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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秀媛摇摇头“因为遗传，而且他小时候就发病，又因为几次遗弃让小孩子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而且过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有问题，算是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威廉医生说最好的状况就是小明能一直保持清醒，不陷入思维混乱，唉——”苦笑。
　　　　谭宗明也不由沉色几分“现在是用药物控制？”
　　　　“嗯。”杨秀媛点头“每个星期都需要服药。”望向不谙世事的纯真小明“他虽然已经大了，可还跟个孩子似的，因为有明蓁，我也很放心，就算以后我老了，他也有这里，有明蓁这个姐姐在。”
　　　　“杨院长，我知道你收养小明多年感情深厚，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小明会有自己的亲人？”谭宗明试探道。
　　　　杨秀媛转头“亲人？”神色有些严肃“这么多年都没来找，现在小明情况好点了就想带走他吗？不要说我，就是明蓁这个做姐姐也不会同意的；威廉医生也说过他不适合经常换环境，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精神紧张，好不容易小明有了现在的进步……虽然我们也非常希望这些孩子真正的亲人能出现，能给他们带去更多的关心关怀，但是这只是一时的关心我宁可它不要出现，那个伤害更大，我们这里就有这样的孩子，最后只得送到专业的国家医疗机构，再也无法恢复……”不忍说下去：似乎对那件事无法忘记，更不希望小明也遇到这样的事。
　　　　谭宗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安迪和小明。
　　　　
　　　　第73章　七十二
　　　　
　　　　志愿者和往常一样，来此后就照例做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特别照顾，只是谭宗明、安迪和曲筱绡比较特别，所以明蓁将他们三人安排在了一栋别墅中，而不是普通的志愿者住宿处。
　　　　“蓁蓁，赵医生住哪儿？”曲筱绡哀怨看着外面天色渐暗。
　　　　“他应该和慧慧一起住。”志愿者中有单独负责照顾某个孩子的都会在来的时候和这个孩子住在一起“不用担心，王萍是在工作人员大楼客房睡的。”志愿者也都是来做事的，不是玩乐。
　　　　“你可不可以把他找来？”刚才到自助式食堂吃饭的时候也没看见赵医生，曲筱绡特别失望“这别墅房间还有啊……”
　　　　“不行！”明蓁摇头“安迪不喜欢陌生人，小曲，你不是还想拉谭总这面大旗招摇嘛，那就对安迪好点。”微笑“有多好就对她多好。”
　　　　安迪知道明蓁是顾忌谭宗明才安排他们在这栋小别墅里过夜“说什么呢？”
　　　　“她说我要扯谭总就让我对你要多好有多好。”曲筱绡双手捧着苦脸“安迪，我只要一想到赵医生今晚和我在同一个园区里就高兴的不想睡了，蓁蓁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安迪，让赵医生来小别墅待一会儿嘛，我们说说话或者打打牌啊。”她当自己是来旅游的。
　　　　安迪抬眸“蓁蓁……”
　　　　“本来就是嘛，你只是CFO，可是我却发现你干的是CEO的活。”蓁蓁削了水果做了果盘，还沏了一壶花茶，端着放到一楼客厅的桌上“此等人才是每位老板的宝，当然得捧着。”
　　　　安迪走过去“小曲，不行，你扯我没关系，但不要扯我老板。”坐下。
　　　　“你们真是行业良好上下级的典范。”明蓁给安迪沏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安迪，也累了一天了，喝点茶，吃点水果，好好休息。”拿起手机“有事给我电话。”
　　　　“要出去？”安迪见她似打算要离开别墅。
　　　　“去小明那里。”明蓁来此后也是比较忙的，差不多要了解一下在此的每个孩子近况“我争取不太晚回来，累了就先休息。”
　　　　安迪也不好阻止她“那好吧。”
　　　　“筱绡，赵医生照顾的慧慧一般八点半就睡了。”明蓁透露了一个消息给她“这里虽离城市较远，不过环境非常好，特别是他那栋别墅附近的月季开的不错，很适合花前月下。”
　　　　“嗯？”曲筱绡拿了一块西瓜“怎么回事？蓁蓁，我记得一开始你还不愿意我招惹赵医生呢，怎么现在还愿意提供帮助？”
　　　　“因为他和素素分了，因为——”明蓁拿着手机“我看中的是佛祖，不是唐僧，所以唐僧肉不稀罕，还是需要我‘稀罕’？”
　　　　“没有，不许你稀罕！”曲筱绡抬手一指“蓁蓁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告诉我生辰八字，姐给他供长生牌位，天天烧香，让他永葆让你暗恋的魅力。”
　　　　“就是你不烧香，我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年轻有为，帅气多金，温柔体贴，背影撩人，浑身上下又帅，又暖，又萌，又腹黑，又机智，又正气，外加气质独特；你还是看好唐僧肉吧。”明蓁弯唇瓣，摇摇手机“有事给我电话。”走了。
　　　　曲筱绡转头看向安迪“安迪，你觉得她到底喜欢的是谁啊？我们会不会认识？夸的跟花似的。”
　　　　安迪觉得明蓁就是在逗曲筱绡“她已经说出标准了，你觉得是谁？”
　　　　“你老板！”曲筱绡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来后自己都捂住了嘴，然后偷往楼上瞧瞧：好还他没下楼。
　　　　安迪笑着摇头。
　　　　曲筱绡轻手轻脚拿上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安迪，既然九尾狐志在佛祖肉，那赵唐僧本小妖就当仁不让了，我走啦啊。”也跟着闪人。
　　　　安迪目送她离开。
　　　　已经站在楼梯中间很久的人迈步而下“嗯？怎么就你一人？你闺蜜和邻居呢？”
　　　　“闺蜜去陪她弟弟了，邻居锲而不舍赵唐僧了。”安迪看向来人“就是赵医生。”
　　　　谭宗明没表露出异样表情，走向客厅安迪所在，落座。
　　　　安迪拿了纸杯给谭宗明也倒了一些花茶“明蓁泡的，说是有助睡眠。”
　　　　“怎么样？”谭宗明坐下。
　　　　安迪点下头“没问题，虽然知道她做事周到，但这里的规模和一切都出乎了我的预料，但是反过来想想其实也都在意料之中；赵医生喊她蓁努力果然没喊错。”
　　　　“她母亲就是公益慈善组织的发起者。”谭宗明当然对明家也有所了解“虽然国内的国情和美国不尽相同，但是基金会的专业度是不容人质疑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虽然看见那些孩子免不得触动了些东西，不过我看见更多的是感动。”安迪在他面前没有掩饰“这些孤儿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我真的不确定……”叹气“虽然我也对樊胜美说若有余力帮助他人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但细细想来这些年来我也没做过什么事；而她在别人都不愿涉足的领域里让这些不幸的孩子们有了生存的保证，更有了治疗的可能。”摊开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中国古代不是有相由心生的话嘛，怪不得她美的这么仙气。”抬眸，怀疑“老谭，我们，真的做好了准备吗？”收购红星的同时，能否将红星基金会接管过来，继续为了这些孩子努力做到最好？
　　　　“红星基金会是独立的慈善机构，其实和收购关系不大。”谭宗明提醒她“但是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切我觉得是该做一个独立的方案，除了让她看见我们释放的善意，也的确应该为了各地这类不幸的孩子能够得到生存和治疗而继续努力，一定还有这类的孩子没被发现；我听杨秀媛院长介绍了，她们在孩子被确定是有问题之后便展开一系列合法合理的必要行动，但在前期还是属于比较被动的，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让有问题的孩子尽早被确诊、及时得到治疗；我也听杨院长说了，这些孩子越早得到治疗说不定能在药物的控制下有机会回归社会，过普通人正常的日子。”
　　　　“老谭，你说既然有红星在，我弟弟会不会？”安迪不由想到，咬唇“你们不是说他似乎有智力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也被送到这里来了？”
　　　　“老严还在查。”谭宗明没有将事立刻告诉她“如果送来了这里倒也好啊，你看这里医生、护士、工作人员都非常专业，而且环境、设施都也是一流。”
　　　　安迪回想起自己看见的孩子们，摇头，自己就否决了“他们都太小，年纪就不对；唯一看上去年纪相仿的就是小明了，可他是杨院长的孩子啊。”
　　　　“老严一定会查出来了，安迪，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谭宗明立刻宽慰她“这样的疗养院全国有七家，所以就算未必在这里，也可能在其他地方；或者有好心人不嫌弃你弟弟，已经收养在身边；你要相信好人还是比心恶之人多；你一回国不就遇见了不少嘛。”
　　　　安迪听了这话不由点头“是，明蓁大善、胜美仗义，还有你，总是能在必要的时候给我很多鼓励。”
　　　　谭宗明抿唇笑起“我们是朋友啊，说这话，太见外了。”
　　　　安迪拿起纸杯喝了一口花茶“老谭，你觉得赵医生是不是对Min有些不一样？”
　　　　谭宗明眉间带笑“那个小曲对赵医生也有些不同吧。”
　　　　“小曲对赵医生那是不掩饰……就怕小曲误会明蓁。”安迪担心的是这个。
　　　　“Min年纪虽然轻，不过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谭宗明倒不太担心“就是曲父亲自来，你的闺蜜都未必会有所惧；不用担心，若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坐视的。”
　　　　安迪听闻此言不由疑色“嗯？老谭……”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是奇点来的。
　　　　“嗯，接电话吧。”谭宗明借故离开“不过也不要太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好。”安迪没有继续探究，于是她就自顾自接起越洋电话了。
　　　　谭宗明瞧了她一眼，悄悄离开别墅。
　　　　……
　　　　明蓁从小明那里离开时已经晚上十点了，但她没有立刻回别墅；现在天气渐热，到了晚上也没有寒意，且这里的灯火照明都做的不错，晚上的别墅区用灯光做景，不仅美化了园区更提供了照明。
　　　　站在一大片红色月季花前，明蓁难得如此清闲惬意。微风拂来，长发微微而动，看着酷似玫瑰的多层花朵：快出来，谭宗明。
　　　　让她相信谭宗明只是为了向自己释放所谓诚意而来，抱歉，无法相信。他来这里一定有目的，只是她猜不到这个目的和收购之间的必然联系，想听他亲自告诉自己，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愚昧……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又已经对红星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肯定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找到最合理最容易的法子收购它，又怎会如她所想的亲自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告诉自己呢。可是自己依然不想回别墅，也不打电话，就想等等看，他会否再出乎情理的意外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见他！
　　　　抬头，叹气，暗骂自己傻气：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希望过后的绝望更加疼痛，她的世界依然充斥了未知的危险，也还是这么黑暗……
　　　　背后出现了的脚步声。
　　　　明蓁听见了，没回头，心脏的跳动着却突然在此刻响的只有自己才听的到。
　　　　
　　　　第74章　七十三
　　　　
　　　　“这么晚还不去休息？”脚步继续，走到了她身侧“在等人？”
　　　　“没有，在看花。”明蓁压下了心头淡淡的失望，侧眸“师兄不是也没休息嘛。”不是他的声音，是——赵启平。
　　　　赵启平重重的叹口气“我对学妹不满意。”也看向开的不错的花。
　　　　“曲筱绡？”明蓁明知故问“不觉得她和你很搭拍？”努力将失望完全压下去。
　　　　“挺可爱也挺可怕的一个丫头。”赵启平蹙眉，失笑“明明没什么耐心却忍耐了。”
　　　　“她说话可能不好听，做事嘛也随自己高兴，是个挺通透的丫头，话糙理不糙。”明蓁淡淡“理直气壮的自以为是让人又爱又恨。”
　　　　“不喜欢她？”赵启平嘴里这么问，但心里知道她未必会这么回答。
　　　　“不，很喜欢，她让我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明蓁摇头“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我自身的经验是老人话也要听几句。”
　　　　“其实第一个让我觉得可爱又可怕的丫头不是曲筱绡。”赵启平自带低音“我有时候觉得你借用事、人的本事已经好像是种本能，在不经意间就做到了别人未必考虑到的事。”
　　　　“这就是经营啊，不管人与事都需要经营。”明蓁看了他一眼“我曾祖母说过男女之间没有输赢，要么都赢要么都输，但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学长，人有多少七年？可惜了。”你们都输了“下次，下次要赢。”
　　　　赵启平深呼吸了下“那么你愿不愿意陪我赢？”转眸“我真的很想赢，和你一起赢。”
　　　　明蓁也不由转头。
　　　　赵启平正色，转身正对明蓁“我和素素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都知道分开最彼此都好，只是我们各自都不甘心，理由嘛就是你所说的‘可惜’；然后手术失败那天我重遇了你，明蓁，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外冷内热。”
　　　　“不，我变了，怎么没有变呢，七年了。”明蓁不同意他的说法。
　　　　赵启平不由点了下头“倒也是，我们都分开七年了，你的经历一定更丰富，遇人遇事都更多了；但你的脾气并没有多改，性格可以约束却无法改变。”
　　　　“我知道做医生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轮休也未必是周末。”明蓁岔开了话题“谢谢。”谢谢你愿意为这些孩子付出难得的休息时候，谢谢你放弃和家人团聚的机会来到这里。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赵启平微笑着“我也是被基金会的其他志愿者感动才愿意加入的，不过你的感谢也让我轻飘飘起来了。”慧慧就是这样认识的，他自闭症很厉害，在自己的玩乐中摔伤了被这里的工作人员送到上海诊治，就是他治疗了慧慧的腿伤。
　　　　两人对视，各自笑容起。
　　　　远远两处，有一男一女各自隐在不同的暗处。
　　　　“其实我还是挺担心慧慧的。”赵启平正色“这里的孩子多少都有问题，现在他们年纪尚幼，等以后年纪大了，如果他们无法回归社会，你想过他们将要如何度过这一生吗？一直在这里？”
　　　　“想过，但是我还没有想到最合理的方式。”明蓁也很认真“他们的问题不是身体的疾病，而是精神的问题，无法回归社会可能是他们之间绝大多数人的未来，因为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遗传的或者天生；小明就是最典型的案例，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可是你也看见了他虽然得到了治疗但效果并没有达到独立生活的能力，当然他发病早、治疗晚也是一个原因……我只能尽力提供我现在所能提供的帮助。”
　　　　“我在基金会听闻，红星集团面临收购危机？”赵启平听人议论。
　　　　明蓁抿唇“嗯，你放心，不管收购是否成功，基金会还是照常一切如旧，是两个机构又完全独立；而且我们基金会也有自己相对完整的运作机制。”
　　　　“但还是有影响对嘛。”不然他们不会议论。
　　　　“有我呢，不用担心。”明蓁让他宽心“基金会可不是花架子，我们的团队在国内都是一流的。”
　　　　“不管是什么，我能帮忙的都要说。”赵启平不容她拒绝“想倾诉也找我吧，我的心理学一直没丢；其他也许帮不了你太多，不过当个倾听者我还是够格的。”
　　　　“我有倾听者。”她有自己专业的心理医生，双手后负，娇笑，却说的让人会误会“她啊，很优秀。”反正用嘴说出来‘他她’可以不分。
　　　　“能给M’C亚洲区首席执行官做心理医生，应该是很优秀的。”赵启平戳穿她“来的时候小曲说你现阶段只是暗恋。”
　　　　“她又大嘴巴。”明蓁是真的睡着了，并没有听到曲筱绡泄了自己的底“真是，亏我这么帮她。”
　　　　“所以就不要做白用功了。”赵启平抬手敲打了一下她额头“我不需要用新的恋情来遗忘过去，再找也不能随便了。”七年前没做的事现在要重新开始做，不会再糊涂了。
　　　　“疼。”明蓁抬手揉额头“学长，下手太狠了。”真疼啊。
　　　　赵启平轻笑着“那就记恨着，下次找我讨回来。”为她淡淡的拒绝。
　　　　“肯定。”明蓁皱下鼻。
　　　　“也挺晚的了，既然没等人，回去休息吧。”赵启平拿出了学长的关怀“要不要我送你？”
　　　　“几步路。”明蓁摇头“谢谢，晚安，好梦。”那个人终还是未来，也许正和安迪聊的正好。
　　　　赵启平走向他夜宿的别墅“晚安。”也就是他照顾的慧慧的住家“快回去吧，这黑灯瞎火的，你又是肤白发长，容易吓着人。”
　　　　明蓁嘟嘴：你才吓人呢。抬手伸了个懒腰，一笑往回走。
　　　　走了一些路后，已经可以看见今夜夜宿的房子，灯光从一楼的窗口泛出。她停住脚步，深呼吸了下，抬手，点亮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可是通话按键就是按不下去，过了半晌，清除了这号码，找出了其他号码拨通。
　　　　“安迪，是我，抱歉，不用为我等门了；我在秀姨这里休息了。”应该回屋的脚步转了向“嗯，你早点休息。”抬头看了这里的繁星点点一眼，转走向工作人员大楼：那里有空房间……
　　　　向另外一个方向走的明蓁停住了脚步，她的面前站立着一人，目光所及的人——
　　　　谭宗明与她面对面的站立着“不早了，不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