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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装？”东野寻的眼底跳跃起浓浓的冷嘲。

　　
　　　　　　　　解雪源反问：“难道不是吗？从前你对哪个女生这样关心过？”

　　
　　　　　　　　除了他。

　　
　　　　　　　　他的话，牵扯到彼此的痛处。

　　
　　　　　　　　片刻的沉默。

　　
　　　　　　　　东野寻突然冷笑出声，饶有兴趣道：“大家要知道以前的你有多么无耻，多么混蛋，会怎么对你呢？那该相当有趣吧……”

　　
　　　　　　　　他兴味盎然地促狭起一双漂亮的眸子。

　　
　　　　　　　　解雪源整个人一颤，微不可查地晃了下，差点没站住。

　　
　　　　　　　　一张脸白的像纸，紧抿着的薄唇也微微颤抖。

　　
　　　　　　　　“小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闭嘴！你这样喊我，只会让我感到恶心！”东野寻猛然收紧手指关节，矿泉水瓶都被他捏瘪了。

　　
　　　　　　　　“我……”解雪源还想说什么。

　　
　　　　　　　　东野寻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不想挨打就离我远点！”

　　
　　　　　　　　解雪源眯起眼。

　　
　　　　　　　　逐客的语气，冷漠的视线，残酷地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明明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可是他感到莫名的焦虑和愤怒。

　　
　　　　　　　　解雪源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得不转身离开。

　　
　　　　　　　　然而，刚走出两步，终是控制不住又返回去。

　　
　　　　　　　　“你凭什么？”他声调奇低，“凭什么让我走？难道你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全部是假话？如果不是假话，你有什么好恨得，又有什么可怨得？”

　　
　　　　　　　　东野寻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意，轮廓都变得锋利许多，眼底冷的像正往外掉冰碴子。

　　
　　　　　　　　可是，也成功挑起他的怒火，低声吼出：“给我滚。”

　　
　　　　　　　　解雪源怔怔的望着他：“……小寻？”
49。第49章　我可以给你跪下

　　
　　　　
　　
　　　　　　　　东野寻指着门口，“我让你给我滚！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他阴着脸的样子让解雪源后背发麻。

　　
　　　　　　　　“对不起，小寻……对不起！”他小心道歉。

　　
　　　　　　　　他很清楚东野寻极少发怒，除非忍到极限了。

　　
　　　　　　　　东野寻终于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摔到柱子上，另一只手肘狠狠地压在他的脖颈上，“解雪源，你不觉得道歉已经晚了吗？真想求得我原谅也可以，跪下啊！”

　　
　　　　　　　　解雪源的心底狠狠一震，红了眼眶，他哽咽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跪下。”

　　
　　　　　　　　东野寻眸光一紧，干涩着嗓子道：“那样，我们就可以两清了。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解雪源使劲眨了眨湿润的眼眶，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说：“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小寻，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

　　
　　　　　　　　“呵！你做梦！”东野寻冷冷地打断了他。

　　
　　　　　　　　青春期的少年们精力旺盛，叛逆懵懂。可是感情是至真至诚的，不接受半点背叛。

　　
　　　　　　　　解雪源的心口缩紧。

　　
　　　　　　　　他自暴自弃道：“现在的我，在你心里狗屁都不是，是吗？”

　　
　　　　　　　　东野寻的眼神，利刃般狠狠地刮向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闹？搭进去半条命的人是我，我都没计较，你还矫情什么？”

　　
　　　　　　　　解雪源近乎祈求道：“你就只会装傻，明知道我想要什么。曾经我是很混蛋，还很没用。可是，你知不知道自己也很冷血？”

　　
　　　　　　　　东野寻泄愤道：“呵！你是觉得我没死成，时刻提醒着你有多废物吧？”

　　
　　　　　　　　解雪源：“……”终于无话可说。

　　
　　　　　　　　谷小满走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巡视一圈，问：“你们在干什么？又吵架呢？”

　　
　　　　　　　　解雪源回头，一双桃花眸流淌着阳光，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托起女孩的下颌。

　　
　　　　　　　　谷小满惊得后退了一步。

　　
　　　　　　　　东野寻的脸上更像落了一层霜，能冻死个人。

　　
　　　　　　　　谷小满深感惊讶，从没见过解雪源这样的神色，认真又迷离，朦胧中透着哀伤，却好看得无以复加。

　　
　　　　　　　　解雪源轻声说：“谷小满，你喜欢他哪儿？你知不知道自己以前像个被远程控制的木偶，没有生气，没有活力，像人偶娃娃。可是，东野寻回来后，你立马活了。在你眼里，我跟他没法比，是不是？”

　　
　　　　　　　　谷小满对他不着边际的话语，完全摸不着边，只能干巴巴地说：“有什么好比的呀。”

　　
　　　　　　　　“谷小满……”解雪源抖着嗓子说，“你也不拿我当人是吧？”

　　
　　　　　　　　谷小满一头雾水地望着他，这货脑子出问题了，尽说些人听不懂的话。

　　
　　　　　　　　没等她说什么。

　　
　　　　　　　　解雪源又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也是，你要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东野寻看不下去，质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他吼出来，嗓音有些高，不少目光投向他们。

　　
　　　　　　　　解雪源破罐子破摔道：“你又怕什么？”

　　
　　　　　　　　他说完甩手就走。

　　
　　　　　　　　不禁想起以前，两位少年亲密无间。
50。第50章　回忆杀

　　
　　　　
　　
　　　　　　　　自他们相识后，他对东野寻格外关照。

　　
　　　　　　　　俩人总是稳坐年级榜首的宝座。

　　
　　　　　　　　他比东野寻高一级。

　　
　　　　　　　　球场上，东野寻中场休息时，总是把他照顾地无微不至。

　　
　　　　　　　　“源哥，喝点水。”

　　
　　　　　　　　“小寻，谢谢。”解雪源咧嘴笑。

　　
　　　　　　　　东野寻浅浅一笑，道：“慢点喝。”

　　
　　　　　　　　“小寻给的水，真甜呐。你是不是加了蜜啊？”解雪源开心地打趣。

　　
　　　　　　　　东野寻勾着人畜无害地笑，说：“加了砒霜。”

　　
　　　　　　　　解雪源特别配合地捂着腹部，面容扭曲地倒在地上，“啊，小寻，你好狠心，我肚子好痛，快救……救我……”

　　
　　　　　　　　然后，两眼一闭，两腿一蹬。

　　
　　　　　　　　装死！

　　
　　　　　　　　东野寻觉得他又帅又中二，抬手狠狠地掐上他人中。

　　
　　　　　　　　“嗷！”解雪源痛嚎一声，快速从地上弹起来，嘴里还嚷嚷着：“你要谋杀亲兄啊！”

　　
　　　　　　　　东野寻认真道：“嗯，我想把你填海，喂鲨鱼。”

　　
　　　　　　　　“啊，为什么？”解雪源不想相信。

　　
　　　　　　　　东野寻：“谁让你这祸害吃那么多鱼翅。”

　　
　　　　　　　　解雪源一脸正经地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再吃鱼翅。”

　　
　　　　　　　　东野寻哭笑不得的一脚踹过去，正好是胸口。

　　
　　　　　　　　解雪源又是一阵嚎叫，捂着自己的心口，苦巴巴道：“完了，内伤，心都碎了。”他无赖似地跌在东野寻身上，下巴垫着他的肩膀。

　　
　　　　　　　　东野寻嫌弃道：“你起来，重死了。”

　　
　　　　　　　　解雪源撤回身望住他：“靠下不行啊，你是女人，不能碰怎么着？”

　　
　　　　　　　　东野寻：“是不能碰。”

　　
　　　　　　　　解雪源黑着脸，咒骂：“艹！怎么整得跟贞洁烈女一样。”

　　
　　　　　　　　“哥是贞洁烈男，有未婚妻的。”东野寻义正言辞的声明。

　　
　　　　　　　　解雪源用手肘倒了他胸口一下，不满地说：“小兔崽子，你在谁面前自称哥，人还没我大，个子也没我高呢！”

　　
　　　　　　　　他们格外亲昵的这一幕，被其他同学看到了，起哄说：“你俩很像在谈恋爱。”

　　
　　　　　　　　解雪源顺手揽过东野寻肩膀，“没错，就是谈恋爱呢。”

　　
　　　　　　　　同学们受不了，异口同声：“艹！”

　　
　　　　　　　　解雪源开怀大笑。

　　
　　　　　　　　东野寻由着他闹。

　　
　　　　　　　　过半晌，解雪源幽幽道：“真想见见你那个小青梅，到底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东野寻敛去笑意，认真道：“她没你想象中那么好，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差。有点笨，还胆小。”

　　
　　　　　　　　解雪源一拳打在他肩上，挤兑：“你瞅你那矫情样，要不要再接着嫌弃？”

　　
　　　　　　　　……

　　
　　　　　　　　后来，一夜之间全变了。

　　
　　　　　　　　解雪源来到圣水中学，只想亲眼见见他时刻挂在嘴边的小青梅。

　　
　　　　　　　　再后来，少年重逢。

　　
　　　　　　　　圣水中学操场上。

　　
　　　　　　　　解雪源挑衅道：“小寻，你那个小青梅，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漂亮又懂事，很难不让人喜欢呢。”

　　
　　　　　　　　东野寻立时怒了，揪着他衣领警告：“你他妈敢乱来，我弄死你！”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说呢？”解雪源唯恐天下不乱。

　　
　　　　　　　　东野寻霎时双眼冒火，咬紧牙关挥拳而上，两位少年像猛兽一样厮打在一起。

　　
　　　　　　　　“东野寻，知不知道我嫉妒你们，那种感觉让我很不爽，即使你们不在一起，也足以坚固到任何人都插不进你们之间。”解雪源怒红着双眼控诉。
51。第51章　霸王别姬

　　
　　　　
　　
　　　　　　　　年少时，友情动了真，破碎的时候，比爱情还让人痛彻心扉。

　　
　　　　　　　　轻仇必定寡恩。

　　
　　　　　　　　东野寻会恨他，说明还在乎他。

　　
　　　　　　　　解雪源想：就如此吧，也并不算坏。

　　
　　　　　　　　……

　　
　　　　　　　　盘龙柱下，少年久久未语，紧握着的双手，微微在颤抖。

　　
　　　　　　　　“寻哥哥，他欺负过你，是不是？”谷小满心疼地问。

　　
　　　　　　　　东野寻轻易不会恨上一个人，既然如此恨他，肯定不是一般的恩怨。

　　
　　　　　　　　“别瞎想，与你无关，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东野寻宽慰她。

　　
　　　　　　　　“你变了很多，让我感觉很陌生……”谷小满说不下去了，眼圈隐隐泛红。

　　
　　　　　　　　东野寻不知如何回答，他一颗心早就被现实淬得冰冷，没有太多温情供他消遣，唯有面对谷小满时，才能从心底升起一丝温暖和柔软。

　　
　　　　　　　　虽然他还不懂爱情是什么。

　　
　　　　　　　　但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和谷小满走完一辈子。

　　
　　　　　　　　在异地他乡的这许多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想这丫头。

　　
　　　　　　　　可是，他们之间能走完一辈子的希望太渺茫。

　　
　　　　　　　　那种渺茫让他感到绝望。

　　
　　　　　　　　他母亲特别爱看那部《霸王别姬》，抽刀断水一样的禁断电影，他也经常跟着一起看。

　　
　　　　　　　　每次看完，心情特别沉重。

　　
　　　　　　　　他的脑中出现了——爱。

　　
　　　　　　　　很奇怪，他竟然能看懂。

　　
　　　　　　　　霸王别姬这一出铜锣戏，唱不尽悲欢。

　　
　　　　　　　　戏中人伤情，戏外人心凉。

　　
　　　　　　　　程蝶衣是真虞姬，段小楼却不是真霸王。

　　
　　　　　　　　而回到现实，他想自己是真霸王，谷小满却不是真虞姬。

　　
　　　　　　　　程蝶衣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

　　
　　　　　　　　可是，他只想要一辈子啊……

　　
　　　　　　　　执一念，终一生。

　　
　　　　　　　　……

　　
　　　　　　　　少年们从山上下来时，天已经朦胧擦黑。

　　
　　　　　　　　解雪源在文庙附近的一家餐厅订了一个包厢。

　　
　　　　　　　　他们出了文庙，来到餐厅——月下赏樱。

　　
　　　　　　　　解雪源完全是被名字吸引。

　　
　　　　　　　　从正门进去后，里面是个方方正正的院子。

　　
　　　　　　　　正堂左边窗前，是一株高大而茂盛的仿真樱花树，粉花簇簇。树梢上挂满球状LED灯，像一个个圆月挂在梢头，散发着朦胧的银白色光芒。

　　
　　　　　　　　餐厅上下两层，灰色的琉璃瓦，暗红色的仿古木梯。一楼和二楼的屋檐下，均匀悬挂着圆柱体的大红灯笼。

　　
　　　　　　　　程亚飞微微张着嘴，啧啧称奇：“你们有没有被惊艳到？”

　　
　　　　　　　　“我感觉像穿越了。”董洛轩也是目瞪口呆。

　　
　　　　　　　　东野寻盯着酒楼招牌和布局，恶趣味地勾起唇角，“我倒觉得像来错了地方，门口应该站个老鸨，挥着手绢喊上一嗓子：翠花、秋香、迎春，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谷小满：“！！！”

　　
　　　　　　　　其他女孩同样：“……”

　　
　　　　　　　　他是有多嫌弃哎！

　　
　　　　　　　　把这么有意境的餐厅比作青楼。

　　
　　　　　　　　正在此时，解雪源站在二楼栏杆处，双手插在裤兜，俯瞰着他们喊了句：“傻站着什么？上来啊。”

　　
　　　　　　　　俨然，他已经成为东野寻嘴中的老鸨。

　　
　　　　　　　　谷小满控制不住抽搐了下嘴角。

　　
　　　　　　　　他们顺着室外红漆木的楼梯蜿蜒攀上二楼。
52。第52章　哥哥关心弟弟

　　
　　　　
　　
　　　　　　　　包房内的装潢也是古香古色。

　　
　　　　　　　　“点菜吧。”解雪源把菜谱丢在转盘上，睨了眼东野寻。

　　
　　　　　　　　后者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你们点菜吧。”谷小满拿过菜谱，替他解围。

　　
　　　　　　　　上官琳：“你来就好，我们不挑。”

　　
　　　　　　　　谷小满懒得推来推去，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开始点菜，“酱牛肉、鱼肉丸子、铁板豆腐、酸辣花蛤、大拌菜、地锅鸡、蜀香排骨、西芹水晶虾仁。”

　　
　　　　　　　　有菜有鸡有鱼有虾有肉。

　　
　　　　　　　　服务员开好单子，又问：“请问需要主食和饮料吗？”

　　
　　　　　　　　谷小满扫视一圈，问：“你们吃什么主食？”

　　
　　　　　　　　解雪源：“牛肉饺子。”

　　
　　　　　　　　东野寻：“牛肉饺子。”

　　
　　　　　　　　两位食肉动物。

　　
　　　　　　　　上官琳：“韭菜盒子。”

　　
　　　　　　　　程亚飞：“手擀面。”

　　
　　　　　　　　董洛轩：“豆沙包。”

　　
　　　　　　　　谷小满：“槐花饼。”

　　
　　　　　　　　她的话音刚落，两位男生的视线不约而同扫视一圈在座的女生。

　　
　　　　　　　　那眼神实在无法形容，深深地不能理解女生这种生物。

　　
　　　　　　　　你们就不能点一样的吗？

　　
　　　　　　　　不能吗？真的不能吗？

　　
　　　　　　　　那好歹有一个重样的也行啊，心疼厨师们两秒。

　　
　　　　　　　　“咳……”谷小满被他们看的不自然，扭头看着服务员，嘱咐：“给我们来壶白开水，不需要饮料。”

　　
　　　　　　　　服务员姐姐应声走出包间。

　　
　　　　　　　　席间，气氛还算和谐。

　　
　　　　　　　　程亚飞和董洛轩嘴巴几乎没停，就听见她俩在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很是开朗。

　　
　　　　　　　　东野寻偶尔给谷小满夹菜时，小声交谈两句。

　　
　　　　　　　　解雪源全程沉默不语，心底却嫉妒的发狂。

　　
　　　　　　　　曾经，东野寻也是这样对他的。

　　
　　　　　　　　一直到服务员送来主食，牛肉饺子附带两碟醋和蒜泥。

　　
　　　　　　　　他瞥了眼醋碟，皱眉吩咐：“把醋撤走。”

　　
　　　　　　　　既然客人要求，服务员只能照办。

　　
　　　　　　　　没等东野寻开口，谷小满开口拦住：“不要撤。”她看向解雪源指了下左手边的少年解释，“他喜欢吃醋。”

　　
　　　　　　　　“撤走。”解雪源意味不明地补充了句：“他胃不好，不能食用刺激性大的东西。”

　　
　　　　　　　　谷小满惊讶地看向东野寻。

　　
　　　　　　　　东野寻的脸色泛白，他担心解雪源一怒之下说了不该说的，只能隐忍着怒火默许服务员把醋撤走。

　　
　　　　　　　　况且，他的胃受过伤，的确不适宜吃醋。

　　
　　　　　　　　上官琳望住他，调侃道：“解雪源，你这样很像妻子在关心丈夫。我妈经常这样管我爸。”

　　
　　　　　　　　东野寻铁青着脸，说：“少恶心我。”

　　
　　　　　　　　“我是哥哥关心弟弟。”解雪源神情淡淡的甩出一句。

　　
　　　　　　　　“能不恶心吧，谁是你弟弟？”东野寻一个眼刀杀过去，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嫌恶。

　　
　　　　　　　　“不承认？”解雪源反射性蹙眉，紧接着道：“你妈要嫁给我爸了，再不情愿，你也得喊我声哥，不是么？”

　　
　　　　　　　　“啊……”全场哗然。

　　
　　　　　　　　谷小满惊讶地目瞪口呆。

　　
　　　　　　　　东野寻狠狠地靠向椅背，冷峻地盯着他，扯唇一笑：“我妈和解总的事情，那是她的自由。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

　　
　　　　　　　　他没有否认。

　　
　　　　　　　　解雪源抬眼看向他，桃花眸中暗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