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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你顺便陪我去趟寺庙吧。”谷小满提出来。

　　
　　　　　　　　“去寺庙干什么？”东野寻疑惑。
603。第603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25

　　
　　　　
　　
　　　　　　　　起床后，两人没有吃早餐，便直奔城门楼。

　　
　　　　　　　　登上北门城门楼，天气阴沉乌云压顶，冷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城墙上的旗子猎猎作响。

　　
　　　　　　　　城门恢宏，上方还保留着古代帝王的提字。

　　
　　　　　　　　“你想看的日出，怕是要泡汤。”谷小满拉了拉围巾，仰望着天空说。

　　
　　　　　　　　东野寻一笑，“没关系，兴许我们能再见证一场初雪。”

　　
　　　　　　　　谷小满看着他，看着他慢慢走近。

　　
　　　　　　　　他的眼神暗淡，仿佛被遗弃在时代之外，就像见证历史沧桑的古城墙那般。

　　
　　　　　　　　东野寻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爱妃，陪朕走一圈吧。”

　　
　　　　　　　　谷小满深情地望住他，俏皮道：“臣妾，领旨！”

　　
　　　　　　　　东野寻被她逗得笑了半天。

　　
　　　　　　　　两人牵着手，沿着青石砌成的古城墙慢慢走。

　　
　　　　　　　　东野寻一时兴起朗声诵读：“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谷小满痴痴地望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发声时上下颤动的喉结，以及热血满怀沸腾的激昂神情，方知他也有着“愿将血泪寄河山，去洒东山一抔土”的爱国情操。

　　
　　　　　　　　此时此刻，谷小满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腔热血的英雄气概。

　　
　　　　　　　　丹心碧血，倾出肺腑。

　　
　　　　　　　　沉默良久，东野寻幽叹道：“小时候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军人，但后来……”身体不允许，理想就此搁浅。

　　
　　　　　　　　谷小满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

　　
　　　　　　　　“哎。”东野寻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河山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生错了年代，如果生在群雄争霸的古时，一定会成为仗剑走天下的英雄。”

　　
　　　　　　　　谷小满笑出了声，调侃道：“这个想法很中二，和我们班克常胜的中二江湖梦有一拼。”

　　
　　　　　　　　她顿了顿说：“不过啊，等你以后成为金牌大律师，一样能实现仗剑走天下的英雄梦。”

　　
　　　　　　　　“必须的。”东野寻露出迷之自信的笑脸。

　　
　　　　　　　　城墙保留的很完整，历史的深刻见证，天下城墙一般高。

　　
　　　　　　　　东野寻：“古城的文化底蕴好比城墙，而妈妈说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所以，我亲自来见证一番，到底是我脸皮厚，还是城墙厚。”

　　
　　　　　　　　“结果呢？”谷小满饶有兴趣地问。

　　
　　　　　　　　东野寻停下脚步，转身望住她：“我的城墙与脸皮同厚。”

　　
　　　　　　　　谷小满闻言，送给他三个字：“太谦虚。”

　　
　　　　　　　　东野寻：“……”

　　
　　　　　　　　他眯了眯眼，小样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没等他做点什么，谷小满又送了他一句：“明明比城墙还厚。”

　　
　　　　　　　　她说完，转身就跑。

　　
　　　　　　　　东野寻在身后追，俩人顺着城墙追逐嬉戏，一路欢声笑语。

　　
　　　　　　　　一如往常，根本没费什么劲的逮住了小青梅。

　　
　　　　　　　　“喂！东野寻——”谷小满边挣扎边抗议，“幸亏你不是生在古时，否则也一定是独断专治的暴君。”

　　
　　　　　　　　东野寻从身后圈住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附耳呢喃：“朕就是暴君，也只会养你这一个祸水。”

　　
　　　　　　　　一瞬间，风止，人静，心跳加速。
604。第604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26

　　
　　　　
　　
　　　　　　　　谷小满缓缓地转过身，踮起脚尖，送上一个吻。

　　
　　　　　　　　我爱你，我的竹马。她在心里说。

　　
　　　　　　　　有什么东西落在睫毛上，冰冰凉凉，她眨了眨眼睛，是雪。

　　
　　　　　　　　下雪了。

　　
　　　　　　　　这一年的初雪，比去年早了一点点，下在了除夕的清晨。

　　
　　　　　　　　“下雪了……”她低低地说。

　　
　　　　　　　　东野寻仰头望天，嘴角噙着蛊惑人心的浅笑，“下雪了……”

　　
　　　　　　　　他也低声呢喃了句。

　　
　　　　　　　　两人并肩走，谷小满轻轻哼唱起那首曾红极一时的《发如雪》。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

　　
　　　　　　　　不一会儿，大雪纷飞，寒风凛凛。裹挟着雪片在半空中撕扯，纠缠……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走在城墙上，沉睡了一夜，尚未清醒的古城万物，一点点被雪花覆盖，变成了冰雪的世界。

　　
　　　　　　　　“冷吗？”东野寻停下来，帮谷小满把围巾重新多绕了一圈，把嘴巴和鼻子都捂起来，只留下一双琉璃般剔透的大眼睛在外。

　　
　　　　　　　　谷小满摇头，眼中星星点点，笑意满的能溢出来。

　　
　　　　　　　　他们俩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绕着古城走了大半圈，从北门到西门再到南门。

　　
　　　　　　　　虽然后面从西门到南门基本是东野寻背着她走过来的。

　　
　　　　　　　　下了城门，赶去寺庙烧香祈愿。

　　
　　　　　　　　谷小满顺便求了个姻缘签。

　　
　　　　　　　　下下签，签文：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她请了寺庙大师解签，大师说了八个字：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东野寻神色难看的劝了句：“不要迷信。”

　　
　　　　　　　　谷小满低低地说了句：“这是帮哥哥求的……”

　　
　　　　　　　　早知如此，她就不求了。

　　
　　　　　　　　东野寻：“……”

　　
　　　　　　　　彼此沉默良久，他又说了句：“立夏哥有那么多爱他的人，怎么会孤独终老呢。不要信这些。”

　　
　　　　　　　　“嗯，我也觉得。”谷小满笑了笑，一瞬间豁然开朗。

　　
　　　　　　　　他们又绕着寺庙后院走了一圈，池塘，竹林，木鱼声，清冽的雪香里缠绕着淡淡的焚香味，岁月静好。

　　
　　　　　　　　谷小满边走边说：“小时候奶奶经常带我来寺庙。有时候也不是请愿，只为来走走。奶奶开玩笑说，可以让我多沾些佛性，离佛近一些，佛记住了我，才能多多护佑我。”

　　
　　　　　　　　东野寻笑道：“奶奶一直很风趣，我的记忆里，她每分每秒都在笑。”

　　
　　　　　　　　“是啊，奶奶很乐观。”谷小满也笑了。

　　
　　　　　　　　东野寻最后望了眼雪幕下静谧的寺庙，转身离开，背影演绎的都是落寞。

　　
　　　　　　　　谷小满站在原地没动。

　　
　　　　　　　　东野寻转身返回来，走到她面前，瞥了她一眼，“走啊，傻了吗？”

　　
　　　　　　　　谷小满点头，任由他牵着手，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半山腰的风很大，寒风凛冽刺骨，像夹着刀片。

　　
　　　　　　　　东野寻回首。

　　
　　　　　　　　寺庙庄严恢宏，在雪花的笼罩下圣洁而神秘。世间纷繁都和他无关。

　　
　　　　　　　　东野寻叹了口气，回去吃早餐才是正事。

　　
　　　　　　　　他理了理身上的大衣，牵着谷小满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风声鹤唳中，谷小满突然开口：“奶奶在世时，给哥哥算过一卜姻缘卦。”

　　
　　　　　　　　“如何？”东野寻问。

　　
　　　　　　　　他的嗓音极低，两个字刚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605。第605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26

　　
　　　　
　　
　　　　　　　　谷小满想起奶奶的话。

　　
　　　　　　　　“小夏哪……妻星入墓。”自此往后，老夫人一直忧心谷立夏的姻缘。

　　
　　　　　　　　东野寻捏了捏她的手，调侃道：“难怪整天瞎琢磨，你这迷信的行为，是被奶奶耳濡目染啊。”

　　
　　　　　　　　谷小满苦笑：“或许是吧，老人家都爱迷信。”

　　
　　　　　　　　“这种东西不可信。书都读哪里去了？”东野寻没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揶揄：“这里面装的都是水吧。”

　　
　　　　　　　　“不要拍我头，你脑袋里装的才是水呢。”谷小满气地瞪眼。

　　
　　　　　　　　“唷！”东野寻不以为杵，笑道：“不信啊，那你晃晃脑袋试试，看看有没有水声。”

　　
　　　　　　　　谷小满真就晃了晃脑袋，然后反驳：“才没有呢。”

　　
　　　　　　　　东野寻顿时被逗得闷笑不止。

　　
　　　　　　　　“……”谷小满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被他耍了。

　　
　　　　　　　　东野寻俯身吻了下她撅起的小嘴，“傻得可爱。”

　　
　　　　　　　　谷小满：“……”

　　
　　　　　　　　你才傻！

　　
　　　　　　　　你全家都傻！

　　
　　　　　　　　抵达山脚下的公路，沈时的电话追过来。

　　
　　　　　　　　“时哥哥？”谷小满接通。

　　
　　　　　　　　原本以为他需要倒时差，没敢打扰他。

　　
　　　　　　　　“过来陪我一起吃个饭。”沈时说。

　　
　　　　　　　　“好啊。”谷小满应下。

　　
　　　　　　　　她看了眼腕表，九点多，早餐不早，午餐还不到点。

　　
　　　　　　　　地上的雪已经积了挺厚的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到了餐厅，沈时已经等候多时。

　　
　　　　　　　　因为下雪路滑，出租车司机驾驶速度很慢。

　　
　　　　　　　　有些地方结了冰，基本龟速前行。

　　
　　　　　　　　沈时穿着简单的黑色羊毛衫，随意而慵懒。

　　
　　　　　　　　“时哥哥，你不用倒时差吗？”谷小满问。

　　
　　　　　　　　“我明天就走。”沈时简单说明。

　　
　　　　　　　　“啊？”谷小满感到无语，“用得着这么急？过完春节再走吧。”

　　
　　　　　　　　“云珠，我没时间，总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沈时眼中带着歉意，顿了顿说：“明年再陪你过节。”

　　
　　　　　　　　“……噢。”谷小满失落地应了声。

　　
　　　　　　　　过了会儿，又说：“我做了些糕点，你帮我带给哥哥吧。”

　　
　　　　　　　　沈时望着她，点点头。

　　
　　　　　　　　“舅舅还好吗？”谷小满不放心地问了句。

　　
　　　　　　　　沈时眼神稍暗，嘴角隐隐浮上讽刺，“他卸任了一切职务，回国了。”

　　
　　　　　　　　谷小满惊讶地望住他：“……”

　　
　　　　　　　　“时哥已经全面接手了公司一切职务。”东野寻解释了句。

　　
　　　　　　　　“……那，”谷小满缓了缓神问：“那舅舅回老家了吗？”

　　
　　　　　　　　“不清楚。”沈时不耐烦地说。

　　
　　　　　　　　谷小满：“……”

　　
　　　　　　　　她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原本以为沈时不会做的这么绝，可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沈时看着她，冷声说：“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

　　
　　　　　　　　妻离子散，晚年孤独。

　　
　　　　　　　　谷小满很快平静下来，问：“我，妈妈知道了吗？”

　　
　　　　　　　　沈时弯了弯唇角，低声咬出：“姑姑，自是知道。”

　　
　　　　　　　　谷小满望着他，一时间感到陌生。

　　
　　　　　　　　这不是她的沈时哥哥。

　　
　　　　　　　　她想起过去的一幕幕。

　　
　　　　　　　　“时哥哥，你怪舅舅吗？”

　　
　　　　　　　　“不怪，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嘴上如此，但他眼中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

　　
　　　　　　　　沈时和他们几个不一样。
606。第606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28

　　
　　　　
　　
　　　　　　　　沈时是在爱的包围下长大的孩子。

　　
　　　　　　　　父母感情极好，沈俊青出轨前，夫妻之间连红脸都不曾有过。

　　
　　　　　　　　可谓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一个人人夸赞，令人心生忌妒的幸福之家。

　　
　　　　　　　　林修竹是标准的家庭主妇，相夫教子，打理家务。

　　
　　　　　　　　闲暇时，有点自己的小爱好，茶道，书法，小提琴，瑜伽。

　　
　　　　　　　　他们对沈时也是呵护备至，照顾的事无巨细，毫不夸张地说，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中怕化了。

　　
　　　　　　　　而沈时的性格天生叛逆，不服管教，从小就像混世魔王脱生的熊孩子。

　　
　　　　　　　　天天大祸没有，小祸不断。

　　
　　　　　　　　今天把这个孩子打哭了，明天把人家脸打破了。

　　
　　　　　　　　作为父母，也很无奈，舍不得打骂，因为他就是家里的小皇帝。

　　
　　　　　　　　所以，只能忍着头痛一次又一次的帮他善后。

　　
　　　　　　　　好在他有分寸，并未闯下什么大祸。

　　
　　　　　　　　沈曼君曾经还说过，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好好收拾他一顿立马老实。

　　
　　　　　　　　当时沈俊青略微笑了笑，说：“他还是知分寸的，就是淘了些。但是，孩子哪有不淘气的，不能扼杀了孩子快乐的天性。”

　　
　　　　　　　　然而，这种幸福持续到沈时初一上学期，家中请来了一位漂亮的家教老师。

　　
　　　　　　　　这位漂亮的女家教，趁着给他辅导学习的机会，涉足了他父母的婚姻。

　　
　　　　　　　　在那之后，家中再无宁日，每天争吵不断。

　　
　　　　　　　　起初林修竹并不同意离婚，感情彻底破裂后，彼此又纠缠了两年多。

　　
　　　　　　　　沈俊青铁了心要离婚，直接搬了出去，连家都不回了，林修竹彻底死心，这才办理了离婚手续。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时选择了父亲。

　　
　　　　　　　　林修竹失去了丈夫的同时，连儿子也抛弃了她。

　　
　　　　　　　　自此以后，她对儿子心存了怨恨。

　　
　　　　　　　　每逢暑假，或者节假日，沈时去看望母亲的时候，她都闭门不见。

　　
　　　　　　　　打电话，更是从来没接过。

　　
　　　　　　　　纵使沈时换着号码给她打，只要听到是他，立马挂断。

　　
　　　　　　　　……

　　
　　　　　　　　谷小满勉强回了神，望住沈时问：“你在商界纵横捭阖又如何，这是你想要的吗？你开心吗？”

　　
　　　　　　　　那一瞬间，沈时静默如石，他缓缓地收拢手指，握紧了拳头。

　　
　　　　　　　　终于，他咬牙切齿道：“这算什么，才刚开始呢，他们欠了我妈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他们在我妈心上扎了多少刀，我都会十倍奉还回去。”

　　
　　　　　　　　谷小满惊愕地僵住。

　　
　　　　　　　　她望着沈时良久，才喑哑着嗓子问：“那么舅妈呢，她看到这样的你会怎么想，你有问过这是她想看到的吗？”

　　
　　　　　　　　沈时猛然抬头望住她，伤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又把头转向窗外，素白的世界，大雪纷飞，这一瞬间，他极端恨这个世界也极端痛恨自己。

　　
　　　　　　　　“云珠，你知道么。他和妈妈离婚后，带着那女人满世界旅游，我跟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谈笑风生，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拿把刀捅死他们一了百了。我忍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

　　
　　　　　　　　谷小满：“……”

　　
　　　　　　　　“当初我选择他，只是不想让我家的东西，落在那女人手里。他们既然不仁，我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心软？”
607。第607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29

　　
　　　　
　　
　　　　　　　　谷小满不语了，习惯性地低下头，手指一个劲儿的扣桌布的花边，粉白面容半掩在长发里，睫毛长得能横着放置铅笔。

　　
　　　　　　　　沈时几乎移不开眼神，叹了口气道：“我有分寸。”

　　
　　　　　　　　见她不搭理，他无奈地笑笑，“你还怕我对他怎么样不成？他是你舅舅不错，还是我爸呢，安心啊。”

　　
　　　　　　　　谷小满神色缓和，抬头望了他一眼，继续吃东西。

　　
　　　　　　　　沈时见状松了口气，往上扯了扯衣袖，也拿起刀叉优雅而专注地吃东西。

　　
　　　　　　　　东野寻不经意地扫过去一眼，但见他结实的手臂上，有个鲜明的红色牙印，形状挺完整，看样子牙印的主人还长着两颗小虎牙。

　　
　　　　　　　　沈时察觉到他的目光，随之落在自己的腕部往上三寸的位置，神色一滞，又快速扯下了衣袖遮住。

　　
　　　　　　　　“时哥哥，你手臂被人咬了？”谷小满惊讶地问。

　　
　　　　　　　　“咳……”沈时不自然地清咳了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神情难得一见的尴尬。

　　
　　　　　　　　东野寻面无表情地分析：“这牙印肯定回国前就在了吧，到现在还没消，咬得不轻啊。”

　　
　　　　　　　　沈时讪讪地别开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