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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顾向东叹了口气，没精打采道：“别笑了啊，我到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吓得我一晚没睡着觉。”

　　
　　　　　　　　“这就叫报应。”谷小满笑着损了他一句。

　　
　　　　　　　　顾向东听闻一愣，恹恹地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又抬头看着她说：“你说的对，现在我真的挺能体会你那时的心情的。我道歉，对不起啊。”

　　
　　　　　　　　“都过去了。”谷小满不甚在意地说。

　　
　　　　　　　　“废物。”东野寻冷冷的送了他俩字。

　　
　　　　　　　　顾向东立马不乐意的瞪了眼，“先别说我，你要大半夜醒来，看到个男的伏在你身上还能扛得住，我绝对跪下叫你爷爷。我没吓得尿裤子已经不错了。”

　　
　　　　　　　　东野寻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心情说什么。

　　
　　　　　　　　他照常去了学校。

　　
　　　　　　　　当然，谷小满也去了学校。

　　
　　　　　　　　走进教室里，就看到程成一脸茫然的倚着墙，盯着程亚飞后脑勺发呆。

　　
　　　　　　　　这就是传说中的“盯妻狂魔”吗？

　　
　　　　　　　　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

　　
　　　　　　　　如果哪天程成不盯程亚飞了，她才会感到奇怪。

　　
　　　　　　　　“小满，”程亚飞见她来了，神色不自然的喊住了她。

　　
　　　　　　　　“嗯？”谷小满停了下来，等着她说下去。

　　
　　　　　　　　“那……那个……”程亚飞有些为难地说：“我好像来那个了，你帮我看看裤子……”

　　
　　　　　　　　“噢，”谷小满扫了眼周围，见没别人注意到她，就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站起来。

　　
　　　　　　　　看清后，她说：“很明显，我陪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程亚飞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坐在那里不动，“我不去，被人看到多尴尬。”

　　
　　　　　　　　“我帮你挡着。”谷小满又说。

　　
　　　　　　　　“没法儿挡，等等吧。”程亚飞一脸烦躁。

　　
　　　　　　　　谷小满正感到犯难的时候，程成已经把校服外套扔在了程亚飞头上，还特别欠扁地说了句：“快点去厕所吧，别待会儿流一地。”

　　
　　　　　　　　谷小满对这种话是真没法儿接了，脸都控制不住红起来。

　　
　　　　　　　　女生之间的私密事，被一个男生这样冷嘲热讽地说出来，简直羞耻无比。
569。第569章　命运喜欢开玩笑15

　　
　　　　
　　
　　　　　　　　“咳……”谷小满清咳了声，垂着头说：“那……亚飞，你快点去吧。”

　　
　　　　　　　　“噢，”程亚飞也不敢多说话了，只能乖乖套上他的衣服，起身去厕所。

　　
　　　　　　　　程成一米八五的身高，校服套在刚一米六的程亚飞身上，衣服下摆几乎垂到腿弯。

　　
　　　　　　　　程成看到程亚飞套上他的衣服，眸中略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娇小，不过穿我衣服挺好看的，衣服送你穿了。”

　　
　　　　　　　　谷小满：“……”

　　
　　　　　　　　如果没记错的话，貌似东野寻也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男生还有这种癖好啊，竟然喜欢女生穿自己的衣服！

　　
　　　　　　　　“成哥，不用的，”程亚飞低声说，“我就穿这一次，洗好了还给你。”

　　
　　　　　　　　程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一边嘴角弧度上扬，“不用还，亲我一下就好。”

　　
　　　　　　　　谷小满：“……！！”

　　
　　　　　　　　这人通体邪气，邪魅的气质里还掺着消沉的风流。

　　
　　　　　　　　总带给人很不靠谱的感觉。

　　
　　　　　　　　程亚飞直接没搭理他，红着脸走出了教室。

　　
　　　　　　　　一天下来，倒也还算风平浪静。

　　
　　　　　　　　闲言碎语还是能听到的，但是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放学后，在校门口看到东野寻的时候，感觉他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走吧，”他很自然地接过谷小满的书包。

　　
　　　　　　　　谷小满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人，是欧阳瑾。

　　
　　　　　　　　她的心脏蓦地缩紧了些，下意识地去看东野寻。

　　
　　　　　　　　“怎么了？”东野寻皱眉问。

　　
　　　　　　　　谷小满摇了摇头，接通电话。

　　
　　　　　　　　“小满，”欧阳瑾嗓音沙哑，语气很冲，“东野寻跟你在一起吗？”

　　
　　　　　　　　“有事吗？”谷小满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欧阳瑾怒声道：“我爸都死了，他也不过来趟？他是犯过很多错，但罪不至死吧？为什么他都死了，东野寻都不来看一眼？”

　　
　　　　　　　　“欧阳瑾，你没资格质问他。”谷小满也冷了声音。

　　
　　　　　　　　“是，我是没资格。可到底谁才是欧阳家真正的血脉？不是我，是他！难道他真狠心让爸爸孤零零的走，死后连唯一的血脉都不来送最后一程。”欧阳瑾情绪很激动。

　　
　　　　　　　　“他没说不送。”谷小满语气重了许多。

　　
　　　　　　　　“谷小满，你不要再对我横！”欧阳瑾火了，“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要想找人收拾你，你绝对没那么好的运气躲过去！”

　　
　　　　　　　　“欧阳瑾，是你在横，我都没敢说什么。”谷小满的声音冷极，“这么大口气，告诉我，谁是你亲生父亲？”

　　
　　　　　　　　“我管他妈谁是……”欧阳瑾嗓子哽了下，半晌没说话，“这辈子我只有欧阳义薄一个爸爸，除了他我谁都不认。”

　　
　　　　　　　　东野寻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挺直背，看着远方，用力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去。

　　
　　　　　　　　谷小满没再讲话，欧阳瑾也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传来了一个女声：“小满吗？让小寻来送他最后一程好吗？只要他肯来送最后一程，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们，真的。”

　　
　　　　　　　　“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欧阳叔叔刚去，丢下公司一个烂摊子，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谷小满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明：“他现在不宜露面，很多事情都还不清不楚，包括欧阳叔叔为什么跳楼。”
570。第570章　命运喜欢开玩笑16

　　
　　　　
　　
　　　　　　　　“谷总知道……”苏晴如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苏姨，您什么意思？”谷小满凝重了神色。

　　
　　　　　　　　“他知道义薄为什么要……自杀。”苏晴如艰难地说。

　　
　　　　　　　　苏晴如没等到她的回答，突然就把电话给挂了。

　　
　　　　　　　　手机放回兜里的那一秒，谷小满说不清什么滋味。

　　
　　　　　　　　东野寻带着谷小满回到欧阳家大宅时，家里还有几个警察，似乎在和苏晴如了解情况。

　　
　　　　　　　　时隔十二年，他再次站在了这栋房子里，小时候的场景潮水般涌上心头。

　　
　　　　　　　　幼时的记忆无孔不入，从厨房到卧室，再到他之前住的房间，客厅，花园等。

　　
　　　　　　　　欧阳义薄也有过温柔对待他的时候，陪他在花园玩沙子，草地上踢球，睡前给他讲故事，给他买各种玩具。

　　
　　　　　　　　他高兴的时候，像普天之下的所有父亲一样，会把他举过头顶转圈，逗得他哈哈大笑。

　　
　　　　　　　　因为欧阳义薄很忙，所以，这样的记忆少的可怜。虽然极少，却铭心刻骨。

　　
　　　　　　　　记忆越美好，伤害就越痛。

　　
　　　　　　　　当欧阳义薄出轨的行径暴露那刻，一切都变成了一场无比讽刺的笑话。

　　
　　　　　　　　东野寻腿软的几乎站不住，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大情绪冲击，一路走来努力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坍塌，再次失去了站立的能量。

　　
　　　　　　　　谷小满就跟在他身后两步远，见状快步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寻哥哥，别怕，不要怕……”

　　
　　　　　　　　东野寻大口大口地喘息，借助她的力量努力站稳，眼泪终于决堤，大滴大滴往下掉，灼烫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

　　
　　　　　　　　他推开谷小满，转眼看向沙发上的人，瞪着猩红的眼，一步步挪过去。

　　
　　　　　　　　苏晴如坐在那里垂着眼睛，好像散尽了七魂六魄，整个人灰暗无光，死气沉沉。欧阳瑾也坐在她旁边，两眼布满红血丝，说不出的消沉。

　　
　　　　　　　　东野寻驻足，开口，声线嘶哑：“。。。。。。你们逼死了他。”

　　
　　　　　　　　苏晴如一动未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东野寻深吸了口气，几乎是嘶哑着喉咙喊出来：“是你们逼死了他！为什么要逼死他，为什么容不下他？！”

　　
　　　　　　　　苏晴如的睫毛颤了颤，终于魂归附体。

　　
　　　　　　　　她抬起眼，看向东野寻，欲语泪先流，无声而汹涌：“。。。。。。他不要我了。”

　　
　　　　　　　　东野寻恨恨地盯着她，却被那双眼睛里蔓延的绝望和灰败震得心颤。

　　
　　　　　　　　苏晴如痴傻般地笑了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么？是我骗了他，是我跟别人合伙设计了他，他能怎么办？我跟他说，有了他的孩子，这个傻子居然真的相信了……”

　　
　　　　　　　　她满面都是难堪的泪，双眼红肿。

　　
　　　　　　　　片刻的沉默后，突然滑下了沙发，咚的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苏晴如已经完全崩溃，不停地重复：“你不要恨他，不要恨他了好不好……如果没有我，他绝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母亲，他那么爱她，那么爱她。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都是因为我，都是我鬼迷心窍了！”

　　
　　　　　　　　“小寻，他就是大男子主义，自尊心又重，拉不下面子认错，服软。。。。。。都是我害了他……”
571。第571章　命运喜欢开玩笑17

　　
　　　　
　　
　　　　　　　　“他说你摔下山的时候，他吓懵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生气了。”

　　
　　　　　　　　“他临死都没能看你母亲最后一眼，其实，你们都不懂他，他承受了很多，最后承受不住了，连命也不想要了，什么话都没留，走得干干净净。。。。。。”

　　
　　　　　　　　东野寻脑子一片混乱，苏晴如竟然给他跪下，因为一场爱情，不择手段，害了多少人。

　　
　　　　　　　　客厅里的所有人，见到这样一番场景，都沉沉的叹息了声。

　　
　　　　　　　　女人为了爱情可以无法无天，不惜付出一切；而男人为了事业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放弃所爱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场景，谷小满完全呆住了，太多的不可思议冲击的她有些麻木。

　　
　　　　　　　　她低头，看着跪在东野寻脚下的苏晴如，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丝毫不见往日的美艳动人。

　　
　　　　　　　　大概东野寻也是反应不过来，抿着唇许久，吃力地说了句：“……我不恨他了。”

　　
　　　　　　　　还恨什么，人都走了。

　　
　　　　　　　　苏晴如浑身一僵，随即嘶哑着嗓子号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那凄厉的哭声，划破了欧阳家上方的整片天空。

　　
　　　　　　　　东野寻压住胃部的难受劲，沉沉吐出一口气，走向一旁始终沉默的警察，微微颔首，说：“我是欧阳总的……儿子，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谈。”

　　
　　　　　　　　那位民警看了眼依旧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的苏晴如，很明显找她谈没指望了，于是点头：“好。”

　　
　　　　　　　　“我们出去聊，请。”

　　
　　　　　　　　……

　　
　　　　　　　　“你大概也清楚，谷家十几年前出现了一次危机，是与欧阳家联姻后借着你外公在政界的余威，加上欧阳家给予了足够的资金支持，才慢慢地活了起来。”

　　
　　　　　　　　东野寻皱眉：“这和我父亲自杀有什么关系？”

　　
　　　　　　　　“经济链断裂，极其突然，令人措手不及。而且手法精准，直掐命门。”

　　
　　　　　　　　东野寻：“……”

　　
　　　　　　　　他懂了，与其说突然，不如说蓄谋已久。

　　
　　　　　　　　表面看来当年针对的是谷家，实则是想吞了谷家后，再将欧阳家一网打尽。

　　
　　　　　　　　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谷家和欧阳家抱成了团儿。实力雄厚，对方已经撼动不了。

　　
　　　　　　　　于是改用了最卑鄙下作的一种手段，从破坏家庭入手。

　　
　　　　　　　　苏晴如背后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如此的野心勃勃……

　　
　　　　　　　　东野寻送走警察回来时，苏晴如已经停了哭声，依旧呆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欧阳瑾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他收了目光，走到谷小满身边，扣住了她的手腕。

　　
　　　　　　　　谷小满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

　　
　　　　　　　　东野寻冷冷扫了眼苏晴如，还是关心了句：“我们回去了，您保重身体。”

　　
　　　　　　　　“苏姨，您保重。”谷小满也干涩着嗓子说了句。

　　
　　　　　　　　苏晴如没有发声，呆呆地点了下头。

　　
　　　　　　　　……

　　
　　　　　　　　他们刚出了欧阳家大宅，有个电话打进来，是陌生号码。

　　
　　　　　　　　“喂，哪位？”

　　
　　　　　　　　“你好，我们是天成事务所的律师，欧阳总生前委托我们律所保管了一份遗嘱。”

　　
　　　　　　　　“什么遗嘱？”东野寻问。

　　
　　　　　　　　“方便见面谈吗？”

　　
　　　　　　　　“好。”
572。第572章　命运喜欢开玩笑18

　　
　　　　
　　
　　　　　　　　……

　　
　　　　　　　　车里，东野寻坐在驾驶室，打开手里的信。

　　
　　　　　　　　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简单的一句话。

　　
　　　　　　　　“寻儿，对不起。爸爸做错了很多事情，不奢求你能原谅，还望能释怀。”

　　
　　　　　　　　寻儿。

　　
　　　　　　　　东野寻记得，小的时候，大概五岁多，父亲发烧，他守在病床前，拧了冷毛巾帮他降烧，不时的用小手探他额头的温度。

　　
　　　　　　　　他从小就特别会照顾人。

　　
　　　　　　　　但他太小了，还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照顾父亲，便格外心疼生病的父亲。

　　
　　　　　　　　那天晚上刮着狂风，外面下着很大的暴雨。只记得自己反复穿梭在两个房间不停地跑。

　　
　　　　　　　　最终，东野文清被他缠烦了，丢给他一包感冒冲剂和退烧药。

　　
　　　　　　　　长大以后，才慢慢懂了。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父母的感情已经冰火难容，名存实亡。

　　
　　　　　　　　而印象最深的是，那次高烧病倒的欧阳义薄几乎念叨了一整夜：“寻儿。。。。。。”

　　
　　　　　　　　……

　　
　　　　　　　　“寻儿，去找妈妈，别回头把你传染了。”

　　
　　　　　　　　“寻儿，穿上拖鞋，不要光着脚跑，地上凉。”

　　
　　　　　　　　“寻儿，你妈妈把你教得很好。”

　　
　　　　　　　　“寻儿，当年爸爸看到你妈妈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在一个很美的灯节上，她站在阴影中……灯火辉煌一整晚，却也不及她的眼。”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欧阳义薄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他太小了，很多话根本听不懂。

　　
　　　　　　　　“爸爸烧糊涂了！”他吓得哭，一边哭着跑去找妈妈。

　　
　　　　　　　　跑到门口还听到欧阳义薄低低地念了句：

　　
　　　　　　　　“你名字的出处。”

　　
　　　　　　　　……

　　
　　　　　　　　但是，没过多久全变了。

　　
　　　　　　　　一天欧阳义薄气冲冲地回到家中，把一摞厚厚的照片，狠狠地摔在东野文清的脸上：“找人跟踪我？阿清，你够可以。”

　　
　　　　　　　　东野文清嘲讽地望着他，“不找人跟踪你，也没机会看清你丑恶的嘴脸啊。”

　　
　　　　　　　　欧阳义薄听闻后，不禁笑了下，“阿清，咱谁也别讽刺谁，你自己也没多干净，是不是？”

　　
　　　　　　　　东野文清被他讽刺多了，已经变得无动于衷。

　　
　　　　　　　　欧阳义薄见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免不了怒火膨胀。“你打算带小寻去S市，经过我同意了吗？”

　　
　　　　　　　　东野文清冷冷地说：“个人计划，无需征得你同意。”

　　
　　　　　　　　欧阳义薄沉默须臾，压着怒火道：“你可能忘了，小寻是我的儿子，事关孩子以后的前途，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东野文清忍无可忍。

　　
　　　　　　　　有些事情一旦摊开，便也无所顾忌，欧阳义薄终于按捺不住，怒吼：“东野文清，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东野文清被他吼得一颤，当下往后退了一步。

　　
　　　　　　　　年幼的东野寻见气氛不对，忙说：“妈妈，爸爸，你们不要吵架。”

　　
　　　　　　　　话音刚落，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不约而同舒缓了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