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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想处决你，”Damian说：“用来引出父亲。”

他提到布鲁斯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但我提醒他，你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没有那么高——你在这个世界不存在。”
“这个洗脑，是我建议的。”

“你不是父亲收养的女儿，”Damian走近一步，“你是阿福的亲人。”

哈莉知道这个世界的阿福爷爷已经牺牲了，Damian很痛苦。阿福爷爷曾经是他和大宅唯一仅剩的联系。

“你还是……”Damian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女朋友？”他疑惑的样子，好像他不认识“女朋友”这个单词。

看来Damian去做了功课，搜集了她的世界的资料。

哈莉最大程度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另一个我，居然没有像父亲一样成为哥谭社交界的花花公子，而是载在你一个人手上……”

Damian走得更近了，哈莉感受到他正在观察自己脸庞的视线。

“你有什么能耐？”Damian问。

“你应该问他，”哈莉顿了顿，“问我的达米安。”

“你很强——加上魔法后。你差一点儿就一个人团灭了我们。”Damian退后。

“但你被你感情蒙蔽了，女人……”

“你这么爱……另一个‘我’？”他问。

哈莉有种感觉，好像……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是杀人犯。”哈莉摇摇头，“我不是你。”

“我是杀人犯？”Damian听上去想笑。

他开始在哈莉面前激动地来回走动，“我暂且不说露易丝·莱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小丑，用一个核弹，杀了大都会一千一百万平民，上千万人在瞬间失去了生命！”

哈莉知道这个世界一切悲剧的起因……

Damian在她面前站定，“只因为我父亲一直不愿一劳永逸地解决小丑，不愿意染脏他的手！”

“如果你说一个义警不应该有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他反问道：“那么，小丑就有吗？”

“这一千万一百万的血，应该被记在父亲头上！”他双手撑在哈莉身体两边，看进她的眼睛，冷冷地说：“父亲，才是杀人犯。”

哈莉想闭上眼睛，那双和她的达米安一样的绿眼睛，此刻充满着冷漠和愤怒。

她强迫自己直视着Damian，“布鲁斯叔叔……坚信自己没有执法权，不愿让自己凌驾在法律之上。”
“这是他的底线，人总要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否则任其发展下去，他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超人。”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你要相信，他也很痛苦。他没有一天在质疑着自己的做法，他也一直在自我折磨。”
“他认为这才是区分他和那些反派的最终因素——对法律的尊重。”

Damian马上反驳，“法律不能阻碍无辜的平民被残杀。但超人能，他是救世主。”

“可这些人民，他们失去了自由，Damian……”哈莉小声说，然后她摇摇头，“我也曾在小范围内被人称作‘救世主’，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低下头，决定结束这个无法取得任何成果的辩论。“关于正义和自由的探讨，我相信布鲁斯叔叔已经跟你讲过很多了——我指这个世界的他。”
“我不可能比他讲得更深刻，如果连他都说服不了你，我就更起不了任何作用。”

Damian冷笑一声，“你想过没有，若放在相同的境遇下，你的达米安也会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他也会认同超人的做法。”

哈莉认真地想了想。

“……也许吧。”她抬头，温和却坚定地直视Damian，“但我会成为他走上这条不归路的第一道防线——即使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Damian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你如果放任那块石头砸下来，你就赢了，只靠你自己——连父亲都没能做到，”他说：“你毁了自己唾手可得的胜利。”

哈莉摇摇头，“我不后悔，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即使那是意外。”

“……你在暗示迪克的死？！”

哈莉能看出，这个Damian一直在为迪克的死而自责痛苦着。

“不，”她诚恳地说：“真的不是暗示，我发誓。”

Damian又开始安静地看着她了，眼神莫测。

他将双手重新支撑在哈莉身体两侧，面对着她——距离太近了。

“吻我……”他低声命令。

哈莉皱起眉头。

“……你脑子有毛病？！”

哈莉的回答，似乎让Damian有些尴尬……

但他稳住了暴戾的姿态。

“我们——我和你的达米安——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他眯眼，充满威胁地看着她。

“我懒得跟你理论，”哈莉送给他一个白眼，“即使你没有过初吻、没有过恋爱，你也不能在我这里找新鲜。”

“你！你……怎么知道……！”

“你十三岁就加入了超人阵营，忙着镇压反叛军——也就是你自己的父亲，”哈莉是真的不怕他，“另一方面，超人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你的长辈，你当然没有条件谈恋爱。”

被揭穿的Damian气急败坏，额头有青筋暴起。

她已经以为Damian会揍她了，可让她惊讶的是，他很快就重新镇定下来。

Damian看起来非常犹豫。

“……只要你归顺超人——哪怕是装的，你就不用承受这些了。”他说。

哈莉不能更困惑了。Damian这是……在提出友好而关心的建议？

可他毕竟弄断了自己的腿。

“谢了，不。”哈莉摇摇头，“超人看得出来的——他能听心跳测谎，记得吗？”
“你也该走了，Damian，小心超人怀疑你，他已经杀了比利。”

她低下头，拒绝再和他说话。

*************

在Damian走后，哈莉马上被重新固定起来。

这期间，她会被机器人规律性地放下——带至其他房间进食饮水，排泄……包括睡眠在内的任何休息都是不被允许的，他们要击垮她的意志。

她很快就忘了时间——之后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直到克拉克叔叔——她的克拉克叔叔——从天而降，打破了新政权监狱的房顶，用热视线烧毁了所有围住她的机器人，把洗脑设备整个拆了，抱她离开。

在蓝天白云下，她轻轻抓着超人的红披风，气若游丝，“我差点儿就赢了，只靠我自己，真的……”

克拉克叔叔听到了她的小声音。

“嘘，我相信你。”他轻轻拍拍她。

“达米安没来？”眼睛太酸了，她闭上了眼睛。

“来了，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Damian对你做的事，他以为你可能暂时不想看到他的脸。”

“怎么会……”哈莉打了一个哈欠，“帮我转告他，我不至于分不清……我困死了，让我睡一会儿……”

再醒来时，她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已经换上了舒服的睡衣。床边不出意外，坐着穿着便装的达米安——她的达米安。

她呼吸的变化马上吸引了正在看书的达米安的注意。

“早上好……唔，晚上好？”他对她露出安抚的微笑。

“我睡了多久？睡得我头都晕了……”哈莉坐起来，达米安在她身后塞进一个靠垫。

“18个小时。”他低头看着她，眼神认真，“……你需要心理医生吗？”

哈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被洗脑。我用了大脑封闭术，和你教我的冥想，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而且，”她捉住达米安的手，看了看他手腕上的手表，“只有三天而已，你们来得很及时。”

他反手和她十指交握，想说什么，最后却没开口，只把话都藏进一个深吻里。

分开后，哈莉问：“我们还在另一个世界，对吗？”

达米安点点头，“超人政权刚被全部关进监狱……”

她看出了他的犹豫。

“你想说什么，达米安？”

达米安叹气，“没什么，只是，关于你的魔杖……”

“被超人毁了是吗？”哈莉苦涩地说：“我其实猜到了。”

达米安摇摇头，“没有被毁，”可他却看起来更愤怒了，“这里的那个‘我’……说他把你的魔杖收了起来，但他……要求必须亲自交给你。”

“你不是必须去见他，”达米安马上补充，“你放心，我会打到他交出来——这样也能给你的腿报仇。”

哈莉沉默着考虑了一会儿。

“你不用打他……你要是这么做，布鲁斯叔叔肯定会生气的。”
“我会去见他，”哈莉顿了顿，“关于我的腿，我不好说……也许他不打断，超人也会让我付出某些代价吧。这里的超人到后来已经丧心病狂了。”

她捏捏达米安的手，“等我们回去，用生骨灵，我一晚上就好了。不用担心。”

可达米安依旧看上去是一副恨不得找这里18岁的Damian决斗的表情……一定要打死对方的那种。

男朋友是需要哄的。

她靠回靠垫，仰视着帅气的达米安。

“外面有人吗？”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去把房门锁上，我真的……想你了。”

达米安的困惑马上就被恍然大悟取代，然后是心动，再然后是尴尬——

“咳……别闹，你现在是个伤患。”

她无辜地眨眼，“那我趴着呢？”
“趴着，叉开腿？”

“……不。”达米安的拒绝已经开始不坚定了。

她撅起嘴，“我需要多巴胺，我的腿很疼的……”

再接再厉，“求你？”

“……真拿你没办法。”

然后，达米安去锁了门。

*************

比新政权监狱还要严密的□□机构里，哈莉拄着拐，来到Damian的牢房前。

“我来了，你可以把魔杖还给我了吧？”

穿着白色囚服的Damian，透过透明的玻璃牢房看着她，好像不敢相信她真的会来一样。

达米安交叉双臂，站在哈莉身后，冷冷地看着监狱里的另一个小号儿的自己。

心满意足之后，的确不太想揍这个小子了。

Damian也看了看另一个世界已经22岁的自己，眼神异常平静。

他转向哈莉，“你的魔杖，在我位于正义大厅的房间里，墙上有一个保险柜，密码是……这里阿福去世的日期。”

哈莉点点头，“谢谢你帮我保存魔杖，我以为超人早就毁了它。”

“不客气，”他走到透明玻璃前，低头看着她，“你没有被洗脑，我很欣慰……”

“我是个女巫，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哈莉耸耸肩。

然而，达米安不淡定了！

这个世界才18岁的Damian，看哈莉的眼神不太对啊！！！

他想扶额，为什么每个真正有威胁的情敌，一定程度上都是他自己呢！

他走到正在大厅一隅，正用透视眼检查着这个特制□□机构每个细节的克拉克身边，小声嘀咕，“超人，帮我捏一个钻石。”

“……什么？”

“帮我捏一个钻石，现在，”达米安不耐烦地说，“我会付你钱。”

这家伙有超级听力，怎么可能听不清他的话。

克拉克严肃地回复，“我不能扰乱钻石市场。”

达米安翻了一个白眼，“只有一颗而已！而且我会付你钱，双倍。”

“这倒不用……”克拉克捏捏眉心，达米安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他考虑了一下，“不过你们韦恩家的人也不会卖这些钻石。好吧……”

克拉克飞出牢房，从外部正在搭建中的工地上抓起一把土，眨眼间，一个连猫女都会满意的大钻石就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可等他飞回去，达米安这小子又递给他一个蝙蝠镖。

“捏一个圈儿出来，然后把钻石放上去。”

等会儿……这个构造……戒指！

克拉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联想。

“哈莉才19……”

“已经过了法定婚龄。”达米安坦然地耸肩。

“捏个小圈儿，不要太大，”他毫不客气地支使着超人，“哈莉手指头很细。”

一切准备就绪后，达米安趾高气昂地，再次走到牢房前。

轻飘飘地瞥了透明玻璃后的Damian，他对哈莉单膝跪地，举起出自超人的大钻石戒指。

哈莉被吓得差点儿成了拐杖。

“你、你在干什么，达米安？！”

“我还能干什么？”达米安说：“嫁给我。”

他用的可不是一般男人的疑问句，而是……祈使句。

玻璃牢房后的Damian翻了一个白眼，“认真的，非要在我眼前？”

没人理他。

哈莉呆愣着。

达米安忽然失去了原本爆棚的自信……

“……是不是不够隆重？”他想了想。

“我回去给你补个大的求婚仪式！在韦恩大厦外——哥谭最高的建筑——装上灯光，显示你的名字，和我的求婚……”

他继续畅想着，“或者……热气球？战斗机列队？”

哈莉终于回神。

“……说好的低调呢，韦恩少爷？”她对他微笑着，“我很庆幸你没有‘搞一个大的’，只有我们两人，”她向他伸手，“这样最好……”

牢房里的Damian只想叹气，“并不是只有你们两人，我还在这儿呢！！！”

依然没人理他。

达米安忐忑地，仰头看着哈莉，“……你还没答应我呢。”

哈莉眨眨眼，“韦恩少爷怎么在这件事上突然这么没自信了？”

“我怎么可能不答应你呢？”她歪歪头。

“我伸手，就是在等你给我戴戒指呀~”



第255章　番外2（成年后相遇）

深夜；　清冷空旷的韦恩大厦顶层——
“阿尔弗雷德；　我回来了。”

在外人看来；　韦恩集团的继承人、家族独子——达米安·韦恩此刻一定在自言自语。

被他称作“阿尔弗雷德”的一只猫咪——一只黑白两色相间的、再普通不过的猫咪，从椅子上跳下；　向他优雅地走来。

达米安对自己冷笑，只对着一只猫讲话的日子，他的确过了很多年。

有时候他觉得它能听懂；有时候；　它就只是在打瞌睡而已。

父亲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死在夜晚的哥谭；　而他现在已经27岁了。

迪克也死了；而他和杰森·托德；　和提姆·德雷克的关系；　也在这十三年间渐行渐远。

芭芭拉·戈登现在是警察局长，像她的父亲一样尽责；　只是，她再也没能站起来。

这只猫听他分析案情；　哥谭局势；　陪他在孤独的深夜冥想和入睡。

达米安宁愿对着一只猫讲话，也不愿开发一个高度仿真的AI——他自认为还没有疯到这种程度。

对AI讲话和对一只猫讲话到底谁更疯？达米安一直选择前者。

“你知道吗？世界末日被取消了；　”他对卧在自己脚边；　正在舔毛的阿尔弗雷德说：“我阻止了它。”

他踏入CEO专用的加密电梯。这架电梯只通一层——韦恩大厦底层。那里；　是他的蝙蝠洞。

洞穴入口的自动感应灯在他进入之后依次亮起；　两侧的展柜和自动屏幕是父亲和兄弟们曾经的英姿。

达米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摘下破碎一角的头罩、和闷热的手套；　以及上身沉重的装甲；　达米安坐在蝙蝠电脑前的椅子里，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开始独自料理伤口。

“哥谭至少能安静一个月，”像吃糖一样，吞下数粒药片后，达米安打开屏幕上的资料夹，“我终于有时间安排阿尔弗雷德的遗产了。”

猫咪跳上他的肩头。

“不是你，”他摸了摸猫咪，“你只是一只被阉割过的猫，你没有后代。”

达米安指的是已去世的前任管家，也是韦恩家的最后一任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作为一个英国人，阿福为韦恩家、为哥谭，兢兢业业了后半辈子。父亲给他发的工资，阿福根本没有时间花，于是便积攒了数额可观的存款。

阿福很早就嘱咐达米安，如果他有天不在了，这笔存款要捐给韦恩的慈善基金。

达米安口头上答应了。只是，在阿福真的去世后……他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实在点不下转账的确认键。阿福在身后留下的东西，真的太少了……

最后，达米安从自己的账户里拨了和阿福存款同样的数额，以阿福的名义，捐给了基金会。

阿福的钱，他决定留给他远在英国的后人。

达米安记得阿福提过他这一支的潘尼沃斯姓氏，已经没有延续了。所以他几乎从未回英国探亲。

他提过他在伦敦有两个外甥女，管他叫舅舅，都有了后代，大的生的儿子，小的生的女儿，都应该只比达米安小三四岁。但其中小的那个外甥女，和自己的丈夫都死于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他说过他想回去看看，但总是没有成行。

达米安希望，这笔钱能让阿福的后人过得好一些。

这些年他早已沦陷在了哥谭愈加混乱的夜晚街头，用芭芭拉·戈登的话说，他和那些罪犯的差别越来越小了……有时候，达米安觉得芭芭拉说的是对的。这件给他人带来希望，而不是送去死亡的好事，其实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早就追踪到了佩妮·伊万斯——早已嫁人改姓为佩妮·德思礼，以及她的儿子，达力·德思礼。佩妮是阿福两个外甥女中较大的那个。

而莉莉·伊万斯，死于21岁。她的女儿，哈蕊耶特·波特，按照蛛丝马迹，应该在莉莉死后被佩妮一家收养了。只是，哈蕊耶特在17后——也就是7年前，就像从世界上彻底蒸发了一样。

按照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