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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社]大德云-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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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少爷道。
“老舅找你一定有事。”
“老秦就交给我了。”少爷笑了笑,示意他快去吧。
张九龄点点头,示意小厮过来接手扶着点儿,随即转身向外。
少爷扶着老秦回了清宵阁,上了楼把他扶到长椅上一趟,让小厮去后厨给他端点醒酒汤来。
阁楼还是阁楼,只是桌案上的书已经积了灰,墙上的画儿也变得旧了。
少爷叹了口气,蹲下身来看着有些昏沉的老秦,道:“你要是喜欢,明儿我让人赎回那唱曲儿的丫头,回来给你弹琵琶。但进你家门,可是不行的。”
剪窗向外,夜风徐徐。
屋里很安静,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夜风一卷这窗边儿的轻纱就扫过了他的胸膛,还带着风中的花香扫过鼻息。
老秦忽地笑了,眉眼弯弯。
“她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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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雾非雾。
第一百四十五章 竹马
那把短匕刺进大楠心口时所有人都惊得不行,副将行军多年有些经验,止住了血后就带着人快马赶进了天津城里去。
请了最好的军医来诊治,里里外外围了三重,侍女端着伤药纱布与热水盆进进出出好几趟,个个脸色都是慌乱不安。
万幸是推开副将时,大楠身子微偏,短匕刺进皮肉时没有正中心口,而是偏了半寸这才保住了一口气撑到了进城。
把匕首的时候军医没敢轻易动手,反复向领将询问了几次是否动手。
这匕首刺在胸口哪还能不拔,搁那不疼死也早晚血尽而亡。
只不过这匕首离心口实在是太近了,拔的时候稍有闪神儿,手法那么一偏差可就回天无力了。
军医不敢随意下手,提前禀明了其中凶险,最后还是由守城的将军李九春咬咬牙下了命令拔匕首。
做与不做都是个死,孤注一掷。
拔匕首时,床头围了几个将领,低着头沉默不语,神色紧张。屏风外头也是一圈儿得人,跟着来的副将也是伤得不轻却没心思包扎,就在屋里守着。
军医用帕子轻轻裹住了匕首的把儿,深吸一口气,握紧。
匕首离身,血溅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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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龙睁开眼时已经是整整两日后的事儿了,虚弱的不像样儿,脸盘子都瘦了一圈儿。
从床榻处费力睁开眼,又沉重地盖了回去,反复几次,终于看清了不远处得光亮是剪窗外的光。
抿抿唇只觉得喉咙里干涩极了,连呼吸都疼得很;还没出声儿,嘴边儿就让人喂了一口水。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闭了闭眼,确定了自个儿没眼花后,道:“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张九龄哼了一声,眼里说不出的嫌弃。
王九龙扯着嘴角虽然有些费力勉强,好歹神志清醒,唇边儿的笑意也可以代替白眼儿了。
“一句好话都没有。”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你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神思倦怠,一看就是担心我。
张九龄不说,给他喂了水,让人送了粥来;王九龙动弹不得,手抬也抬不起来,他就耐着性子一闪一闪地给他喂了。
从前俩人在一块儿不是打就是骂,不吵一架就是缺了什么,咱们楠爷是打小就这么横惯了;两人之间少有这样安静友善的场景儿,但不知为何,王九龙感觉这样儿比往日的任何时候都沉闷。
张九龄不高兴。
“我…”王九龙有些别扭,挠挠头发,张嘴就说:“我这是一时不备。”
原本想说得,只是你不用担心。
“嗯。”
张九龄冷着脸,原本那黑不溜秋的皮肉看着更让人心里发怵了。淡漠地应和了一声儿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也不像往常一样爱搭茬逗趣儿了。
这也不是办法呀。
一碗粥见底,小厮也送来了药汤,搁在床头边儿凉着。
张九龄放下了粥碗。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王九龙睡得有些晕乎,不知道日子;随意找个话头儿说两句:“呃…知道是谁派的杀手吗?”
“赵家。”张九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捻勺翻了翻药汤试图让它快些冷却。
这样的事儿还用得上问吗,用鼻子想也知道了这不是一般人。再说了,他们整日在书院,除了正事从未远行,能有几个这么深仇大恨的债主?
“我去他个大爷!”一说起,王九龙就气得牙痒痒,下意识抬手就是那么一锤。
“嘶——”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张九龄皱着眉,冲王九龙吼了一句。
“你长本事了啊你!”王九龙被他吼得一愣,随即气恼道:“几天没打,脾气见长了是吧!”
搁平常试试,这么多年了敢凶他吗。
“说你怎么了!”张九龄似乎真生气了,嗓音浓重:“我是师哥,就算打你又怎么了!”
不算二爷堂主他们那些早早儿拜师的,他们这一批的孩子里张九龄算是大师哥了。不仅拜师比他们早,年纪也比王九龙大好几岁。
这些年想想也都是反着来的,全是师弟欺负师哥了。
王九龙听着话就瘪了嘴,抬手想打他,偏偏这一抬手的无力和浑身的痛感又只好失落地低下头来。
“现在我打不过你了,随你好了!”
他正气着,别过脸去生闷气。
张九龄看了看,两人沉默着,最后叹了口气;端起药碗送到他嘴边儿。
“说的好像从前打我,我还手过似得…”
王九龙不理他,看着自个儿的伤口气得不行,咬碎了牙都想着把赵家人碎尸万段。
驱逐出京后确实不复往日风光,但好歹保住了性命,能好好活着。非要殊死一搏,图个痛快,然后满门抄斩。
恻隐之心果然不能乱动。
“赵家的人我都抓了。”张九龄放下药碗,说道:“你伤在哪,我就让人在那上刑。”
王九龙回过头看他。
“留着一口气,等你处置。”
王九龙自个儿喝了药。
“好好养着。”
王九龙笑了:“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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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气自己,那天没有多送你几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清欢无别事
六月的头一天,盛京的天是阴的。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雨下的实在是太大,连着下了一夜也不见停,外头风雨交加让人分不清昼夜。
先生停了课,给孩子们休息一天,也省的雨天路滑来回折腾给摔了。
少爷们都在各自的院子歇着,几人聚在一块儿,围着小炉子煮酒喝,听雨看花好不自在。
秦霄贤倚靠在清宵阁剪窗边儿,看着有些无趣的样子,右手伸出窗外接了些雨水玩儿,反复几次,又无聊地把脑袋搭拉在窗沿。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额角鬓发。
有身素衣裙进了院子,打着油纸伞,顺着青石路走了过来,一点儿一点儿融进他的目光里。
望见那只伞时,他眼底忽有光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不为所动,碎雨为乐。
很快,清宵阁的门就让人打开了,楼梯响起了脚步声儿。
似乎在楼梯口出顿了顿。
“爷。”这素衣女子叠手侧腰,行礼。
“出去。”
他仍旧趴在窗边儿,任由雨水打湿鬓发与衣领,连回头瞧一眼也没有。
“嗯?”她一愣,不知没听清还是没明白。
小厮守在一旁,抬眼看了看秦霄贤旁若无人的样子,随即道:“爷让你出去!”
“还不赶紧的!”
无论小厮说了什么,秦霄贤都没有反驳,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只是趴在窗边儿,一个人接着雨滴再由着透过指缝。
“爷!”她急了,跪下:“爷,是小奴啊…”
“吟风楼的清欢啊!”
他终于动了,只是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甩了甩掌心里的雨滴。
清欢不安的神色里终于有了些笑容,眼底似乎期望着什么;想想也是应当的,一个无依无靠的风月楼唱女,有一日让人给赎了出来,留在这样的人身边儿就算当婢女也是让她欢喜的。
他拿过小厮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臂被雨水打湿的位置。
“拉下去。”
他一扬手,帕子轻飘飘地落在了桌案上,一如他轻飘飘的语气,都带着阴雨的冰冷气息;缓缓转身向内室去。
“爷——”
她不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什么。
她从没见过秦霄贤这幅样子。
她害怕再被送回吟风楼。
印象中的秦霄贤一直都是微醺的,几次见面都是喝了酒的样子。偶尔夸她琵琶弹得好,笑得也欢,从不见他发过脾气。
更不说这副淡漠陌生的样子。
“爷,清欢做错了什么啊…”
您说,我改。
“爷——”
哭喊无用,小厮一把手这么一拖就把她拉下了楼去。
廊下站着替清欢拿着行礼的小厮正侯着,看人下来了,就迎上前来。
秦霄贤的小厮可不是寻常来的,一股牛劲儿怎么都挣拖不开,松开了手才道:“秦爷把她赶下来了,送走吧。”
这廊下的小厮看了看行礼,笑道:“少爷送过来的,说是给秦爷当侍女。先留着,保不齐爷什么时候就见她了。”
秦霄贤去哪儿,近身的小厮都是寸步不离的,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其他的少爷们都嘱咐着务必把人看好了。自然,这出入跟随久了,小厮也知道自家也回回去吟风楼都必让这清欢唱两句,这么一想也就觉得保不齐是爷今儿不高兴。
明儿高兴就听她唱了呢。
廊下的小厮把行礼和用素布裹着的琵琶抗到了肩上,领着清欢去了后院一处住所。
这雨有些小了,但风又凉了起来。
秦霄贤窝在被褥里,看床头轻纱散落在地,恍惚了他的目光。
床帐通常是绸布,极少有人用轻纱的。他从前也是这样,只是后来有人觉得轻纱好看,这才换了。
久了,他也觉着好看。
这里的一物一景都不是原来的模样,又都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恍若隔世。
书院儿里也总有师兄弟来说说话,时不时顺手把外头姑娘们送来的礼给带过来。
大伙儿都调侃着,咱们秦小爷这日子过得就是舒心啊,每日偷懒也没有先生说他,对外说是病了,姑娘们还三天两头地送东西来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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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好。”
他闭上了眼,扯出一抹笑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此书完
夏初的大雨停了,张九龄也带着王九龙回京复命了。
天津城的事儿都安顿好了,物资都顺利送到,二爷交代的事儿也办妥了;陛下的嘱托不敢耽误,王九龙心里惦记着也没等伤好,养了三天能下床就赶着回来了。
回复命后就闭门谢客养在书院里了。
这一趟一块儿跟着回京的还有个人,是个姑娘,长得不算出挑,但也算是眉清目秀,只知道姓徐,毕竟是姑娘,少爷们也没好意思问人家闺名。
周九良一早去看了王九龙,见那姑娘给他换了伤药。
问:“这是?”
“噢…”王九龙扫了一眼,一边给自个儿穿上衣服一边道:“医女。”
“她师父是天津城的军医,要不是人家给我拔了匕首,这会儿你可就见不着我了!”
他说着,眉眼里莫名生出几分得意来。看着让人觉着好笑,明明是赞许人家师父医术的话,怎么就说出了一股英雄豪迈的味儿来。
周九良一如既往的白眼瘪嘴,含笑鄙夷又是讽,道:“人家师父救你,你把人徒弟带进京做什么!”
“我这才伤了几天!”王九龙凶了一句,复而按住了胸口,似乎因为吼声而撕扯到了伤口。
“人家医女,大夫怕我路上颠簸别加重了伤,所以才让徒弟一路照顾的!”
这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那你回来了,不得让人给送回去。”周九良端起茶盏,吹了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有你这样儿的吗。”张九龄的笑意透着字眼儿从屏风后走了进来。
一看就是刚下课来的。
“人家这趟,可就不走了。”张九龄笑着。
咱们这周爷得是多不待见姑娘啊,旁人听了都是说好好谢谢人家姑娘的,怎么上这来,转头就给人家送回去了。
“怎么?”周九良放下茶盏,有些疑惑。
倒不是他不待见人家,只是书院这么多师兄弟吵闹起来他都觉得烦,再加上姑娘,实在是太烦心了;他只想当个闲人,不开教的时候在家呆着,让孟哥给做好吃的。
“她是老秦的师妹。”张九龄一撩袍子,往床榻边儿一坐,查看着王九龙肩背手臂的伤口;轻轻挑开了白色亵衣,生怕一不小心给他碰伤口上。
“哎呦喂,刚给穿上…”王九龙嘴里抱怨着,微微直起了身子,不靠着被褥就能让他看见后背了。
“诶,接着说啊。”周九良在一旁念叨着,搬着小板凳又往前蹭了两步。
“老秦啥时候有妹子了~”
看那一脸好奇的八卦样,一点儿平日里德云小先生的气魄都没有。
“老秦从前学武,俩人拜的同一位师傅。”
张九龄给边给这亵衣打上结,边道:“只是也没学多长时间。”
“那也不是正经过门的师父,是找武行的一位师傅学的,不是没学多久吗?”王九龙插了句话,想起几年前和老秦一块儿去辫儿哥的军营里练两手,两人还说起这事儿来着。
“年纪小呗,哪里懂。”张九龄笑得有些憨,随手剥了颗核桃,道:“武行师傅也不是个个儿都有能耐。”
听到这,周九良也算是听明白了:老秦小时候想学武,找过武行的师傅,正好这姑娘也去学了,觉着这师傅没什么能耐也就没接着往后学。
后来怎么样不要紧,总归这俩人是认识的,也勉强算是个师兄妹吧。
“你们都知道啊…”周九良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了,觉着这人人都知道的事儿怎么就他不知道了呢。
烦人。
你说咱们周爷啊,除了堂主之外,对别的师兄弟都是一副小姑娘似得的。谁见了都没法把外头说的,冷傲孤僻不爱理人的小先生想一块儿去。
老秦从前也这样儿,师兄弟几个玩闹起来没个谱儿,虽然稚气傻气但总还是自在快意的。
如今,或许都是长大了吧。
那名医女来清宵阁看他的时候,也觉得都快不认识他了。
不是那种多年不见的疏离。
更不是脱稚成熟的陌生。
就是,感觉变了一个人。
“师兄。”她喊。
秦霄贤看着她,皱了皱眉似乎没想起来是谁;也对,两人认识的时候是在武行,年纪都还小,也没有太深的交情。
当年她身体不好,父母才送她去学两招强身;尽管后来不到半年就弃了武,但她仍旧觉得没有白学一场。
认识了一个很好的人。
好几年了吧。
她说:“天津城,胜南武馆。”
弃武学医的徐晓雨。
“噢。”他似乎想起来了,扯着嘴角笑了笑,很淡漠也很平静。
没有情绪。
从前的他不是这样子。
徐晓雨安静地站了会儿,目光扫过阁楼四处;墙上挂满了画儿,画的景儿都不同。
这春秋四季里的人儿,却都是同一个。
徐晓雨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他开口:“有事吗?”
作为医女自然就是看病的,看过了王九龙,高先生嘱咐着她来清宵阁看看他,听说是食少无眠,身子越来越弱。
徐晓雨想过很多次,俩人再见时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他会说怎样的话。会和从前一样,笑得痞里痞气地:你叫什么名字?
亦或者,问她为何进京。
徐晓雨垂下眼,笑容里有些无可奈何的滋味儿;道:“来见个人。”
真是答非所问啊。
老秦没说话,趴在窗边儿,远远能看见从七堂前院里冒尖儿的桐树叶儿,有些呆。
“你呢?”徐晓雨笑着,向他走了一步,闻到了他衣料上带着雨水气息的花香。
“你什么时候去见你想见的人。”
徐晓雨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身黑袍很凉,又觉得很暖。
阁楼下传来些唱音,是几个少爷们练着学理;闲来无事,照着戏文里唱两句。
从前陶阳也总唱。
听这词,唱得的是个生离死别的悲戏。唱得也好,字正腔圆,流畅抒情;听着就让人觉得心口一酸。
听书客心伤,书中人心死。
———————————————
“见不到了。”
书上所说,太过轻巧。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盛京余家
六月天本该是舒爽的,天儿还未全热也没有春寒,百花齐放,正是好风景。可今年得六月却热得快,早早儿就穿上了夏衣,书院里好几个少爷也得了暑病,连日里都无精打采的,蔫了大半。
王九龙的伤不能见热,生怕暑气让伤口化脓,这几日都在清宵阁住着。
阁楼背阳,不见热,寝屋里也舒爽凉快,还省了不少冰块儿镇凉。
堂主昨儿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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