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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少女打架时容易损失的可不只是手机，还有她们的魔杖。
　　毕竟武器偶尔会用来投掷，偶尔还会被怪物吞掉，极少数的情况下会损坏掉。
　　不多备几把的话，实在不够用的。
　　“美丽的小姐，我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涩泽龙彦拿起桌上的白釉茶壶，动作优雅地冲了一杯馥郁红茶。
　　涩泽龙彦丝毫也没有显示出他的敌意。
　　他此时像是一个正在招待客人的和善主人，还像个彬彬有礼的贵族。
　　那张漂亮的桌子上，摆放着通红的苹果。
　　只是苹果中刺入了一把银色匕首，而那颗苹果表皮上的伤口边缘，已经变成黑色了。
　　这可不是氧化带来的效果，这是恶毒皇后送给白雪公主的毒苹果，一口就能送人归西。
　　苏我言镇定地迈开步子走上前来，在涩泽龙彦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是吗？你等候的是活生生的我，还是我血液横流的尸体？”
　　“你的等候方式，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马猴烧酒与红茶
　　　苏我言面前的这一杯茶；　可不是给客人饮的茶。
　　这杯红茶是一杯好茶，但也是一辈子只能喝一次的茶。
　　“这还不算礼貌吗？”
　　涩泽龙彦笑着；　抬起手抵住胸口说道：
　　“我可是给了你选择的；　美丽的粉发小姐。”
　　苏我言嗤笑一声。
　　“那我的选择是什么呢？”
　　涩泽龙彦说道：“喝下这杯茶；　或者，我们用更激/烈的方式……”
　　话说到此处就没了声音；　只有一个意味深长的断句。
　　涩泽龙彦轻轻哼笑着，那模样愉悦至极，像冬木市卖麻婆豆腐的某位师傅。
　　苏我言：“……打架就说打架，用这么引人误会的说话方式是想做什么？”
　　她端起茶杯，放在鼻下；　轻轻嗅了一下。
　　苹果的清香味道混合着茶香；　溜进少女的肺腑之中。
　　涩泽龙彦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看来，小姐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他是希望苏我言这样选的。
　　毕竟打起来的话；　这具娇弱的身躯恐怕会碎掉吧？
　　那样可就不方便收藏了呢。
　　“因为这样做，能让我争取到最多的生存时间。”苏我言指尖捏着杯柄，“虽然主角光环消失了，但我经历过的锻炼为身体素质带来的提升不会少。”
　　涩泽龙彦问道：“您是指？”
　　苏我言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拥有着还不错的抗药性。”
　　涩泽龙彦懒散地应道：“哦？”
　　他这轻率的态度已然展现出了他的无畏。
　　对双方目前的实力差距非常清楚的他；　并不觉得苏我言能在这稍长的余命中翻盘。
　　苏我言看向那轻率的长发男人：
　　“所以，要来赌一场吗，涩泽龙彦先生。”
　　涩泽龙彦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粉发少女。
　　“答应你也无妨。”
　　“这可是看在你很特殊的份上才答应的。”
　　“我对你如此期待，可不要把我的兴趣败光了，粉发小姐。”
　　苏我言默不作声地端起茶杯；　放在唇下轻抿一口。
　　这杯有些烫嘴的热茶，被她一小口一小口地饮下，致命的毒/素流淌过喉笼。
　　苏我言提议道：“就赌我今晚的生死，怎么样？”
　　“自古战场争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如果活下来了，就是你的死期。”
　　涩泽龙彦笑道：“真是个有趣的提议。”
　　“可以，我答应你的要求。”
　　苏我言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色长发的男人一眼。
　　她想：白色长毛反派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这个世界的套路啊。
　　她早在咖啡厅时，就为了防备那个俄罗斯人而吞了解毒剂。
　　这场赌，涩泽龙彦能赢的可能性可不太大。
　　涩泽龙彦大约是想看她试图翻盘时无力挣扎的样子，才答应了赌约。
　　反派总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因而中了别人的圈套。
　　主角的自信叫装13，反派的自信只能叫做自大。
　　苏我言低垂下眼睛：“那么，我要如何打发剩余的时间才好呢？”
　　涩泽龙彦问道：“要不要观赏一下我的收藏柜？”
　　他并不是个不谨慎的反派，不然也不会屡次逃脱制裁。
　　他之所以会愿意把他的宝物们展现给苏我言，是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这名少女会是他的收藏品之一。
　　苏我言莞尔一笑：“乐意至极。”
　　她起身，跟上涩泽龙彦的脚步，前往收藏着大量红色结晶体的陈列室。
　　环形的巨大房间里，一个个深棕色的小格子里，红色宝石散发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
　　每一颗都熠熠生辉，漂亮得不可一世。
　　苏我言似是感慨地说道：“原来有这么多吗？”
　　涩泽龙彦仿佛受到了褒奖一般，仰起头享受道：
　　“宝石固然很美，但该在此处的那一颗却不在。”
　　“不过没有关系，今晚，我就会得到那枚缺失的宝石了。”
　　苏我言淡淡地问道：“你最想要的那一枚宝石，是在太宰治身上吗？”
　　她自顾自地走上前去，伸手从柜子里捧出了两枚宝石。
　　涩泽龙彦并不介意她这样做，这些宝石比起她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苏我言将结晶体握在手中把玩着。
　　她冷不丁地问道：“涩泽龙彦，你很自信你能赢吗？”
　　“如果小姐你不蓄意破坏的话，我当然能——”
　　涩泽龙彦的话语戛然而止。
　　苏我言捧起结晶体转头就跑，腿速快得让他来不及防备。
　　…
　　中原中也在离横滨不远的位置和坂口安吾碰面了。
　　他停下车子，操控着自身的重力飞上异能特务科的专机。
　　他进门的时候，稍稍有被飞机里的场面吓到。
　　一摞摞半米高的文件堆叠在桌子上，蓝绿色的荧光屏上二进制代码飞快划过，吃官粮的家伙们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手指一刻也不停歇。
　　“……真厉害啊。”中原中也突然明白了，异能特务科为什么别名异能猝死科。
　　不睡觉的人除了那个来自别的世界的太宰治，还有当过三面间谍的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放下手中的浓咖啡，抬起头问道：
　　“中也君，你是从东京过来吗？”
　　中原中也说道：“不，从横滨过来，说来话长。”
　　“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解决方案吗？”
　　坂口安吾额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层。
　　有些话，他似乎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算准备多时也还是磕磕绊绊。
　　“没、没有办法……”坂口安吾说道，“抱歉，异能特务科是该为这件事负责的。”
　　毕竟两年前龙头战争时，就是政/府为了掩盖失误放走了涩泽龙彦，才会导致今日的结果。
　　身为官方的一员，又或者承受压力久了，坂口安吾习惯性地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中原中也开口道：“苏我言……”
　　坂口安吾点了点头，说道：
　　“她的上级部门已经联络过我们了。”
　　“那边没有拥有异能力的人，恐怕无法进入浓雾。”
　　“苏我现在，恐怕是孤立无援的。”
　　说到这里，坂口安吾的脑袋压得愈发的低了。
　　这种情况下，与异能力无关的人不一定能闯进浓雾中，但拥有异能力的人进入浓雾又相当于送命。
　　他们异能特务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比涩泽龙彦更棘手的敌人。
　　中原中也说道：“如果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就只能动用老方法了。”
　　“但太宰那家伙警告过我，千万不要进入今夜的浓雾。”
　　坂口安吾猛地抬起头来：“中也君见到太宰君了吗？”
　　他似乎期待着，那个过分聪明的家伙能够提出可靠的建议。
　　“我开车把他送进横滨了。”中原中也说道，“那家伙好像也没什么主意的样子。”
　　“如果这样的话……中也君。”坂口安吾说道，“也许还是要麻烦你。”
　　中原中也说道：“那家伙说，我在这阵浓雾中，有可能会变成苏我的催命符。”
　　坂口安吾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想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过这个问题问出来就显得太蠢了。
　　中原中也虽然能够凭借异能力隔开雾气，但遇上涩泽龙彦那样的敌人难免会失控。
　　他的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一旦离开身体，后果不可想象。
　　相比起来，气空力尽，异能力直接化作结晶体都算好的。
　　毕竟，那份异能力的真面目，可是荒神啊。
　　“不过……中也君，如果你希望为苏我争取更大的生机的话，还是亲自行动比较好。”
　　“将在意的人的生命托付于他人之手，之后只有后悔莫及的份吧？”
　　坂口安吾话说出口之后，立刻就反悔了。
　　“不，我就是随便一说，这种事还是听太宰君的吧。”
　　中原中也两手揣在兜里，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的双眼被额发的阴影挡住，显得情绪阴晴不定。
　　虽然知晓着这位干部不会随意动手打人，但见识过他的暴力性，也见识过好友太宰治挨过的毒打的坂口安吾还是有些心悸。
　　中原中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走向飞机前方：“打开舱门吧。”
　　坂口安吾担心是自己的话语刺激到了中原中也，打算说些什么劝他认真考虑：“中也君……”
　　中原中也沉着道：“我很冷静，没发疯。”
　　“我不能因为这样一份顾虑，就让横滨就陷在不见天日的危险中。”
　　“而且，我的确不放心将苏我交托在青花鱼手里。”
　　他想，如果真心期望那名少女获救的话，就亲自站出来吧。
　　坚信自己的意志，坚信着自己不会为她带去毁灭，而是成为一份生机。
　　坂口安吾命令道：“打开舱门。”
　　拿着平板的属下遵从了他的指令。
　　飞机舱门缓缓升起，冬日夜晚的冷风呼啸着灌进来。
　　中原中也的衣衫被吹得翻飞，他毫无惧色地站在高处，俯视着浓雾滚滚的横滨。
　　他摘下帽子，丢进坂口安吾手中：“帮我保管好。”
　　接着，中原中也纵身一跃，浑身被异能力黑红色的光包裹起来，砸入浓浓雾海之中。
　　他没有去刻意寻找苏我言的位置，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尽快打败涩泽龙彦。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无端背锅，涩泽龙彦至今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敦敦不是哒宰。
坂口安吾：简直没有比涩泽龙彦更难对付的家伙了。
等他知道了陀总的存在之后——
坂口安吾：我收回前面那句话。
　
　　　　　　　　　　　　　　　　　　
　马猴烧酒的光炮
　　　涩泽龙彦立刻反应过来；　抬脚去追拿着最重要的两枚结晶体逃跑的少女。
　　但苏我言跟常规的魔法少女不太一样，体能好得过分；　这一脚蹬出去；　校队体育生都追不上。
　　她手心里紧紧握着红色的结晶体；　低下头颅，两臂护在前方交叉成十字；　撞破了高塔的玻璃窗。
　　涩泽龙彦面带惊慌地伸手：“不、不要！”
　　他在恐惧，担忧他要收藏的物品变得支离破碎，丑陋得不堪入目。
　　如果不是冬天的风太冷，得狠狠地闭紧嘴巴，苏我言现在一定会“嘶”地吸着气喊疼。
　　从高空坠落下去的时间无限放慢；　苏我言眼前的画面正在逐帧播放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冷静下来；　也许短暂得不到一秒，对她而言却无比漫长。
　　她松开护在脑袋前方的手臂；　尽力把指隙间闪着红光的手掌伸出来，大声喊道：“太宰治！”
　　高空跳下的生还概率有多大呢？
　　哪怕是在海上，从高处跳下都会被入水那一瞬间的阻力打碎全身的骨头。
　　从百米高空坠落而下，不管下方有什么垫着；　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在失去主角光环的迷雾城市中，不管是歪脖子树还是下方必有的河流和人肉垫子，都无法拯救这时的苏我言。
　　“言酱？”太宰治猛地抬起头来。
　　今夜的横滨黑暗，他甚至看不见离自己几十米开外还在坠落的人影。
　　但他似乎看见，红色的结晶体正在闪烁着光芒，从高空逐渐摔落。
　　正在与他对战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后退两步；　像是在表现诚意一样，举起了两只手。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眼神空洞，瞳孔甚至有些涣散。
　　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明白了。
　　他早已经历了无数次苏我言的死亡，见证了她的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
　　被子弹打死，被魔女之夜吞下，被涩泽龙彦的酒毒死……
　　被失控的中原中也杀死，被面前的这个俄罗斯人触碰而死……
　　这次他好不容易才排除了千难万险，将事情推向了离希望最近的距离。
　　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就从高处看着，等待一切结束不好吗？
　　太宰治在理智上知道答案，但他却不愿意承认。
　　——不好的，如果她就待在高处看着，一切都不会结束。
　　“等下一个世界吧，下一个世界的时候，就像中也所说的那样，让言酱出国避难。”
　　太宰治这么想着，却仍是转过身，对着高处伸出了双手。
　　哪怕已经没有挽回的希望，他也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救下那名少女。
　　“喂，太宰，背——”苏我言话才说了半截，就彻底卡在了喉中。
　　太宰治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时，忽然感觉到腰后一阵剧痛。
　　银色的匕首贯在他的身体中，毒/死白雪公主的毒苹果正在不断变黑。
　　太宰治预料到了。
　　他背过身的那一刻，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定会有所动作。
　　毕竟在无数个世界中被这家伙和涩泽龙彦背后捅刀，这点防备还是要有的。
　　他嘴里含着一枚解毒剂，只需要咬碎就好。
　　但是……言酱必然死亡的世界里，咬碎解毒剂还有什么意义呢？
　　太宰治伸出手，迫切盼望着能够接住苏我言，心中却充满了绝望。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好的世界。
　　织田作还活着，找到了新的希望，也许他不会坐在能看见海的窗边写小说，但总会有些别的事情想去做的。
　　他和织田作还是挚友，不必躲避，不必听冷漠伤人的话语，他也活成了一个多少寻到一些意义的人。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就像一场太宰治从来不敢去奢求的美梦。
　　希望下一个世界，还是这样的。
　　到时候，一定要同时救下织田作和言酱。
　　太宰治眼前一片漆黑，在他即将陷入昏死之前，听见了从高处穿破空气的声音。
　　“苏我！”太宰治的搭档很适合唱男高音，大吼时音调很高。
　　被红色的光芒包裹了全身的中原中也直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正在向下坠的苏我言。
　　只顾着加速赶时间的中原中也这才想起来要刹住，但动作没能快过大脑，快要撞上太宰治时才猛然调转方向。
　　这么一个急转弯下来，中原中也和苏我言双双摔进了墙里。
　　跳楼获救的苏我言一口气根本就没来得及松，一抬头就看见了塌下来的屋顶。
　　她才刚从“我就算死也要涩泽龙彦吃瘪”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就陷入了“我是不是要死了”的境况里。
　　塌下的屋顶被中原中也一手顶住，红色的光裹住砖石后，将这些东西齐齐地丢向试图给太宰治补刀的俄罗斯人。
　　太宰治趴在地上，意识迷离之际，心想：“啊……没有力气咬碎胶囊了呢，要死了呢……”
　　中原中也拉着苏我言疾飞过来，少女从低空跳落到太宰治身边，第一时间翻开手包找解毒剂。
　　苏我言在包里翻翻找找的同时，非常担忧地大声喊着同伴的名字：“喂，太宰，还活着吗？”
　　太宰治艰难地睁开眼睛，强笑道：“言酱要给我嘴对嘴喂药吗？”
　　苏我言一针扎在他脖子上：“你在想peach！”
　　她就没指望过濒死的人会自己吞药，恰巧包里有针剂型的解毒剂。
　　“结晶体在这里——欸？”苏我言摊开手，发现只剩下一枚红色宝石了。
　　魔人费奥尔多笑着问道：“小姐是在找这个吗？”
　　“真是一位不乖的小姐啊。”追着苏我言跳下楼的涩泽龙彦也落了地，“就这么喜欢违反游戏规则吗？罢了，我原谅你，毕竟你本就不适应今夜的规则。”
　　苏我言和太宰治同时开口。
　　苏我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订规则了。”
　　太宰治：“中也，一拖二能打赢吗？”
　　苏我言和中原中也同时转头，望向坐在他们中间的绷带浪费装置：“……”
　　苏我言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比这家伙更会灭己方气焰的家伙。
　　苏我言问道：“中也，雾笼罩的范围有多少？”
　　中原中也回答道：“整个横滨。”
　　“我知道了。”苏我言转身就跑，“这边就麻烦你们……你了。”
　　太宰治抱怨道：“言酱好过分啊，为什么把‘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