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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楚一因为这样一道非常明显的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姑娘转身，脸上带着一点被明亮的月光揭露出来的疑惑看向了对方。
　　医生在声音出口的时候，也被自己的音量吓了一跳，感觉到了一点尴尬。他看到姚楚一因为自己的声音回头，倒是及时的将这点尴尬藏了回去，向着姑娘的方向迈动了步伐，相当快速地到达了对方面前。
　　“莫度说我的学习进度，已经与其他学徒的不太相同。”斯特兰奇在姑娘面前开口，此时倒是放低了声音，“他之前说古一法师或者你会在后期更改一些训练内容，所以……”
　　医生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稍微有些突兀，但是又不确定自己明天是否能见到对方，便依旧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想知道，我是否离更改自己的训练还差一段距离……？”医生勾出了一个不是十分自信的问句。
　　姚楚一安静地听完他的话，稍微思索了一下，开口时带着一点歉意。
　　“在这一点上我确实疏忽了。”姑娘说，“我会考虑你是否应该改变训练计划的问题的。既然莫度说你的进度要不同一点，你可以先寻求一下他的意见。”
　　姑娘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理论层次是他的弱项，但是在实战基础上，他的能力确实要好上一些。至于你最近应该阅读什么样的书籍，王会愿意给你提供一些建议的。”
　　斯特兰奇就此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刻离开，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那么，”姑娘又稍微等了一会，但是没有听见对方的再度发问，因此试探着开了口，“晚安？”
　　医生的表情终于变得轻松了一点，连带着回应时的语气也显得温和。
　　“晚安，姚。”他这样回答。
　　姚楚一隔天早餐的时候，看到了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放置的笔记。
　　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用餐的王，将笔记放到一侧。
　　“我还以为你会在用餐之后再给我。”姑娘这样开口。
　　图书管理员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才开口说话：“我并不认为你会在用餐期间记笔记。”
　　“她确实不会。”卡尔。莫度随后到来，身后还跟着斯特兰奇，“不过你这是整理了什么东西，甚至王都不想让你熬夜进行？”
　　“一些文字和符号。”姚楚一简单回答，“不过遇上了一点问题，所以在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斯特兰奇在一边听着，一瞬间联想到了他曾看见的姑娘拿着的那本书。然而医生选择沉默，继续做一个旁听者。
　　“符号？”卡尔。莫度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脸上的表情显得若有所思。
　　“我认为，你已经想到了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青年随后向姚楚一投去了目光，寻求一个答案。
　　姑娘就此笑了起来。
　　“我确实想到了一位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且会对这些有兴趣的人。”她这样说，声音之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罗伯特。兰登。”
　　“罗伯特。兰登。”
　　莫度和姚楚一一同开口。
　　“果然是他。”莫度挑了挑自己的眉毛，表示并不意外。
　　而餐桌上，除了因为这个陌生的名字而有点懵逼的斯特兰奇之外，连王也仅仅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有人解释一下，那位罗伯特。兰登是谁吗？”医生忍不住发问。
　　“你的谷歌不是用的很顺吗？”王开口，“你能在那上面搜到他。”
　　斯特兰奇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这个名字输入了进去，谷歌了一下。
　　首先弹出来的便是一个人的词条。
　　斯特兰奇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一位，因而给身边的莫度看了一下。
　　莫度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他之后，医生才进一步点开。
　　这个人显示在词条上的履历算得上简单，但是同时又相当风光——哈佛大学的符号学专家，在全世界办过大大小小的讲座，似乎对于密码学也有着相当的了解，最为引人注目的一项便是，参与破解过一桩发生在卢浮宫博物馆的谋杀案。
　　斯特兰奇简单地进行了了解，又重新参与到谈话之中。
　　“谷歌上说，他的研究方向是在文艺复兴的期间，你确定他能够帮的上什么忙？”医生这样发问，显然万分不相信，“更何况，这似乎不是什么普通的符号吧。”
　　“兰登教授的主要研究方向，确实并不在这一方面上。”姚楚一对于他的疑问给出了回应，“但是他却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文艺复兴与其说只是一段文化兴起的时期，不如说是经过重重积累之后必然爆发的热潮。仅仅依靠这一点，兰登教授手中的资料就不会只包括那一段时期。”
　　“他对于符号非常着迷，造诣同样也相当高，当然，最为重要的原因在于，”姑娘停顿了一下，勾出个似乎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知道卡玛泰姬。”
　　斯特兰奇心想这可真是奇怪为什么一个符号学专家都知道卡玛泰姬，然后他转而又联想到了自己联系所用的秘法，上面确实像是有很多符号一样，故而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位兰登教授为什么会知道卡玛泰姬的原因，便不再纠结这一点。
　　图书管理员似乎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了点什么，转眼看了看莫度，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姚楚一，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就此转开了话题。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莫度问，“他最近似乎刚刚回到美国，我想，在他下一次满世界跑，开讲座之前，你应该会有一段空闲的时间去找他。”
　　姚楚一的手指点了点放在桌面边缘的笔记，一边思考着还会有多少种可能性一边回答莫度的话。
　　“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她说，“毕竟，所整理出来的、不太确定的符号稍微有一点多。”
　　莫度听了稍微咋舌。
　　“看来是非常多了。”青年这样说着，“要知道，在面对一本厚重的秘法书籍时，你都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鉴于确实‘非常多’，”姑娘着重地说了一下某个单词，“你一定愿意帮助斯特兰奇去图书馆寻找一些他现在适合的书籍，并且在平时的指导上多给他一点意见。”
　　卡尔。莫度就此向斯特兰奇投去了幽怨的眼神，医生无所畏惧的回视表示这又不是我的要求。
　　青年于是沉重地叹了口气，到底答应下来了姚楚一的要求。
　　“当然。”他说，“我很愿意。”
　　姑娘因此毫不吝啬地给了对方一个温和的微笑。
　　早餐结束之后，姚楚一又去了图书馆进行整理。白天的时候这里的人不少，倒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姑娘干脆顶替了王，变成了个临时管理员。
　　她开始整理之前还偶尔有学徒过来问一些问题，而当她拿出自己的笔记和笔，再度从书架上拿下那本书之后，学徒们便非常自觉地散去，为她留出足够安静的一点空间来。
　　因为周围到底有其他学徒存在，姚楚一并没有像夜晚一样，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到整理笔记上去，分出了一些来注意着周围状况，因而，整理的速度不免慢了一点。
　　姑娘也并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依旧按照着这样的速度进行着整理，在其他人的眼里带着一点游刃有余。
　　姚楚一在图书馆里不出意外地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直到有学徒来提醒她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她才又将笔记收好，将书籍放回原位。
　　斯特兰奇也在训练场上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卡尔。莫度似乎真的听从了姚楚一的要求，对于医生的训练改变了一点，结果就是斯特兰奇因此重新回到了日常被揍的状态。
　　对此，斯特兰奇表示这很大可能是因为莫度光明正大的借机报复——毕竟这次，连脸都打了，对方甚至还振振有词。
　　莫度：“难道我还得注意不打到敌人的脸吗？想什么好事呢！”
　　斯特兰奇对于这句话表示万分的赞同——在敌人不是他本人的前提下。
　　医生就此顶着脸侧被拳头扫到的红痕和自己的“敌人”一起去吃了午餐。
　　姚楚一看到斯特兰奇的这幅尊容的时候也有点惊讶，还没开口，目光已经扫到了莫度脸上的表情，便了然了一些。
　　“所以，这是因为新的训练计划而产生的了？”姑娘询问。
　　斯特兰奇想要开口说一句我认为是莫度的借机报复，然而开口时稍微扯到了脸上虽然疼痛但是并没有什么问题的小伤口，因此错失良机。
　　“是的。”莫度已经飞快接口，顺便找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出来，“新的训练总是跟之前不同，这样一时间的不太适应，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姚楚一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莫度的解释接受良好。
　　斯特兰奇缓了缓，准备开口说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的时候，便又听见了姚楚一的声音。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莫度，”姑娘微笑着开口，声音之中也带着笑意，“但是，我可不知道，之前你指导过的学徒，会出现这样的伤痕。”
　　斯特兰奇心想没错就是这样，然后听见了姑娘的下一句话。
　　“不过，这样的伤痕在真正的战斗之中确实无法避免。”姚楚一说，似乎带着点思索，“所以，稍微放轻一点力度吧，莫度。”
　　斯特兰奇：“……？？？”
　　然后医生听见了属于莫度的、表面上带着点歉意然而笑意掩盖都掩盖不住的声音。
　　“我非常抱歉，斯蒂文。”莫度说，“我之后会注意的。”
　　斯特兰奇：“……”那我能怎么办？我当然只能选择接受啊！
　　于是医生开口，语气十足的僵硬：
　　“……我也会尽快跟上进度的。”
　　午餐的时候，姑娘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微笑。图书管理员看了她几次，觉得虽然平时吧姑娘的脸上似乎也都挂着这样的笑容，但是今天的仿佛尤为愉快。
　　王觉得她大概是得到了什么关于修复书籍的灵感，所以才会显示出这样明显的情绪。
　　图书管理员倒是没有跟姚楚一去确认，下午的时候倒是跟在姚楚一身边一同去了图书馆。
　　王还算相当了解姚楚一的状态，这样一来，倒是让姑娘能够更加专注于自己的整理。
　　斯特兰奇也依旧跟着莫度进行训练。莫度倒是终于稍微放轻、放慢了一点自己的动作，以便医生能够成功地跟上。
　　往后的几天内，几个人几乎都维持着这样不变的频率。
　　姚楚一偶尔会在餐桌上与莫度以及斯特兰奇讨论一下斯特兰奇本人的学习进度，似乎在为之前她所说的对于斯特兰奇之后的训练计划进行着基础的准备。
　　然后在她确实做出一个训练计划，并且在交给了莫度之后，姑娘缺席了当天的晚餐。
　　斯特兰奇在午餐的时候还见过姚楚一，因此在晚餐时刻对于姚楚一的缺席感觉到了一点不解。
　　“之前她说想要寻求一点帮助，”卡尔。莫度一边拿起自己的餐具，一边说着姚楚一的去处，“她今天大概完完全全地整理好了笔记，所以，她在午餐之后就出发了。”
　　“出发？”斯特兰奇的大脑运转了一下，一时间只能想起罗伯特。兰登这个名字，而想不起来他的所在地。
　　“离这里大概有十个小时时差的波士顿。”莫度比较详细地说了一句时差，显然对于之前斯特兰奇并不知道这里与英国伦敦之间的时差为大概五个小时这件事情印象深刻，“所以她到达那里，应该是那边的凌晨。”
　　斯特兰奇因为这样的时间点而稍微皱了下眉头。
　　“你不觉得稍微有点早？”
　　莫度耸了耸肩膀。
　　“实际上我也这样认为的。”莫度说，“不过按照这种非正常出入境来讲，到达的时间并不算早。毕竟，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情就不太好说。”
　　“不过我觉得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青年思考了一下，“哈佛大学的图书馆通常彻夜灯火通明这件事情已经在新闻上出现过无数次，姚趁着这样的深夜混进去，即使被发现，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她还保留着罗伯特。兰登给她的一份通行证。”
　　*
　　姚楚一确实没有遇上什么事情。
　　夜晚实在是一个潜入的好时机。
　　而且她刚刚在卡玛泰姬过了个中午，精神上并不疲惫，因此状态相当不错地、利用着罗伯特。兰登给她的、据说长期有效的证件混进了图书馆之中。
　　姑娘随便找了一本书和一个位置坐下，以一种与周围的人不太相同的轻松状态悠闲地翻着书页，偶尔翻翻自己的手机，似乎在找着什么。
　　即使是这样悠闲地翻着书页，但是阅读的速度也处于一种相当快速的状态，等到她翻完了大概第三本书的时候，手机上属于罗伯特。兰登的号码，终于回复了一条消息。
　　姑娘便顺手合上手中的关于解释符号的书籍（顺便，作者的姓名就是罗伯特。兰登），然后将它归回原位，按照着手机界面上，兰登教授发来的地址信息走过去。
　　她对于波士顿不太熟悉，尽管这所在世界上都有着十分名气的大学位于一个与她的母校同名的、叫做剑桥市的地方。
　　姚楚一因此四处询问了一下手中地址的具体位置。
　　学生对于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奇心，倒是在见到她身上戴着的通行证时，稍微会多问几句。
　　“你是兰登教授的助理？他最近有什么新的行程吗？他的课还是很受欢迎的，所以想稍微了解一下。”
　　诸如此类。
　　偶尔还有人问起几个关于符号的问题，多数比较浅显，姚楚一按照着自己刚刚看到不久的书籍便能回答个大概。
　　这样走走停停之下，到达罗伯特。兰登给她的地址之后，天色已经彻底地亮了起来。
　　姑娘将拿在手中的手机抬起，与眼前咖啡店的名字对应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之后，才推门走进去。
　　她的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下，非常容易地便发现了坐在角落里、即使是处于一种等人的状态也并不落下工作的学者。
　　姑娘的脸上挂上了微笑，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到达对方面前的时候，用手指关节轻敲了敲桌面，来让对方的注意力稍微分到自己身上来。
　　正在进行工作的学者因此而抬了头，然后听到了来自于姚楚一的问好。
　　“早上好，兰登教授——以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位教授回应，转而并不是特别疏离地让姚楚一先坐，又毫不客气地让姑娘稍微等一下，重新低下头去，继续进行自己的手头即将收尾的工作。
　　姑娘也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样子，自顾自地拿出自己之前整理的笔记，将它放置在桌面上，然后安静等待对面的教授工作结束。
　　罗伯特。兰登的收尾还算顺利，姚楚一没有等待很久，便看到了对方将电脑合上，转而收到了一边。
　　西装革履的教授拿起桌面上已经变凉的咖啡喝了一口，因为略微走样的口感而皱了皱眉，放下之后便没有再去动它。
　　他看了眼一直等待的姑娘，才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后知后觉地与对方说话。
　　“抱歉，我有点忘记你了——要喝点什么吗，姚？”
　　然后他看到对方摇头，倒是也并不在意。
　　“好吧，你们大概都比较习惯喝茶——你应该更是，毕竟英国人似乎对于红茶有一种独特的癖好，呆在那里那么久，应该被稍微影响到了一点吧。”
　　姚楚一点头表示确实被影响到了一点，然后推了推自己整理的笔记，让它展露在罗伯特。兰登的面前。
　　“所以说你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罗伯特。兰登将笔记本拿到自己面前，随便翻了一下，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即使是一个对于符号学相当有研究的学者，也因为符号的密集程度和它们的大同小异而在一瞬间感受到冲击。
　　姚楚一点了点头。
　　“确实是为了这个。”姑娘也感到头痛，因此稍微皱了下眉头，“我的记忆力在某些时候并不管用，因此誊写下来的，就是这种似乎每一种都对、然而却不知道真正正确的是哪一个的符号。”
　　她看到对面的教授已经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钢笔，专心致志地在符号之间寻找，便没有再开口，以免打扰到对方。
　　罗伯特。兰登在姚楚一的笔记本上描画着什么，最后扣上钢笔的时候，摇了下头，表示有些苦手。
　　“虽然我对于符号的研究算得上不错，”教授没有什么自夸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但是我所研究的方向，是偏向于文艺复兴时期的。”
　　“所以——？”姑娘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温和地询问。
　　“所以，”罗伯特。兰登脸上带了一点笑容，“我需要在我所收集的书籍之中多耗费一点时间。毕竟，这可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符号——”
　　他眨了眨眼，尽管年过四十，本人却依旧保留着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来自于文艺复兴，冒险的精神以及高智商。
　　“——属于秘法的符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