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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已临近深夜。

　　
　　　　　　　　正专于书卷的谷立夏，微微抬眸看向一边打着瞌睡的谷小满。

　　
　　　　　　　　谷小满感知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看向他，目光接触，他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盯着她看。

　　
　　　　　　　　女孩目光清澈动人，他的心湖起了涟漪。

　　
　　　　　　　　“哥哥，早点睡觉吧。”谷小满尴尬地开了口。

　　
　　　　　　　　她被谷立夏盯得不舒服，只能出声掩饰尴尬。

　　
　　　　　　　　其实谷立夏很清楚，他这个妹妹，只是看似良善，如果真的被人逼急了，该还击别人的时候，绝不会有一丝手软，肯定比谁都狠。

　　
　　　　　　　　“云珠——”他往后慢慢靠向椅背，轻轻地唤她。

　　
　　　　　　　　“嗯，”谷小满应声，目光清冷。

　　
　　　　　　　　“你说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什么？”他问。
357。第357章　离去的时刻7

　　
　　　　
　　
　　　　　　　　谷小满摇头，“不知道。”

　　
　　　　　　　　谷立夏望着她不语，似乎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谷小满认真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前提是什么，但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只是因为刚好他住进了心里。就像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谷立夏赞同地点头。

　　
　　　　　　　　“所以，猪八戒也能娶上媳妇。”他说。

　　
　　　　　　　　谷小满：“……”

　　
　　　　　　　　她眨了眨眼，指明：“猪八戒是出家人。”

　　
　　　　　　　　出家人四大皆空。

　　
　　　　　　　　谷立夏转过头，眸色也随之转凉。

　　
　　　　　　　　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尤其是性别不同，表达感情的方式，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谷小满猜不透压在他心上的那座大山，是什么。

　　
　　　　　　　　但她总希望谷立夏不要那么累。

　　
　　　　　　　　“哥哥，”她说，“难道你也想做省状元？”

　　
　　　　　　　　“我没兴趣做什么省状元。”谷立夏回她。

　　
　　　　　　　　但也不能考太差，他有自己的打算。

　　
　　　　　　　　“学霸还有不想要状元头衔的？”谷小满质疑。

　　
　　　　　　　　“学渣又怎么会懂学霸的世界。”谷立夏说。

　　
　　　　　　　　“你又不是学渣，又怎么知道学渣不懂学霸的世界。”谷小满反驳。

　　
　　　　　　　　“好有道理啊，学渣。”谷立夏忍不住笑了。

　　
　　　　　　　　说完这句之后，他心思又动了动，盯着谷小满犹豫了半晌才开了口：“云珠。”

　　
　　　　　　　　“嗯？”谷小满一手托着腮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谷立夏问，“比如名气、金钱、或者权利。”

　　
　　　　　　　　谷小满大约有五分钟没说话，就那么托着腮迷蒙着双眼盯着他，企图揣测他真正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谷立夏对着她勾了勾嘴角，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谷小满瞪着他。

　　
　　　　　　　　“云珠，”谷立夏转了转手里的笔，“我上辈子应该是做了太多坏事，这辈子来接受惩罚的。对于未来，我没有要求，过一天算一天。”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设定好的机器人，沐浴，吃饭，坐到书桌前，看书复习。

　　
　　　　　　　　他不像沈时，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提前规划好，列成一张表格。

　　
　　　　　　　　沈时走的时候，把笔记都留给了他，翻开后，重点什么标记的很清楚很严谨。

　　
　　　　　　　　所以，他成了省状元。

　　
　　　　　　　　而他谷立夏不可能成为省状元，做个市状元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不是没沈时那个智商和能力，只是他的精力有限。

　　
　　　　　　　　如果真得拼成沈时那样，他没猝死，也已经先疯魔了。

　　
　　　　　　　　有些事情不过是开口难，一旦开了口，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于是，他又问了句：“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可以，他会帮着她实现。

　　
　　　　　　　　实在说，实验一中对学生管理过于严格，生活有些无趣，连最叛逆的谷小满都老实了许多。

　　
　　　　　　　　不愧是重点高中。

　　
　　　　　　　　“我想要的生活有些简单，大概你会感到不屑。”谷小满说。

　　
　　　　　　　　“哦？”谷立夏饶有兴趣，“你可以说说看。”

　　
　　　　　　　　谷小满笑了笑，说：“一天三餐能吃饱，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平安到老。”

　　
　　　　　　　　她说完看着谷立夏，问：“怎么样？是不是胸无大志，不如你的鸿鹄之志。”
358。第358章　离去的时刻8

　　
　　　　
　　
　　　　　　　　谷立夏盯着她，无声地看了几秒，点头说：“是挺无趣的。”

　　
　　　　　　　　可这也恰恰是他想要的。

　　
　　　　　　　　“你喜欢他的成本太高。”他突然说了句。

　　
　　　　　　　　这是谷立夏第一次主动跟她谈起感情，还是有关东野寻的。

　　
　　　　　　　　沉默良久之后，谷小满说：“是吗？我不在乎。”

　　
　　　　　　　　不过谷立夏说的没错，她压上了一切，只为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是挺冒险的。

　　
　　　　　　　　但是即使赌输了，也没什么，好过留下遗憾。

　　
　　　　　　　　“对于他，你怎么打算的？”谷立夏装作不在意地问。

　　
　　　　　　　　“走一步，看一步。”谷小满耸耸肩，也是不在乎的样子。

　　
　　　　　　　　“他会拖死你，信不信？”谷立夏心生不满。

　　
　　　　　　　　在别人眼中是谷小满拖着东野寻，而在谷立夏眼中，恰恰是东野寻在拖着谷小满。

　　
　　　　　　　　谷小满神情淡淡地望着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他意见那么大，但我很清楚，这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对我这么纵容的人了。”

　　
　　　　　　　　谷立夏嗤笑了声，极度不屑的表情。

　　
　　　　　　　　这一年对于十八岁的谷立夏来说，是人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而对于十六岁的谷小满来说，却是灾难性的一年。

　　
　　　　　　　　在高考强大的压力之下，谷立夏没有任何征兆的病倒了。

　　
　　　　　　　　理所当然的，谷小满承担起了照顾哥哥的重任。

　　
　　　　　　　　她有自己的功课，白天还要上课，晚上照顾谷立夏，几乎心力交瘁。

　　
　　　　　　　　尤其是谷立夏病倒后，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这天晚上，她见谷立夏高烧不退，就一直在床边守着。

　　
　　　　　　　　大概由于连日来没有休息好，不知不觉间她也伏在床沿上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她意识到被人抱在了怀里，身后一片灼人的热度。

　　
　　　　　　　　谷小满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熟悉的摆设，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云珠，云珠……”谷立夏从身后抱着她，抱得很紧，嘴唇带着撩人的温度在她的脖颈间摩挲着。

　　
　　　　　　　　“哥哥！你放开我！”她哑声喊出来，随之起了一身寒噤。

　　
　　　　　　　　然而，谷立夏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甚至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谷小满感受到惊恐，她开始拼命地挣扎。

　　
　　　　　　　　可是，谷立夏仿佛中邪了一样，一个翻身压上了她，抓紧她推拒的双手按在了头顶。

　　
　　　　　　　　“谷立夏！你放开我，我是云珠！放开我啊！”谷小满试图唤醒他。

　　
　　　　　　　　她吓得哭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喊，谷立夏都像没听到她的喊声一般。

　　
　　　　　　　　他依然强势地压着她，甚至还停下来，无声而专注地盯着她瞧着。

　　
　　　　　　　　“云珠，”他的眼神灼热似火，因为发着高烧，眸底像覆着一层水光。

　　
　　　　　　　　“对、对……我是云珠，哥哥，你快放开我……”谷小满哭的越发厉害。

　　
　　　　　　　　虽然谷立夏经常打她，可她实在不敢相信谷立夏有一天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他不是喊着她的名字，谷小满或许会觉得他可能烧糊涂了，把她当成了别人。

　　
　　　　　　　　可他偏偏口口声声喊着她的名字。

　　
　　　　　　　　这一刻，她被最亲的人，甚至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视这个兄长为偶像。

　　
　　　　　　　　反观眼下，讽刺至极。

　　
　　　　　　　　她正被他猥～亵。
359。第359章　离去的时刻9

　　
　　　　
　　
　　　　　　　　“怎么了？哭什么？”谷立夏目色如焚。

　　
　　　　　　　　谷小满听了他的话，经过最初的惊愣之后，哭得越发厉害。

　　
　　　　　　　　她被谷立夏压制着双腿，双手按在头顶，就像被牢牢地钉在了床上，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哥哥、哥哥……”她害怕极了，除了一遍一遍唤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可是没有用。

　　
　　　　　　　　谷立夏另一只手，开始拽她的睡裤。

　　
　　　　　　　　谷小满以为是做梦，她劝自己闭上眼睛，噩梦就会消失了。

　　
　　　　　　　　可是并没有停止，那只手还在拽着她睡裤往下扯。

　　
　　　　　　　　她又慢慢地睁开眼睛，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最亲爱的哥哥，这辈子最最亲的人。

　　
　　　　　　　　他们每天朝夕相处，从小一起长大；

　　
　　　　　　　　他们相差了不到两岁，将近两岁；

　　
　　　　　　　　他们的血管里流血相同的血；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直到此刻，她对这一切还不能相信。

　　
　　　　　　　　如果可以她宁愿相信自己在做梦！

　　
　　　　　　　　谷小满开始浑身颤抖，心跳的特别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完全是吓得。

　　
　　　　　　　　谷立夏察觉到她颤抖的厉害，撕扯她睡裤的手停了下来，但是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腰窝，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甚至轻声地安抚她，“云珠，别怕。”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像一道道惊雷劈在头顶，谷小满已经吓傻了，简直难以置信。

　　
　　　　　　　　她想说，我怕！我很怕！怕极了！

　　
　　　　　　　　可是努力张了半天嘴，才发现已经没有力气讲话，更没有那个勇气。

　　
　　　　　　　　她已经被吓得虚脱了，浑身抖如筛糠，除了哭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但是等谷立夏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去抚摸她的头时，她还是鼓足了勇气，颤着手抓起床边柜的冷水泼在谷立夏的脸上。

　　
　　　　　　　　哗啦！

　　
　　　　　　　　冷水让谷立夏打了个颤。

　　
　　　　　　　　“啪——！”没等他反应过来，谷小满又狠狠补了一巴掌。

　　
　　　　　　　　“清醒了吗？”她的嗓音嘶哑。

　　
　　　　　　　　谷立夏被打的愣在那里，谷小满的力气也回来了，她猛地推开他，快速翻身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云珠——”谷立夏快速跳下床，抓住了她的手臂。

　　
　　　　　　　　谷小满吓得腿都直哆嗦，她鼓足勇气回头瞪住他，哑声道：“你烧糊涂了吗？”

　　
　　　　　　　　她想把这一页掀过去，过了这一晚大家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谷立夏接触到她惊惧的目光，手指一点点滑落她的手臂。

　　
　　　　　　　　谷小满得以自由，几乎毫不犹豫地逃离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上门，反复检查还是不放心，又把椅子拖过去，抵在门后。

　　
　　　　　　　　当她躺在床上那刻，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要沦陷了。

　　
　　　　　　　　她反复催眠自己这是梦，只是个噩梦。

　　
　　　　　　　　可这真是梦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刻，她迫切的想寻求安慰，她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那个从来没响过，却始终躺在手机通讯录里的电话——妈妈。

　　
　　　　　　　　她并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想听听母亲的声音。这样或许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减少心里的恐惧感。

　　
　　　　　　　　然而，电话里传来那个机械般的女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暂时停机。sorry……”
360。第360章　离去的时刻10

　　
　　　　
　　
　　　　　　　　“妈妈……”她喃喃地念着，几近崩溃般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一瞬间泪流成河。

　　
　　　　　　　　她有没有妈妈？

　　
　　　　　　　　如果有，为什么不管她？

　　
　　　　　　　　她的妈妈在哪里？

　　
　　　　　　　　一个人无声的哭泣了整整一夜，不知道在怎样的恐惧中如何度过了一个晚上。

　　
　　　　　　　　天亮后，她给东野寻发了条信息：我感冒了，帮我请个假。

　　
　　　　　　　　东野寻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她按断，东野寻再打，她再按断。

　　
　　　　　　　　东野寻继续打，她继续按断。

　　
　　　　　　　　寻哥哥：云珠，怎么不接电话？严重吗？

　　
　　　　　　　　她看着信息，眼泪又忍不住滑落。

　　
　　　　　　　　一边抽噎着一边给他回信息：不严重，嗓子哑了。

　　
　　　　　　　　寻哥哥：用我请假陪你吗？

　　
　　　　　　　　她：不用，我就想一个人待着。

　　
　　　　　　　　她是真的谁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待着。

　　
　　　　　　　　寻哥哥：那好，实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不要硬撑。

　　
　　　　　　　　她：嗯。

　　
　　　　　　　　寻哥哥：乖。

　　
　　　　　　　　谷小满盯着那个“乖”哭得越发厉害，她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助，深深的孤独，深深的恐惧，深深的不知所措，以及深深的绝望。

　　
　　　　　　　　这种事太匪夷所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和谁倾诉。

　　
　　　　　　　　因为她无比清楚，处理这件事最好的方式，就是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在家浑浑噩噩的待了一天，第二天满血复活般出现在楼下。

　　
　　　　　　　　“云珠，感冒好点了吗？昨晚为什么不见我？”东野寻眉眼间全是焦急和担忧。

　　
　　　　　　　　“昨天晚上睡着了。”谷小满笑着说。

　　
　　　　　　　　东野寻见她的确没有大碍，便也不再追问。

　　
　　　　　　　　自此之后，谷小满放学后不再着急回家。一般会很晚回到家，一回家就进自己的房间，反复检查门有没有锁好。

　　
　　　　　　　　这期间和谷立夏完全零交流，有时候走个迎面也是避开目光，眼神接触都没有。

　　
　　　　　　　　谷立夏几次想对她说什么，都被她刻意避开。

　　
　　　　　　　　她很想搬走，但是又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以什么样的理由。

　　
　　　　　　　　她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过死，谷立夏带给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她不止无助，她还愤怒。

　　
　　　　　　　　可是所有情绪都只能憋在心里，她常常在小区的护城河边从夕阳西下坐到满天繁星，灯火通明。

　　
　　　　　　　　她不止一次想要跳河自杀，安眠药，割腕等。

　　
　　　　　　　　那段时间，她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自杀的方式。

　　
　　　　　　　　可是都没有实施，因为她舍不得东野寻，还有她的沈时哥哥，她不是真的害怕死。

　　
　　　　　　　　只要想到她死了，东野寻怎么办，沈时会不会很难过？

　　
　　　　　　　　她想想就难过的不行！

　　
　　　　　　　　于是，她打消了自杀的念想，谁也没告诉。

　　
　　　　　　　　但她始终想不通谷立夏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他这么做，不就想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即使她表面伪装的再好，东野寻以及身边的同学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因为谷立夏带来的阴影一直囤积在她的心底，深深地影响了她的生活，她对身边所有男生都充满了恐惧，包括东野寻。

　　
　　　　　　　　这天晚自习下课后，东野寻一如往常地等在教学楼下。

　　
　　　　　　　　“云珠，跟我来，”东野寻习惯性的去拉她手。

　　
　　　　　　　　谷小满躲了过去。

　　
　　　　　　　　“哥今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东野寻没察觉到，又要往前拉她的手。
361。第361章　离去的时刻11

　　
　　　　
　　
　　　　　　　　然而，谷小满再次躲了过去。

　　
　　　　　　　　纵使东野寻再迟钝，他也察觉到了谷小满的异常。

　　
　　　　　　　　近来几日，他和谷小满讲话常常是答非所问，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她照顾谷立夏高考太累，也不想再多给她增添烦忧。

　　
　　　　　　　　可如今她竟然拒绝他碰触，这好像已经和累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