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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润雪在沈流云出来的时候就偷偷的打量的一下，惊叹于她的美貌，心里倒是觉得沈流云看起来不像是刁蛮任性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她可不会被人的外表所迷惑。感觉到沈流云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顾润雪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喜，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听到两人的对话，顾润雪觉得沈流年似乎很听沈流云的话，忽然就想起来，桑采青说过沈流年是在他们一起去了省城之后才有了变化的。顾润雪便觉得一定是沈流云在其中捣乱，离间了他们的感情，便道：“沈大小姐，不知道你跟二少爷说了什么，让她对采青不理不睬？”
　　
　　“我能说什么？”沈流云表示自己很无辜。
　　
　　“哼，能说的多了去了。比如说些采青的坏话，贬低采青，蒙蔽二少爷。。。。。。”看着沈流云一副坦然的样子，顾润雪说着说着，觉得自己似乎在无理取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沈流云扬了扬眉毛：“你想象力可真丰富。流年有自己的思想，他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我是他的姐姐，只要支持他就好了。就算流年厌烦了桑采青，桑采青她自己都不出来说委屈。你只不过是桑采青的朋友而已，不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吗。更何况，我们沈家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顾润雪紧了紧手，不知该说什么。虽然觉得沈大小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她们是朋友啊，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义不容辞的事情。想着，顾润雪心底突然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采青为何不出来解释？
　　
　　“小丫头，你可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哦！”沈流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流年，我们回去吧。”
　　
　　几人都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顾润雪，然后往门口走去。
　　
　　那暗红色大门‘砰’地一下关上。
　　
　　顾润雪心头一跳，突然有些慌乱。
　　
　　看着那暗红色的门扉，顾润雪眨了眨眼，垂下眼睑，掩饰着眼中的茫然。
　　
　　过了一会儿，顾润雪才抬起头，转身向那棵柳树走去。她心中止不住地慌乱，眼神闪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沈流云没有说错，也许是她想多了。但她想要听听桑采青亲自说说。
　　
　　“采青，”顾润雪并没有看向桑采青，只是面对着柳树边的溪水，“你刚才为何不与我一同出去？”
　　
　　桑采青眉间闪过一丝不满，嘴中却道：“润雪，你也知道流。。。。。。二少爷现在不愿意见我。如果我与你一同出现，他会以为我。。。。。。而且说不定他根本不会听你说话。”
　　
　　“是么？”
　　
　　“是。”桑采青咬咬牙，“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而已。不是故意要让你独自面对二少爷的。”
　　
　　顾润雪无声笑了笑，却没有理会桑采青的这番话语，而是说道：“采青，我一直将你当做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就连当初你要来这沈府，我也陪着你。甚至我还想着若可以，我愿和你一起在沈府做丫鬟。可是，采青，现在我才发现我真的没有懂你。而你也不是当初那个敢于反抗你爹，性格坚毅却心思单纯的人了。我不知道是我们太久没有联系，还是因为什么，我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桑采青一愣，忽然笑了笑，带着嘲弄：“陪我？单纯？”
　　
　　顾润雪转过头看了眼桑采青，又转回去：“是，如果不是我爹还在的话，我会和你一起留在沈府。”
　　
　　“你爹？”桑采青目光游移，“这也不过是你的托词而已。世事变化无常。你总不能祈求我一直如以前一般吧？我不想我娘的悲剧发生在我身上。”
　　
　　顾润雪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难过。
　　

☆、第十九章　　分道

　　“当年若是我娘再厉害一些，我也不会沦落为一个丫鬟了。”桑采青语气里带着一丝幽怨，“你看看大小姐和二少爷，再看看我，你就应该能明白我为何会变了。”
　　
　　“你还是坚持？”桑采青点头：“若终生为奴为婢，我宁愿另谋出路。”
　　
　　“我明白了。”顾润雪还是没有看向桑采青。
　　
　　桑采青见顾润雪一直盯着前方，心里也是滋味驳杂。一方面，顾润雪确实是一个良友，她也不想失去顾润雪这个好友；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顾润雪作为自己的好友应该无条件支持自己，而不是这样。
　　
　　桑采青轻叹了口气，随即便离开柳树边，往沈府走去。
　　
　　顾润雪听到桑采青的那一声轻叹，微怔之后便是怅然。
　　
　　她转过身，看着桑采青的背影。你可知道早在我娘还未去世时她便嘱咐我要远离你，说你和你娘都是不安于现状的人，容易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可是我一直都不相信。不相信那样温柔和蔼的月香姨会伤害到别人，不相信那样可爱善良的你会给人带来祸患。但是，现在我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听我娘的话，后悔自己全心全意的相信你，甚至。。。。。。
　　
　　你可知，我是有多么地失望。一滴清泪从那温润的双瞳之中滑落。顾润雪唇角微微上扬，笑中带泪却光彩照人，以后的路只能由你自己一个人走了。再见了，我曾经的单纯无知，我的年少冲动。
　　
　　见桑采青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顾润雪抿着嘴，踏上了那树边的桥梁。那身影，有着三分失意，三分孤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两人都消失在沈府后门之后，那白色的围墙下忽然出现了两个少年的身影。
　　
　　看着顾润雪的背影，靠近墙的那一位少年嬉笑道：“啧啧，想不到我们出个门便看了场大戏。啧啧，女人之间的纠葛果然是精彩万分呐！清羽啊，以后你可以要小心哦！”
　　
　　另一位少年看起来虽然比说话的人年纪小，但却表现得稳重多了：“大哥，你不觉得你很无聊么？”话虽如此，却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对萧鸿羽来说，他们两兄弟这一次一起出门也只是一次意外而已。两人原本打算去街道上逛逛，哪知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这个地方，还意外地看了一场戏。
　　
　　萧鸿羽一愣，随即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可是一个书呆子啊！不过，就算是再喜欢读书，这事儿也得注意。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他小小年纪就流连花丛，看得多了，自然知道里面有很多弯弯绕绕。看起来是好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好，看起来坏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坏。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萧清羽皱着眉：“大哥，我不喜欢有心机的人，也不喜欢像她那样的人。”他到这里来虽然是有意的，但却没有想到会看到那样的场景。只是，看到那人，他还是欢喜的。
　　
　　萧鸿羽挑挑眉，倒是没有追问他说的是哪个人，反而似假似真道：“我倒是觉得那个叫做润雪的小女孩儿不一般呢。”就说怎么今天突然绕道这里来了，原来是有目的啊。
　　
　　萧清羽只是笑着，没有答话，看着那小桥流水柳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有些出神。
　　
　　“清羽，这次我们出来爹还不知道吧？”萧鸿羽忽然问道。一直以来，萧鸿羽都是向萧清羽打听萧汝章的动向。
　　
　　萧清羽被萧鸿羽的声音惊醒：“嗯，爹还不知道。他现在正忙着自己的事呢。”萧清羽天资聪颖，又怎么会不明白萧鸿羽的想法呢。只是他一向醉心于诗书画乐，对这些感情方面的都不太关注。而且，他也不是很喜欢萧汝章的某些行为，跟萧鸿羽之间的价值观也不太相同。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游离在两人之外，仿佛一个旁观者。
　　
　　“哼，爹现在忙得不得了，也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萧鸿羽有些不满有些埋怨，“不知道还有忙多久。清羽你就好了，整天看书写字，绘画弄箫，悠闲得不得了。哪像我，每天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闻言，萧清羽微微一笑：“大哥，你就是无事可做才无聊。你既不喜欢琴棋书画，也不喜欢骑射武术。也不知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萧鸿羽呵呵一笑：“我啊，就对活得高兴感兴趣。”其实我就算有什么喜欢的，也不会有人在意吧。萧鸿羽心中默默说道。
　　
　　他早就明白在他爹萧汝章眼里他的地位基本排在末尾。而他娘也只不过是想要争宠而已。萧鸿羽比萧清羽年长，有些事自然知道更多。他早就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活得更好。曾经他也期待过萧汝章的关注，但那一次次的失望早就让他放弃了。
　　
　　而每一次看到萧清羽，萧鸿羽心里的感觉都很纠结，既感到羡慕嫉妒又感到安慰满足。通过萧清羽，萧鸿羽才知道萧汝章并不是不在乎他的儿子，只是不在乎她的儿子而已。他曾堕落过，也曾放逐过自己，只是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他也只盼着能够一直这样便好。不是萧汝章的心头好，也不会被他厌恶，只安安分分地做一个纨绔萧家大少爷。
　　
　　桑采青进入沈府，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还没有走到一半，便被一个仆人装的男子拦住。桑采青仔细地看着来人，忍不住问道：“你是。。。。。。大小姐身边的人？”
　　
　　闻言，阿诚笑了：“桑采青你果然厉害，连这也知道。大小姐让我来告诉你，虽然你有着老爷撑腰，但丫鬟毕竟是丫鬟，以后说话做事都要符合一个丫鬟的身份。另外大小姐还说了，你只是一个下人，在没有主人同意的时候不要随意出去会客。”
　　
　　桑采青一愣，随即头微微低垂，手紧紧握成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我知道了。”一口一个丫鬟，听得她止不住地恼怒。虽然平时她自己说自己只是丫鬟，可却没有真把自己当一个丫鬟的。从前，府里的人从老爷到下人，哪个敢这样跟她说话。可自从沈流云从省城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可恶的沈流云！
　　
　　看着桑采青好似低眉顺目的样子，阿诚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扯了扯嘴角，随即便转身离去。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桑采青眼中带着一丝恨意。直到阿诚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儿，桑采青才抬起来，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开心的神色。
　　
　　沈流云的房间里。
　　
　　沈流年趴在桌子上，眼神时不时瞟向正在书桌上写字的沈流云。
　　
　　看了好久，沈流年觉得有些无趣，便起身走到沈流云身边：“姐，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被。。。。。。”那时的沈流云在他看来比及时雨还及时雨。
　　
　　沈流云写完最后一画，搁下笔，偏过头，看着沈流年：“流年，府中那么多人，该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不过是传个消息而已，有什么问题。
　　
　　“嗯？”那么厉害？
　　
　　沈流云微笑着：“若是以后她们再来纠缠，你不要理会她们便好。她们是女孩子，本身就处于一个弱势地位。若是被旁人看到了，都会认为是你不对。这样对你不好。”
　　
　　“我知道了。”沈流年眯着眼笑着：“姐，你怎么想到摹写这些帖子了呢？”他记得她以前可是很不喜欢写字画画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之前在省城他就想说，但以那个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问这个似乎也不大合适。
　　
　　“练习书法可以让人平心静气。”沈流云道，“你的性子。。。。。。所以以后你也要多练练。”
　　
　　“姐。”沈流年撒娇道。他觉得他的性子很不错啊！
　　
　　“流年，不是我说你，你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其实也不想练大字。
　　
　　“。。。。。。”沈流年沉默了，随即又道：“好吧。”
　　
　　“这就对了。”沈流云笑着，“对了，今天顾润雪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吧。”她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她只听到了些许而已。
　　
　　“没说什么。”沈流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是让我更加清醒了而已。姐，以前的事情是流年不对，希望你不要在意。”
　　
　　沈流云忽然觉得很安慰，笑着：“你真的懂事了。”想必她听到了也会开心的吧，毕竟是亲姐弟。
　　
　　沈流年回以一笑。
　　
　　流年，谢谢你。沈流云在心底说道。沈流年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牵挂，也是让她融入这个世界的开端。
　　
　　“姐，你说得好像以前的我是有多不懂事似的。”沈流年忽然怪笑道，“我还常常得到爹的夸奖呢。”可是，如今他突然不想要了怎么办。
　　
　　沈流云呵呵一笑：“你觉得你以前很懂事吗？”
　　
　　沈流年笑容一顿，随即继续笑着：“姐说我懂事我便懂事，说我不懂事我便不懂事。”
　　
　　“你是在念绕口令么？”沈流云笑靥如花，“好了，现在换你来写吧。”说着，便将位子让了出来。沈流年拿起笔，蘸了蘸墨，想了想，便下笔开始写字。
　　
　　沈流云在一边看着，笑容里带着一丝温柔。虽然不能完全改变，但能够有那轻微的变化也是好事。不是说有什么蝴蝶效应么，这就要看看自己这只蝴蝶能够引起多大的风暴了。

☆、第二十章　　过渡

　　时间飞逝，转眼间五年的时光已经匆匆流逝。
　　
　　五年的时间有多长呢？
　　
　　对沈流云来说，五年的时间眨眼而逝。在这五年里，她曾经和当初的方绍武通过几次信，曾经偷偷溜出门玩过几次。而沈流云和沈流年之间的感情在这五年的时光里更是深厚。即便桑采青曾经试图搅和，也被沈流云无意间挡掉。
　　
　　沈流年也变得成熟多了。
　　
　　自从五年前省城一行之后，沈流年有意识地锻炼身体。而沈流云也时不时地指点一下沈流年。这一点除了少数几人，其他人都不知晓。还以为沈流年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才显得身体好了。
　　
　　要知道当初沈流年是早产的，身体自然比不上其他的孩子。如今见沈流年身体健康，也不怎么生病，沈渊和顾玉茹自然也是欢欣无比。他们只是追问了一下沈流年是怎么调养的，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倒是桑采青发现了些什么，只是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而沈流年也常常和谢晚晴通信。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由那种淡淡的好感慢慢转为暧昧不清了。
　　
　　然而，变化最大的却是青城的局势。
　　
　　两年前，当年的知县萧汝章通过各种手段，摇身一变成为了青城商会的会长。而沈家又是青城首富，家财万贯。萧汝章垂涎沈家的财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成为商会会长之后，更是多番针对沈渊。沈渊的生意虽然受到了些许影响，但都是一些小问题。
　　
　　萧汝章也很有耐心，在等着沈渊露出破绽。他暗地里收买了沈家的刘掌柜，而沈渊对于这一切还一无所知。
　　
　　沈流云因为沈流年常常会拿着沈渊给他布置的作业来问她，所以对沈家的生意还是有所了解的。她虽然察觉到了什么，但却一直默默地看着，不曾出言告诉沈流年。
　　
　　只因为，在这五年里，沈流云曾经和桑采青发生过一次争执，而恰好被沈渊看到了。沈渊没有询问一句，便开口：“你比采青年纪大，便应该让着她。还争什么？”自此以后，沈流云真的将沈渊当做了路人甲乙丙丁了。
　　
　　而沈家的兴衰成败在沈流云眼里自然也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到了后来刘掌柜明目张胆地改投在萧家门下之后，沈渊才知道刘掌柜被萧汝章收买了。刘掌柜带走了沈家的一批客户，使沈家生意受到了影响。虽然没有影响根本，但显然也伤筋动骨了。
　　
　　两家积怨更深。
　　
　　至于顾玉茹，沈流云对她倒是既同情又失望。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而她因为对桑采青的憎恨而对自己子女的忽略让沈流云觉得她不适合做一个母亲，至少她觉得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值得一提的是，沈流云终于发现了林越的不对劲儿在什么地方了。不过，这个秘密倒是让她既惊讶又感到很狗血。
　　
　　阳春三月，正是桃花朵朵开的时节。
　　
　　这一日，顾玉茹和沈渊都呆在沈宅。
　　
　　顾玉茹在前几日便向沈渊说了她要带着沈流云去桃花庵上香的事。自从五年前，沈流云去省城散心一事之后，沈渊便不再要求沈流云一直呆在家里。只是出门的范围也仅限于青城中，而且还必须带上足够的人手保护。沈渊在嘱咐了顾玉茹几句之后便回了书房。而顾玉茹却一直在大厅里等着沈流云。
　　
　　这时，装扮好了的沈流云也带着贴身丫鬟春喜款款而来。
　　
　　顾玉茹打量着沈流云，笑眯眯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