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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荼毘，“？？？”等下？这什么操作？
　　端着三杯茶拉开拉门的轰焦冻：“？？？”
　　绪方玉看着对方凝滞表情里明晃晃的‘啥玩意儿’，强忍着恨不得就地消失的窘迫和尴尬，继续瞎扯：“咳，绪方小姐是我的相亲对象，是非常漂、漂亮的女性，对吧？”
　　刚刚到达战场的轰焦冻完全不知道两个人在讲什么，只能放下托盘跪坐了下来，尽量模仿着印象中大家闺秀的样子，附和道：“是呢。”
　　……竟然还用了得丝袜，荼毘没忍住笑了出来。
　　在场年纪最大的尬聊成员接过‘绪方玉’递过来的茶杯，放松了语气调侃道：“绪方小姐别担心，这次我并不是来找事的——只是单纯的造访。”
　　这样吗。轰看向笑得整个人都温和下来的荼毘，作为‘绪方玉’点了点头。
　　‘这次’……真正的绪方小姐苦逼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冷淡人设：那还真是谢谢您了。
　　“绪方家……个性婚姻吗？倒像是那个男人的作风。”荼毘轻嗤了一下，跳过这个话题，“好了，闲聊什么的就不必了——我这次来是为了这个。”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按在矮桌上随手推了过去，“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提出来的大事，但每年都送到我们这边也是非常烦人。”
　　轰伸出手来，稳稳地拦住了滑过来的卡片。表情乏乏的绪方家大小姐小指和拇指顺势一转，帅气地让整张卡片倒转了过来——
　　白色卡片上用鲜红的颜色简单明了地印刷着‘LIBRA’，印刷体的底图则是一个非常有宗教气息的暗红色十字架。
　　“啊！”绪方玉忍不住喊了出来，“是克劳斯先生那边……”
　　荼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有可无地接了一句：“克劳斯？你认识？”
　　那这位弟弟意外的结交甚广啊——这算是跨洋而来的请柬了。
　　“不，”绪方玉立刻否认，“不、不认识。”认识莱布拉老板的应该是绪方玉，“绪方小姐好像认识这个组织的人，我曾经听她提过。”对不起了轰先生。
　　真·不认识的轰焦冻愣了一下，旋即飞快地换上了‘啊原来是这个人我知道’的神色，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一年都会有这个年会邀请函寄到我们那边。”荼毘放下茶杯，无奈道，“大概是那边的负责人搞错了地址——毕竟受邀对象是‘观察台及英雄协会’。”
　　……我的天啊。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绪方玉内心捂脸：莱布拉原来连续这么多年把邀请函寄到了敌联盟吗？！你们真的是正经组织吗！明明大家都是秩序维护方为什么你们这么优秀！！
　　“我姑且问一下，”绪方玉惨不忍睹地开口询问，“你们那边有没有人……”
　　真的去了交界处纽约啊？
　　“这算是机密了，”荼毘笑了笑，倒是没有隐瞒，“有个不太懂事的新派的孩子，前年定了机票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具体状况。
　　“新派的领头人已经把这件事情阴谋化了，现在正叫嚣着要去找回那个孩子——我们对所谓的纽约和克劳斯先生暂时不是很感兴趣，现在也觉得挺烦的。”
　　男人指了指‘绪方玉’手中的邀请函，“于是决定物归原主。”
　　好了我懂了。绪方玉忍不住苦笑：甩锅是吧。
　　看来敌联盟那边也挺有小脾气的，现在的社会真是各行各业都不如意啊哈哈哈。
　　“差不多就是这些。”荼毘站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开个玩笑，“剩下的是你们英雄这边的事情，我一个反派就告辞了。”
　　‘轰焦冻’明显已经藏不住神色中的无奈，还是相对友好地送了一句这位二哥：“那、那就不留饭了。二哥您走好。”
　　荼毘带着兴味地俯视端坐的弟弟。对上对方今天格外清亮鲜活的目光，男人勾起浅淡的笑容：“不用送了。”
　　——话说，恋爱还真是神奇啊。
　　都能让冷酷高傲的天之骄子弟弟，屈尊纡贵喊他‘二哥’了。


第9章　汉堡肉
　　“这个？”轰晃了晃手里的请柬——送走了不速之客，少女皮池面也就不端着大小姐的伪装了。
　　“这个是纽约那边和观察台对接的一个组织，名字叫莱布拉，首领是克劳斯·V·莱因赫兹先生，”绪方玉尽量简单地解释，“我幼年时期在莱因赫兹家借住过一段时间。
　　“滨海归档战役的时候，他们的成员杰特先生刚好来这边修行，帮了观察台很大的忙，双方以此为契机正式建交。”
　　——然后对方就给敌联盟寄了大概有三四年的年会邀请函。
　　真不知是该头疼他们外交马虎，还是该感动他们建交诚恳。
　　“这封邀请函要送到心操人使部长那边，”绪方玉哭笑不得地伸出手，“应邀去纽约的人选肯定是要仔细斟酌的。”
　　那可是危机四伏的异界交接处——要是像敌联盟那个倒霉孩子一样贸贸然过去，白白折在里面都是有可能的。
　　轰把邀请函递给绪方玉：“最终的决策请通知我。”
　　毕竟是从他这里转收的邀请函。
　　“应该的。”这种程度的许诺，绪方玉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池面皮少女认认真真地把邀请函放进挎包，用轰焦冻的脸笑眯眯道：“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晚饭的菜单没有改变吧？”汉堡肉呀汉堡肉~
　　女孩雀跃又期待的情绪像是一朵摇摇晃晃的向日葵，带着太阳暖烘烘的温度一路开到了轰的胸口——甚至感染力十足地想拉着他一起晃晃晃。
　　绪方小姐是能让他人感到愉快的人啊。
　　少女皮池面站起身：“没有。”
　　同为大家族的顺位第一继承人，轰焦冻显然比绪方玉要接地气不少——后者只能靠外卖食堂和保姆过活，前者偶尔还能自己开个小灶。
　　“……只能说我维持了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严，”绪方玉把洗好的洋葱沥干水，捧着水灵灵的小家伙拿腔拿调地感叹，“啊！这是什么花？”
　　“大概是百合科葱属二年生草本植物。”少女皮池面接过大小姐手里的洋葱，有条不紊地切成了两半，“家父在子女教育上比较严格。”
　　“失敬失敬，原来是昭和男儿。”绪方玉打趣着笑了出来。
　　其实和英雄焦冻说话是非常轻松有趣的事情——不同于三分之一组成是段子的绪方玉，这位英雄无论问答都十分正经认真，却意外有种反差萌。
　　尽管少了些漫才接捧的乐趣，但轰焦冻直来直往、认真仔细的言语其实让人很放松。
　　让人放松的少女皮池面把一半的洋葱碎放进小碗里待用，拿起擦板十分有节奏地开始擦另一半的洋葱泥。
　　真是熟练得让人惭愧。
　　绪方玉看着‘自己’娴熟稳重的动作，人生中第一次反思：作为一个工作了两年多的成年社会人，自己是不是太废了？
　　自从十岁被带到了绪方家这边，她就扎扎实实地过上了‘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这倒不是说什么物质上的买买买、刷刷刷，而是生活上的五指不沾阳春水；
　　就算期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寄住在及川家，及川一家也是把她当成一个玻璃娃娃照看，最夸张的时候，连小她五岁的豆丁都心心念念‘要帮姐姐拿勺子’。
　　不同于属于权力家族的轰家，绪方家就是单纯不做作的超级富贾——家族信条用钱解决一切；如果问题不能解决，就先用钱把问题变成能用钱解决，再继续用钱解决。
　　这种彪悍耿直的作风，在当年绪方家大家长试图用崭新的几捆钞票，来取悦年幼哭闹的自己时，绪方玉就大致有所了解了。
　　——所以说，被给予延续荣誉重担的继承人轰先生，是不能和我这种废柴二世祖放在一起对比的嘛。
　　绪方玉非常自然地给自己找到了放弃奋斗的理由。
　　正用陌生的身体费劲地‘啪啪啪’拍肉饼的少女皮池面顿了顿，抬头茫然地看了一眼突然开始美滋滋的客人——绪方小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情绪上上下下？
　　绪方玉已经能从‘自己’的脸上大致读出年轻英雄的言而未尽了，欢欢乐乐地接过他手里的肉饼，‘啪’地一下拍下去：“我在想汉堡肉可真好吃啊……额……真、真好吃……”
　　看着残余肉饼上的掌印，少女皮池面十分冷静地拉过‘轰焦冻’的手，把被暴力拍碎的肉泥粗略刮了下来：“我的力气有点大，非常抱歉。”
　　您可真是好脾气。绪方玉讪讪地干笑了两声。
　　现在正是高中生们咸鱼或者集训的暑假初期，勤勤恳恳带后辈的英雄焦冻事务所刚送走两个年轻的实习生，眼下只有两个人的偌大宅子就显得格外空旷。
　　等少女皮池面收拾完了碗筷，绪方玉正式向这间宅子的灵魂房主提出了谈话请求。
　　‘少女’还是穿着那条被火燎了的、枯玫瑰色的吊带长裙。轰先是规规矩矩敛了裙子，然后才慢慢地坐在了榻榻米上：“请说。”
　　身为‘男性’的绪方玉就没那么讲究了，她直接盘腿坐在轰的对面，斟酌着开口：
　　“轰先生，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是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怨怼一类的话，对吗？”
　　她现在很窘迫，非常窘迫。轰点了点头：“是。”
　　窘迫得想搓手。
　　“现在崇尚男女平等，观察员也好英雄们也好，性别已经不能被放进评判标准了——以此推论，我们这种灵魂交换，也称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是吧？”绪方玉循循善诱。
　　轰继续四平八稳地回应：“嗯。”
　　“我们应该端正态度，以正确的、正直的、正义的思想和态度来应对和处理这次的意外，而不是什么个人化的尴尬啊羞涩啊，不能让这些情绪成为拦路虎，对不对？”
　　绪方玉越说越感觉自己在宣扬什么非法思想。
　　饶是英雄焦冻这种粗如钢筋的神经也反应过来了。少女皮池面感受着对面传过来的、鼓点般‘咚咚哒’的情绪，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是。请说。”
　　看着‘自己’冰山破雪般的笑容，绪方玉也意识到怕是想法被看透了。
　　然而池面皮少女还是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其、其实也没什么……那个，我、我想去卫生间和洗澡了……”
　　说是说只有一天，但是一天也有二十四小时啊！又不是什么已经辟谷的神仙！就算是精致的小仙女也得渴了喝喝露水吧！
　　好尴尬啊我想死！但是也请让我洗完澡、做个全套护肤干干净净地去死！
　　轰感受着少女欢快到几乎是在蹦跶的情绪，这对于向来是风平浪静八风不动的自己而言，是迄今为止都十分罕见的体验。
　　“我尊重绪方小姐的意见。”轰认为，在这种事情上女性在意的应该比较多一点。
　　啊这种直率还绅士的男性真是上等品啊上等品！
　　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比的绪方玉松了一口气：“刚好我有弟弟，轰先生有妹妹，希望我们两个尽量不要抱着两性差异来看待——上卫生间之类的，不要太过在意就好。
　　“洗澡的话，不算特别紧迫的事情；请让我给‘绪方玉’换下内衣，然后您暂时勉强一下穿着我的长裙淋浴可以吗？”
　　端坐的轰点头。
　　“至于您这边……”绪方玉苦恼地揉了揉头发，小心翼翼地询问，“因为到底是男性……我留、留一条底裤淋浴您看可以吗？”
　　真不是绪方玉要占便宜，毕竟衬衫长裤什么的不是清凉的吊带长裙。
　　少女皮池面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平静地回应了一句‘可以’。


第10章　伤痕
　　一般来说，资历在十年以下的职业英雄都会加入大型的事务所，在群众基础和能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与同伴合伙或者申请独立成立事务所。
　　虽然也有英雄霍克斯那种一出道就独立的奇行种，但是大部分英雄都会选择在前辈的带领下完成一次漫长的蜕变——直到八年前的强化战役爆发。
　　强化战役爆发的契机是一种凶悍随机的强效增幅药剂，为当时失去了和平象征的英雄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这种药剂被射入后潜藏于英雄的体内，无法准确预测爆发的时间——这就意味着，身为秩序维护者的英雄，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对于身边人是否是安全无害的。
　　在经历了多次个性强大的职业英雄在群体行动中突然暴走、累及身同伴的事件后，初具雏形的观察台颁布了第一个直接文件，即《职业英雄独立事务所管理条例》。
　　条例的大概内容是，根据职业英雄实力的划分，建议一些受药剂影响的英雄组成1~4人的事务所；并且按照个性的种类以及强度，分配相应的、经过严格培训的观察员。
　　而身为新生代英雄排行榜第二、雄英传奇毕业生中当之无愧的远法第一人，当时才十八岁刚毕业、初出茅庐的新鲜轰焦冻，就被劈头盖脸地扔了一堆的独立事务所通知。
　　当时满心高兴毕业了、能加入事务所了、能搬出宗宅了、臭老爹再见了您呐（误）的轰君，一脸懵逼之余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住所也搬进了事务所，强行实现了全方位的独立。
　　——事实上，把事务所选为住所的职业英雄很少，毕竟根据英雄们的普遍反映，这样的话有种没日没夜加班的精神憔悴感。
　　感觉就像赶工睡在办公室一样啊。绪方玉把脏衣篮放到盥洗台旁边，笑眯眯地对着站在门口的轰招了招手：“轰先生请先过来吧，我先把我的头发拆散。”
　　门口的少女皮池面低声说了句‘失礼’，抱着干净的浴巾走到绪方玉身边站定。
　　‘绪方玉’的头发是极难处理的天然卷中长发，容易毛躁姑且不说，清洗和梳理也都十分麻烦——毫无疑问是继承自同样麻烦的父亲。
　　为了应对这次家族相亲，绪方玉在出门前认认真真地给自己编了个复杂淑女的发型，这也直接导致了如今处理的麻烦程度飙升。
　　果然不是自己的毛就不敢瞎秃噜啊。池面皮少女小心翼翼地拆下固定的发夹和小皮筋，打散细细的麻花辫：“如果扯疼了的话，请务必和我说。”
　　少女皮池面轻轻地嗯了一声。
　　“呼——好了，”绪方玉如释重负地放下最后一根皮筋，“请您转过身来，嗯，然后稍微闭一会儿眼睛？”
　　少女皮池面没有回应，沉默地照做了。
　　哇。四舍五入就是‘轰焦冻’在脱我的衣服了。
　　绪方玉心情复杂地解开透明肩带，再半环着‘自己’解开后背的挂扣，苦中作乐地想道：千载难逢的机会，好想录个小黄油视频啊。
　　这种所谓的‘解决办法’，归根到底是掩耳盗铃、防君子不防小人。
　　毕竟两人是切切实实地交换了身体——但要绪方玉马上接受‘随便吧大家都想开点，我有胸你有＇哔——＇谁也不亏哈哈哈哈’，还是很艰难的。
　　绪方玉身心俱疲地把换下来的内衣收到一边，挠了挠头：“那您先洗着？要我帮忙吗？不要我就去先把‘我’的衣服洗了？”
　　让轰先生真空穿裙子可太刺激了，想想都伤身体。
　　“洗衣机在外面。”浑身上下只有一件雪纺长裙的少女皮池面想了想，补充道，“如果需要烘干的话……”
　　大小姐绪方玉笑了：“安心安心——就算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是会用烘干功能的。”
　　少女皮池面再三确认了灵魂房主不需要自己的帮忙，才抱着裹在毛巾里的更换衣物，反手拉上了浴室的拉门。
　　大约半分钟后，磨砂玻璃门里传来了蓬莱头淅淅沥沥的水声。
　　绪方玉先是简单地手洗了一下‘自己’的内衣，然后从柜子里的角落里翻出已经积灰的洗衣袋，彻彻底底地清洗了一通才把湿哒哒的衣物放了进去。
　　说起来，这个场景。
　　绪方玉闲闲地靠在运转的洗衣机上：特别像男孩子在等第一次留宿自己家的女朋友有没有？脱离手动命运的、紧张刺激的、进入大人行列的前一个小时什么的。
　　这个时候，要是再咽着口水、颤巍巍地问一句‘冻酱，沐浴露用我的可以吗？’就更像了哈哈哈哈哈。绪方玉脑洞大开地抿着嘴笑了起来。
　　大概是干站着冲淋浴也没什么意义，‘冻酱’确认头发上的泡沫被冲干净了，就提着湿哒哒的裙子走了出来。
　　等在洗衣机旁的绪方玉赶紧带着浴巾迎了上去，抄起雪纺裙的下摆开始帮忙拧水。
　　浑身上下都在滴水的少女皮池面乖巧地连着长发被拥在浴巾里，垂眼看向单膝跪在地上拧水的池面皮少女，沉声道谢：“麻烦你了。”
　　……啊我怎么这么可爱。
　　绪方玉觉得被biu地击中了小心心。
　　属于英雄焦冻的那种冷淡寡言和冷漠沉稳，放在原身身上就是无敌池面、冷酷帅哥，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心跳加速地自我攻略；
　　但是放在人偶皮囊般的绪方大小姐身上，就宛如初入俗世、高贵不染纤尘的世家小姐，掺杂了萌到眩晕的高岭之花属性和懵懂乖巧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