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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金莲别样人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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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莲皱了皱眉头,吩咐司棋:“就说我说的,别人那里怎么说,我们不管,只我这里,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司棋连忙应了,自去安排几个小丫头不提。
  乍然听到这种传闻,潘金莲心里不免吃了一惊,这薛宝钗好生厉害,她才来了贾家几日,便是连贾母身边的丫鬟都敢议论起贾母的外孙女不如她了。若是再任由这股风接着吹下去,别说林黛玉这种借居在外祖母家的人了,便是自己几个贾府正经的女孩子都要被她给压在下头了。
  她有心要闹上一闹,将事情闹到贾母跟前去,贾母对林黛玉疼爱非常,若是得知自己的嫡亲外孙女被人如此议论,还不恨死薛宝钗母女了?转念一想,自己虽然是大房的女儿,可到底王夫人才是管家太太,若是这样大明大亮地将此事揭发出来,几个小丫鬟自然是要受到责罚的,可自己也就彻底站到王夫人的对立面上去了。
  嫡母邢夫人倒是和王夫人不和已久,巴不得挑出些事情来,弄得王夫人没脸,好趁机将管家的权力弄到自己手里。可王夫人已久在贾家经营了二十余年,出身又好,邢夫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自己就得跟着倒霉。
  贾探春虽然也不喜欢薛宝钗,可她毕竟是二房的女儿,她的将来可是全部捏在王夫人手中的,让她出面揭发,她自然也不会愿意的。
  贾惜春倒是宁国公府的女儿,可她素来就没什么心眼,对自己又十分亲近,自己也舍不得去坑害她。
  唯一能够揭发出这件事,还能不被王夫人记恨的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夫人的宝贝儿子贾宝玉。
  贾宝玉和林黛玉关系好,不管他觉得薛宝钗再怎么好,心里还是不会希望有人说林黛玉孤傲,不如薛宝钗的。
  那么,要如何让贾宝玉听到丫鬟们的议论,将事情闹到贾母面前,又不至于将自己陷入到不利的处境中去呢?潘金莲忧郁了。
  这一日,几人聚在在贾母房中等着开饭,潘金莲便向贾探春说:“这冬天让人好生憋闷,倒是不知道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没有?若是开了,这时节去赏梅,可真是风雅乐事。”
  贾探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潘金莲忽然提及梅花,却答道:“正是呢,虽说屋子里摆放着各色花卉,可到底不如在园子里看着顺眼。”
  贾宝玉立即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一会儿吃过饭,我陪你们去看看。”
  潘金莲见贾宝玉中计,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若是告诉老太太,只怕老太太又要让一群人跟着去了,还得派人去打扫园子。依着我的主意,我们倒不如悄悄地去,也好看看冬日里园子原本的景象才好。”
  贾宝玉拍手叫好:“二姐姐这主意好,咱们便悄悄地去。”说着,就问林黛玉,“妹妹去不去?”
  林黛玉笑道:“我自然也是去的。”
  一时吃过饭,几人便结伴往花园里去。
  冬日天冷,几人又是悄悄地去的,并不显眼。刚走到拐角处,就听见几个小丫鬟议论纷纷。
  小丫鬟甲:“薛姑娘不仅长得好,人也好。最是大方不过了,我听二太太身边的人说,薛姑娘时常给她们赏钱呢。”
  小丫鬟乙:“我也听说了,薛姑娘家里可有钱了,最少也有上百万的家产呢。”
  小丫鬟丙:“你说,我们怎么就没福气去服侍薛姑娘呢?一样都是客人,林姑娘就没有给过我们一个赏钱。”
  小丫鬟丁:“林姑娘哪里能和薛姑娘相比?薛姑娘大方随和,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哪像林姑娘,整日孤傲的很,看都不正眼看我们一眼。我看呐,别说是林姑娘了,就是家里的三位姑娘也都比不上薛姑娘的。可恨我们没投好胎,若是能够跟着薛姑娘这样的主子,那可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别人犹可,林黛玉听到这种闲话,心里又惊又怒,一张俏脸顿时白了,那手紧紧握着,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她如此,贾宝玉顿时心疼坏了,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干瞪着眼。
  潘金莲伸手握住了林黛玉的手,高声冷笑道:“我道这园子里怎么连一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原来都躲在这里说闲话来了。是打量着我们贾家的姑娘都是穷人家的,平日使唤了你们,连一个赏钱都没给过,这是不愿意在这里伺候的,打算攀高枝儿呢。好,姑娘我就成全你们。走,去找老太太去,问问我们贾家的女孩子怎么就使唤不得家下的奴才了?”
  林黛玉原本被气得无语,听潘金莲这样说话,便知道她也对这番议论不满。见潘金莲要到贾母跟前告状,便想着将事情闹得大一些才好呢。便抽抽噎噎地哭了:“这里没法子待了,雪雁,快收拾了东西,我们回扬州去。”
  贾宝玉听得林黛玉这样说,顿时对几个说闲话的小丫鬟满腹怒火:“好呀,做些什么不好,偏偏说起别人的是非来了,我这就回了老太太去,将你们都撵走。”
  说着,就一路小跑着向贾母告状去了。
  几个小丫鬟心知议论主子是什么样的下场,吓得魂飞魄散,定了定神,想着二姑娘素日是个和软的脾气、贾宝玉又是最怜香惜玉的,便跪在地上,哭着说:“奴婢们并不曾议论主子是非,想来是主子们听错了?”
  潘金莲闻言,笑得更和善了:“你们这是说姑娘我耳朵不好使还是说我诬陷你们了?”
  几个小丫鬟道:“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们这一回吧。”
  潘金莲呵斥跟着的丫鬟:“还不动手拿下她们,难道你们也觉得我们没有打赏,使唤不得你们了?”
  鸳鸯作为贾母身边的首席大丫鬟,耳报神自然也不少,关于林黛玉和薛宝钗的议论,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听了就作罢了。猛然听潘金莲身边的丫鬟绣橘来说小丫鬟们竟然敢公然议论林黛玉不如薛宝钗,就连贾家的几个姑娘也被牵连了进去,就知道这几个丫鬟是保不住了。
  她原本有些同情这几个丫鬟,然而细想一想,就知道,这议论肯定是从王夫人那里传开的。贾母的心思,她知道的很清楚,贾母看重的是林黛玉,即便没有许给贾宝玉的意思,贾母也不会允许别人这般议论林黛玉。这几个糊涂的东西,竟然连谁是自己的主子都分不清楚,敢在贾母的地盘上散播这种议论,当真是留不得了。
  便也不多说,只是带了人去拿那几个说话的小丫鬟。
  潘金莲和林黛玉、贾探春等一见到贾母,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贾母大惊,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们委屈受了,说出来,我必不肯轻饶了她们的。”
  林黛玉和潘金莲几人只是哭,一个个哭得泪如雨下,任凭贾母如何问,都是不说话。
  贾宝玉见林黛玉哭得如此伤心,生怕林黛玉就此离开贾家,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忙对贾母说:“老祖宗,你不知道。我陪着二姐姐、林妹妹几个区园子里头看,谁知道,那些丫鬟就在议论,说是薛姐姐出手大方,温柔敦厚,最是和善不过,林妹妹和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为人孤高傲慢,对下人不好。她们都说没跟对主子,恨不得投生到薛家去呢。”
  贾母听见竟然有人这样议论林黛玉和薛宝钗,哪里不明白这是王夫人搞出来的好事?
  她气得直发抖,叫鸳鸯:“去,把二太太和二奶奶叫来,问问她们是怎么管的家?奴才都敢议论起主子的是非来了。我贾家一向善待下人,是哪点苛待她们了,竟敢如此编排主子。”
  潘金莲忙上前,对贾母说:“老太太,孙女倒是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贾母道:“你说。”
  潘金莲一边擦眼泪,一边道:“这几个小丫鬟竟然如此推崇薛家姐姐,想来若是别人发话处置了她们,她们到底还是不服气的,倒不如让人请了薛姐姐来,问问薛姐姐的意思,也好叫她们几个心服口服。”
  贾母听了她的这个主意,顿时觉得极妙,好,你薛宝钗不是大方宽容吗,我就让你来说要怎么处置这几个奴才,若是处置的轻了,别人自然会说你偏私,装大方;若是处置得重了,那你的大方自然也是假的,看以后,谁还敢替你办事。这样一想,忙命人去叫薛宝钗:“既然这几件事情还关系到薛姑娘,那就将她也请过来,一起说说。”
  自然有丫鬟去通知薛宝钗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薛宝钗便到了。
  贾母便将她叫到自己身边,一脸和蔼地说了前因,末了问道:“你觉得如何处置才好?”
  薛宝钗心里一突,明白贾母这是疑心自己了。她本就是个城府颇深的人,对别人的性命并不看重,因此,这几个丫鬟就是在她面前立即死了,她也是毫不动容的,只是,若是不为她们说几句话,以后谁还敢说她的好话?若是真的为这几个丫鬟说好话,只怕贾母会不依。都是这几个丫鬟蠢笨不堪,连这点子小事情都做不好,居然还让贾宝玉给听了个正着,这样的人,死了活该。也罢,无论如何,贾母都是不可能放过她们的,倒不如顺了贾母的心思。
  薛宝钗心里闪过若干年头,眼中也闪过一丝杀机,不过,她原是低着头的,倒是无人发现。
  贾母对此并不心急,她知道,薛宝钗是个明白人,懂得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她相信,薛宝钗一定会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的。因此,只是喝着茶水,并不催促薛宝钗。
  薛宝钗沉吟良久:“这几个奴才,竟然敢妄议主子是非,伤及林妹妹和二姐姐等人的美誉,不如打上十大板子,赶了出去,也好给其他奴才们一个警醒。”
  贾母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聪明懂事的,不错,正和我的心思。鸳鸯,没听到薛姑娘的话吗,还不快去回了二太太,就按照薛姑娘的意思办。”
  那几个小丫鬟,本来见到薛宝钗还以为救星来了,谁知,薛宝钗却一言定了她们的生死,几人都不甘心,然而却立即被粗壮的仆妇们给拖了下去,接受薛宝钗决定给予她们的惩罚。
  几个丫鬟被打残了,薛宝钗的大好名声也全毁了。
  如今在贾府丫鬟们中间流传的不再是薛姑娘大方宽容了,而是薛姑娘貌美心毒,下手狠辣,丝毫不顾及人命了。
  再加上贾母一派的适时推波助澜,贾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了薛蟠是在金陵打死过人的,这一下,薛宝钗为什么这样狠毒就有了答案了。真是看不出啊,薛家的人都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哥哥打死了人,妹妹将为自己说好话的人给打残了,还真不愧是亲兄妹啊。
  哪里还有人敢向薛宝钗靠拢,毕竟银子再好,也得有命去享受啊。
  多嘴多舌的小丫鬟们倒了霉,贾母还是觉得心头的恶气没能出了,便不肯就此罢休,发话让王熙凤追查议论的源头。
  若是论血缘关系,王熙凤和薛宝钗还是表姐妹呢,可惜,王熙凤是个火爆性子,不喜欢藏着掖着的,倒是更喜欢林黛玉这等实话实说的人,对薛宝钗这等心机深沉的人,是敬谢不敏。
  更何况,王夫人虽然是她的姑妈,可她却是大房的儿媳,如果真让薛宝钗入了二房。对王夫人来说,亲外甥女兼儿媳妇和侄女儿兼侄儿媳妇,哪一个更为亲近呢?几乎可以想见,这管家的权力肯定是要给薛宝钗的,到时候她可就落不着什么了。
  这等议论王熙凤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不好去管,现在好了,事情弄到贾母跟前去了。于公,要给老祖宗贾母一个过得去的交代,于私,可以顺便打击薛宝钗的气势,自然是要管的。
  王熙凤哪里敢往王夫人那里查,便捉出来几个平日最爱散播小道消息的,和几个与薛家走得近的人,将她们当作替罪羊给推了出来,说她们对主子心怀不满,这等不好的议论都是她们几个给传出来的。
  贾母自然也知道这都是王夫人的手脚,然而,她终究也不能真的处置王夫人,虽然心里仍然不舒服,但也只能把此事就此打住。
  饶是如此,贾母的雷霆之怒,还是将那些受了王夫人指使和得了薛宝钗好处就四处说她好话的人,给吓得不轻。再也没有人敢说薛宝钗好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这一打压林黛玉、推崇薛宝钗的计划便就这么破产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都不甘心呐。
  可是,听到丫鬟议论的是贾宝玉,将事情闹到贾母跟前的也是贾宝玉,坚决要求重重责罚丫鬟的还是贾宝玉。若是别人做出这些事,王夫人那绝对恨不能生吃了他,王夫人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是完全没有办法,谁叫她后半生都指望着贾宝玉呢,只好安抚薛姨妈和薛宝钗,说自己还有办法,让她们不要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宁国府赏花出事端

    在中国古代文人看来,梅花象征着高洁的志向,甚至于还有几分孤傲在里头。可是贾母这么一个爱热闹的人,偏偏就是喜爱梅花,便是连房间里都悬挂了一副仇十洲的《双艳图》。
  对于这一点,不仅荣国府的大小主子们知道,就是宁府的尤氏婆媳也是一清二楚。因此,当宁国府花园里的梅花开了之后,尤氏婆媳便来邀请贾母等人去宁国府赏花作乐,既能够和荣国府的人联络感情,也能够向贾母展现自己的一片纯纯孝心。
  贾母是个老封君,家务事早就不管了,只不过是偶尔和王夫人过过招数,整日不过是闲着无事,可供消遣的事情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多。因此,一见尤氏和秦氏来请自己,便一口答应了次日就去。
  贾母要去,邢夫人和王夫人作为儿媳,自然是要侍奉她去的,便是王熙凤、潘金莲等人也想着去赏花饮酒,乐得逍遥一日,便都说要去跟着服侍贾母。
  贾母虽然对薛家母女十分反感,但所谓的世家大族的一条重要行事原则就是不管心里如何讨厌对方,表面上总是一片和谐。因此,贾母也打发人去请薛姨妈母女和自己一道去赏花饮酒。
  虽然谋算林黛玉的事情没能成功,下人们之间甚至开始流传薛蟠活活将人打死,让薛家的名声跌落谷底。但薛姨妈母女可不是一般人,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每日里依旧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听得贾母带人往宁国府去游玩,便答允了同去。
  次日一早,见天气晴好,贾母等人吃过早饭便往宁国府而去。
  宁国府的花园名叫会芳园,自打宁国府建府便开始休整,过了这几十上百年,园里花木无数,尤其以梅花为胜。各色梅花,争奇斗艳,赏心悦目,一干人等便就在会芳园游玩。
  贾母等人是每年都要来赏花的,倒是也不觉得有多么新奇,不过是照例赏玩欣赏一番罢了。
  尤氏道:“知道老太太不耐烦长久站着观赏,我早叫人备下了春凳茶水点心等物,大家尽可以坐着观赏。”
  贾母笑着说:“我早知道你是个妥当的。”说着,便坐了下来,尤氏便亲自执壶,给贾母倒了热热的茶水来,又取了点心奉给贾母。
  贾母等人刚刚吃了早饭,荣国府与宁国府又挨着,因此并不饿,便只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贾母、邢夫人和王夫人等人坐着赏花,潘金莲等人却是坐不住的,便向贾母请示:“老太太,我看园子里梅花正好,不如我们自己去看看?”
  贾母听了,就笑:“我就知道你们是坐不住的,也好,你们自己去吧。”
  贾宝玉邀请薛宝钗一道去,偏那薛宝钗要做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也没什么稀罕的,我就陪着老太太和太太们坐着吧。”
  潘金莲听了一笑,贾宝玉也不以为意,几人便结伴往园子里头去了。
  秦可卿见了,连忙站了起来:“我伺候姑姑们和宝二叔过去吧。”
  林黛玉却是头一次到宁国府来,她虽然饱读诗书,涉猎广泛,但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梅花品种,不免细细看过去。
  秦氏为人最是精细,见林黛玉看得细致,便跟着过去一一解说,听得林黛玉频频点头。梅花树下两美同站,满园梅花固然是极美的,可林黛玉和秦可卿之美却未被夺去分毫。
  潘金莲无意之间扭头,见到两人站在一处,如此美景,便看住了。
  贾惜春唤潘金莲往里走,不听潘金莲回应,便扭过头来,看潘金莲在做什么,这么一回头不要紧,连她也看住了。
  过了片刻,便是贾宝玉和贾惜春也只知道看着林黛玉和秦可卿两人。
  直到林黛玉和秦可卿又往园子深处走去,几个人才回过神来,彼此看看,都觉可笑。
  会芳园经过近百年的休整,规模不小,潘金莲、林黛玉等几个人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贾宝玉也是娇养的,几个人看了一会,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秦氏便带着几人回了席间。
  席间尤氏正劝贾母等人略喝些酒:“今日天气虽然暖了,可到底还有几分寒意,老太太和太太们不如饮些酒?”
  别人对喝酒与否倒无所谓,贾宝玉却拍手道:“赏花饮酒,原是人生一大风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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