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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洋闻言笑了，一只手从裤带内抽出，摸了摸鼻子：“觉得我是坏人，所以害怕了？”

　　　　“笑话，别打扰本小姐的兴致。”唐楚也懒得和他多话，拨了拨厚重的齐刘海。拉起慕允就从他身边走过。

　　　　在她寻着机子落座后，徐洋慢慢踱步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操作。最后扬了扬眉，又看向一旁不声不响却有着天赋的慕允。随即勾了勾唇瓣，觉得这两姑娘搭配，其实挺有意思的。

　　　　随着次数多了起来，两人也不再排斥徐洋，毕竟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边上搭搭话。甚至有时唐楚操作失误，他还会指点一二。

　　　　唐楚捧着一瓶可乐在游戏机房空置的长椅上，时不时捏住吸管送入嘴里吸上几口。随着气泡滑入食道，带起些许刺激感，她满足的眯了眯眼。

　　　　“你倒是不怕我在可乐里下药？”徐洋笑着看她，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送入嘴边叼着。

　　　　“她不是没喝。”唐楚像一旁的慕允努了努下巴，示意到时候自个儿有事，不还有个清醒的么。

　　　　徐洋哑然失笑，如果自己真要做什么，那么多小弟，就光靠慕允那瘦弱的样子，能顶个什么用？眼前这小姑娘聪明的很，也是看出自己没有什么恶意才敢这么坦荡荡的。拇指轻触打火机的滑轮，火苗立刻从旁窜出。他用另一只手挡住，送到烟头处。随着轻轻一吸，烟头处的红光明亮起来，随后慢慢变得深邃，从口中变成了烟雾，再被吹入空气中。

　　　　“怎么？想学抽烟？”徐洋再次深深吸了一口，仰头喷吐。浓厚的烟雾变成一条长线，许久才结束了它的持续。

　　　　唐楚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皱起鼻子轻轻嗅了嗅。她从小就挺喜欢烟草味的，大院里抽烟的人少，但不代表没有。每次她都能敏感的闻到，轻轻一嗅，觉得很香。这种感觉她和慕允说过，但后者却脸色怪异，皱眉看她。

　　　　慕允虽然不讨厌烟味，但也不会觉得香。并且烟味过多容易粘附衣服，除非在外头多吹吹，或是喷点去味儿的东西，不然凝固住会很难闻。

　　　　“你吸进去的感觉是什么？吸进去后的味道和我闻到的一样吗？”唐楚好奇的看向徐洋，双眼亮晶晶的。

　　　　徐洋可能头一回听到这种问题，错愕的看着唐楚那好奇宝宝的模样。该怎么形容呢？吸进去时，对喉咙有种小小的刺激，就和可乐带来的那种，有些异曲同工，味道么当然和闻的有所不同了。但是！要告诉她吗？可是女生的话，还是不吸烟的为好。他心中莫名的挣扎起来，一时也是没了回复。

　　　　“唐楚，你要学这个？”慕允不赞同的蹙眉，一旁的可乐她丝毫没有动过。她虽然不讨厌抽烟的人，可并不代表她认同女生抽烟。人家都说香烟会有瘾，她们是大院里的孩子，如果唐楚真的上瘾了，怎么办？如果被她妈妈发现了怎么办？最后肯定能摸到这里，并找出徐洋。

　　　　“原来你叫唐楚。”徐洋笑着喷了口烟雾。两个女生像是说好的，来了这里一般都是用你和我，像是刻意回避着双方的名字。

　　　　慕允自知自己口误，懊恼的蹙眉。她的确和唐楚说好，在外不提双方姓名，免得被顺着找去大院儿。那边都是军人家属，自然更加正气。如果知道她们两个小姑娘出入这种混乱的场所，并且和里面的小混混打交道，慕允都不敢往下想后果。

　　　　好在当时唐楚并没有往下继续，只是双眼却依然盯着徐洋手中已经燃烧半截的香烟。慕允刚刚才想舒出的气，又立刻被堵了回来。她知道，只要是唐楚想做的事，早晚都会做。

　　　　一月内，慕允多次找不到唐楚。她不再纠结，静静的一切照常，等待着唐楚自己来揭开真相。那种感觉就是好友闺蜜间的信任，你确信她会对你毫无保留。

　　　　唐楚并没有令她失望，两个月左右，她带着慕允再次来到游戏机房。她小声的附在慕允耳边：“我会抽烟了。”

　　　　耳边的暖风，扫过慕允的耳朵，带起了一些痒痒的感觉。她缩了缩脖子，垂眼又看向地面。所以这两个月她都是独自一人来这里找徐洋的吗？慕允眼神微微闪烁，什么也没说。

　　　　唐楚抬眼看了看她：“慕允，你会生气吗？”

　　　　会生气吗？应该不至于，只是心里有点堵。她可以义正言辞的说唐楚过于大胆，一个人来，她会担心才会堵。但其实，应该是那种朋友之间的小小占有欲在作祟。

　　　　最近唐楚家里，也是有着一些难听的事情传出。究竟是否真实也无人探究，但茶余饭后的，依然被当做了谈资。慕允想着唐楚的心情总会被影响一些，只能心下一叹，也不计较了：“如果你开心的话，我就不会生气。”

　　　　“就知道你懂我。”唐楚喜滋滋的拿出书包里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猩红的火点燃烧着后面的烟草，袅绕的烟雾从顶端蔓延而出。她拿开香烟，舌尖微微上卷再往里吸了吸，随后喷吐而出，可以看出，对此，她已经不再陌生。

　　　　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刻意在回避。说是他的父亲外面有人了，被大院里的人给撞见了。而且还牵着个男娃，岁数不小了。唐楚抿了抿唇瓣，说伤心吗？总归是有点的，毕竟是亲生父亲。欲绝么也不至于，毕竟从她出生后也没有亲近过，就连见面次数也是少得可怜。

　　　　可她的母亲，就不同了。

正文　第55章　轨迹

　　　　可她的母亲，就不同了。她母亲和唐韵一样是全职军嫂，每天除了家务就是唐楚。而自从爱上唐楚的父亲后则是深深埋在心底，平时见不到就挂念着。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一次，就想尽办法，好吃好喝的供着，把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就像是考试满分，想要得到表扬的小孩。然而她的父亲，却总是冷着脸，默不作声。

　　　　唐楚虽然才初一，但是心里却因为家里的事而有些早熟。她看不得自己母亲这样，最后却得来自己父亲的冷脸。每每她都故意不声不响，寻着机会往外面跑，甚至想着父亲不回来该多好。

　　　　这种情况只会恶化，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单方面放低姿态的贴上而有所改变。所以那个跑来她家的婆婆说，看到她的父亲在外面搂着其他女人，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她并不意外，这个男人早就不属于她和母亲了。

　　　　她静静看着母亲谢过那个婆婆，随后把门慢慢关上，却没有转身。手臂用力的撑住门板，头轻轻垂下。半晌，这才抬起来，转了过来：“小楚，不要多想。爸爸不会这样，爸爸不会不要我们。”

　　　　唐楚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的看着母亲。她知道这些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是母亲在安慰她自己而已，一次次的说服自己，那个男人，真的不会离开她和孩子。

　　　　虽然能保持表面的平静来对待这件事，但是小小的心脏上，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不大，却有些沉甸甸的。那个男人可能很快，就真的不回回来了。

　　　　放学后她没有等慕允，直接背着书包来了游戏机房。平时这种时候，她和慕允也相对来的较少，一般都放在休息天。她没有什么心思打游戏机，默默的走到中央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的搅在一起。

　　　　“怎么了，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刚进门就看到了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诡异的安静。徐洋能看出她的闷闷不乐，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头一回不带小跟班哦！”

　　　　“慕允才不是小跟班，她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唐楚猛然抬头，怒目而视。

　　　　徐洋耸了耸肩：“原来她叫慕允。”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两人的名字，他不得不感叹两个姑娘先前，何必那么大费周章的回避姓名。

　　　　唐楚气鼓鼓的看着他，他是故意在激自己，随即别过头去不在理他。

　　　　徐洋也没有走，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烦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拿出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刚刚摸出打火机，嘴里的烟居然被抽走了。他愕然的看向唐楚，后者又把他手中的打火机一并掳走。

　　　　“嚓”火苗窜出，唐楚学着徐洋的动作挡着火凑近烟头处，随后用力的吸了一口。烟雾吸入喉咙口，顿时带起一阵瘙痒。那种感觉何其猛烈，导致她立刻咳嗽起来。直到眼泪横流，才稍稍好转一些。

　　　　“别浪费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的烟草。”徐洋准备夺过她指尖的香烟，却被她快速的躲过。那纤细雪白的手指还没有长全，只是比香烟粗了稍许。那两指间变扭的夹着一根香烟，很是奇怪。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借烟消愁？”

　　　　“要你管。”唐楚再接再厉，又将香烟送入嘴边。这次她学聪明了，刚才那么呛人，必然是吸的多了。她轻轻吸了一小点儿，滑入喉咙口时，虽然有些痒痒的，但并不再无法克制了。

　　　　随后的两个月里，她都独自一人跑来这里。而徐洋，像是每日在等她，又像是为了保护她，反正次次都在。唐楚也是离不开他，刚学会抽烟时还比较少，一旦会了，一天至少五根以上。但是烟草店自然不会卖烟给她这种初中生，所以她只能依靠徐洋。

　　　　“是徐洋教你的吗？”慕允蹙眉看着她。她总觉得徐洋并不是善类，他和她们的世界应该属于平行的。他的太多，是她们所接触不到的。

　　　　“没有，是我自己抢来的。”唐楚笑了笑，看着向她们走来的徐洋。脸有些发热，想起自己抢烟的时候，那根香烟，正被他松垮垮的叼在嘴里。而自己塞入嘴里时，有着些许湿润的感觉，可是当时的情况，她并没有去细想。之后回到家，躺在床上，那个画面犹如按了重播，不断的在脑中循环着，她这才想起来，他们好像是…间接接吻了。

　　　　慕允向前一步，把徐洋给牢牢盯着：“你为什么不制止她？”

　　　　徐洋只是笑着耸了耸肩：“如果她开心，那么我不会阻止。”

　　　　所以他和自己的出发点都是相同的。随后慕允不再多说，保持沉默。她看到唐楚抽烟时候那种轻松的表情，和徐洋之间有说有笑，时而还会打打闹闹。她像是一个旁观者，但是却能感受到唐楚此刻的身心，比上在学校，比上在大院，都要放松。

　　　　那时候的徐洋可能也真的是喜欢唐楚的，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其实都是他刻意来这里等的唐楚。他的家境也就一般般，零用钱并不多，但是都毫不吝啬的用在了唐楚身上，给她买游戏币，买饮料，买香烟等等。

　　　　随着两人关系越发的走近，便是确立了关系。两人的见面场所也就不再局限于这小小的游戏机房了。比如说公园、游乐场、商场等等。

　　　　起先慕允也会跟着，主要是担心唐楚的安全问题。可唐楚见她总是很无聊的跟着，对琳琅满目的商店，还有那些游乐设施都没有兴趣，也就不再喊她了。

　　　　唐楚和徐洋的接触越来越多，几乎天天放学后黏在一起，包括休息天也不例外。其余的时间才会分给慕允，但是她一直把慕允当做最好的朋友，什么都会分享，比如牵手时候的心跳如雷，接吻时候的窒息感，甚至是手掌接触肌肤时带来的颤栗。

　　　　轨迹一旦发生了变化，就会变得很难相交了。唐楚的世界让慕允越来越看不懂。她偷偷的把慕允拉到角落，警惕的四周瞧了瞧，再神秘兮兮的拉开自己的领口，慕允看到一个漆黑而新鲜的纹身，周边的肉还有些红肿。

　　　　“怎么样，很棒吧？”

正文　第56章　破裂

　　　　“怎么样，很棒吧？”唐楚炫耀的扬了扬小脸。

　　　　慕允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这个纹身的位置，应该是会看到唐楚的身体吧。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这个纹身被唐楚的母亲看到，会怎样？“如果你妈看到…”

　　　　“怎么会看到，我有自己的房间啊。”唐楚不在意的笑了笑：“那种纹身笔下落的时候像是被针扎被电击的感觉，好刺激。后来我问过才知道，那个头上其实密密麻麻排着上百个细小的针眼儿。”

　　　　听得慕允汗毛倒数，这种东西太过可怕，她绝对没有勇气会去尝试。转而听唐楚又道：“现在也只是个雏形，到时候还得上色呢。主要徐洋说我是女孩子，虽然这纹身面积不大，但还是分为两次最好。”

　　　　又是徐洋吗？现在从唐楚的口中听得最多的都是这个名字。慕允看了看唐楚，后者正低头看着领口里，甜蜜蜜的笑着。她便不再多说，抬头看向天空。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飞速流逝，秋季在上海几乎是一蹦哒就过去了。唐楚也就越发大胆起来，有了长袖的掩盖，她和徐洋在手腕处各自纹了脉路，最后那根线还缀着双方的英文名。

　　　　“你这样躲不过五月。”慕允充满不解的看向唐楚：“你是准备彻底摊牌了吗？”

　　　　这段时间唐楚的家里也不太平，她的父亲回来了一次。同时还带回了那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他很明确的告诉唐楚的母亲，这个孩子是他的。同时，他也告诉她，他不会离婚，因为自己的官途，但也不会再回来了，家用会定期的打到卡里。

　　　　当时的唐楚看着那个男人，觉得何其陌生。她曾经也期待过爸爸放假回家，全家人可以一起吃饭，更是可以看到妈妈的笑颜。从多久前开始，她再也没开口喊过他爸爸，甚至都不想看到那张如同冰块般冷漠的面孔。

　　　　她指着面前的小男孩说：“所以，他永远是私生子，野种。”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家都乖乖巧巧的唐楚头一次说出这种话。但却又是事实，因为他的父亲不会离婚，这个小男孩，就没有真正的身份。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小的年龄，可能还不懂唐楚口中话的意思，但是看她的面容，的确是把自己给吓坏了。

　　　　因为唐楚的一针见血，令那个女人面色苍白，她赶紧护住小男孩。眼神愤恨的看向唐楚：“你们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摆设也是有着法律公正的正当名分。”唐楚依旧淡然的说着刻薄的话。她的目的很简单，为自己母亲争一口气。同时如果那个男人，肯离婚，可能对于她们母女两来说，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啪”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的是小孩身子跌倒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那个男人双眼泛着冷芒，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唐楚的面颊上。看着那白皙柔嫩的小脸立刻高高的红肿起来，男人没有丝毫的愧疚：“这就是你教育的孩子。”

　　　　唐楚的母亲赶忙扑了过去，原本一直隐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盼了那么久，掏心掏肺，付出一切后就换来了这些。她原本就是个儒弱的人，此刻只能护着唐楚不停的哭。

　　　　“这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所能承受的极限。”唐楚猛然抬头，顾不上疼痛，双眼犀利的看着那个男人：“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她没有哭，反倒是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表现出了那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

　　　　那个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唐楚的表现的确很令人意外，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心智，实属不易。可这也不能更改她是个女孩子的事实，最后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护着那个女人和小男孩走了。

　　　　有人的地方，自成八卦圈。他们这么闹的时候，大门口老早是围拢着许多人。有的是担心着唐楚和她的母亲，毕竟这母女俩也不容易。没有男人的家里，很多事都只能亲力亲为。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这种狗血的剧情在普通的小区内就很少会发生，更何况在他们大院里。

　　　　“小楚你没事吧？”

　　　　“小楚你有没有怎么样？”

　　　　“小楚她妈你别哭了。”

　　　　或是蕴含真心的，或是虚情假意的，自那三个人离去后开始爆发，犹如轰炸机一样在耳边“轰隆隆”的响着。

　　　　唐楚轻轻挣开母亲的怀抱，对着门外的一种阿姨妈妈们鞠了个躬：“承蒙大家的照顾，多谢大家的关心，都请回吧。”说完也不顾众人错愕的模样，直接关门。

　　　　那时候慕允被唐韵关在家里，慕允很想过去找她。这个时候，唐楚应该很伤心，是最需要关心的时候。然而唐韵关闭大门，蹲下身子，拉住她的双手：“她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如果这些事想让你知道，她会自己亲口告诉你。而现在，不会想让你看到这些难堪的画面。”

　　　　“早晚是要知道的，反正憧憬的童话故事已经破碎，那么再添点黑暗就成了黑暗童话好了。”唐楚笑着把慕允扯出大院儿，随后点燃支烟。长长的烟雾，朦胧着她的五官，隐藏着她眼中的那些复杂。她知道，这事儿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慕允不可能不知道。

　　　　慕允忍了忍却没有开口，她觉得唐楚的母亲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照正常人的思路来说，唐楚应该更为的乖巧，好好读书，让自己母亲能开心一些。然而