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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社]大德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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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怎么着?你家二爷悔婚啦?”
  “去!”杨九站起来白了他一眼,骂道:“你才悔婚呢!”
  “我儿子都生了悔什么婚…”栾师哥笑盈盈地给怼了回去;看她笑了就成,一个女娃娃见天儿苦着脸算什么。反正他好怼人的毛病也是远近皆知,没什么打紧的。
  杨九气鼓鼓地,这是哪门子师兄?还以怼人为乐,偏偏自个儿还说不过他!
  二爷乐得不行,但还得偏着自己媳妇儿不是?赶紧打圆场,问:“好啦。。你们怎么来了?”
  堂主道:“书院里有点事,叫上你一块去找师父说说。”
  堂主笑着和从前一样眉目如画,眼睛灿若星辰,或许真是放下了吧。
  晚冬雪夜,马车里二爷递给他的一杯茶,他一点儿一点儿地倒掉了,还有那句“各自安好,再也不见”,这才是真正地敬往事一杯茶,从此清苦不为它了吧。
  杨九看着他,稍许有些安慰。
  看着杨九又怔怔的样子,栾师哥起了玩心,故意道:“走走走,早点说完啊,咱们去寻点儿好玩的!”话本没什么,跟着他挑眉戏弄的眼神就变了味儿!
  杨九一噘嘴,明显就是生气了。
  “有什么好玩儿的!不许去!”说着说着,杨九就拽住了二爷的袖口,凶道:“这么晚了,不许去!”
  “就去!”栾师哥笑道,向二爷挤眉弄眼着:“我们爷们有爷们找乐子的地方,你这还没过门呢,管那么宽~”
  堂主在边儿上笑着摇摇头,不插话。
  “就管了怎么着!”杨九上前一步就叉起腰来,奶凶奶凶地:“要找乐子,我也去!”不就是找乐子嘛?谁不会呀,就跟着!
  二爷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就不让你跟着!”栾师哥一脸坏笑道:“偷偷的走,把你撂这儿!”
  杨九气恼着,揪着二爷的袖口使劲儿闹腾着:“我就要去,就要去!我不管,就去!我就去我…”
  “好好好。”明知道是一句戏言而已。二爷还是哄着她:“带你去,我去哪你都跟着我,我离不开你!”
  吁~
  边儿上的两位爷一下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揶揄着他宠媳妇儿说情话也不看着点,这么多人在呢;不害臊!
  杨九自然是高兴的。 。没有心思害羞,一撅下巴,挑着脑袋就给了栾师哥一个得意的眼神。
  说说笑笑着也耽误了,吵闹着也是玩儿够了,栾师哥也没在逗弄着杨九;三人出了院子,向师父书房走去。
  临出门前,二爷握了握杨九的手,道:“等我回来吃饭。”
  杨九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不知为什么,二爷每回看着她,哪怕什么都不说,那双目似朗星的眼睛里都温柔得像要滴出蜜糖来。。甜得让她脸红。
  今生所幸,得以相遇;前生修福,得以相守。
  幸好,他们一直都在。
  杨九转身,看着桌上的紫玉原石,没想着以后要打什么花样的首饰,只叹了口气,把它放回了盒子里。
  她忘了,当时去西北是抱着和二爷同生共死的念头去的;这样的勇气不是人人有,即便有了,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为了爱不顾一切舍弃生命。
  所以她与二爷,比许多人都幸运。
  ――――――
  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比儿女情长来得重要太多,有太多不能割舍放弃的担子。
  就像这块,嘉陵关外,凤岭紫玉。。


第三十章 夙愿成伤
  少爷一天都在书院里忙活着,午后去西侧院替师父拿三弦儿,从前那人留下的如今都用来教习新进的好苗子了,总归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物尽其用。
  本就举手之劳而已,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这西侧院外的鹅卵石有几块,院里的竹子有几棵,顺着路面走进来得走几步,他早就烂熟于心了。可偏偏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午后进去,拿了三弦就一直坐在屋里,一动不动。
  眉头紧锁着,也不像是故地重游,心绪难平的样子;手在袖口里紧紧攥着衣角,若不细看那额头上冒的细汗,你也只当他是坐着发呆罢了。
  直到黄昏最后一抹余晖落了红,夜色渐近。少爷终于松开了掌心站了起来,看了眼窗外竹苞松茂的翠林,笑了笑,径直走了出去再没停留。
  把三弦儿交给师父后,就直接回府了。晚饭也没吃,回了院子早早儿沐浴后,坐在剪窗边儿上纳凉着。
  也不过就过了半年,少爷整个人都像长开了似得,轮廓明显许多,做事也稳重成熟了不止半点。但仔细看看,也不过是人瘦了,不爱闹了,做事也只是一本正经地做事来着的。
  师兄弟们都说他越来越有少当家的样儿,从前也好。 。但毕竟是少年,总是闹腾些少了点气势,压不住外头那些人。
  已经夏末入秋了,明儿就是中秋节,这日子可过得真快。仿佛昨日还是大雪封山的寒冬腊月,或许人一忙碌起来就真容易忘日子吧,操办几场教坛于宫墙外,在参与新进学子的考核,还有书院新加的几堂院分配…这半年还真是做了不少事儿啊。
  老舅和孟哥一直担心他,总觉着他绷着一根筋,不吵不闹的生怕哪天就坏事儿。前俩月二爷还专门找人看着他,就担心着别出什么问题。日子久了,笑成为了习惯,大伙儿也都放下心来了,也成就了杨九背地里埋怨少爷没心肝的人起因。
  外头人们从一开始的刮目相看。。到人口称颂说他虎父无犬子;其实本事一直都有,只不过换了个方式,人们就觉得有不同的眼光了。――就像没打磨过的紫玉,看着就是不如镶嵌好的招人喜欢。
  少爷倚着窗,鬓角的发丝因为沐浴而沾了水,晚风一吹倒有点凉凉的感觉。他一侧头就能看见桌案上摆着的礼盒,那是母亲让人送来,说是大婚贺礼。
  他并不着急打开,盯着礼盒看了一会儿,歪着脑袋突然露出嘲讽的笑容来。
  又是一阵晚风吹过,少爷拢了拢领口。从窗沿上跳下来,走到桌案边,拆了绸布打开木盒,一股子熟悉的油墨香味就淡淡地飘了出来。
  他拿起里头的紫玉,仔细翻了翻又放了回去,盖上木盒再缠上绸布,仿佛从没打开过的样子。
  最后一个绸布结打好了,他的手还搁在上头,目光沉沉,挑着嘴角念叨着:“珠联璧合。”
  少爷眸色微红,看不清是生气还是难过,半张脸在阴影里显得暗沉许多。语气分明是淡淡的,就像一句自言自语的话一样,没有情绪。
  可说完了这一句,少爷猛地抬手将眼前自个儿有打包缠好的香木礼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厚响稀碎。
  少爷站在那,呼吸粗重抑制着胸口起伏,眼眶在灯火下终于一览无余地显露了水波荡漾的通红。
  年幼时师父教习汉书,曰:日月为合璧,五星如连珠。――珠联璧合。
  “这意思呢就是指两个十分美好的人在一块,或是人才事物等强强联手。明白了吗?”
  “师父师父!就像我和阿陶一样对不对呀,嘿嘿~”
  “那你还差点儿,云圣可比你用功多了。”
  “那你让阿陶和我睡嘛。我就和他一块儿用功~好嘛师父~”
  “少来,憋着偷懒呢吧!”
  “才没有!我就是怕冷而已~”
  ――――八岁。
  算一算,也有十二年了。
  旁人或许都忘干净的事儿,怎么就自个儿还记着呢?他就是不高兴了,就是心里不痛快了。
  “有本事你亲口对我说。”
  少爷看着地上摔得稀碎的礼盒,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打在上头,眼神冷冷的,一字一句道。
  年初那会儿。 。老舅也是在这屋里,问他,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不能怎样,就想见。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你的生命里出现,融入你的生活,控制你的喜悲,然后轻飘飘地转身离开连背影都不留。
  你放下了,长大了,成熟了,然后一步步活成了人家所期盼的样子。玉树临风,谈笑自若,不为晴喜不为雪悲,从容自如地应对现实。
  然后你发现,他一出现,你又被打回了原形。也不对,不用出现,一个礼物一句话,你造就的“现实”就崩塌了。
  少爷缓缓蹲在地上,一言不发。把那紫玉原石的一角攥在掌心里,石角尖锐的一方立即让掌心生了一道血痕出来。少爷一握。。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滑过紫玉落在地上,一滴一滴。
  “哈哈哈哈哈哈”少爷靠着桌角,一声声笑得歇斯底里,瞳孔里满是血丝,浓厚的悲腔一声更比一声哑,一遍遍地呢喃着:“珠联璧合,珠联璧合…”
  夏末晚风从剪窗入屋,扫过额发灌入体肤,薄月银辉更是凉薄,少爷抖了又抖,又想起初冬的雪来。靠着桌角神色漠然,眸中无光,消瘦的轮廓更显冷冽,心不甘又怎敌得过秋风萧瑟扫皱眉。
  今生无缘,天各一边,各自安好再也不见。少爷歪着脑袋木偶状挑唇一笑,想起孟鹤堂当时含笑泪眼,洋洋洒洒地敬过往云烟一杯醒酒茶,但他呢,偏爱桃花酒,醉意两朦胧;这浓酒阿,就是不醉人,只醉心只筑梦,越喝越恍惚,恍惚觉着梦里的人就在跟前儿。
  见之心疼,不见心死,罢了罢了,疼着吧。
  ――――――
  并非是我大梦不醒,只是梦醒不见你,有什么可醒的。。


第三十一章 秋虫儿闹声喧
  过了中秋,日子转凉,三两日地准备着,终于是等来了云磊和杨九的大喜之日。
  云磊提前一夜和父母住进了平西王府,苏州路途遥远肯定是走不去,但毕竟还要迎亲的就安排着杨九和杨家爹娘在郭府里备嫁;作为大先生的女徒也算是半个孩子了,又在家里住着那么多年,算娘家也是应当的。
  夫人们聚在一块在新房里头给新娘子打扮着呢。杨九皱着眉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一早儿就被拉起来,又是更衣洗漱又是描眉化妆的,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她倒是只能呆坐着一动不动地由着她们倒腾。
  刚梳着头呢,杨九的脑袋向前又是一倾,耳朵上的金流苏一抖。坠得杨九一痛当下就捂住了耳朵倒吸了一口气!
  师娘在一边笑话着:“让你乱动!”
  “哪是啊!”杨九皱着耳坠,嘟囔着:“这么重,戴着多难受啊…”
  “这还重呢!”杨九的母亲在一旁给给她顺了顺耳环上微乱的流苏,笑道:“一会儿的凤冠你怎么戴?”
  杨九眼睛一斜,看了眼桌案边儿的繁琐沉重的金凤冠,霎时愁眉苦脸起来,嗓子闷起了哭腔:“哎呦…怎么这么多事儿啊!”说着说着又憋屈地跺着脚。
  母亲在一边却是红了眼。 。闪了闪眼睛,安抚地拍了拍杨九的肩膀,道:“都要嫁人了,不许孩子气。”
  语气温柔慈爱,喉咙里抑制着浓厚的哭腔,杨九听着不对,一抬头看见泪盈盈的母亲,心底一酸连忙站了起来哄着:“娘…娘你怎么了,好好好,我不闹了不闹了!您别哭啊,您…”杨九本是想哄着母亲开心的,倒说着说着自个儿也泪水盈眶了。
  母亲的心思,做儿女的怎么会不懂呢。从前即使分离两地,但终归是家里人,时刻挂记着惦念着;这一出嫁,虽说和从前拜师的几年也没有什么变化,但从根本上来说。。却是真正地离开了家。至此后再不是那个可以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她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成为像父母一样肩担责任的大人了。
  母亲见杨九眼泪汪汪的,眼周的妆容一下就花了,赶紧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浓着嗓音:“好孩子,好孩子,不哭了啊,是娘不好,不哭了啊。”
  师娘就喜欢杨九,这么多年也一直生活在一块,婚后俩孩子也说了还住府里,一家人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原本也没觉得伤感,只觉得终于了了心愿把孩子的事儿给办了;眼下看着两母女在一块哭起来,惹得她也感动得酸了鼻子。
  大喜之日,总要有一个人稳着点儿,可不能都光顾着哭了。师娘晃了晃脑袋,说笑着:“好了,再哭新娘子可就不好看咯!赶紧的,师娘给你上上妆。”
  母女两个这才稳下心绪,擦擦眼泪,好好上妆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夫人们就在一边看着喜婆给杨九梳头编发,看她的眉眼中慢慢有着为人妻的样子,想象着未来有一日她身为人母的样子,她的孩子也一定像她小时候一样乖巧可爱,也像云磊小时候一样聪颖绝顶。
  孩子们总是成长的太快,昨日还是怀抱襁褓的婴儿,今儿就各是玉树临风,亭亭玉立的模样儿,喜结良缘共白首之约。
  师娘和母亲一块端着凤冠,动作轻柔地给杨九戴上,衬得她更是人面如桃花。
  母亲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分,抬手理了理她凤冠上的珠翠,道:“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的。做王妃的人,不能再任性了,知道吗?”
  杨九点点头,嘴角弯弯:“不管女儿是不是王妃,永远都是娘的女儿。”
  母亲微笑着满眼疼爱,只是重重地点头不再开口,生怕出了哭腔惹得杨九的妆又该花了。
  红盖头,红底绣金,华贵喜庆,盖住过往年少青涩,遮住此后风霜雨雪,再一掀开时,便是余生同心同德,天作之合。
  每个姑娘都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无关华丽与否,一心只想那心上人,身穿喜服,八抬大轿,一根红线缠余生,一副碗筷尝苦甜,执手偕老此生不换。
  杨九是幸运的,在最好的年纪里,遇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而恰好,心中所爱也爱你。此后不求富贵名利,但求此情如流水,无天灾无人祸,用尽余生所幸,相伴白首、至死不离。
  倾心倾命,倾其所有只为你。
  平西王爷大婚,迎娶王妃杨氏九小姐,百官贺礼,君王恩赏;书院才子门生,随轿迎亲,同庆同乐。
  喜轿游城,漫天花雨,香弥盛京城都。德云公子世无双,耀如明珠,皎若胧月,各成龙华,成就了这一场盛世婚礼。
  云磊并无意沾染城中喧嚣。。只不过是因为娶的是杨九罢了;他们之间已经等候了太久太久,甚至险些错过彼此,如今得天之所幸,能给的都是最好的。
  喜轿早早儿出了府,迎了新娘子就是为了绕城的时辰,花了整整一个半时辰这才不紧不慢地到了平西王府。
  王府其实就在郭府的后一条街,两家后门临着后门,也是为了往来方便。今儿一早迎了新娘子,放了炮竹撒了花,如今站在王府都能闻着香味盈盈。
  一通礼数下来,杨九顶着打凤冠早早就累的筋疲力尽了。幸好是新娘子送进了新房里,新郎官儿留在外头给宾客们敬酒去了,趁着机会躲懒,在新房里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咱们王爷就只能端着酒杯,忍着早就泛起酸疼得腿游走在宾客酒席之间,幸好的是,大家都知道他身体还未痊愈,也不好劝酒,说两句祝福的话就放过他了;可算是有史以来娶媳妇儿娶得最顺心的一个了新郎官儿了。
  酒过三巡,大伙儿就不闹腾了,安安分分地吃起饭来。云磊走到主桌,和几位长辈们坐一块儿,自家的爹娘和岳父岳母还有姐姐姐夫,刚刚正是热闹,也没好好地说说话,如今坐了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陶阳的父母。
  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们,来参加婚礼自然是喜不自胜,端起酒盏就敬了他们一杯。
  陶夫人和云磊的母亲正闲聊着,看着眼前这一身红袍,俊朗不凡的新郎官儿,笑道:“真是长大了,都成家娶媳妇儿了!想想那个绑着小辫儿的孩子,觉着就是昨天呢!”
  他们几家人一直都是交好的,孩子们也都一块长大,自然是感慨。云夫人拍拍她的手,道:“陶阳也长大了,赶明儿等他回来了。你也给他寻一门好姑娘!”
  “还指望他呢!”陶夫人摇摇头,有些无奈道:“这回,忙的连小辫儿的婚宴都不回来,中秋也误了…一年到头不见人,我也是随他去了!”
  “孩子还小。”云夫人安慰着,夸赞道:“陶阳是个好孩子,京城里有几个能和他比的?”
  陶夫人满脸都是对孩子的无奈和责怪,道:“这成家立业,不先成家怎么着急立业呢!说他也是不听。”
  云夫人正笑着,正好见着大林和烧饼几个孩子正端着酒杯往主桌来。 。笑盈盈的分明就是来灌长辈们酒的。
  云磊突然开了口,笑容温润有礼:“您不着急,陶阳还小我好几岁呢,就算成家,也得等几年不是?”
  烧饼听了话,给长辈们问了好,上前几步笑盈盈的:“陶姨,您这是要给咱们阿陶宝宝寻媳妇儿啦哈哈~”
  “可不是。”烧饼最是会逗人开心,陶夫人一见他那骚气的模样就想笑,道:“回头啊,有什么好姑娘替我留意着点。”
  孩子们笑闹着,都说要给陶阳办婚事了。
  陶夫人看着这些孩子们,个个都长大了,唯独自家那个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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