块色泽艳丽的红宝石,再用掐金的工艺细细地镶住花瓣与花蕊,衬得这簪子华贵无比,恰似自己一片光明、旁人无可比拟的人生。
侍女紫卉忍不住赞道:“真当是好东西,娘娘,看来太后娘娘格外疼爱你。”
贺妃望着那只簪子,欣喜之余,忽而生出疑惑:“紫卉,为何这只簪子是竖着放的?你不觉得,对于一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这样竖着放在里头,太过奇怪了么?”
紫卉细细一想,奇道:“还真是……或许是竹息姑姑不小心吧?”
“竹息陪伴太后几十年了,怎会不小心?”贺妃摇一摇头,目光在簪子上的红宝石上游移不定,“莲花,荷花,竖着,纵……”
贺妃悚然一惊,竹息的话猛地在耳畔响起:“诸位亲王之中,除了摄政王,从此便是王爷最得尊崇。”
除了摄政王?除了摄政王!
合……纵?
见贺妃的神色惊疑不定,双手也微微颤抖,紫卉忙扶住她的手臂,低低道:“娘娘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不好看?”
“没什么。”贺妃澹然一笑,回首望一眼隐在一片苍翠之中的颐宁宫,那金碧的殿顶沐浴在一片粲然光华中,让人心生仰慕,“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对我真的很好,明日一早,我们再去颐宁宫拜会。”
“太后娘娘放心。”竹息见朱成璧拈过凤纹白瓷盘中的一枚蜜渍樱桃、又懒懒放下,忙捧着一只赤金云牙盆上前,柔声劝道,“贺妃素来聪颖,不会不明白太后娘娘的用意。”
朱成璧在赤金云牙盆中浣净了手,微温的水里拌好了新鲜萃取的玫瑰花汁子,清香四溢,她随手拈过水面上浮着的一片殷红色的玫瑰花瓣:“但愿不要辜负了哀家的一片苦心。襄城王手里握有二十万兵马,陈恪父子手中有十万兵马,加起来便足可与摄政王相抗了。”
竹息微一沉吟,徐徐道:“但是,骁骑营与神机营还有两万兵马,且神机营都是精锐之师。”
“骁骑营的肖海天与神机营的韩越峰,的确是孙传宗与朱祈祯的亲信不错,但是并无十分的号召力与控制力,更何况还有李敬仁在。其实……倒也无妨,襄城王的兵马,久经沙场,那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若能收服襄城王,掎角之势,鹿死谁手,只怕尚未可知。”
“襄城王最听贺妃的话,太后娘娘放心,贺妃眼下,正深感您的大恩大德,该投奔谁的麾下,她必定心中有数。”
朱成璧随手将玫瑰花瓣搁到盘中,冷冷一笑:“当初是托废后夏氏的疑神疑鬼的福,哀家才能打破她与玉厄夫人十数年的同盟,更能骗过她的耳目,一力策划出红枣蜜的事件。如今,她赠与哀家的好东西,哀家再赠与贺妃,但愿哀家的苦心不会白费。”
“太后娘娘的苦心从来不会白费。”竹息奉上一方洁白的纱罗帕子,笑意轻扬,“更何况,有傅宛汀在摄政王府,还有什么是太后娘娘不能得知的呢?”
摄政王府,静谧诡谲如深海万里,奕渮缓缓饮着太平猴魁,醇厚的茶香倒也让数日以来积郁难解的心绪舒展几分,他瞥一眼苗从哲与甘循的神色,搁下手里的茶盏,淡淡问道:“乱葬岗跪着的无头男尸,真的是江承宇?”
甘循似是望乱葬岗的可怖情景,颇有几分后怕,低低道:“摄政王,千真万确,江承宇的左臂有三颗痣,与那无头男尸正吻合。微臣已经从边疆得到了消息,江承宇并未出现,而负责押送他的差役,也不知所终。”
苗从哲面露难色:“京城盛传谣言,认为是摄政王为了销毁罪证,才会派人杀死江承宇灭口,连江承宇在泥石流中失踪的家人,也是出自摄政王的手笔……”
“混账!”奕渮闻言大怒,狠狠一拍紫檀木书案,惊得鹧鸪斑茶盏一跳,“本王派人杀死江承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真是本王所为,为何还要费尽心机把他的头颅悬于京城的东城墙?为何要让他的身子跪在乱葬岗?”
“摄政王,乱葬岗里的是徐氏父子,还有诸多西亭党同谋,市井之人认为摄政王夜夜噩梦,才会让江承宇做了替罪羊,去向那些冤魂赔罪。更何况,那颗头颅被人削去五官,仿佛是在传递‘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讯息……”甘循诚惶诚恐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赐死江承宇,才不会闹出这样的风波。”
奕渮烦躁不堪,挥一挥手道:“罢了,罢了!死了就死了吧,偏偏这样不安宁!”
苗从哲小心翼翼道:“摄政王,微臣认为,如今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襄城王啊!他收复安兆、幽并六州,京城里一片欢腾,百姓民众如今最最热衷的便是听茶馆里说书的讲襄城王沙场征战的故事了。如果襄城王的威势超过了摄政王,可如何是好?”
“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黄口小儿,又何足为惧?”
甘循劝道:“襄城王自然比不过摄政王,但是,如果太后娘娘有意拉拢,那可如何是好呢?”
奕渮闻言一怔,若有所思地转一转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你想怎么做?”
“微臣倒是认为,与其来日里两虎相争,倒不如斩草除根,永去后患……”甘循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襄城王回京,少则半月,多则一月,焉知路上是否会风云突变呢?”
第九十八章 行歌载月归咸阳(2)
第九十八章
行歌载月归咸阳(2)
摄政王府,书房,紫檀木书案旁是一盏透雕了梅兰竹菊金片的青玉落地五连枝灯,夜风习习,从朱漆长窗的缝隙之间挤入,裹挟着春夜里独有的寒湿之意,让烛火有几许摇曳不定,光影错动之间,奕渮凝神深思的容色显得虚浮而不真实。看; 。 。
“深夜让你过来,是因为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交由你办。”静默片刻,奕渮望着朱祈祯谨慎的神情,淡淡开口,“之前萧竹筠的事情,是本王错怪你了,你不要怨本王当初咄咄逼人。朝廷上下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本王出了差错,也是在所难免。”
朱祈祯眸光微垂,静静道:“微臣从来没有怪过摄政王,微臣只是在恨自己任人不察。”
奕渮点一点头,端起鹧鸪斑茶盏微微啜饮一口:“正是因为本王知晓你这份心思,才给你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此事若能顺利完成,本王便许给你尚书之位。”
朱祈祯眸光一凝:“但凭摄政王吩咐。”
奕渮勾一勾食指,示意朱祈祯附耳过来,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低低道:“替本王杀一个人。”
“哗”的一声,白鸽从树梢之间起飞,振动羽翅、汇入沉沉夜色,傅宛汀立于杨树之下,眸光深沉,再隐秘的对话,再轻的声响,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神,十数年的箜篌,单凭祖父微微翕动的嘴唇以及面上的神色,就能辨别清楚他内心里的想法,更何况是摄政王?
揣度人心的本领,既可以是最好的一道保命符,也会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此话当真?”朱成璧惊疑不定,险些泼洒了手中的茶水,“摄政王派朱祈祯去杀的是襄城王?”
木棉奇道:“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
朱成璧搁下双龙赶珠的茶盏,缓缓捻着手中的祖母绿圆珠手钏:“哀家有自己的人在摄政王府,虽然得知摄政王要朱祈祯杀一个人,但是,倒真没想到会是襄城王。摄政王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太后娘娘,摄政王此举,其实是在借机试探大人对他的忠诚。若大人真能除去襄城王,那么自然能遂了摄政王的心愿,倘若事发,也能推到大人头上;若大人失败被擒,摄政王也能撇得干干净净,不过另作图谋而已。对于大人来说,要博取摄政王的信任,只能铤而走险。”
木棉的双手以护雏的姿势轻轻放在微有显山露水的小腹上,语调平和,全然不见心底那一丝隐隐的悲凉:“但是,太后娘娘也无需焦虑,大人已有万全之策。”
“他想怎么做?”
“襄城王必须安然无恙,但是大人不能放水,毕竟还有摄政王的亲兵与他同去。大人推断出,等到五月初十,襄城王的大军会到荆州城外,只要大人能与襄城王交上手,就能让襄城王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演戏演得顺利,就能蒙蔽摄政王的眼睛。而襄城王得知摄政王正在追杀他,一来,会加强防备,快马入京,二来,更会坚定他对太后娘娘效忠的决心。”
朱成璧沉思片刻,依然不能放心:“此举太过凶险,不行,不能放任摄政王的眼睛盯着襄城王,哀家也要有所行动才是。”语毕,朱成璧望一眼木棉,追问道,“方才你说的万全之策,哀家心存疑虑,毕竟摄政王正在试探朱祈祯的忠诚,如果朱祈祯行刺未成却能安然归来,总是让人怀疑。”
“那么,如果不是安然归来,摄政王可还会怀疑么?”木棉紧紧握着手里的绢子,将那一瞬间要涌上喉头的屈辱与怨恨收入心底,和静微笑,“这一出就叫‘苦肉计’。”
荆州城外三十里,襄城王大营,慕容迥与襄城王把盏言欢,甚为欢悦。
“恭喜王爷,恭贺王爷!历来大周还从未有过亲王加封大典,看来太后娘娘对王爷颇为倚重啊!”慕容迥喝得红光满面,连连笑道,“王爷回京之后,可不要忘了下官我啊。”
襄城王一把夺过身边的兵卒握着的酒壶,亲自为慕容迥斟酒:“慕容将军!当年,本王刚刚解除幽禁,被父皇送到西南边陲,人人皆称,本王失了母妃,亲舅舅又背负谋逆的罪名,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是而对本王颇多冷眼、轻视,若非将军悉心调教,本王如何能建功立业,又如何能有今天?”
慕容迥动容万分:“王爷!您毕竟是先帝的子嗣,而下官是臣属,焉有不敬之理?何况王爷天生神力,是将帅之才,下官又怎会任由他人的诽谤而浪费了王爷的才具?”
襄城王知道慕容迥素来非溜须拍马之人,此番话是发自内心,亦道:“将军恩德,本王铭记在心,已经修书一封快马送与内人,要内人多多为将军在太后娘娘与皇上之前美言,所谓‘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又如何?来日将军进爵加官,那才是真正要贺喜的!”
慕容迥一把握住襄城王的手,诚恳道:“王爷如此待我,下官无以为报,愿一生一世追随王爷左右,矢志不渝!”
襄城王紧紧握住慕容迥的手,一字一顿道:“好!你我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慕容迥仰一仰头,痛快地饮下杯中的酒,长叹一声:“可惜啊!王爷你已然娶妻,若不然,下官有一未出阁的女儿,唤作世兰,年方十二。倒不是下官自卖自夸,世兰极善骑射,德容俱佳,与王爷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襄城王咳了一声道:“将军,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少人认为内人善妒,所以本王至今也未曾纳过妾侍,实则是本王爱妻如命,这世间的女子,除了内人,本王再也不会真心喜欢上旁人。”
慕容迥听出弦外之音,亦知晓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举杯道:“好!下官最最佩服王爷,出门在外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国之栋梁!在府中,与夫人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实乃世间有情人的楷模!”
襄城王豪爽地一笑,亦举杯道:“将军太过抬举了,来,你我满饮此杯!”
星夜低垂,万籁俱寂,襄城王与慕容迥的大军,绵延数里,黑压压如一条山岗卧龙,唯见各军帐的火把,唯听巡逻兵卒走动之时铠甲摩擦的声音。
襄城王大帐内,襄城王正展开贺妃派人快马递来的家书,虽然已经看了许多遍,但只要想到自己熬了四年半,终于可以出人头地,想到边陲冷风的苦没有白受,想到很快便可以见到久未相见的妻子,心里的激动,依然是一阵盖过一阵,如潮水翻涌不息。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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