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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底气足，又不是去打架！”班主任是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听了管笑笑的话，满个办公室都是他洪亮的笑声，“行了行了，你们小姑娘就是麻烦。郑妍家的地址给你，她家最近出了点事情，你和她去散散心也好。”

　　　　班主任随手在纸上记下郑妍的地址，将整张纸都撕给了管笑笑，“你让她别想那么多，要真嫌烦报警就行了，警察叔叔会给她证明清白的。”

　　　　管笑笑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将班主任的话带到。

　　　　得知管笑笑请假出去，秦萱眉嚷着要让她给带肯德基，管笑笑就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带什么鸡，我是去看病的，病鸡要不要？”

　　　　“你怎么那么小气，不就带个肯德基，又不会很麻烦！”秦萱眉啧了一声，不高兴了。

　　　　管笑笑慢条斯理地回答：“是不麻烦，不过我就不乐意给你带。别说肯德基，一根辣条都不会有！”

　　　　过河拆桥也没她这样的。

　　　　管笑笑深深叹服于自己的厚颜无耻。秦萱眉气得不行，偏偏管笑笑压根就没打算搭理她，收拾好东西后，人就向后门走去。从容航一身边经过，学霸巨巨难得地开口问了句，“请假？”

　　　　“要带什么？”本着一日为师终生为……呸，好同学的朴素思想，管笑笑少有热情。

　　　　容航一看了她一眼，“一起。”

　　　　管笑笑：“……哦。”

　　　　学霸巨巨从书桌里掏出一个外宿证明，干脆利索地塞到背包里，随手抽了一本书，跟着管笑笑出了教室后门。

　　　　管笑笑惊呆：还有这种操作？

　　　　然而容航一一个冷眼扫过来，她就十分自然地将震惊收起来，心里却是想起了一些关于容航一的传言来：听说容航一本身不是榕城人，榕城高中的校长见了他，都要笑脸相迎的。

　　　　能随手掏出个外宿证明来，学霸巨巨果然不是普通人。

　　　　*

　　　　根据班主任给的地址，郑妍家在城东方向。榕城是个小地方，这时候还不像以后交通那么便利，要到郑妍家里去，最快的方法就是坐三轮车。然而管笑笑掏了掏口袋，里面除了一张饭卡，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

　　　　别说三轮车，就算是公交车都坐不起了。

　　　　管笑笑垂头丧气，她重生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至今还不知道原主的家人到底在哪里。原主的记忆，她基本上是没继承到，也幸亏她当年和管笑笑同班了一段时间，不然估计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

　　　　“你要去市医院？”容航一和管笑笑出了校门。

　　　　榕城高中的门口停了一大排的三轮车，看到有人出来，有人从车上跳下来，招呼管笑笑和容航一赶紧上车。管笑笑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不去，我想去看看郑妍。”

　　　　“哦。”容航一跟着中年人走过去，长腿一跨，上车了。

　　　　管笑笑掏出地址对了对，其实郑妍家也不是很远，走过去的话，大概也就半小时。但是她上辈子是个典型废宅，走路半小时这种事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干过了。

　　　　“还不走？”容航一在窄小的三轮车厢里等半天，见管笑笑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第一卷　溺死鬼　第七章　去见鬼　下

　　　　学霸巨巨向您发出一波邀请——

　　　　管笑笑就很不要脸地跑了上去，厚着脸皮说：“我，我可没钱啊，你先借我，改天有钱我一定还你。”

　　　　然后她想了想，依照她上辈子的尿性，“有钱”这个前提条件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了。就是不知道以身相许，容航一会不会要……不不不，学霸巨巨的伴侣，那都是和普通人不同的，起码得有三个脑子，才能配得上学霸巨巨。

　　　　“知道你没钱！”容航一看了管笑笑一样，很显然眼里明晃晃地写了俩大字“穷鬼”。

　　　　管·穷鬼·笑笑干笑一声，“师傅，去城东路。”

　　　　开车的师傅大概也是个从小有赛车梦的中年人，唾沫一吐，双手一搓，“好嘞”一声，管笑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甩到容航一的膝盖上去了。三轮车继续“突突突”地开，师傅兴致很好，哼起了双节棍……

　　　　管笑笑就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磕到了车厢，然后整个人都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等她捂着后脑抬起头来，就看到容航一僵直着身体，一脸隐忍地盯着她看。

　　　　容航一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被别人触碰。管笑笑前世也是个八卦的，没少听说谁谁谁因为摸了容航一的手，被学霸巨巨给一个过肩摔，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管笑笑光速撤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儿，“哎呀，城东路应该很快就到了吧？不过容航一你跟着我干啥，我去见……”鬼，“郑妍，你也去？”

　　　　容航一的目光依然阴测测的，但好歹没有扑过来给她过肩摔，只说：“你管我？”

　　　　他忍了忍，好歹是没有当场就下车走了。他昨晚仔细想过了，如果管笑笑真的能看到“那些东西”，说不定……不过这女的这么傻，他要是不跟着去盯着，谁知道能不能活到他回家的时候。

　　　　管笑笑见容航一似乎在沉思，也是十分心大地摸着脑袋想起郑妍的事情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学霸巨巨眼里满是嫌弃。

　　　　十几年前的三轮车速度非常可观，管笑笑被“突突”的声音吵得脑壳儿痛，正想发作，师傅一个刹车，她好险没再扑到容航一的怀里去。

　　　　跳下车，郑妍家特别好找，往前走到最里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天气特别不好，刚才从学校出门还晴空万里，一到了城东路，天空倒是变得阴沉沉的了，似乎是要准备下雨了。

　　　　司机师傅收了容航一的钱，嗓门儿还忒大地对两个孩子说：“别太到里面去，里面不干净！你们俩小年轻可悠着点，这城东路死人了，今天刚好办葬礼。”

　　　　大概是他也怂，提醒了两句，就赶紧调转车头，骂骂咧咧地走了。管笑笑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句“这天儿好几天都这样了”。她心里多留了个心眼儿，心想看来不是天气突变，而是这城东路一带有什么古怪了。

　　　　联想到罗均的死，管笑笑毫不意外地猜到了原因。她握了握手，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顺便解救可怜兮兮的同寝室友，这郑妍家，她一定是要去的了。

　　　　城东路一带又分为许多大大小小的小区巷子，郑妍家就在城东路最尽头的三里巷。管笑笑默默给自己打气，心想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大不了又是嗝屁一回，反正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谁怕谁！

　　　　毕竟是死过的人，管笑笑默默地安抚好自己，抬步叫往三里巷走。然而她没走两步，胳膊上就挂了一个巨型玩偶——170以上的容航一抱着她的胳膊，小鸟依人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三里巷顶上的乌云。

　　　　“喂。”管笑笑推了推小……大学霸的脑袋，“你一个大男人，要真害怕就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来，保证不会把你给丢在这里。”

　　　　……其实是她没钱回学校了。

　　　　容航一哆哆嗦嗦，学霸巨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于科学存在的东西，他根本就没在怕的。但是管笑笑整天“自言自语”看到的“那些东西”，对于他一个原本相信建国后不能成精、中国不存在丧尸的科学理论根正苗红的共青团员来说，这可太赤鸡了！

　　　　管笑笑好歹是能看到那些东西的，他要留在这里，说不定那些东西来了，他都毫无察觉——哦，不对，大概只能感觉到阴风阵阵了。

　　　　“我，跟你一起去。”容航一义正言辞，“你一个女孩子进去不安全。”

　　　　管笑笑马上想起女鬼曾经说过，容航一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难不成是怕她一个小姑娘去见鬼不安全，所以学霸巨巨善心大发，想要跟来保护她？

　　　　管笑笑脑补了一阵，暂且将这件事给放下了。容航一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着淡定，眼里精光阵阵，只是一只手还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角……

　　　　城东路这一带，平时是热闹的。但现在家家大门紧闭，整条街都显得空荡荡的。带着几分寒意的风划过，容航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将管笑笑抱得更紧了些。

　　　　往前直走，原本格外安静的城东路，就渐渐能听到人的哭声，忽远忽近，似乎从每一个方向传过来。越靠近三里巷，管笑笑竟然觉得越舒服，她忍不住想要闭上眼，更靠近一些……

　　　　但容航一却觉得有点冷了。他原本就穿得少，三里巷附近风很大，有垃圾被风卷起来，像是白帆一样在空中飘荡。地上湿漉漉的，明明没有下过雨，但街边石阶上，已经有青苔长出来了。

　　　　两人走得小心翼翼的，哭声渐渐清晰了，三里巷的最里头，一栋小楼前挂满了白布，不少人聚在小楼前，红黑木漆的木棺，被停放在门前的两排长凳上。一个中年妇人一边烧纸，一边哭着扑倒在木棺上，四周的旁人神色悲伤，有人上前扶着中年妇女低声劝说。

　　　　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中年妇人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什么节哀顺变，你试试看节哀？那是我儿子，他现在死了！他死了！你们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我怎么郑妍了？我就是让她给我儿子一个交待？我说什么了？”

第一卷　溺死鬼　第八章　去见鬼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中年妇女继续大声嚷道：“我找她郑妍要个说法怎么了？就是她把我儿子给带出去，让人给害死了的！”

　　　　在葬礼上闹起来实在不成样子，旁边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话，中年妇人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起来。她擦了擦眼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又回头扑倒棺材上去嚎哭：“我的小均啊，你怎么就走了，你看看这些人啊，没一个是有良心的！你让妈妈怎么活，你让妈妈可怎么活啊——”

　　　　随着罗母的声声痛哭，罗家小楼顶上的乌云，变得更加沉重了些。管笑笑皱着眉头，视线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那里有一个人影，底下积了一滩水渍，衣角上的水，还不停“滴答滴答”地往下流。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那人影慢慢地走了出来。

　　　　“你们在干嘛？”

　　　　“啊！”

　　　　郑妍突然出声，吓了容航一一跳。原本站在人群里面的人影，在看到郑妍的那一刻，身形忽然增大了好几倍，整个人都被缠在了黑气之中。人影一晃，就到了管笑笑三人的面前来——是个清秀的少年，但浑身往往下滴着水，额头上的刘海黏糊糊地粘在一起。他的身体很大，几乎将三人都遮在了阴影中。

　　　　管笑笑没有注意罗均，她看着容航一忽然开始闪金光的眉心，一脸的懵逼：学霸巨巨这是怎么一回事？遇到鬼还会发光发热？难道这是二郎神转世的？

　　　　原本被郑妍刺激得变成几人高的罗均，在看到容航一眉心的金光后，吓得跑远了些。

　　　　郑妍忽然觉得有点冷，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前方小楼里有风从楼里灌出来，带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一众前来吊唁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罗母一愣，随后扬声叫道：“小均，是不是你回来了？”

　　　　郑妍闻言微怔，也不等管笑笑和容航一说话，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罗均也想跟着过去，管笑笑连忙喊了他一声，“罗均，你站住！”

　　　　容航一从郑妍突然出现的时候，就开始警惕起来了。等到郑妍一走，管笑笑果然开口说话了。他松开了手，顺着管笑笑的视线看过去，面前空无一人，但管笑笑却说：“你的死，是不是和郑妍有关系？”

　　　　罗均没想到真的有人能看到他。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直视着管笑笑的双眼，嘴巴一张一合，“救……救……”

　　　　他似乎不会说话了。

　　　　管笑笑觉得很奇怪，刚才看罗均，并不像是个神志不清的鬼。

　　　　“你是要我救你？”

　　　　罗均摇头，眼底迷茫，依旧重复着一样的话，“救……救……他……”

　　　　不是救他自己呀……

　　　　罗家小楼前忽然哄闹了起来，管笑笑看得出来，这是罗均出殡的时间到了，但罗均妈妈很舍不得他，一直伸手扒拉木棺。

　　　　她左右看了几眼，郑妍家的大门紧闭，天空中的乌云，似乎散去了不少。罗均并没有借机伤害他们，想到女鬼的嘱托，管笑笑忍不住提议，“不如你跟我回学校去，有人会帮你的。”

　　　　事实上是有鬼。

　　　　罗均歪着头，郑妍一走，他就变回了普通人大小的样子。管笑笑的提议让他心动，作为唯一一个能看到自己的人，除了依靠管笑笑，他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了。

　　　　于是管笑笑出去一趟，带着一人一鬼回来了。女鬼在校门往里的桃花林等着，看到管笑笑身后飘着一个鬼进来，她“嗖”地冲了过去，对罗均身上的黑气垂涎欲滴，就恨不得扑到人家怀里去了。

　　　　罗均很害怕地躲到了管笑笑的身后去，女鬼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很有压力。他才死了没几天，女鬼却是在桃花林里呆了好几百年的老怪物了，动动手指头，就能叫他这种新鬼灰飞烟灭的。

　　　　“你真的把人给带回来了！”女鬼从管笑笑的头顶扑过去，一手拽着罗均，很满意管笑笑的表现，“成吧，我先将人带走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刚好你们班下一节课是化学！”

　　　　女鬼拽着罗均飘远，管笑笑回过头来，瞪着容航一看了好一会儿。这时候容航一眉心的金光又不见了，好像刚才是她的错觉一样。但罗均分明是被容航一给吓到，才刻意躲远了些的。

　　　　容航一也看她，管笑笑虽然没有像平时一样开口说话，但他知道，管笑笑突然停了下来，一定是因为在和那个平时和她打闹的鬼魂沟通。

　　　　“你知道的，对吧？”管笑笑上前一步，容航一赶紧后退，唯恐管笑笑会把他怎么了。

　　　　他满脸无辜，管笑笑可不信以容航一的尿性，会跟她一个全级垫底的废柴交朋友。容航一跟着她出了校门，又去了郑妍家，要说容航一不知道些什么，连女鬼都不信的！

　　　　她反思了一下，觉得这其中大概也是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的。平时她仗着教室里没什么人，就常常和女鬼唠嗑，但没想到容航一外表学霸，内心却是十分机车的，竟然还偷听她们女孩子聊天！

　　　　“我不知道啊。”容航一摊手。

　　　　小学霸平时受人喜爱，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就没一个不信他的话的。但管笑笑可是见过鬼的，鬼话连篇她都见识过了，男人的话能信？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暗恋我？要么是暗恋我，要么是你知道我……”管笑笑露出一个会心的围笑，“我的眼睛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你后背……”

　　　　“卧槽！”小学霸可怕鬼，管笑笑话都没说完，他就一个箭步上去，躲到管笑笑的身后去，一米七的高大子，愣是缩成了一小坨。

　　　　管笑笑奸计得逞，笑嘻嘻地将没说完的话补充上来：“什么也没有。”

　　　　容航一意识到自己被小怪物给耍了，脸色铁青。

　　　　“谢谢你的车费，不过我是不会因为这几块钱就答应你的追求。学霸先生，拜拜！”

　　　　管笑笑蹦蹦跳跳地走远，容航一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管笑笑给调戏了！

　　　　日！好不要脸的女孩子！

第一卷　溺死鬼　第九章　来报仇！

　　　　管笑笑原本以为，将罗均给带了回来，女鬼就一定能知道罗均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结果才过了一节课，女鬼就满脸郁闷地回来了。罗均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鬼都飘在了郑妍的位置上空，哇啦啦地往下淌水。

　　　　“怎么回事？”管笑笑侧着身体，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

　　　　女鬼也觉得奇怪啊，罗均怕死她了，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后，身上的黑气就散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都变得痴痴傻傻，像个神经病似的，一个没注意，鬼就跑到教室里来了。她追着过来，才看到了罗均流着口水，衣服也在不断地往下滴水，随着郑妍位置上的水越积越多，他那张原本清秀的少年脸，也渐渐变得浮肿起来。

　　　　管笑笑猜测，要真这么下去，说不定罗均也会和女鬼一样，迟早只能维持死后的姿态，比如浑身水肿惨白……

　　　　真踏马是麻烦！

　　　　虽然只有自己一个活人能看到罗均那吓人的德行，管笑笑也是不能忍的。郑妍的位置原本被收拾干净了，结果罗均一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刮来了一股阴风，带着湿润的寒气，吹得郑妍的同桌忍不住一直往旁边挪动。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了，管笑笑也来不及管教室里还有多少人在，朝着女鬼使了个眼色就跑了出去。女鬼也想赶紧解决了罗均这个麻烦，赶忙飘过去，拽着已经失去神智的罗均追着管笑笑跑，途径容航一，又没忍住，朝着人家的后背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